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中建立了友谊。
不久,朱逸民嫁给了上海大亨张静江。其时张静江已是44岁的中年人,他的夫
人姚惠在美国因一次意外事故而去世了。张静江为了自己的5个女儿不致于过早失去
母亲,也为了自己身边有个异性的伴侣,经人牵线遂娶朱逸民小姐为续弦。
朱逸民嫁入张家后,张的5个女儿都从美国回到上海来了。张静江为给这5个女
儿补习中文,特别聘请了一位姓杨的先生为家庭教师,辅导女儿们。朱逸民则把陈
洁如也请到家里来当“陪读”,因为陈洁如的中文水平当然比张家的5位“洋”小姐
高得多。
1919年的某一天,蒋介石陪同孙中山和戴季陶来到张静江家中,见到客厅里正
有一群女孩子在读书,其中一位皮肤白晰、高挑个子、身材匀称的女孩子引起了蒋
介石的注意。张静江遂将女孩子们逐一介绍给来客。从张静江口中,蒋介石了解到
那个容貌出众的女孩子名叫陈洁如,他为陈洁如的端庄秀丽和青春魁力所倾倒,当
即就寻找话题与陈洁如樊谈起来。
陈洁如毕竟是个女孩子,对蒋介石的过分的热情感到既惶恐又害羞。可是这种
窘迫无状的纯真模样反而更使蒋介石觉得可爱,从此,久惯风月的蒋介石对陈洁如
一见倾心,开始了肆无忌惮、近乎疯狂的追求。
就在蒋介石陪同孙中山和戴季陶二人访晤张静江的当天晚上,当陈浩如告别了
朱逸民走出张府时,忽然发现蒋介石独自一人仁立在张家大门外面,见她走出来,
蒋介石满面笑容地迎上前去打招呼:“陈小姐,你要到哪儿去?”
陈洁如被问愣了。虽然蒋介石白天在张府时曾多次找借口与她搭话,其热情近
于殷勤的态度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她与蒋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而且是在特殊的
场合下礼节性地见面,现在出了张府的大门,在她眼里,蒋介石就与一个陌生人无
异了。出于少女的腼腆,陈清如略低了头,勉强地应付了一句:
“我……要回家了。
蒋介石趋前一步,用了更加热情的语调再问:
“陈小姐府上何处?”
这样的问题就显突兀了,陈洁如不禁诧异地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蒋介石。在陈
洁如这样一个小姑娘的眼里,面前的蒋介石已经是一个岁数很“大”的大人了,他
中等个子,瘦瘦的,但并不显得赢弱,头顶略秃,下巴比一般人嫌宽了一些,长着
一双深沉锐利咄咄逼人的眼睛,这双眼睛正热切地盯住自己,仿佛长了刺一样,直
刺得陈浩如粉面微红,急忙又垂下了头。她咬了咬嘴唇,对蒋介石提出的问题感到
不可理解,便摇了摇头。
蒋介石笑了,笑声很轻,略带浊音:“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啊
呀呀,那么你这位小姐怕不是迷路了吧?”
这种拙劣的调情伎俩对于蒋介石来说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的,他打趣地继续盯
住陈清如。这种小伎俩施之于天真无邪的陈洁如却是立见奇效,只见她略一歪头,
露出一个笑靥,却仍是只摇头不说话。
“告诉我,你住在哪里?”蒋介石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紧追不放。
“西藏路88号”,陈洁如朱唇轻启,报了一个假地址。她自幼受到“男女授受
不亲”的旧传统的熏陶,从6岁起就与父兄一类的“男人”坐不同席、居不同室。而
且,她的母亲一直在向她灌输处女保持贞操的重要性,提醒她要对男人保持高度的
警惕。在这种思想教育下,陈洁如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了男人向女人献殷勤必是有
所企图的道理,她当然不能让这个男人轻易得逞。所以,陈洁如在脱身无计的情况
下,灵机一动,报了一个假地址。
“那我送你回家。”蒋介石见陈洁如终于说出了地址,立即展开第二轮攻势。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陈洁如像一只受了惊的羔羊,急切地又是摇头
又是摆手。蒋介石却横跨一步拦在陈清如面前: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
陈洁如惶恐地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个纠缠不休的男人简直是不可理喻。现在她
想起了妈妈说过的话,眼前这个殷勤得过火的男人肯定是居心叵测,于是她沉住了
气,一字一板地对蒋介石说:
“我的父母是非常严厉的人,他们绝对不允许我同任何陌生人在一起走。否则,
他们会骂我的。所以,你一定不可以同我一道走的!”
“可是我们已经并不陌生了呀!”蒋介石毫不气馁,继续咬字眼作文章,纠缠
不放。
“不不,绝对不行!”陈洁如这一次真的有些惶惊了,她下决心不再理会蒋介
石,遂紧闭了嘴唇,低了头,拔脚便走。
蒋介石终于无计可施了,眼巴巴地看着陈洁如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
可惜,陈洁如毕竟还是年龄太小,不会撒谎。她报给蒋介石的假地址不全是假
的,只是故意把“33号”说成了“88”号,而“西藏路”这个大方向并没有错报。
这也是陈洁如“经验”不足,心地诚实的一个表现。她自己则深受这一点“诚实”
之喜,致使蒋介石终于找上门来。
那一天,陈清如一个人在家里做功课,突然,蒋介石满面通红地冲了进来,一
见面就大念苦经:
“哎呀陈小姐,你可把我害苦了!自从你给了我那个错了的门牌号码,我就一
直在这条街上转,像一个贼一样朝每一间房子里探头探脑,幸亏今天从外面看到了
你。你为什么骗我?”
“因为我不想让你到这里来!”陈洁如被这突如奇来的造访吓坏了,不加思索
地冲口说出了一句大实话。
蒋介石却笑了起来:“你想也罢,不想也罢,反正我终于把你找到了,你再也
逃不脱了!”见陈洁如低头不语,他进一步表白心迹:“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从咱们在张家初次相见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这一辈子我已经注定没法子再喜欢别的
女孩子了。这几天,我朝思暮想,什么事也做不下去,一心只想着要见到你。你知
道不知道,我每天都会梦见你!”
这种露骨示爱的言辞并未激起一个年轻如孩子心灵上的震颤,反而使她觉得羞
赧无地。有生以来,还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样肉麻的话。
正当陈洁如窘迫万状不知所措的时候,陈清如的母亲恰好回家来了。她看见女
儿羞龈的神色和蒋介石笑着的脸,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在问过蒋介石的姓名之后,
这位母亲示意女儿进入内室,然后以平静得似乎冷峻的语调对蒋介石说:
“我女儿今年才只有13岁,只是她长得高一些,发育得早一些,其实她还是个
小孩子,你如果有什么事,请去找她的父亲说吧,我不希望有什么事情使她在学习
上过于分心。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蒋介石恭敬地笑着,点点头:“我明白,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很喜
欢阿凤小姐,我爱她,我想要她作我的女朋友。”蒋介石的笑容非常谦恭,可是他
说话的口气却是十分坚定。
陈清如的母亲当即委婉而又更加坚决地驳斥了蒋介石的念头。但是,这并没有
使蒋放弃对陈洁如的追求。此后不久,他又委托张静江,由张夫人朱逸民向陈洁如
再次转达了爱慕之情。朱逸民毕竟是陈清如童年时代的好朋友,陈洁如在她面前倒
是肯于吐露心声:“我不喜欢他,我很害怕。怕他的粗鲁,怕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在看我的时候好像有一股火!”
朱逸民笑着向她解释:“男人恋爱时都是这样,热烈得让人觉得可怕,但那正
可以说明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不要太守旧了。你应当学会应付各种男人的追求,
了解他们。否则,难道你一辈子都不接触男人吗?”朱逸民温和地望着她。
朱逸民的话起了一点作用,至少使陈洁如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男人面前,大可
不必太过羞赧局促。
这以后,蒋介石虽然不敢再到陈家去找陈洁如,但他仍不放过任何接近陈浩如
的机会。俗话说:“烈女怕磨郎”,在蒋介石的死缠烂打式的追逐下,陈洁如终于
与蒋介石约会并一起吃饭了。但这次约会无论对于蒋介石还是陈洁如来说,都是一
次失败的约会。因为,蒋介石在请陈清如吃过饭、喝过咖啡之后,又借口看望他的
“姐姐”而把陈浩如骗到一间旅馆的房间里。蒋的用意很明显,可惜被陈清如及时
识破了他的不良居心,大声呼喊,蒋介石只好悻悻地放走了陈洁如。蒋介石错在操
之过急,错在急于求成,结果适得其反,把陈洁如这只“小鸟”吓坏了,吓得再也
不肯见蒋介石的面,甚至连他的电话也不敢接了。
那个时候,陈洁如还不满14岁,她对已经30多岁的蒋介石当然不会产生爱慕之
情。这种“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格局持续了很长时间,蒋介石老着脸皮,盯梢、
路截、追踪到家里,甚至把一个女孩子骗进预先开好的旅馆房间里,采取种种文明
的和迹近流氓的野蛮手段接近陈浩如,虽屡遭挫折,仍是换而不舍,“斗”志弥坚。
1921年秋,陈浩如的父亲突然病逝,这就给蒋介石创造了一个再次接近陈洁如
并求得她原谅的绝好机会。蒋介石闻知丧讯后,竟也穿了孝服前来往吊唁,并留下
来帮助料理丧事,里里外外照应得十分周到,殷勤备至、体贴有加。由此博得了陈
浩如的好感,陈母也从此改变了对蒋介石的看法。
丧事完毕后,蒋介石再次请张静江夫妇代为说项。朱逸民对陈洁如,张静江对
陈母,都曾讲过这样的话:“如果到了这一步仍坚持不同意的话,那就是不给张静
江夫妇面子了。”这种话在陈洁如听来还不觉什么,但对于她的母亲,就是很大的
压力了,张静江是上海滩上的大人物,是孙中山的红人,是财大势大的工商业巨子,
这个“面子”陈洁如的母亲是不好不给的。
陈母一面对张氏夫妇亲自出面作媒表示感谢,一面出于慎重的考虑,用了长达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对蒋家进行了调查,包括蒋介石的家庭成员、个人履历、家境
等等,调查的结果令陈母大失所望原来蒋介石不仅已有一妻一妾,而且当时尚
无正当的职业,对这样一个人,把女儿嫁给他怎么能放心呢?陈母有些后悔了,后
悔不该在张氏夫妇那里松口。
张静江闻讯后,竟亲自来到了陈家,当面向陈母详细介绍了蒋介石的性格、业
绩及其可以预料的“远大前程”。在张静江的“金面”压迫之下,张母同意了这门
婚事。
但陈母和陈清如都坚持一条,那就是蒋介石必须与妻妾离婚,正式娶陈洁如为
妻子。蒋介石一口答应,并划破手指,在白手绢上写下了“血书”,表示海枯石烂、
永不变心。
陈洁如终于被感动了,她同意了嫁给蒋介石。
1921年12月5日,蒋介石与陈洁如的婚礼在上海举行,证婚人为张静江,戴季陶
主持婚礼。这一年,陈洁如只有15岁。
洞房花烛夜,蒋介石信誓旦旦地对陈洁如说:“除你之外,我永远不会爱上别
的女人了!”
同是新婚之夜,蒋介石于心满意足之余,向陈洁如吐露了他这一生中的三个愿
望:
第一,娶陈清如为妻;第二,得到孙中山的赏识;第三,将全国统一于一个中
央政府之下。
新婚后的第三天,蒋介石和陈洁如依旧俗去拜见陈母,然后启程返回奉化溪口。
在从上海到宁波的海轮上,陈洁如作了一场恶梦,梦见海上狂风大作、巨浪翻涌,
船上只有她一个人,到处都找不到蒋介石的影子,终于,一个巨浪将陈清如卷人无
底的深渊…… 这个不祥之兆,她没敢对蒋介石提起,直到日后蒋介石逼她离婚,
她仍然认为是早有预兆的。
蒋介石婚前必须与原来的妻妾离婚,这是他亲口答应了的。但是,事实上蒋介
石与毛福梅的离婚只是走了个形式,陈洁如在随蒋介石回乡之前即已知道毛氏仍居
住在丰镐房蒋家祖宅内。因此,陈清如一直念念于心,暗中想象蒋介石的这位前妻
会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妒嫉挑剔自己等等。出于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善良心愿,陈
洁如一路上暗下决心:尽可能与这位毛氏夫人和睦相处。
一见到毛福梅,陈洁如的心里就踏实下来了,这是个性情温顺、和蔼可亲的中
年妇女。她谦恭地向毛福梅行了一个礼,打了招呼,毛福梅急忙还礼,并真诚地对
陈洁如表示了欢迎。
毛福梅仍以主妇的身份料理着丰镐房的内外家务。她谦和有礼地安顿了陈洁如
之后,又到神坛前点燃蜡烛和香火,安排蒋介石携同陈洁如跪拜蒋氏祖先和蒋母遗
像。接着,按照蒋介石的授意,陈洁如把毛氏请到上座,行了鞠躬礼,并奉茶一杯。
这个仪式实际上意味着这样的事实:蒋介石并没有彻底抛弃发妻毛氏。在公众社会
中,在交际场合,陈洁如以蒋介石惟一合法的妻子的名义出现,而在蒋介石的家乡,
人们仍然奉毛氏为蒋的夫人,陈洁如在他们的心目中,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妾而已。
陈洁如对毛氏的善良和宽厚的性格颇有好感,真正实现了她要与毛氏“和睦相
处”的意愿,此后,陈洁如也不再坚持蒋介石必须与毛氏办理离婚手续的要求,她
觉得,毛氏的存在并不影响她与蒋介石之间的关系;而且,蒋介石大部分时间并不
是呆在溪口,他只要对自己真心实意也就够了,又何必计较毛氏的存在与否呢?
在与毛氏相处的日子里,毛福梅曾经对陈洁如讲了心里话,她说:“我已经年
近四十,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别的念头了,我只希望经国将来能有出息,这是我此生
惟一的愿望了。”
毛福梅的肺腑之言使陈洁如大受感动,她欣然接受了毛氏的委托,答应帮助改
变蒋介石的“怪脾气”。
在“希望经国有出息”这一点上,蒋介石与毛福梅是一致的,只不过方式不同,
方法各异而已。蒋介石与陈洁如结婚后,认为以陈的教养程度和学识水平,让她来
抚养经国多半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