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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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补偿-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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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点我们都不该做,明白吧?” 
  卡伦觉得怒火中烧。“你的意思是叫我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以便你能够证实我已经知道的东西?” 
  “你要那样看,我觉得遗憾,穆尔医生。”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听着,要是我能够得到怀曼先生的授权,就根本用不着需要什么情况了!” 
  “抱歉,不过这是规定。” 
  “你是说由于某种官僚主义的无稽之谈,你愿意用一个人的生命去冒险?” 
  话刚出口,卡伦便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她几乎可以看见格拉德斯通的背部挺了一下。“这不是官僚主义的无稽之谈,”他厉声反驳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是本州的法律,《保护隐私权法案》。” 
  “好了,好了,我只有去要法院的命令了。”她讲话时竭力提高自己的声音。 
  格拉德斯通用力地点着头。“很好,”他说,“那正是我们需要的。”他站起来,伸出了手。“再见吧,医生。” 
  卡伦出了办公室,朝出口走去,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实际上完全被人给愚弄了。 
  有什么办法?她没有钱请私家侦探,而且她也不该请——那是律师的事情。 
  她走到汽车旁边,环顾绿化得漂漂亮亮的庭院。到处都可以看到驾驶着小巧的高尔夫球车巡逻的警卫人员,庭院里设立了多处门卫和检查点。她很想知道这个实验室究竟在研究什么。 
  卡伦把车开上道路,出了钢丝围栏,上了国道。双向行驶的沥青道路在树林中画出一道弧线,一直通向小镇。 
  在汽车的后视镜里,卡伦看见一辆蓝色面包车跟在自己的车后,正沿着与主干道平行的道路维修专用道行驶。那辆车开得很快,好像要赶在她的前面到达前方半英里处的交叉道口。她心里一直想着怎样才能找到怀曼,不经意地发现它从右边超车过去了。 
  面包车到了交叉道口,然后掉头朝克罗姆公司方向驶来,车轮在尚未干透的路面上摩擦发出吱吱的声音。她心里说,那个开车的可能忘记了什么东西。 
  面包车离她越来越近,她发现它的车窗上装着单面透光的黑色玻璃。面包车行驶到她前方50码处突然拐进了她的车道。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问。她意识到将要和它迎面相撞时,第一个动作是将方向盘往右猛地一打。右边没有路肩,她的车飞过人行道,越过排水沟,冲进一片刚刚犁过的田地,前保险杠深深地陷进一个土堆里。 
  巨大的力量挣断了系在卡伦肩上的安全带,她的上身猛撞在方向盘上,头部碰上了前面的挡风玻璃,幸亏下面的一道安全带控制住了她的臀部,把她又拉了回来。 
  蓝色面包车放慢了速度,然后又一轰油门,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 

  
  
14



  蒂莫西·弗拉纳根不习惯听人摆布,至少在他成为合伙人以后再也不愿被人差来遣去。可是,他和亨利·辛普森的约见却有听从召唤的性质。 
  辛普森是帕尔默、海泽、瓦尔福特和辛普森这四位创始者中唯一活着的人。他虽然已经是75岁的高龄,可是在工作中仍旧相当活跃。尽管在律师界盛行权力下放的风气,然而他仍然像封建领主一样在公司中高居统治地位。聘用律师必须经过他亲自面试,重大决定得首先由他首肯批准。合伙人管理委员会——其中包括弗拉纳根——只能提出建议,辛普森本人才能做出决策。 
  辛普森的办公室占据了大楼顶层的东北角,室内用精工制作的抽木板装饰,与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相映成趣。那张古色古香的办公桌原来属于牙买加总督所有。弗拉纳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辛普森正站在落地式玻璃窗前俯瞰市容。他的两只手交叉放在身后,一只手拿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 
  有两个男子坐在皮沙发上,看见弗拉纳根便站了起来。 
  辛普森转过身来介绍。“蒂莫西,这位是利昂·冯、格拉克,国防部负责科研和发展的副部长。”冯·格拉克异常肥胖,脑袋上硕大一片光秃秃的头皮,周围围绕着一圈头发。他朝前挪了一步,与弗拉纳根握手。 
  辛普森继续介绍:“你认识吉姆·亨德森,对吧?” 
  “对。”弗拉纳根说着向亨德森伸出了手。他在公司的圣诞晚会上和亨德森见过面。亨德森是国防定货协会会长,该组织是一个重要的国防工业游说团体。国防定货协会是帕尔默一海泽公司的最大客户,公司专门设立一个部来负责协会及其成员单位的法律事务。相比之下,弗拉纳根的部门——保险索赔——非常之小,而且创利也不多。 
  每个人都就座以后,辛普森开始讲话。“吉姆多次告诉我,他们在北卡罗来纳州的一个成员公司对我们的一件案子感兴趣。” 
  “对我的案子?”弗拉纳根弄不明白为什么军品承包商会对医疗事故索赔案感兴趣。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亨德森说,“可情况确实如此。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一家成员公司——克罗姆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小型的遗传工程公司,其主要客户是美国陆军。” 
  “遗传工程公司?”弗拉纳根问道,“陆军和它有什么关系?” 
  冯·格拉克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这是军事机密。” 
  亨德森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嗯,简而言之,大概在几天以前。你们的一位客户——一位姓穆尔的医生——去了他们的人事部办公室,询问有关克罗姆公司一名前雇员的情况。” 
  弗拉纳根哼了一声:“我应该估计到的。” 
  亨德森咯咯笑了起来。“可是,她离开公司以后却遇到了车祸。” 
  弗拉纳根倏地坐直了身子。“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她没事吧?” 
  “看来没有。只是碰了几下,有点儿脑震荡。简而言之,她的言行非常令人讨厌。” 
  弗拉纳根放下心来。“她得到了想要的东两。至少不会再找麻烦了。” 
  “问题是她没有得到,他们拒绝提供任何情况。” 
  弗拉纳根心想,这事情可真蹊跷。他问道:“真的吗?为什么?” 
  “安全原因,”冯·格拉克说,“除了隐私权方面的因素之外,那名雇员在公司里干的是高度机密而微妙的工作。该公司正在为国防部进行一项十分重要、被列为高度机密的研究计划,所以我们不愿让外人知道前雇员的情况。” 
  辛普森瞪了弗拉纳根一眼,他立刻明白了那意思。他忍住了刨根问底的欲望,随即改变话题:“那么,你们要我干什么?” 
  “我们希望你让她不要再……调查了。” 
  弗拉纳根摇着头说:“我可以试试,不过无法作出任何承诺。她非常固执。” 
  辛普森说:“我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蒂姆。”他清了清嗓门。“告诉我,协商解决这件案子的可能性大不大?” 
  “不大。原告的律师知道这件案于在经济上大有搞头,而且被告的保险公司在开庭之前是不会掏钱的——”他讲了半句戛然而止,突然意识到辛普森问话的含义。“你是说——” 
  辛普森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或许,我们应该鼓励一下保险公司。”他看了一眼弗拉纳根的脸色后补充道:“事关重大,蒂姆。” 
  “我觉得这样干有一个问题,”弗拉纳根说,“一个实际问题。” 
  辛普森没有理睬他,转身对另外两个人客气地说:“先生们,能否请你们暂时回避一下?我的秘书给各位准备了咖啡。” 
  他们出了房间以后,辛普森转身面对弗拉纳根。“听着,蒂姆。你一直是这样干的——夸大原告案子的价值金额,促成协商解决。” 
  弗拉纳根摇了摇头。“不,我没有。我尽量向保险公司提供陪审团可能作出的裁决。如果协商解决的方案可行,我可能会稍稍夸大一点,可是并没有你说的那样厉害。罗思提出的协商解决要价是200万,而现有的储备金仅有25万。即使我提出以25万协商解决,保险公司也不会支付。前几天我刚刚告诉过他们,我们获胜的可能较大——罗思只有一名专家出庭作证,而我掌握的一些情况足以毁掉那名证人的信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最后的但并非最不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的委托人有权否定任何协商解决方案。” 
  辛普森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窗前。过了片刻,他转过身来对弗拉纳根说:“我能理解你提出的反对意见,可是你提的问题可以……加以解决。我向你保证保险公司方面是不成问题的。”他对弗拉纳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医院方面也不会有什么异议。至于那个穆尔医生嘛,嗯,就该你去说服她了。” 
  “我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愿意那样做。” 
  “蒂姆,我不是在请你去做,而是在叫你去做。” 
  弗拉纳根把头转向一旁。过了一阵,他转过头来问辛普森:“真的有那么重要?我知道她在四处打听消息,可那有什么关系呢?” 
  辛普森叹了一口气,然后和颜悦色地说:“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国防部和国防定货协会认为事关重大,对此非常重视。而只要他们认为事关重大的问题,对我就事关重大——对你也应如此。” 
  辛普森停顿片刻以加重自己话语的分量,然后突然将话题一转。“来吧,我请他们去棕榈树餐厅吃饭,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同去呢?” 
  辛普森的话说起来像是邀请,然而弗拉纳根知道那既是这次谈话的结尾,又是给他的命令。他跟在辛普森后面走出了办公室。 

  
  
15



  弗拉纳根讲话的声音热情而友好。“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谢谢,我没事。”卡伦说。实际上,她的肋骨疼痛难忍,左胸仍有一处严重的创伤,脑袋里面还在一阵一阵地悸痛。出院以后,这是她第一次走出公寓的房门。她1小时之前刚刚服用了解热止痛剂,觉得昏昏沉沉。“我下周就可以工作了。”她莫名其妙地补了一句。 
  “那就好!你打电话告诉我出了车祸时,我给吓了一跳。遇到那种撞了就溜的家伙,对吧?” 
  “是的。” 
  弗拉纳根同情地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们抓到那个家伙没有?” 
  “没抓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依我看,那不是什么交通事故。” 
  弗拉纳根一愣。“不是交通事故?” 
  “那是一条乡村公路,当时没别的车,那个混蛋直直地向我撞过来。”弗拉纳根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可身体却有些坐不住了。卡伦心想,他大概已经后悔要求和自己见面了。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卡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她谈到了与弗里德曼见面的情况,以及后来是如何打听到怀曼这个名字的。她接着说:“我查到怀曼的工作单位以后,径直去了那里的人事部。他们推诿搪塞,拒绝提供任何情况。那个地方到处都是警卫人员,到处都是警报装置,甚至还设有电网。看来——我知道这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可能我触及了某种秘密勾当。依我看,那次人为的车祸是一个警告。” 
  “我明白了,”弗拉纳根说,“那么,你把这个——假设——报告给警方了吗?” 
  “没有。” 
  “因为——” 
  卡伦叹息一声。“我没有任何证据。” 
  “那为什么告诉我呢?” 
  “因为可能——仅仅是可能——你会改变主意,帮助我进行调查!”卡伦见弗拉纳根的反应冷淡,于是继续说道,“听我说,我找到了一个情况和症状与克兰德尔完全相同的病人!我们需要做的是追查下去,找到那个病人,那有可能——” 
  “克罗姆公司这样干有什么动机呢?”弗拉纳根打断了她的话头。他朝前倾了倾身体,等着她的回答。 
  卡伦停了一下,觉得弗拉纳根刚才说的话有点儿不对,可是却一时想不出是哪一点。她接着说:“我不知道,不过我心里明白他们在设置障碍。事情不是巧合,我只能——”她想找到恰当的字眼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感觉到?”弗拉纳根补充道,“是不是?” 
  “你别想——” 
  “可能是女性的直觉吧?”他没有让她插上嘴,随即继续说,“抱歉,我并不想使自己听上去像个性别歧视主义者,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件事情让人觉得有多荒唐。你的根据是幻想和希望,而不是事实。” 
  卡伦咬着嘴唇。镇静剂没有止住她脑袋里的一阵阵悸痛。“这么说,你还是不愿帮助我?” 
  弗拉纳根将手臂在桌子上交叠起来。“穆尔医生,我要见你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我想向你提一个建议。” 
  他突然改变话题使她大吃一惊。“建议?” 
  “大部分调查已经完成——所有的重要取证已经结束——现在是估计双方获胜的可能性的时候了。我们已经做了这项工作,并且认为应该提出一个协商解决的方案。” 
  他的话像气球一样在空气中漂浮。协商解决方案。“为什么?”她问道,顿时目瞪口呆。 
  “因为考虑到我们以前讨论过的各种原因,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 
  “这么说,你们认为是我的治疗失误?” 
  “不!”弗拉纳根毫不犹豫地说,“我认为不是,不过问题不在于此。我得估计原告把案子交给陪审团时会出现的种种可能性,推测陪审团可能作出的裁决。他们弄到了波拉德那个家伙,他是一个出庭作证的老手——” 
  “他是一个撒谎的家伙。他在取证会上撒了谎,你跟我说过你掌握了对付他的材料。” 
  “嗯,对。在我们找到具有更多骨气的法官以前,他仍旧可以提供那种证词。陪审团将会听到他的话,而达到这一点就够了。听着,我不想再次重复,你已经知道正反两个方面的意见。现在的问题是我觉得陪审团很可能做出有利于原告的裁决——我对保险公司的人也是这样讲的。” 
  “我明白了。”实际上,卡伦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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