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说谎,夜晚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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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说谎,夜晚陶醉-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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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寒风在冬夜里哀鸣,只有片片雪花迈着轻盈的步子亲吻大地的安宁。
  这坠地的雪花是雪的生命吗?一个美丽灿烂的生命就这样投入黄土的怀抱了吗?一个期待着美好未来的灵魂就这样脱壳了吗?一颗热爱着我的心就这样被病魔吞噬了吗?他抱着雪,心知没有看医生的必要了。他不知如何表达这种哀伤,颓然倒在地上。
  走廊的拐角处没有灯,他在暗暗的角落里失去了一切能力。路过的人不小心踩到他的脚好多次他全然不知……
  突然,他的手腕被拽了一下,暖暖的,一股热流随之传遍了全身。是雪!是雪活过来了,是雪调皮捣蛋和他玩够了现在不想玩了。他“哧”的笑了出来,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刺得他面前一片银白,雪在银白的世界里冲他微笑着。他急急地反抓住她:“雪!以后不要再玩这种游戏了!吓死人了。”
  “小陈,起来吧。”慕涵同情地看着他。
  谁的声音如此耳熟?红尖椒慕涵?我和雪的二人世界不需要你的插入!他排斥她、拒绝她,不要她再来自己心里侵占雪的位置;不要她再把自己搅得心神不宁。他面色青乌,冷冷地看着她说:“我的雪她……你满意了!”他不知为何说出了这么没分寸的话,总之在这一刻他恨慕涵,因为在雪有限的光阴里她分享过他对雪的爱,她的出现使他对雪冷漠那么多。
  慕涵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生气。也许是她能理解一颗失去爱人的心是多么难过情绪是多么失控,她继续来扯他那带疤的腕子:“小陈,面对事实吧!”
  她热热的体温与他体内的寒气打了个碰撞,他随之打了一个激灵,看到太阳斜斜地照着对面的窗台。他发现自己穿着睡衣抱着雪坐在冰凉的地板砖上,他发现雪的肉体冷得像冰,他发现自己的睡衣很单薄,他发现自己一直在打哆嗦,他发现所有的欲望随着雪的生命一起熄灭了,他发现一百个慕涵的诱惑力加起来也不如雪的生命重要。这个疤痕是属于雪的,他不能让别的女人碰:“滚呀——”他大声吼着,一个哆嗦告诉他寒风像海绵吸取着他的体温。雪花在不知不觉间已摞起好厚,他看到雪的生命被层层雪花覆盖压得永无生机。
  虽然对雪的生命逝去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今天雪真的死了他却觉得事情太突然太仓促。他的心情无与伦比的悲怆。
  一定是慕涵打的电话叫来了李庄。李庄带领几个人不由分说地从他手中夺下雪的尸体,像押罪犯一样将他架上车。车里的暖气一下子将他激得浑身胖了起来,脑子也随之大了好几倍……
  他不记得雪的后事是怎样处理的。当他有了辨识能力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吊针。李庄坐在对面看书。
  “李庄,雪她……”他想起雪的心愿还没有实现,悲痛难抑,不知该说什么。
  “不要太难过啊。”李庄把身子靠过来,知道在这样的时刻说什么话都解决不了问题,给他时间尽情地发泄悲伤是最重要的。
  “我要为她举行最隆重的葬礼!”他一脸的英雄气概。
  “不是举行了吗?哪有二次进行的?好好保重身体要紧,死去的人看到你这么难过也不会瞑目啊。”
  “我怎么不知道举行过了?真的?”
  “唉,没想到你这么重感情!”李庄知道对这种悲伤过度的人最好的疗伤药品是时间,便不再多话。
  这时金善沭进来了,后面跟着提水果的秘书。
  陈煜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
  金善沭说着不连贯的中文安慰了他两句。
  秘书说:“金总准假让你正经休养几天,工作上的事你暂不要劳神。”
  来看的人越多他的悲伤越加重。谁能理解他失去雪的悲哀,谁能弥补他对雪的太多遗憾!
  探望的人们只待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金善沭的到来令陈煜意外并感动: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体恤员工的外国鬼子。
  陈煜起身下床满怀感激和敬意地目送着金善沭一行走出门去。
  一个星期后,李庄开了单位的车子,也就是他借了来医院看雪的那辆车子来接他回家。他叹了一声,心想这车子若能载着他去与雪的灵魂相聚就好了。
  这是个暧昧的冬,风总不晓得随他的声呜咽,雪总不晓得随他的心坠落,只有黑暗陪伴他的漫长夜。
  雪的痴情和雪的愿望无一不令他感动,他把雪的死因全归咎到自己头上,不停地自责。所有的事物都要在失去以后才感到它的可贵吗?是什么带走了雪的生命?是自己那强有力的性?是自己的烟?是自己的冷漠?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凶手,是杀了雪的凶手。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总想剁掉它们。他不原谅自己,一生都不。
  他不知怎么纪念雪才可以抵消对她的亏欠。
  陈煜很虚弱。李庄扶着他走到雪的坟前时,他累得直喘。
  雪的遗像在坟头冲他欢快地笑着。
  他想起没有带花。雪上了他的床以后他便再也没有送过花给她了,这一刻他发现他的玫瑰对她很重要。他歉意地就地坐下,想起她的愿望——做他的妻子。他抚着覆在她身上的黄土,声音很小,很柔:“雪,我还没为你举行婚礼你怎么就走了?你走了我一人在世上怎么活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等到做我的妻子那一天呢?我不让你在阴间和别的男人好,我要你答应我在我心里陪我过一生。听到吗?本来我就是决定要娶你的了,你是我的,生与死都是我的!”
  他把孤单的头颅裹在长长的双人枕上。旁边空空的,再也不会出现雪的面庞了;空气的味道很单调,再也不会有雪的呼吸混淆在其中了。他哀哀地叹着,抚着腕上的疤痕感觉到雪的体温从里面暖暖地散发出来包围他,温暖他。他庆幸雪在临终的时候对他讲了要化身在他腕上的志愿。看到这个伤疤,便如同看到雪一样。他像眷恋母体的婴儿,离不开这种感觉。他摸这个疤痕已经成了习惯性行为。这个疤痕是有灵性的,使他总忍不住和它接吻,那感觉像吻到了活着时的雪。
  他请人做了一个精致的木牌,亲手写上自己的名字,拿到雪的坟墓前,与雪的墓碑并排竖在一起。这个他同居史中的第二个女人,生前惟一的希望,是做他永远的女人和永远做他的女人。现在她的爱变成永远了。可是他的呢?怎么才可以把自己永远地交给雪?一起死?他还没活够。何况死不是解决问题的惟一方法。他还要留着性命改正对雪所犯的过错。
  他记得在她的生命最后一刻,他是在她身边的;他记得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对她说了她奢求的“爱”;他记得在她的生命最后一刻是拥着她喜爱的他的身体的。这就够了,对她来说,足够了,她是个没有太多奢求的女人。现在他只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就不欠她的了。问题想开了,他心里顿时敞亮起来。精神抖擞地操办起与她的婚礼。
  他到寿衣花圈店订购了一应冥界家用物品,为自己买了件浅蓝色的西服。这种颜色怪怪的,适合于穿到舞台上,在现实生活中穿到身上有点像寿衣,与冥婚气氛正好相配。
  他把婚期定在一个周六的上午。
  他郑重地请来了他和雪的双方家长,以及所有和他认识的并愿意来的人。
  在一个没有遮蔽的大广场上,他和雪的结婚典礼开始了。
  音响里放着哀乐。雪花一片片地落到他眉上、脸上,他不拂,任它们化作水,伴着泪水顺面颊流淌……
  看热闹的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围成一个“大花圈”。整个广场上的气氛庄重而沉闷。
  他穿着那套浅蓝色的西服,牵着写有雪的名字的纸人完成了一系列古典婚礼所需要进行的步骤。他对着纸人默认了自己对雪的一再背叛和冷漠,宣布了思虑已久的决定:罚自己用一生的孤独来报答雪的真情;用一生不近女人的身子补偿对雪的过错。
  这时,一片雪花飘在他腕上的疤痕部,瞬间融化得了无踪迹。他想这一定是雪披着洁白的婚纱从天而降,永远陪伴他来了。他心里暖暖的,深情地摸了一下那个疤痕。
  参加婚礼的人们协助他把所有物品搬到雪的坟墓前点燃烧化。他脱下自己的浅蓝西服和着写有雪名字的纸人一起烧化……
  李庄与慕涵都来参加了他的婚礼。
  冥婚的气氛加重了人们的悲伤,陈煜哀伤的脸越发使人爱怜。
  慕涵在一旁看得痛哭流涕,她的声音将陈煜从悲伤中拉出来:这个泼辣的红尖椒竟然能被感动?没想到她也是个性情中人!
  他和雪的婚礼轰动了整个城市。
  所有的男人都觉得他是个无聊至极的疯子。所有的女人都愿意像雪一样用生命换得如此深情。
  在这所城市里他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怪物。
  忘记悲伤的最好办法是把注意力转移出去。他每天把自己埋在工作中十几个小时,直到困得不行才回家。
  夜幕把屋子笼罩得像一丘坟墓。在这丘坟墓里,他拔了电话线,关了手机,把自己埋葬了近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除了上班便是回来思念雪。他把雪埋在心里,埋在腕上。他不允许任何人来争取这个位置,永远不许。
  单身的日子实在是太寂寞太孤独。漫漫长夜,黑暗总是寂寞得把他揪起来做伴。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思想、有感应、有需求、有欲望的人,这种寂寞苦闷是如何的折磨人啊。造物主应当允许一个人有跳跃转变不定的思想,否则人将与植物没有区别。
  他已由安静安然至烦躁不安至急不可耐,他不由自主地打开计算机,登录了本来决定永远告别的QQ。
  他发现自己竟然希望叶菁在线。这不表明自己再一次背叛对雪的承诺吗?他抚了一下带有疤痕的腕,雪似乎躲在里面撒着娇抗议。他柔声安慰她:“只是来散散心而已,别吃醋。”
  他记起快有半年没来网上了,一是为了雪的病而忙碌;二是因为对慕涵的思恋使他对网络失去了兴致。叶菁的印象在他情感的交替中早已淡漠了,毕竟和她的相识是在网上,太虚幻不切实际了,而慕涵是活生生、实实在在地闯入了他的生活。这使他再次想起慕涵的已婚史,他总因此痛苦不堪。
  这时,叶菁的头像亮了起来。
  他的心跳了一下,他兴奋于可以有个熟人说说话。不过他发现叶菁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暗淡了,他对叶菁的激情消退了,这份暗淡和消退缘于对慕涵曾经的期盼?还是缘于对雪的内疚?他不明白,也没心情去搞明白。
  他努力不让自己点击叶菁的信息发送,因为她曾经有能力使他忘记雪的存在,所以他命令自己必须排斥她。
  他木然地坐着,一动不动。
  叶菁的信息传过来:陈煜,好久不见,你好吗?        

第二章 我来了
  雪去世以后,只有半夜重温与她的旧情时他才允许自己有生理反应。刚才的欲望使他断定自己实在是个混蛋。
  他不喜欢主动的女人,如同不喜欢摇尾乞怜的狗。
  而且叶菁的出现减少过他对于雪的爱。这更使她显得罪孽深重,不可宽恕。
  所以他觉得自己有恨她并厌恶她拒绝她的理由。
  他傲然地瞥了一眼叶菁的头像。这个一直在他眼里很神秘很高雅的女人在霎时间变作卑贱的化身。
  他盯着她的头像,静坐不动。
  兵书上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摸清这个女人主动打招呼的原因:是线上没人孤独得找我打发时间?我的气息感染到她,许多天不见牵挂我……        

 1
  原以为雪离开世界以后会有数不清的女孩子向自己靠近,慕涵与叶菁之类都将是唾手可得的猎物。如今雪真的去了,才看清事实与想象之间的距离。欲把幻想变成现实,需要多大的努力?一切都遥不可及,他备感失落。
  他并不能忍受在孤独中被黑暗与寂寞长久陪伴的生活。
  叶菁的主动,使他猛地心跳了一下,兴奋、激动,脑子突然嗡嗡作大失去了定力。
  她在问候我?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感官。加了叶菁为好友以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打招呼。以往这个女人的寡言和矜持使他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贵族气味,由此敬畏她,并产生了用一生的时间探究她也在所不惜的兴致。现在看来不用费那么多力了。
  心被一种胜利的喜悦捶击得狂跳不已。
  放不下架子去迎合生活中那些冲自己使媚的女子,过分矜持的后果是与人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而网络却不同,在这里大家互不相识,尽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这也许是他钟情于网络的根本原因。
  但是准确地说他是不相信什么网恋的。之所以向往网恋的境界,只是为了追求一种过程和一种精神的享受。他经常在觉得和一个人谈起来很投缘时,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人。尽管只是一种感觉,他却喜欢这种感觉带来的刺激。他通常并不考虑网那端的女子长了什么样子的面孔,更不会在意对方是否已有意中人,甚至是否正在热恋中或者是网恋中。因为他对摄取女人灵魂的招数有足够的技巧和信心。无论什么样子的女人,只要存心攻破,没人能逃脱。
  同时他是个太过于实际的人,并没想过要把网恋切实到生活中来。虽然和雪的相识是在网上,但他认为那是仅有的奇迹。所以他在网上的付出总比对方少,甚至于从不付出什么,而只是一味地猎获。
  虽然对网上的交谈从来没有认真过,但是认识雪以后,再也没在网上顺口说些喜欢某人的混话。
  叶菁的主动使他再次看到情感的转机,难道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怎么她的问候令他如此感应?或许这是第N次正宗网恋的开始?他萌生了重施当年俘虏雪时所用的伎俩。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适,是否对得起雪,更担心激起民愤。毕竟是当众对雪作过承诺。
  他的心,在矛盾。
  雪去世以后,只有半夜重温与她的旧情时他才允许自己有生理反应。刚才的欲望使他断定自己实在是个混蛋。
  他不喜欢主动的女人,如同不喜欢摇尾乞怜的狗。
  而且叶菁的出现减少过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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