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主席和各位委员:我们的政府虽然迁都武汉去了,我们在南昌的同志,对于拥护
政府、拥护本党的热忱,比现在还要增加几倍。”
蒋介石的两面派手法,在这一时期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早在1月u日,他在武
汉参加群众大会时,就有人当众质问蒋介石为什么违抗国民党中央迁都武汉的决定。
其后,鲍罗廷的讲话又更深地刺激了他,以致他恼羞成怒,跑回南昌,于1月19日给
武汉联席会议主席徐谦发了一份电报,说鲍罗廷当众侮辱了他,要求撤销鲍罗廷的
顾问职务,并再一次重申了迁都南昌的要求。
徐谦见到这个电报,深恐大敌当前先起内江,于是又在2月初举行会议。会上,
中共人士及国民党左派对蒋介石“迁都逐鲍”的主张给予坚决回绝,蒋介石迫于压
力,又不敢在这时公然叛变革命,所以,才不得不于2月8日在南昌作出了“中央党
部及国民政府迁到武汉”的决定。
蒋介石表面上服从了会议决定,放弃了迁都南昌的主张,这只不过是他的缓兵
之计。‘他一方面做了一副服从党中央的老实相,发表“拥护政府,拥护党”的演
讲,一方面却加紧向国民政府占领的省份委派自己的亲信去做党的特派员,掌握基
层的党权。同时,他制造各种借口,压迫农会,解散农民自卫军,排斥共产党人和
国民党左派。在军事上,他调集部队,摆出向南京、上海进攻的态势,准备攻下东
南沿海一带民丰物阜的地方,以期获得江浙财团的支持。
与此同时,蒋介石又公开表示要求得到英、美等帝国主义国家的援助。1927年
初,各帝国主义买办、北洋军阀的政客云集南昌,进行所谓的“政治南伐”。蒋介
石的把兄弟张群、黄郭等也混迹其中,张群还被蒋介石任命为总司令部总参议。英、
美在上海的买办代表人物虞洽卿也亲赴南昌游说,以同意增加关税、从财政上支持
蒋介石为诱饵,条件是取消“打倒帝国主义”这一北伐口号。在帝国主义和买办阶
级的支持下,蒋介石叛心陡生,胆子也大了。
1927年2月21日,蒋介石在南昌总部第十四次总理纪念周上发表了长篇演讲。他
说:“现在武汉的本党一部分同志,有一种运动,有一种宣传,所谓要提高党权。
集中党权。……今日提出这集中党权、提高党权的口号,不过拿一个口号来排除异
己的同志,做他们真正要想把持党权的武器就是了。”进而他更露骨地说:“现在
共产党党员,事实上有许多对国民党党员加一种压迫,表示一种强横的态度,并且
有排挤国民党员的趋向,使得国民党党员难堪。这样,我更不能照从前一样的对待
共产党员了。”他还说:“我亦曾附带的有一句话,就是说:‘将来共产党强大起
来了,如共产党员有跋扈强横的事实发生,那我一定要训正他们,并且一定要制裁
他们,也要以今日对待本党同志的态度来对待他们。”’《向导》当时发表文章评
论了蒋介石的这次讲话是:“特别是看重共产派,差不多演说中十分之六七是对共
产派说话的,说共产党员如何强横,他要如何制裁共产党。”蒋介石的这次演讲发
表以后,南京、上海的帝国主义国家在华的通讯社和报纸如东方社。通电社、路透
社、匝天时报、宇林西报等,都大吹特吹,语句之间都表现一种极兴奋的样子,差
不多异口同声地说:“蒋介石已起来反对左派,抑制共产派了。”孙传芳、张宗昌
在上海办的《新申报》和西山会议派在上海办的《江南晚报》,也先后发表社论,
登出蒋介石的演讲,并大加赞扬说:“到底蒋介石不错,还能起来抑制共产分子。”
3月7日,蒋介石又借南昌总部第十六次总理纪念周之机,再次发表长篇演讲,痛骂
武汉政府对他反共反人民的行为的制裁是:拿一种压迫的手段对待本党的领袖,或
有侮辱我们本党的行动”,是反对革命领袖,破坏国民革命,”而且说:“如果有
反宣传,阻碍我们的革命,那我们就要当作他是反动派,当作他是我们的敌人看待。”
蒋介石还说:“若苏俄一旦不以平等待我,像别的帝国主义一样压迫我们的时候,
我们也是像反对帝国主义一样的反对他们。”不言而喻,这里的客观标准就是对蒋
介石的态度,拥蒋者即为“平等待我”,反蒋者即为“不以平等待我”。这种言论
同西山会议派当时反对联俄和论调一模一样。西山会议派的上海大会宣言就是这样
说的:“吾人尝以‘平等待我’为民族间之量尺矣,凡言行一致,合乎此量尺者皆
吾友,否则不惟非友,甚至为仇”。
蒋介石在南昌发表上述反共反人民言论的同时,也在暗中加紧与帝国主义进行
联络。早在1926年底,日本国即已派佐分利贞男(日本外务省条约局局长)前往汉
口、南昌分别会晤了陈友仁和蒋介石。
1927年1月8日,佐分利贞男向日本外相报告:在南昌的蒋介石派与武汉的共产
派之间“存在着尖锐的对立”。l月底,日本驻九江领事江户在庐山会晤蒋介石,电
告外相说:蒋介石谈话明确表示,他非但不废除不平等条约而且将尽可能尊重它们;
保证承认外国借款,并如期偿还;外国投资的企业将受到充分的保护。同时,蒋介
石又秘密地派戴季陶赴日本,向日本当局要求援助,其交换条件是答应镇压上海工
人罢工。
蒋介石说一套,做一套,明一套,暗一套的两面派手法引起了国民党左派和中
共的高度警惕。为了反对蒋介石的军事独裁,防止他叛变革命,国民党左派于2月9
日举行高级干部会议,推举吴玉章、邓演达、徐谦、孙科。顾孟余5人组成“行动委
员会”作为 专门同蒋介石的军事专制独裁做斗争的领导机关。会议针对蒋 介石
的独裁,发表了宣言,指出:“巩固党的权威一切权力属 于党是目前党的第
一标准”,主张“军队在党的指挥下统一起来,并准备与某系武装决斗!”
在“行动委员会”领导下,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在全国范围 内发动了实
行民主、反对独裁、提高党权、扶助工农的运动,同时发动了“欢迎汪精卫回国复
职”运动。对此,蒋介石深感恐慌,曾先后两次派人到上海与中共中央谈判,并以
最后通碟式的态度要求停止迎接汪精卫回国复职的运动。但谈判和恐吓都没起作用,
汪精卫终于回国了。
汪回国后,国民党中央决定1927年3月7日在武汉召开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
各地中央委员陆续抵汉,只有蒋介石和留在南昌的中央委员们迟迟不来。会期临近,
国民党中央主席张人杰拒绝参加大会,到上海去了。而蒋介石则主张要把会期改为
3月12日他才能到会。这是明目张胆地蔑视中央的一种挑衅,遭到了大多数中央委员
的激烈反对。但因为少数人有顾虑,同时也为了进一步争取团结蒋介石,决定把3月
7日如期召开的会议算作预备会,3月10日再正式开会,以便等待蒋介石赴会。但蒋
介石却始终未来出席会议。
3月10日,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正式召开。会议通过了“统一党的领导机关案”,
规定全国代表大会为党的最高权力机关,大会闭幕期间,由中央执行委员会行使最
高权力。常委会不设主席,由9人组成常委会主席团,对党务、政务、军事行使最终
议决权。这个新规定,实际上等于撤销了蒋介石在党内的领导权。
会议还规定“军事委员会为国民政府最高军事行政机关”,军事委员会也不设
主席,而由7人组成军事委员会主席团,“主席团之议决及发布命令,须有主席团委
员四人签字方生效力”,“总司令是军事委员会委员之一”;军官任免和出征动员,
须经军委会议决议,提交中央执行委员会通过,方可交总司令部执行。这些规定,
大大缩小了蒋介石在军事指挥上的权力,实际上等于把这位总司令降职为一个“传
令兵”。
会议还通过了“对全体党员的训冲案”,针对蒋介石的独裁行径着重指出:
“自北伐军兴,军事政治党务集中个人,愈使政治之设施,不能受党的领导,而只
受军事机关之支配。此种制度,为害甚多”。所以“决定将一切政治、军事、外交、
财政等大权均集中于党”。
这实际上等于把蒋介石自北伐开始后所取得的党政军大权悉数剥夺了,只给他
留了个“总司令”的虚名。前文曾提及蒋介石于盛怒之下寻枪自杀未遂一节,就是
在他听到上述决议后发生的。
在蒋介石的心目中,南京才是日后的国民党中央以及国民政府的所在地,他之
主张迁都南昌,不过是为了进一步控制党政大权。誓师北代以后,蒋介石制下的军
队迅速扩张。北伐出师前,蒋介石的嫡系只有6个师,北伐部队8个军中,他只有一
个军。但当北伐军打到南昌时,国民革命军已经发展到40个军,其中大部分是蒋介
石一手收编的军阀部队。蒋介石以高官厚禄收买了不少旧军阀,使他们忠实于自己。
军事实力的迅速扩张,也膨胀了他的野心,所以他拥兵自重,独断专行,对武汉方
面的决议嗤之以鼻,他认定:没有他的参与,是不可能组织一个合法政府的。何况
自从孙中山逝世后,蒋介石一直认为自己是孙中山的惟一的真正的继承人。因此,
他视武汉政府为“伪政府”表面上虚以委蛇,暗地里却包藏祸心。他调动军队,加
强九江、南昌的防御,以应付 武汉方面可能的军事突袭。他紧张地忙了大约一个
星期,却不见 武汉方面有什么军事行动,遂更坚定了他的决心:表面上听命于
武汉,暗中积蓄力量,一俟占领南京,取得英、美及江浙财团的财 政支持后,再
看我如何施展“雄才大略”。
4,蓄叛变之势以待发
1926年 4月16日,蒋介石在国民党中央党部国民政府举行的联席会议L被推选
为军事委员会主席;6月5日,蒋介石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7月6日,国民党
中央委员会举行全体会议,张静江以“足疾”为借口提出辞职,蒋介石遂被选为国
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
至此,蒋介石成为国民党的第一号领袖人物。
在两)”统一,)’东革命根据地巩W的基础上,全国人民迫切要求国民政府出
师北伐,结束十多年来北洋军阀的黑暗统治。1926年7月6日,国民党在广州召开了
中央执行委员临时全体会议,通过了迅速出师北伐案,并特任蒋介石统率各军出师
北伐。
当时,北洋军阀吴佩革、孙传芳,分别拥兵割据湘、鄂、赣、闽。浙、皖、苏。
鲁、豫等省,张作霖则雄据黄河以北,这三支军阀总兵力七十多万。吴、张两支军
阀在当时以“讨赤”为基础又联合起来,在北方发动了对冯玉祥的国民军的进攻,
并积极准备向南方的革命势力进犯。而当时国民革命军的总兵力只有十余万。为了
先发制人,必须出师北伐,以粉碎北洋军阀的反革命“南伐”。鉴于这种形势,国
民革命军分析了当时敌人的态势,认为:“就当时情况而言,吴佩本因缘时会,既
已声震北国,且野心勃勃,仍企图囊括我西南,是当前直接加害我政府为我大敌者
莫着吴佩革。…… 孙传芳已取得五省联军总司令之荣衔,其人素以乘机观变称,
惯收渔人之利,从不作澳蚌之争,故此时未必有积极对我之行动。张作霖纵心雄力
厚,其势犹在黄河以北,对我殊有鞭长莫及之感。”据此,国民革命军制定了各个
击破的方针,首先打倒吴佩李,尔后次第打倒孙传芳、张作霖。当时提出的口号是:
“打倒吴佩革”,“联络孙传芳”,“不理张作霖”。当时,蒋介石为了稳住孙传
芳,在北伐出师后于8月特地复电孙传芳,表明国民革命军并无进攻江西的意图,
“如果有略取江西之意,则敝军已集中湘东,岂肯屯兵不进,坐失时机也”,同时
对孙传芳提出希望说:“兄与弟爱国心同,而进行方法则不无出人,今日救国要以
民众为本,断非少数军人所得而私,封建制度决不能幸存于今日。所望兄内审国内
情形,外瞻世界趋势,毅然加人革命战线,共为爱国彻底之谋。”1926年7月1日,
国民革命军制定了作战方略:“本军继承先大元帅遗志,贯澈革命主张,保障民众
利益,必先打倒一切军阀,肃清反动势力……爱集大军,先三湘规复武汉,进而与
我友军国民军会师,以期统一中国,完成国民革命之使命。”
7月9日,蒋介石在广州誓师北伐,除以第一军主力在潮梅方面巩固粤边,第五
军担任粤省后防外,首先派遣第四。第七两军,分由粤、桂出发,协力第八军消灭
湘境之敌。7月11日,攻占长沙。随后,唐生智在长沙召集前敌各将领会议,研讨下
一步作战方案。唐生智与李宗仁等主张下一步鄂、赣均同时进攻;胡宗锋等主张先
攻武汉,对赣暂持监视态度。8月3日,蒋介石到了郴州,4日召集总司令部高级幕僚
开会,研讨下一步作战方案。原先蒋介石在广州已接到唐生智、李宗仁和胡宗择提
供的两种意见,认为胡宗锋的方案最能洞悉敌我情形,唐、李的方案适足促使孙传
芳出兵及孙、吴联合行动。在4日的会议上,决定先攻武汉,相机并图江西。12日,
蒋介石到了长沙,根据敌情,策定了会战计划,其方针是:“北伐军以先行占领武
汉之目的,对江西暂取守势,以主力军直趋武汉,并以一部进出荆、沙,件使主力
军尔后作战容易。”此外,对指导要领作战目标、军队区分、各部队行动任务,攻
击开始日期,兵站设施、通讯设施等都作了明确的规定。具体的,当时兵分三路,
以朱培德为右翼军总指挥,统率第二、第三两军集结攸县、酸陵,监视江西方面之
敌,并掩护我主力军之右侧翼;以唐生智为中央军前敌总指挥,统率第四、第七、
第八三个军,由粤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