此刻的韩军大营却是一片热闹。太子然命令侦骑加倍,足足一千骑派往四面八方,驱逐不怀好意的赵、魏联军斥候。确定大营安全后,将众多千人将召集过来,传授马其顿方阵的要领。
依据韩军的规模,太子然按照64人为一排,纵深16人,1024人为一个方阵组成了20个方阵。每人手持长戈,盾牌。选勇猛善战之士站立在前三排及最后一排。
由于时间有限,太子然着重训练士兵们的纪律性。毕竟马其顿方阵的要点在于整齐划一的向前突击,为了交战之初迅速取得优势。要求前排士卒双手持长矛向前突击,中后排除了要抵挡空中的箭还要支援前排。如果因一人的慌乱,整个阵型都会混乱,继而被敌军从侧翼突破。纪律,是成功使用马其顿方阵的第一要素。
对于剩余的一万步兵,太子然却是要求他们能在方阵之间游走,射杀意图从侧面攻击方阵的敌军。同时与方阵保持齐头并进,斩杀前方之敌。
暴鸢也是知兵之人。往常的韩军策略却是一通弩箭齐发,然后锥形突击或者结圆阵防守,一旦突击陷于胶着或伤亡太大,往往不战自溃。毕竟就单兵战斗力而言,韩军几乎是七国当中垫底的。
按照太子然所说的方阵,突击战斗力不错。薄弱的侧翼也有轻步兵和弩兵的保护,不足为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防守,尤其是在敌军有数量巨大弩兵的时候。不过此次拟定的计划是夜袭,而且赵、魏联军也没有那么多的弩箭,因此方阵运用熟练的话是可以成功的。
原本那些千人将心怀忧虑,甚至是怀着必死之心参与到这次保家卫国的华阳之战。但是在见识过方阵的威力后,心里也是多了份信心。只是可惜,临战之时才开始训练。若是训练已久,胜算还可多几分。因此,那些千人将们死命地操练士卒。他们都深知,此时多流汗水,到时候可以救多少人的命。
第二日,韩军却是只前进了十里便早早的安营扎寨。这也是太子然看道路难行,若按原计划行进五里,则会显得自己这支援军求战心切。毕竟即使这样离华阳地界不过只有三十五里,距离华阳城不过四十五里。
当联军斥候将这个情况汇报给芒卯后,芒卯更加气定神闲,一切都在意料之内。
如今大雪封路,加之韩军兵力衰微,韩军也就是做做样子,以示韩国上下不会放弃华阳城。易地而处,自己怕是不会像暴鸢一样“勇敢”来援,因此对于韩军今日反常地加派斥候驱逐己方斥候一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现如今,争得就是时间。韩国在等秦国援军,而自己在等攻城器械造好。不过按照工匠营最新的汇报,明日午时便可攻城了。
今日华阳城倒是出现了一个新状况,冯亭那个竖子居然令人往城墙上洒水。芒卯心里暗骂道,如此一来,攻城却是大大不易。
“不能再等了。”芒卯心里盘算着。天气日益寒冷,巡完大营的芒卯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裹紧大衣。如今韩军远在五十里外,因此安排完巡夜士卒,特意说明注意华阳城动向,以防冯亭发疯袭营后,芒卯难得体贴地让众将士休息以备明日攻城。
走进大帐的芒卯顿觉得一片温暖袭来。咒骂了几句不识好歹的冯亭后,芒卯又幻想着攻下华阳城,兵围新郑,韩王负荆请罪的情形,然后便沉沉睡去。而营帐外,薄薄的雾开始聚起。
第七章雪夜袭华阳
韩军中军大帐,太子然面色沉稳。
外面天色已黑。就像昨天一样,凌冽的寒风把赵、魏联军的斥候赶回了温暖的大营。没有一个联军斥候喜欢在冰天雪地里安营。天气太冷,若想熬过寒冷的夜晚就要生火取暖,而火会是黑夜里最好的靶子。
等到确认敌军斥候已退走,亥时三刻,太子然以主将暴鸢的名义召集了众将。
这两天,在太子然严明的近乎不近人情的军纪下,韩军的一切行动有条不紊。暴鸢、太子然的情绪似乎感染了大家,校尉、军侯们也是紧张感稍减,战前的压抑被大大削弱。
太子然望着帐内精神抖擞的将领们,心下十分满意。
今夜之战,全赖这些校尉、军侯的指挥了。虽然之前他们打过无数的败仗,甚至当过逃兵。但今夜之战,却是整个韩国、包括他们的正名之战。太子然自然不会允许一个临阵怯懦的人害死千军。
“魏国、赵国不仁,犯我韩国,杀我百姓。我军虽然兵力衰微,但我大韩男儿铁骨铮铮,岂容他们宵小之辈猖狂。”暴鸢开始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如今他们欺我们弱小,嚣张得意,必不设防。因此,我决定,今夜夜袭华阳城,以他们的鲜血扬我大韩之威名。”
“众将听令:今夜亥时四刻吃饭,子时出征。人衔环,马衔枝。违令者斩!畏敌不前者斩!”暴鸢一脸严厉地说道。
“公孙仲,张猛,田虎。”
“末将在!”
“你们率领一千骑兵,分别从东、西、南三个方向突袭敌军大营。一定要给我狠狠刺穿,哪里有抵抗就给我第一时间冲散他们。决不允许他们聚集!”
“得令!”田虎等人一脸正容大声吼道。
“张方,韩忠明,马军等其他人带七千车兵,纵火焚烧敌营。把敌营搞得越乱越好!本将希望这火烧遍每处敌营,听明白没有!”
“明白!”
待暴鸢宣布完军令,一个声音言道:“暴将军,给我留八百轻骑,我也要随军出击。”却是太子然语出惊人地要求。
“公子,万万不可。”暴鸢赶忙出声制止。
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太子然有所损失,绝对不是韩国可以承受的痛。
“公子,不可以身犯险啊!冲锋陷阵有我们就可以了,公子千金之躯,坐镇后方就好!”众将也是一片反对。
好不容易韩国有个大有作为、励志图强的储君,实在不容半点闪失。
有一句话大家都没说,那就是此战不论胜负,太子然还活着韩国就有希望。若是太子然战没,即使获胜了也是得不偿失。
太子然摆了摆手,笑骂道“诸位的心思我都知道,但是国难当头,我与诸位都是休戚与共。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不仅仅是储君,也是一个韩国人。总有一天,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犯韩国者,虽远必诛。今夜之战,就是一个表率。何况出征前,哦就说过要和你们这些韩国的热血男儿同生共死。诸君不必多言,能与诸君携手并战,是在下的荣幸。”说完,太子然深鞠一躬。
众将皆是面色为难,但却热血沸腾,心头感动万分。暴鸢眼见说服不得太子然,也只得同意。
“田虎,公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若是公子有一丝闪失,你也不必来见我了。”暴鸢严肃地下令。
“是!将军,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公子少一根毫毛,做不到我就是龟儿子养的。”
田虎的回答惹得大帐内一片欢笑,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太子然也是忍俊不禁,说道:“田千将,你就放心,我不会让你成龟孙子的。”一句话,大帐内笑声更大,驱散了临战前的紧张。
“暴将军,今夜由我和田千将率八百轻骑突袭敌营主帅。若能成功,取胜易如反掌。我建议,给这只突击部队起个名字,就叫虎骑吧!”
田虎听到太子然的这句话心头一热,如果虎骑这个番号能得到认可,会将是韩国第一个有番号的军队。若夜袭成功,自己作为第一任主帅也会名扬天下。
“好!公子。就按你说的,突击的骑兵部队就叫虎骑。田虎,你身为虎骑第一任主帅,不可堕了虎骑的威风!”暴鸢望着一脸兴奋的田虎,也是由衷为这个心腹爱将高兴,当下嘱咐道。
“是!将军。”田虎答应的干净利索。
“公孙仲,张猛”暴鸢又望向自己的另外两名心腹。
“末将在!”
“现在我更改下你们的任务,你们分别往东、西突袭,配合虎骑直捣敌军中军帐。”
“是!将军。”
“众将各自解散,回营集合部队。告诉儿郎们,今夜不血洗赵、魏大营,誓不还军!韩军必胜!”暴鸢下达了最后的军令。
“必胜!”众将高吼,随之解散。
子时刚过,饱餐一顿的韩军将士便精神抖擞的集结起来,尤其是现在命名为虎骑的八百骑兵,精神更是抖擞。
如今全军都已知道今夜要夜袭华阳,太子然也会随军出征,因此士气高昂。虽然路途艰辛,但想想丰厚的奖赏和高高在上的太子然都会与自己一道杀敌,心里也就毫无怨言。
望着台下的将士,太子然说道:“诸位将士,我韩然在此只有两句话说。第一句是与诸君一起作战,是然的荣幸。第二句是韩国必胜,兄弟们,让我们让狗娘养的魏国人、赵国人尝尝我们长戈的厉害!出发!”
浩浩荡荡的韩军便鱼贯而出,没有人说话。
整个队伍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华阳城进发,积雪已经深的可以没过人的膝盖,寒风凌冽,但每个人望着队伍最前面跟着他们不行的太子然,就感觉胸腔燃着一股热火。
他们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信仰。太子然咬牙坚持着,因为他知道这时候自己就是全军的表率。好在临行前每个人喝了满满一大碗的姜汤,这才支撑着每个人努力向前。
暴鸢望着身边这个还有一丝稚气却满脸坚毅男人,心里感叹着,赵国、魏国啊,你们马上就知道你们惹到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一刹那,暴鸢想起了吴起,这个率领魏武卒横行天下,无一败绩。有与士卒同生共死的主帅,这样的军队还有什么战胜不了的敌人呢!
此刻,弯弯的月亮躲在云层,悄悄的注视着大地上的这支队伍。没有人知道,一场大战正在酝酿。
寅时一刻,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的韩军终于抵达了赵、魏大营五里以外的小山坡。韩军创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两个时辰在深夜急行军35里。
当走完二十五里的雪地之后,呈现在两万大军的就是一马平川的驿道。
在离华阳城五里之外,太子然立即下令士卒抓紧时间休息。同时派遣斥候抵近侦查军情。吩咐完这些事情后太子然毫无风度地坐下和身旁的士卒聊起了天。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回禀禀公子”大汉却是有些紧张,“小人名叫张二狗,家是新郑费县人。”
“张大哥,家里几口人,几亩地,年景如何啊?”太子然亲切地问道。
也许是太子然亲切的面容感染了大汉,大汉说话明显利索了很多。“家里六口人,有俩男娃,大的12岁,小的8岁。”说起孩子,大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土地不到二十亩。今年收成还好点,往年也就勉勉强强度日。全靠婆娘一手好针线伙,加上几棵桑树,养点蚕。”想到年景,大汉眼睛有点酸。
孩子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却经常吃不饱。一亩良田好年景不过三、四担(一担约合一百斤),薄地亩产更差,一般一担半,年景好些像今年才会有两担多一些。
这些粮食要交赋税、交田租,到自己手上的不过三四成。自己打仗想拼命赚点钱改善家里的生活,又小心防备着各种危险,生怕自己一旦战死家里生活更加困难。十年九灾,遇到风调雨顺的年景实在太难得。当然,这些话大汉藏在心里没有说。
“二十亩有些少啊!”太子然感叹,大汉眼角的泪水自然落在太子然的眼里。
古时候亩产低,赋税重,农民苦啊!但就是这些朴实的民众支撑起民族的脊梁,每当国家有难,民族有难,他们都是冲在前面。
他们的梦想很卑微,吃饱穿暖。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想法,从未有一个朝代实现。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不过张大哥也不必挂心,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要是信我,我可以给你个保证,十年,十年之内,我会让全韩国的百姓不会忍饥挨饿。相信朝廷,好日子不远了。”太子然信心满满的说。
看着一脸朝气的太子然,大汉心里也是一番激动。人人可以吃饱穿暖,这岂不是天堂一样的生活,平民也能享受这种贵族的生活吗?不知为什么,大汉觉得太子然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也许,不,一定是真的!
鼓励了一番大汉后太子然又去了骑兵营,一边和士卒们聊着家常,一边喂着战马。
骑兵营的每个士卒都有些激动,高高在上的太子然居然和他们这群士卒一起,虽然这种行为在卿大夫们眼中是毫无风度,但却温暖了所有人的心窝。每个人都立誓今夜勇敢杀敌,不辜负太子然的抬爱。
等斥候回来将侦查结果告诉太子然,所有突袭的准备工作都已准备好。果不其然,赵、魏联军一片寂静,薄薄的雾一里之外就什么都看不清,负责警卫的士卒昏昏欲睡,一切都有利于突袭。
今夜若是不胜,实乃天亡韩国也。太子然心里感叹。
寅时四刻,全军按照事前的部署分别前往突袭发起地。寅时五刻,随着虎骑的冲锋,韩军针对赵、魏联军的夜袭开始了!
第八章破敌
一万骑兵、车兵发起地动山摇的冲锋,从东、南、西三个方向突破了联军大营,营门的哨兵只来得及喊一句“敌袭”便被迎面飞来的弩箭射倒在地。他所看到的最后画面,是无穷无尽的骑兵从他身边碾压。
脆弱的木栅栏根本挡不住韩军的一次冲锋,一骑又一骑,一车又一车,等到最后一个韩军穿过木栅栏,留在地下的只剩下一团粉末。赵、魏联军实在有些托大,栅栏建的有些矮了,这个致命的疏忽直接导致韩军可以轻易地突进联军大营。
在这个年代,没有比车兵更具有破坏力的兵种了。每一辆战车就像一辆坦克,而成千上百的战车汇聚起来的就是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他们在军营里横行无阻,撞翻一个个帐篷。后续跟进的轻骑则是不停的放火,将冲出营帐睡眼朦胧的敌军毫不留情的射杀,砍杀。
战斗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悬念,毫无防备的赵、魏大军突遭夜袭,一下子陷入了混乱。而混乱,往往是悲剧的开始。
也许是阴差阳错,赵军大营位于魏军大营南侧。因此当太子然率领800轻骑,3000车兵从南方奔袭,一把大火直接让马厩大乱。这更加重了赵、魏联军的灾难!
一万多匹狂暴的战马挣脱开缰绳,汇成了另一股洪流,在黑夜里四处逃窜。没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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