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乐早已腕着甲斐的手。
与设乐手腕着手出他的房间,就出现长长不见底的走廊,墙上所装饰的名画及花瓶,连甲斐这个外行人都可以看出都是价值不匪之物。
穿过走廊后,又是另一个宽大的长廊。
手上拿着亚麻布的家政妇,从对面走过来,当她看见设乐与甲斐后,便深深一鞠躬。
“这位是住在这里的家政妇小林太太,由她来负责照顾你。”
听着设乐的介绍,甲斐睁大着双眼,道。
“她要照顾我?”
“请您多多海涵。”
望着小林太太脸上和蔼的笑,甲斐用手碰碰额头。然后设乐又拉着甲斐走。
“分配给你的家政妇都是很温和的人,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并不需要家政妇!”
“那你要男人侍候你吗?可惜没有年轻的。”
“你……”
看情形,甲斐是被安排住下来了,可是,设乐的父母会准吗?
“这里就是餐厅。”
“哦……”
一层厚重的门,被打开。即使是家庭式餐厅,仍挂着极气派之吊灯及名画,且大大的餐桌上还放着白色蔷薇作装饰。
负责服务的人是井上,他是个白发绅士。
“您们早安。”
“啊……”
餐桌已摆了葡萄酒,前菜是海洋风味的鱼,汤是法式奶油汤,沙拉则是由切身碎的菠菜及苹果、胡桃混合而成的清淡滋味,还有法国面包、羊角面包、全麦面包……盛在篮子里,全是出自手工产品。
“请品尝鲑鱼春卷吧。”
白色的陶器上,装的便是鲑鱼肉料理。在设乐家所做出来的料理,可以媲美高级餐厅的厨艺,可以说毫不逊色。
“小羊排还加入季节性蔬菜草蒿做成的。”
“甲斐,这是我们家厨师最拿手的一道菜。”
“是吗?”
虽然甲斐对吃不是太挑剔的人,可能桌上的美味佳肴,真的令人食指大动,且让人感到酒足饭饱之感。
“甲斐,餐后喝点咖啡,可以吗?”
“好……”
被倒在精致的咖啡杯里的蓝山咖啡,亦风味绝佳。这也是设乐父亲的公司所代理的上等极品,是一般老字号的饭店及咖啡专门店会订的货。
“设乐,你每天都吃这么丰盛,怎么也不胖?”
“我有去健身房练身。”
“原来如此。”
“我还想为你到男性化妆品店呢。”甲斐听了,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用除毛吗?”
“不用……”
“我的体毛很淡……”
“唔。”
“我会小心防自己罹患汗疱或秃头……”
“唔……喔……”甲斐把视线移开,一口气喝完冒着热气的琥珀色咖啡。
“失礼。”年轻的家政妇随着对他们深深行个礼后,才走近设乐身边,轻声对小主人说。
“凉一少爷,夫人在日光浴室等候您。”
“好。”
“设乐?”
“你要见我妈妈吗?”
“她在家?”
“刚才才回来的样子。”
用完餐后,甲斐被设乐带到一楼边的日光浴室。在日光浴室摆着有不少种类的观叶植物盆景,与和熙的阳光形成美好的光合作用。
“妈妈,这位是甲斐。”
“我有见过你一次。”
设乐一身白皙的皮肤,很明显是得到他母亲的真传。里着一件粉色系洋装的设乐夫人,看来依然年轻貌美。光是她身上所戴的钻石项链及戒指,便可以买下一栋公寓。
而且,很难得设乐夫人会待在家里等候丈夫,他们不仅国内,就是国外也是别墅,故设乐夫人常常做个空中飞人。听说她也喜欢搭乘豪华客轮去旅游。
世界上就是存在着贫富悬殊的不公平现象。而且贸易公司也经营得有声有色。至于设乐,他也是相关企业的社长,业绩也相当可观,听说已在业界逐渐闯出名号。
“是的。”
甲斐对贵妇人行礼如仪,所以他也不能免俗,向设乐的妈妈一鞠躬。
“你请坐。”
甲斐与设乐,便在日光浴室的藤椅上坐了下来。而在设乐家服务二代的家政妇长,已经在桌子上备了三人份的茶。
“打扰了。”
待家政妇长离去后,设乐夫人微笑着对甲斐说。
“甲斐先生,你睡的可好?”
“很好……”
“那么看起来,我家凉一就睡的没这么好喽。”
设乐夫人是否已看出儿子与甲斐的关系?既然如此,她又怎么笑得出来?因为设乐是她的心肝宝贝儿子吗?甲斐不敢正视设乐夫人,更不敢回话。
“你们很热烈喔!”
“啊……?”
“看起来像新婚夫妻。”
“……啊……?”
“你应该改叫我妈妈才对。”设乐夫人脸上仍挂着亲切的笑容。所谓的血浓于水,设乐这一对母子连笑颜都很相似。他们二人就是正宗的资本家本色。甲斐无言以对。
“我很高兴又多了个儿子。”
“您太抬举我了。”
“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吗?”
“但我是男人啊。”
“没错,我认为男人之间也可以相爱呀!”
既然设乐夫人如此开通,甲斐只好先向她致谢。
“太感谢您……,肯认我为儿子。”
“你不用这么客气。”
“您不会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有什么不正常的?”
“我是说……”
“我们把你当作凉一的新娘,接到设乐家来了!”
对于设乐夫人的豪爽,甲斐反而认为自己相形之下别扭多了。
“您说谁是新娘……?”
“对不起!新娘应该是凉一才对!”
设乐夫人躺在床上,也看出自己儿子的角色。对于独生儿子愿意屈就当甲斐的女人,她仍然露出祝福的笑。
“……”
“那就要说成甲斐先生是凉一的丈夫,被接到设乐家来,这样总可以吧?”
“实在不太妥当。”
听着甲斐小声的抗议,设乐却笑的好甜蜜。
“那就选个好日子完婚吧!”
“夫人,为了不要让未来继承大业的儿子乱了人生的方向,身为母亲又是夫人的心,应该导正设乐的观念才对呀!”
“请你叫我妈妈。”
“……”
“快称呼我一声妈妈!”
“……”
“你快叫啊!叫我妈妈……”
甲斐迫于无奈,从喉咙发出一声——
“妈……妈。”
“乖儿子!”
“我是男人,您宝贝儿子也是。我们这种社会不容的同性恋关系,您应该会反对呀?”
如果我是女人的话……里和曾几度疯狂的这么说。而甲斐便会毅然决然回他……如果你是女人,我就不会对你如此痴迷!
甲斐深知男同性恋的悲哀——必须承受世人鄙夷的目光。不过,甲斐自己却不以为意。对于设乐的母亲,非但不反对还持赞同之态度,实在使甲斐有些诧异;这么下去并不是好事。
“就是因为我宝贝的儿子所选择的,我更没有异议。”
“这个……”
“你其实不用感到难为情。”
设乐夫人,显得十分开怀。
“我并没有难为情……”
甲斐摇着他的头否定。
“我看得出凉一已被你迷昏了头。”
“我……”
“那你就要让凉一过得快乐一点呀!”
“……”
“啊,你们新婚还是二个人单独在一起的好……我们在青山与新宿有公寓,你这段时间,就和练一住在那里吧。”
如果有不周到之处,就请原谅……设乐夫人向着甲斐双手合一。
“很感谢您能为我们年轻人设想,但这也要取得别人谅解才行。”
“你不能嫌弃喔!你们是一对新人,也就去买新建的公寓大楼!”
“我才不该占您太多的宝贵时间。”
“你还是搬到距上班近的地方,好吗?”
“啊,夫人。”
“请叫我一声妈。”
“夫……”
“叫我妈妈。”
“……妈……妈……”
这个家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回答问题呢?
“今晚我先生会回来,你也跟我们一起用餐吧?”
“我……”
“就这么说定……”
设乐夫人的口气很高兴。
“太棒了!葡萄酒就喝罗曼尼·康蒂!”
设乐也在一边起哄。
“然后用香槟来干杯——”
“用朗·贝利的红粉佳人吧?”
“好哇!”
母亲的观念毕竟和在社会闯荡的父亲不同吧……甲斐把仅有的一丝希望寄在设乐的父亲身上。
岂料,设乐的父亲想当然的,更倾向于自己的儿子。
“你就是甲斐君……我知道设乐很喜欢你。”
在晚餐时才出现,穿着量身订作笔挺西装的设乐之父亲,是个高雅的绅士,且在此经济不景气中,还能把事业做得很好的企业公司老板。
“我……”
“你就是所谓的标准的帅哥啦。”
上流社会的人,与生俱来敏锐的观察力是其迷人的地方。不过设乐老板说的完全正确,在这个世上像甲斐这种男人,不多见。
“多谢您抬举。”
“老实说,我很希望有个女儿。”
“啊……?”
“我虽然是继承父亲的贸易公司,但不才的我常常被父亲责备。还好有那些能干的员工替我撑到现在。”
这就是精明的企业家细心之处。
甲斐不表同意的摇摇头,道。
“您实在太谦虚了。”
“谢谢你。”
“不客气……”
“我有许多开公司的朋友,本来都对我抱予期望,结果都失望到认为——还不如没有你这儿子的好,如果是由女儿继承,或许可在公司内找到个乘龙快婿也说不定。”
“凉一君不是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吗?”
虽然经过升学的重重难关,也体会到世间的薄情……可是,设乐却未步上如父亲心愿般企业家儿子之路,他在高中毕业后,就到美国留学。
后来,设乐在相关企业亦发挥了他的长才;除了做到未被恶质的女人纠缠不清,也未受骗过,更不对暴力集团屈服。设乐的家业与他的不知人间疾苦,本来是可以相辅相成的。不过,一旦设乐接受了男人的甲斐为丈夫之后,简直有如雪上加霜造成极负面的效果。只是,设乐家上上下下都对甲斐笑脸相迎,并且与不知所措的他共进晚餐。
他们用朗贝利的红粉佳人干杯。葡萄酒则是令人歌颂的王中之王限量产的罗曼尼·康蒂。前菜是从美味的鹅肝开始,丰富的菜肴配着润喉的罗曼尼·康蒂酒。
“人生的路还很漫长。”
“是吗?”
“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婿,让我感到很欣慰。”
甲斐眯着眼,品尝着新鲜的比目鱼。
设乐与设乐夫人,更是眉开眼笑。
“具有令人信赖的头脑,是企业家不可或缺的要件。甲斐君,凉一就交给你了。”
设乐的父亲,俨然成了甲斐的岳父。
“我是个警察人员。”
“那工作太危险,你应该辞掉!”
“我并不想辞掉这份工作。”
“你是有骨气的男人!很好!反正人生还很久远嘛!”
“……”
“你先不要在意继承的问题,就当我的女婿好了。”
“……”
“公司也不一定要世袭制,在凉一这一代产生变化,也没什么关系。”
“……”
“时代的递变非常快速!千万不可以跟不上!”
“……”
甲斐实在听不下去,他认为必须尽快解决才行……整个餐宴都让他在背脊发寒中渡过。
在用完晚餐后,甲斐信步走至玄关口。
当然,设乐立即拉住他的手问道。
“甲斐,你要去哪?”
“……我……”
“房间是往这边走!”
“喔……”
“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好……”
才进入卧室,设乐就脱起甲斐的衣服。
“你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在你家发生的事情,简直让我措手不及。”
可是……和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儿……说什么也枉然;这么下来,甲斐是真的会变成设乐家之女婿。
不,应该说已经是了。
“你不要想那么多!今晚再来作爱!”
“你只想作爱……你的腰吃的消吗?”
“可以。”
在与设乐几经翻云覆雨的翌日,甲斐在头昏昏、脑钝钝下无法起床。他才见识到,设乐的体力好的令人稀奇。
“……”
“我喜欢和你作爱,甲斐。”
“哦……”
“也喜欢与你接吻。”
“唔……”
甲斐全裸着被设乐拖进浴室,里面是天然大理石的地板,而浴盆也十分宽敞,凉风从窗户吹进来,令人感到十分舒适。
“你的身体上,留有不少的伤痕。”
“这些说来话长。”
“全是打架留下的吗?”
被里和拿小刀刺在腹部的疤痕,如今仍很鲜明。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消除吧。
“也不尽然全是。”
设乐又把甲斐拉入浴盆。
“我们来作按摩浴!”
“按摩浴?”
设乐随手在浴盆的旁边,按了一下钮。
“甲斐,你喜欢葡萄柚或柳橙汁?还是不要有香料?”
“什么都可以。”
“是吗……”
于是,设乐便在热水中放了些沐浴乳,霎时,整个浴盆便散发出葡萄柚的香味。
“我可以让你在公司安插你想要的职位,你要来我的公司上班吗?”
“我不想。”
“可以让你当社长或副社长都行。”
“谢了。”
“我们准备成立一个新的公司,让你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