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就大上一分,但也更清楚,盲目地发动战事一旦战败,赵国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越国在寻求韩国的支持未果后,也打消了经略江东的主意。可是有些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却会主动来找你,十月份的时候,楚国似乎瞅准了这弭兵已经是形同虚设,果断派兵渡过浙江,攻打越国的会稽郡。
楚国迁都吴郢后,江东郡就成了楚国的核心所在,与江东一江之隔的会稽郡也就成了楚国的心腹大患!先不说楚、越之间有世仇,就算楚、越两国和睦,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越国这次纯碎是无辜躺着也中枪!
楚国大军来势汹汹,不过,似乎考虑到会稽郡多山,人口不过六万户,兵力太多的话后勤会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所以,此次楚国出兵不过五万。即使如此,对举国只有八万兵马的越国来说,也是很大的压力。越国虽然节节抵抗,也免不了城池接连失守的厄运。好在在距离越国都城会稽尚有百余里的地方,赶来的越军主力挡住了楚军的步伐,两军相持,各有胜负!但唯恐楚国继续加兵的越国还是匆忙派出使者前往洛阳求援。
越国使者抵达洛阳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韩王闻听这个消息,立即召集群臣商议。
丞相张平道:“楚国伐越,越国自然不支,臣以为,越国存亡皆在王上一念之间。于情于理当救之!”
韩王不置可否,越国自然要救,如果坐任越国为楚国所灭,韩国就会成为楚国的下一个目标。当然,楚国想要击败韩国是不可能的,但却可以让韩国难受!
“臣附议!如今弭兵之盟已然失效。各国之所以不起战事,不过是习惯使然。楚越开战的消息一旦传遍天下,燕、赵、齐、秦多半也会有所行动!我们韩国怕是难以独善其身,这郑国渠的进度就会大大放慢!所以,最好的莫过于迅速平息这场战事!”御史大夫范睢也是说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天下的事情哪能尽如人意,即便这次楚越之间的战事迅速平息,很快也有燕、齐,赵、齐这样的战事!战事是不可避免的。寡人倒是觉得,我们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从其中获益,或者,至少减小些损失!”韩王出言道。
群臣纷纷称是,算起来,天下已经超过三年半没有战事了,弭兵本来就是权宜之计。想要一统天下就不能害怕压力。郑国渠的修建是花费了韩国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却不意味着韩国就不能应对大规模的战事。
“既然是要获益。臣以为,这越国可救。但要缓救!”卫尉李牧轻声说道。
韩王微微一笑,赞许道:“如何一个缓救?”
李牧回道:“(韩)釐侯时,魏国伐我,我们韩国向齐国求援,齐国表面上答应了,暗地里却是让我们韩国消耗庞涓大军的有生力量。待魏军疲惫,才出兵救援,在马陵设伏大败魏军!我们何不效仿之?”
“臣附议!楚国在郢都附近有五万大军,江水(长江)以北亦有五万,楚国这次出兵五万。如此算来,江东也只不过五万大军而已!王上只需派兵十万,江水以北,将系数归我韩国矣!”太尉暴鸢道。
偏将军乐乘立即请命道:“臣愿意领兵奔袭江东,解越国之围!”
乐乘身为征南将军,主动请命倒也合适。因此乐乘话音一出,原本还想请战的众将只能是悻悻作罢。
韩王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望向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起、王翦二人,言道:“白客卿、王客卿以为,这样救援越国可好?”
大殿瞬时安静下来,神色复杂地望着韩国仅有的两名客卿。白起、王翦成为韩国客卿已经三年,这三年里,两人行事低调,众人也渐渐习惯了二人的存在。韩王突然主动向二人问询国事,似乎还是第一次。
白起沉吟了片刻,率先回道:“楚国的精华所在,一为郢都周边三百里之地,二为江东,三为大别山以东的江北之地。这三地,各有两万左右的大军驻守,如果遇到战事,十天之内可以凑出一支五万大军。无论是出兵取大别山以东的江北之地还是郢都,楚国都会让步,但如果我们出兵十万,想要皆取之,楚国怕是要拼死抵抗,反而不易!何况,楚国地大物博,用兵越多,耗粮越多,故臣以为,出兵可行,但不宜过多!”
韩王点了点头,问道:“那以白客卿之见,当用兵多少?”
白起伸出五个手指,道:“五万!最多五万!如此,既可以让楚国安心与越国互相消耗,又能以最小的代价谋夺楚地!”
韩王哈哈一笑,转向王翦问道:“王客卿以为如何?”
“启禀王上,臣以为白客卿所言甚是!依臣之见,五万大军可兵出两路,更有奇效!”王翦回道。
“可是兵出南阳、巴郡?”韩王问道。
王翦摇了摇头,道:“楚国之所思,必然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越国,越国既灭,楚国再无后患。依臣之见,楚国在攻打会稽前,必然已经令郢都和江水以北的城邑集结大军严防死守!从巴郡、南阳出兵强攻乃是下策!”
“计将安出?”韩王来了兴趣。
“以臣之见,不如兵出汝南,渡淮水,取新阳。大军一路潜行,奔袭黾塞,只要我们拿下黾塞,溠(zha)水以东,江水以北将尽归韩国所有。然后再渡过江水,全取九江郡,如此,郢都周遭的数百里之地将成为飞地,得之不费吹灰之力!”王翦献出了自己的计策。
黾塞身为九塞(太汾、冥厄、荆阮、方诚、肴、井陉、令疵、句注、居庸,即现在的雁门关、居庸关、八达岭长城、紫荆关、楚长城、黄草梁、井陉关、句注塞、平靖关,其中,平靖关前身即为冥厄,也称之为黾塞)之一,位于柏举山与大别山脉交会处,易守难攻,扼鄂豫两省襟喉,为古今中原要道。孙武曾经率领吴兵由此破关南下,令楚国蒙受灭顶之灾,在数百年后,关羽驻守荆州时陈兵于此,恨不能过关直取中原,更名“恨这关”。
王翦的计划不可谓不大胆,但仔细想想,却很有可能成功。毕竟,现在的楚国可没有五六十万大军,楚国为了防止韩国“围魏救赵”之计,黾塞的守军必然不多,这就是成功的先决条件。
“寡人许你两万大军,你可能保证在三月之内,攻占九江全郡,令郢都成为飞地?”韩王望着王翦,突然说道。
王翦大喜,连忙答应道:“臣愿意立下军令状!不用三月,最多两月,必能切断郢都五万大军的退路!”
王翦是一名军人,对军人来说,最渴望的就是建功立业。如今韩王信任自己,如果自己不抓住这次机遇,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领兵出征!
“好,寡人就应了你!”
“谢王上!”王翦长揖谢恩。
“征南将军何在?”韩王转过头,对乐乘说道。
“臣在!”
“寡人令你将兵三万,兵出南阳,务必牵制住郢都楚军主力,令其无心顾及身后,待王翦占据九江后,你们二人夹击楚军,务尽全功!”韩王嘱咐道。
“臣遵旨!”
第二十二章韩国出兵
越国使者得到了韩国出兵的允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临行前,还不忘记用重金厚禄韩国的重臣,为的就是让韩国快些出兵。可惜越国使者不知道,韩国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楚、越两国拼消耗,不到一定程度,韩国是不会让楚国主动罢手的。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到公元前二六一年的二月,春寒虽然料峭,但农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打点庄田。淮水南北两岸皆是如此,信阳城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楚、越两国正在鏖战,但这丝毫也影响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信阳百姓。信阳两面环山,一面靠水。讲富庶,讲繁华,信阳东面四百多里外的寿春远远超过信阳。楚国的江北的核心所在是大别山以东,像信阳这样位于大别山以西的小邑,日子过得虽然辛苦些,但却很是安稳、平安。
可惜,即使这样的偏僻小邑,想要在这乱世寻求安稳,也是一种奢望。五千韩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了信阳城,所付出的伤亡代价居然只有区区上百人!当信阳县令匍匐在韩军校尉脚下,信阳成为了韩国的囊中之物。
半个时辰后,王翦率领韩军主力抵达。早就从韩军校尉口中得知,自己的生死、前程全都系于王翦一念之间的信阳县令忙不迭地表忠心。
王翦虽然厌恶对方的贪生怕死,但也承认,想要尽快收信阳百姓之心,对方还是有些用处的,因此和颜悦色地勉励了一番对方,直教对方感恩戴德,恨不得肝脑涂地,以表忠心。
王翦不需要对方肝脑涂地。只是轻声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黾塞的防务。为了防止对方耍诈,王翦不无诱惑地表示。只要对方可以协助自己拿下黾塞,这信阳县令的职位依然由对方来做。
“黾塞?”对方一听王翦问的是这个地方。不禁两目放光,迫不及待地说道:“将军!黾塞守将乃是小人的族弟,小人与其从小玩到大,关系好得不行!只要小人修书一封给他,他必定献城与将军!”
王翦听此一言,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在设圈套给自己。不然,为何这么巧合,信阳县令居然和黾塞守将是亲戚关系。但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大可能!如果楚国料到自己会借道信阳谋夺黾塞,就应该在淮水南岸设伏,最好是半渡而击。而不是拖到黾塞解决自己!
“黾塞守军有多少?”王翦决定考验下对方。
“平常都是两千人,现在有多少,小人委实不知。”信阳县令老实回答道。
“嗯?”王翦不悦地瞄了对方一眼。
信阳县令心中一颤,额头冒出了冷汗,生怕王翦觉得自己毫无作用,战战兢兢地说道:“小人听说,前些日子增加了八百军士,但不知道真假!未核实的消息。小人不敢乱言啊!”
王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可有小路绕过黾塞?”
信阳县令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总共有三条道路可越过桐柏山,但这三条道路都有楚军驻守,想要绕过黾塞,难啊!”
王翦大有深意地笑了笑,道:“你与黾塞守将一块长大,交情可深?若是让你阵前劝降,可有把握?”
信阳县令顿时觉得后背湿透了,用难堪至极的语气说道:“实话不瞒将军,黾塞守将生性贪婪。早就不满被指派到黾塞这样没有油水的关隘!小人与他的交情虽然只是酒肉之交,但却知道他的秉性。只要将军以利诱之。加上小人的现身说法,必定可以让对方为将军所用!若有差池!请以小人的首级祭旗!”
王翦拍了拍信阳县令的肩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要让本将军失望啊!”
次日一早,黾塞守将朱云是被心急火燎的亲卫从睡梦中吵醒的。昨天晚上和新纳的小妾颠龙倒凤了一整夜,本想补一个觉的,却被亲卫吵醒。如果不是这个亲卫跟随自己十几年,深知自己秉性的他没有大事是万不会如此无礼,朱云早就一剑劈死对方!不过,即使朱云手下留情,嘴上也是极度不耐烦地冷哼道:“给本将军一个理由,不然,你知道后果!”
亲卫却是没有时间理会应付就要发作的朱云,而是张皇失措地回道:“将军!大事不好了!韩军兵临城下了!”
“胡说!韩军不去攻打江东、郢都,来本将军这里做什么?!”朱云狠声道,但脸上的难堪出卖了他。
楚越交战,越国必然向韩国求援,而韩国想要向楚国施压,出兵的方向要么是郢都,要么是江东。怎么计算,都不可能是自己所在的黾塞啊!换做以前,汝南还在楚国手上,或许汝南的富庶还能令韩国心动,但如今,不应该啊!
“将军!卑职不敢骗你!”亲卫回道。
“走!去城头看看!”朱云心急火燎地就要起身,却恍然间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亲卫连忙扭过身子,不去看满床的春光。
“还不给本将军更衣!”朱云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妾吼道。
小半个时辰后,一身戎装的朱云登上了黾塞城头,从城头上望去,韩军密密麻麻地,旌旗林立,看不清具体多少人。但粗略看上去,怕是不下十万人。一**的韩军砍伐树木,修建营寨、攻城器械,忙得不亦乐乎。看得越久,朱云心里越是沉到底下。这么多的韩军,绝不是还不到三千驻军的黾塞可以阻挡的!自己可不想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战死在这里!不知道韩军肯不肯接受自己的投降!投降后能不能保全富贵!
朱云习惯了作威作福的生活,这样的人把自己的权势和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手下的军士,正直的要么被安排进敢死队战死沙场,要么被丢到辎重队成为伙夫,能够被委以重任的都是沆瀣一气、识时务。知道“孝敬”自己的手下。面对黑压压的的韩军,百人将以上的楚军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要活命,而不是想要守城。
“将军!黾塞是守不下去了。要么我们弃城逃亡吧!留待有用之身,在随县还能再作打算!”立即有心智不坚者献言。
“不战而逃若是被王上知道。怕是要怪罪我等!要不我们还是坚守几天,随县的援军若是没有抵达,我们也好推诿给随县那帮人!”害怕担责任的人立即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随县距离黾塞有一百多里,虽然距离很近,但其中二十多里道路难行,即使最快,随县援军也需要两天才能抵达!我们能守住两天吗?城下的韩军怕是不下十万啊!怕是韩军的一次冲锋就能拿下随县!将军,我们还是留数百人坚守。其他人赶往随县吧!能够守住随县,也是将功补过啊!”
朱云听此一言,头都大了!随县的守军不过一千人,就算来援,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信阳的两千守军,无声无息就没了,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足以证明韩军的战力之强。这黾塞显然是守不住了,如何谋划自己的未来,保全富贵。可真是麻烦啊!
“将军!韩军派出了使者喊话!”眼尖的亲卫望着韩军方阵中,一人拍马而出,但对方怎么穿着楚国的官服呢。这倒是让人讶然。
“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来人一边勉强骑着马,一边大叫道,显然来人很怕楚军不分青红皂白地放箭。直到距离城墙百余步,朱云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心里面也是咯噔一下,原本自己还嘲笑韩军使者的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