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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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如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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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猛烈地一怔,他到底还是说了,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时他是不绝不会说的,事到如今,究竟我是为了什么原因跟他在一起,他也不管不顾了。我愣了半响,强忍心中的悸动扯出一抹笑容:“乔沫然,这种玩笑不是随便可以开的,而且一点儿也不好笑。”
  我转身就走,步子越来越快,眼泪也落的越来越凶,我听到他的声音远远地从后面传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谈水,我已经找到你了,为什么你竟还认不出我!”
  这一句话犹如一颗强力炸弹让我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他的这一句话比任何一句都来的让我心寒,即使原先不知,可是这三年来的朝夕相处,一切缘由也不言而喻了,我不得不感动于他的用心良苦,也是因为这个才让我的心沉沦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深,因为我终究还是忘不了十年前那一双墨黑如子夜般的眼眸。
  我双手成拳捏个死紧,紧到连指甲都深深嵌进了手心里。我咬牙心一横,用力扯了颈项的那一条银链子,手一挥高高的将它抛进了桥下的河流中,我回身朝他喊:“乔沫然,这下我真的什么也不欠你了!”
  我一路狂奔回家,之后生了大病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模模糊糊中听到婶婶对我说,那个男孩子原本已经跟着我走到家门口了,却不知道为何接了一通电话就失了神般地回去了,婶婶还说,看到那孩子当时的眼神真真是让人心疼啊。我难受的说不出话,只转了个身靠着墙边默默淌泪 ,自己何尝不是傻人一个,在那样冷的夜晚,竟疯了一般地跳下河去摸那链子,整整几个小时淌在水里,最后到底是让我找着了,可是却也因此受了风寒,连着三天高烧不退,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也就这么过了几天。从此往后,乔沫然这个名字就完完全全从我的生命中抽离出去了。

  尘封的往事如今回忆起来,仍是如同揭开了一块许久未愈的伤疤一样的刺痛,原以为那伤口已经好了,可是揭开才发现它仍是会淌血的。
  这后花园倒也是个清静的地方,也极容易让人引发太多的伤感情绪。我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在这里沉沦的,脸上还挂着不争气的泪水。抬头间隐约看到有人从屋里走出来,我忙侧过身去把泪水给擦了。
  “谈小姐。”李管家走到我身边客气地唤了我一声。
  我忙站了起来,勉强笑着应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李管家,我竟在这儿偷懒了,我这就进去。”
  她拉了我一下,想必是有话要说,我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没有动。“谈小姐,我家少爷从小脾气就怪,如果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得罪了您,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态度谦和有礼,这让我更加难堪了,忙接口道:“不是的,李管家,您这么说才真的是让我惭愧呢,我确实也是不对的。”
  李管家的神色舒缓了些,微微笑着说:“看来是误会了,谈小姐也是聪明之人,这么些个下人们都在一个屋子里,罗少爷、罗小姐那儿恐怕……”
  她欲言又止,我倒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和乔沫然那样子很多人都看到了,若是传些个什么话道曼曼跟前,最后更难堪的也只会是曼曼,毕竟我莫名其妙地同他的未婚夫翻了脸到底也是说不过去的。
  李管家见我定定思索的样子,轻声在我耳边补了一句:“少爷最喜欢喝黑咖啡了。”
  我知道她是在给我台阶下,毕竟她还是站在少爷那边的,而我说什么也只是个外人,理应先去求和的。我笑着朝她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我到底是太年轻了。”她也只是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表情是颇为赞赏的样子,我想就这样算了吧,就当是为了曼曼,就当为了曼曼。
  我进了屋子,绕过客厅去厨房时看到乔沫然果然坐在沙发上,腿上放了一叠文件,低着头仔细地看着。我用心地磨了咖啡豆,放进蒸馏瓶煮了两杯倒在印花瓷杯里,然后拿了个托盘端着去了客厅。
  他似乎闻到了咖啡的味道,头也没抬,嘴边却泛起微笑:“李婶,我正想那味道呢。”
  我不说话,静静地走过去把咖啡放在茶几上,桌上已放了一罐糖精,怪不得刚才在厨房翻了半天也没有找着,竟拿到这儿了。他像是发觉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看到是我着实愣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的又低下头去。
  我拿着小匙一勺一勺地往自己那杯里加糖,原来这一招对他还是不管用啊,李管家到底是知错招了。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了,意外的他的声音竟低低地传了来:“我记得你只喝黑咖啡的。”我拿着汤匙的手猛然一怔,没想到他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我原本是不喝咖啡这种东西的,那天他领了第一份工资问我想要什么,我想也没想,正好走到一家咖啡店门口,随手一指:“那就请我喝咖啡吧。”我们就那样机缘巧合地走进了“Lemon Tree”,品尝到了国内最正宗的咖啡味。
  他点了一杯黑咖啡,我没注意也跟着点了杯一样的,万万没料想到喝下第一口就从此爱上了那个味道。他当时还笑着对我说:“我原以为你不会喜欢的。”
  后来似乎成了惯例,他每每发了工资第一个就带我去喝咖啡,而且只那一家“Lemon Tree”,因为他说国内就属那一家煮的咖啡最地道了。
  我没有告诉罗泰,我之所以泡的出那味道的咖啡,是因为某天给他去买咖啡时碰到了那老板的父亲,也正是那时候“Lemon Tree”的店主。有多少年没见了,微微发福的叔叔竟还认得我,并且提起了当年乔沫然用三滴苏达水给他做出了一种新式蛋糕的事情,我微笑着听他讲,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提到乔沫然,他侧着头问我:“你们这都结婚了吧。”我含笑摇了摇头,说:“没呢。”
  离开时,他还颇为热情地把我送到门口,偷偷地在我手里塞了张纸条,低了声音说:“以后结了婚就在家煮给先生喝吧。”
  
  我兀自出神间,他竟伸了手过来拿起我的那杯就喝,我想告诉他,其实我早就戒掉黑咖啡了。他不知道,那时我的心里溢满了蜜一般的 甜味,即使喝再苦的咖啡都是甜的,可如今,我的心里装的尽是苦涩滋味,那何必再喝苦的东西让自己更难受一点呢。
  我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我已经不喝那个了。”
  他还是听到了,拿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却只是重复了我的话:“哦,我不知道你已经不喝那个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心疼,他低敛着双目,干净有力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瓷杯的边沿。我也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咖啡发呆,终究是没有勇气去喝一口。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半响他端起杯子一口喝干, 杯子放到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这才仿佛惊了一下般回过神来。他已起身看着我:“我有些困乏,上去休息一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咖啡冷了就不要再喝了。”
  我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记起了多少,但是我可以肯定他确实已经开始有了过去的记忆。我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害怕过,害怕他记起一点,我就会再痛苦一点,这无疑是最厉害的慢性毒药,我宁可他永远都不记得了,那样我的伤口终有一天会随着时间逐渐愈合,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怕自己哪一天就会突然撑不住了。
  我紧紧地抱着双腿,把头轻轻靠在蜷缩的膝盖上,唯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温暖一点。我曾看到心理学家说,这个姿势的人必然是极缺乏安全感的。
  
  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已经睡去了,直到楼上一阵极慌乱的脚步声,然后是李管家跌跌撞撞地从上面跑下来,扯着嗓子喊:“快……快去叫救护车!老张……王嫂……快叫救护车……”
  我忽然就想到了乔沫然,因为能让李管家如此失态的人只有一个。我顾不得什么了,忙跑过去扶了她,急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沫……乔先生他……”
  没想到她竟一反常态,大力气地一把推开我,厉着声音问我;“你究竟给他喝什么了?”
  我茫然地摇着头,扶着扶手险些摔倒,我能给他喝什么?莫非我还给他喝“永忘水”不成?
  没过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提了担架上去,下来时上面躺了脸色惨白的乔沫然,我紧紧地捂着嘴巴,用尽全力抑制眼里的泪水,失神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不自禁地想跟上去,却被李管家冷得结冰的眼神生生止住了脚步,她的声音更加寒透心扉,她说:“谈水,你最好哪都别去。”
  闹哄哄的声音逐渐退去,屋里瞬间恢复死寂,偶有声音在不远处窃窃私语。我闷闷地坐在楼梯最底下的台阶上,心里乱乱的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第十三章

  罗泰到底还是收到了消息,急冲冲地从外面进来,看到我这个样子,低头柔了声音说:“地上凉,别坐了。”
  我没有动弹,轻轻说了句;“我脚软了,你让我坐着吧。”
  他一把把我拽起来,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才怪,就是你下药害了乔先生的。”
  Amy尖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想必是看到自家少爷回来了,大着胆子才说出来。
  罗泰回头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这种话也能乱说的吗?”
  Amy顿时吓了一跳,被他的眼神吓退了一步,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又支支唔唔地说:“是……是李管家说的,她……她说乔先生是喝了谈小姐泡的咖啡才昏迷的,而且先前确实也有很多人看到他们在吵架,后来谈小姐就亲自泡了咖啡过去,小姐对她这么好,没想到她……”
  “Amy!”罗泰急急地喝了她一声:“你给我住口,医院的检查还没有出来,谁胆子这么大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群小姑娘许是见少爷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一个个都噤了声不敢说话,两个人上前拉了Amy赶紧躲下去了。
  “谈水,你没有什么说的吗?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他低了头看我,双手紧紧地扶着我的肩,好象生怕我下一秒就会撑不住倒下似的。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众目睽睽之下,我确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感到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僵了一下,微微地叹了口气,随即了然地说:“我知道了,不怕的话,随我去医院吧。”
 
  我敢说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了,闻多了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不但没有让我习惯,反而更加让我觉得恶心。
  罗泰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传出曼曼低低的啜泣声,我坐在高级病房外面的客厅里不敢进去,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进里面去了。
  “怎么样了?”我听到罗泰在那头问。
  曼曼止住了哭声,颤着声音说:“刚洗了胃,可医生说还是醒不过来……”
  “那……当真是药物所致?”
  “恩,医生说这种药怕是极为罕见,轻者昏迷,下重了可能……可能会……”
  曼曼已经难过地说不出话了,突然一个声音尖锐地响起:“谈水呢?”
  “李管家,我相信这件事和谈水没有关系……”
  “罗少爷,我知道您护着她,可是事到如今,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你们都别说了。”我终于还是受不住了,更不想听到他们因为我再无谓地争吵下去,我走进去只看着曼曼一人,然后定定地说:“我只问你一句话,曼曼,你也认为是我吗?”
  她猛然抬头看我,颊边还犹有未干的泪水,一双大大的眼睛越发的水亮,我仔细地看着她,没有漏下一丝一毫她眼中复杂莫明的神情,过了半饷她突然低下头去,用双手捂了耳朵,声声喊着:“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一句“我不知道”比指着我的鼻子大声斥骂更加来得难堪,我原以为即使所有人都不信我,也还有曼曼是站在我这边的,可是我终究是料错了。万念俱灰之下,我只能颤着声音说:“我承认,是我在乔沫然的咖啡里下了药,因为……因为……”情急之中脱口而出,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编好合理的作案动机。
  “因为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罗泰伸手搭了我的肩,仿佛在无形中给了我安定的力量,我摇着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可他只是对我微微一笑,然后转头肃色对曼曼说:“我想要全部的‘JT科技’,原因就是这样。”
  “罗泰……”
  “阿泰,你疯了!”曼曼突然高声尖叫着站起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罗泰不顾她,搭在我肩上的手放下来转而抓了我的手,轻捏了一下道:“我们走吧。”
  我不想让事情变的更复杂,于是极力想挣脱他的手说“我不走”,他却握的更紧了,放低了声音说:“你就听我一次,不行吗?”那语气隐含着万般无奈,双眼直直地盯着我。
  我无言以对,他索性用力拉了我就走,恍然之中我不由自主地往病床那方望去,曼曼似乎还在喊叫着,可我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剩下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了下来。
  
  一路上罗泰都把车开的飞快,我紧抓了安全带频频回头看他,只见他抿着嘴唇,眉头深锁,握着方向盘的手捏个死紧,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我实在猜不透,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揽了这一切,他这么做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下去,就像一个线团越解越乱。
  车子急速飙到了罗宅,罗泰从车上下来径直跑进屋去,一屋子的下人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他回头喊了声:“谁都不许上来。”
  我惊了一下止住了脚步,咬了咬嘴唇还是跟在他后头跑上了楼,然后我听到三楼客房传来甩门的声音。我站在门边看到罗泰从柜子里扯了我的衣服就往包里塞。
  “你做什么?”
  我急忙上前夺了他手上的衣服,他又迅速夺了过来塞进去,然后“唰”的一声拉上链子。他把包往我面前一放,重了语气说:“你走吧。”
  我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对着他道:“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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