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没事就好!”
我又看了眼楚寒,摸了摸疼痛的心口,转身要走。
“去哪?”白展漠靠着墙壁,看着我。
“我累了,回去休息!”我说。
“少来这套!”白展漠说,“人在警察局,你别去。”
白展漠知道我想去做什么,直接挑明了杨峰和几个绑匪所在的地方。
我握住了拳头:“我不能看着他们这样对待楚寒,却假装没事人一样在这里等到楚寒醒来!”
“你只能这么做!”白展漠果断的看着我,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楚寒,“你以为,楚寒为什么不让你开那一枪?不过是想让你的双手干干净净的,不要沾染那些属于黑暗的东西。”
我看着楚寒,无法不动容,也无法不去承认,白展漠说的没错。楚寒从来不愿意我沾染那些恶习,酗酒、飙车、抽烟、打架……通通不碰最好。
“可是……”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没有可是!”白展漠淡淡地说着,“想对付他们的人很多,楚叔、秦先生,还有……我!所以,不差你一个!你只要好好的在这里,等待着你的骑士醒来!作为一个标准的弟控,我想楚寒一定很乐意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平安无事的呆在他的身边。”
我握了握拳头,松开,只说了一句:“别让他们太好过了。”
白展漠微微一笑,带着些冰冷的味道;“这个,你放心!”
我不关心杨峰后来怎么样了,总之不会再对我们造成任何的伤害。毕竟,我们已经不像五年前那样需要遵守游戏的规则。
医生说,下午楚寒就能转到无菌病房了,我为此松了一大口气,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赵天宇和小小他们也来到了医院,赵天宇那厮勉强算个外科大夫,白大褂一穿,就接手了照顾楚寒的工作。他们逼着我回家洗澡吃饭。
我浑沦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随意扒了几口饭,就下楼要往医院敢,楼下门口处,却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径直往外走,那个中年男人却走到了我身前,恭敬地喊了一声:“小少爷!”
我眯起了眼,看着他。
“我是秦家的管家,您可以叫我一声老钟!”中年男子恭敬地对我说,“老爷和夫人希望见小少爷一面,让我来请少爷到别墅一趟。”
“我和秦家没有关系!”我越过他,就要走。
中年男子挪了一步,继续挡住了我:“老爷夫人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见小少爷一面!”他又强调了一遍。
“让开!”我着实生气了,“不然别怪我打电话报警!”
中年男子顿了一下,才说道:“小少爷,您的母亲凌若姚女士正在秦家做客!”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掏出了手机,给凌女士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凌女士才接起来:“喂?天宇?”
“妈,是我!”我的手机被扔进了垃圾桶,把赵天宇的先抢来用了。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小寒……”凌女士紧张地说。
“没事!”我说道,“楚寒在转普通病房。你现在在哪?”
“我……”凌女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谈生意。”
“和秦家?”我问。
“不,不是……哎,你怎么知道我在秦家?”凌女士有些诧异,带着紧张的声音传来。
“因为我有千里眼和顺风耳。”我说了个冷笑话,随即道,“妈,我马上过来。”
“哎,你别过来……”
我挂断了电话,又给白展漠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然后,对着面前自称“老钟”的男人抬了抬下巴:“走吧!”
☆、血缘是件麻烦事
秦家的势力在离这座城市很远的地方,这也是凌女士选择这里定居的原因。没想到有一天,秦家人会上赶着出现在这里,先是秦扬,然后是秦远泽,和秦家的一系列无关紧要的人士,就好像见不得我们平静如水的生活,非要卷起些涟漪不可。
“小少爷和少爷长得很像,鼻子更像老爷。”一路上,那个叫“老钟”的管家都在试图与我套近乎。
“别叫我小少爷!”我不怎么乐意理会地说道,“我姓凌,不是你们秦家人。”
“您是少爷和少夫人的儿子,自然是小少爷!”老钟不吭不卑地回答道。
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与他多争辩,或许从那个秦家出来的人都一样的莫名其妙,对自己认定的事情格外地执着。
“我妈今天早上是要去公司的,为什么会在秦家?”我问老钟,“你们也是像请我一样,把我妈请过去的吗?”
老钟说:“小少爷别误会!少夫人也有一阵子没有回家了,总该回去见见长辈。”
有答和没答一样,说的倒好听!什么叫“有一阵子”,这一阵子长达了二十几年。况且凌女士又什么时候去见过秦家的长辈了?
从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根本套不出任何话来。我抱着双手坐在车里,等着这辆车把我带到那些麻烦人物的面前。
秦家的祖宅并不在这座城市,老钟带我去的地方,是本地的一处别墅区,我到的时候,凌女士正坐在客厅里,在她的对面,坐在两个六七十岁,却穿着时髦的老人。
“老爷、夫人,小少爷来了!”老钟说了一声,就出去了,把空间留给我们。
其实不用老钟提醒,三个人的目光已经都转了过来,我在看到那两个老人的时候,眉心跳了跳:很奇异的感觉……在另一个人的眉眼间看到和自己相似的影子。
我径直走到面色十分不好看的凌女士身旁,喊了一声:“妈!”而后转过头对着两个正眼神复杂的打量着我的老人,冷淡有礼地喊道:“秦先生,秦太太!”我可以对着秦远泽冷嘲热讽,却不能对两个老人家大吼大叫。就算他们伤害过凌女士,在凌女士没说什么之前,我也会保持沉默的。
秦家老太婆似乎被我的称呼惊到了,她试图慈祥地看着我:“孩子,你应该喊我奶奶。”
我笑笑,不回应,只说道:“我听说你们想见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秦家老太婆对着我欲言又止,结果秦老先生先一步握住了秦老太太的手,对我说道:“我们听远泽说你受惊了,就想来看看你。”
“我好得很!”我说道,“有人替我挨了子弹,还躺在医院里。”说到这个,心就冷了下来。若不是秦家的人,楚寒也不必受这份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秦老先生欣慰地笑了。
我不明白,他们怎么能“欣慰地”笑呢?我好不好与他们又有何关系。就算他们想要孙子,也有秦扬了,而我也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可以心无芥蒂,甜甜地叫声“爷爷奶奶”!
“既然没事了,我和我妈就先回去了。”我说着去拉凌女士的手,“另外,希望秦家以后不要打搅我们。毕竟,我们互相都不愿意知道对方的存在,不是吗?”
“别这么说!”秦老先生说,“你妈妈的事情,我们有错。另外,还请你先留下,我们还有事情要说。”
“我不……”
我想拒绝,凌女士却将我拽回了沙发上:“子虚,听话!他们确实有重要的事情。”
我皱了皱眉,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凌子虚是可以张狂无忌,任性独断,但是当命令我的是家人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那份协议,你签了?”秦老先生问,他身旁的秦老太太一直用一种接近狂热的视线盯着我,好似要在我身上盯出一个洞来。可以看得出比起秦老先生,这个老太太恐怕要更强势一点。不过他此刻和蔼慈祥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当初拆散凌女士和秦远泽的样子,也许是老了。
我没有回应她的视线,对着秦老先生说道:“如果你说的是那份财产转让证书……是的,我签了。对于造成秦家财产的损失,我感到十分抱歉。”其实也没什么可抱歉的,谁让秦远泽莫名其妙地将手上的股份一股脑的扔到我这个外人身上来。
“这个无需担心。”秦老先生气定神闲地说道,“远泽财产的所有人确实是你,不过上面写的名字是‘秦子虚’而不是‘凌子虚’。”
我顿了一下,看向凌女士,见她一副早就知道了的表情。看来秦远泽也没想想中的那么“二”,起码知道有所保留。如果我不认祖归宗的话,这份财产就到不了我手上。
“那正好!”我微笑道,“那份财产转让证书,包括秦先生手上的那一份都是无效的。建议你们讲这条消息在秦家内公开,免得有人贪图财产,不小心殃及无辜!”为了一份莫须有的东西而赔上自己的性命真的是相当的不值得。
“远泽做出的决定,我们不想反对。你知道,人老了,心也就软了。当年的许多事情,也都看开了。”秦老先生看着我说道,“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认祖归宗,将那份合同合法化。”
我皱起了眉:“秦扬才是你们秦家的子孙。”
两个老人家闻言似乎僵了一下。
“难道不是吗?”我狐疑的看着他们。
“不……我是说,是的!小扬确实是我秦家的血脉。”秦老先生说,“但是他并不适合继承秦家。毕竟……毕竟远泽户口本上配偶一栏的名字,一直是你妈妈。”
所以到头来,我是婚生子,而秦扬是私生子。私生子在秦家长大,而婚生子却沦落在外,被当做私生子……多可笑的一件事啊!
我也真的笑了,秦扬毕竟是秦家从小养到大的,就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剥夺了继承权。秦家的人……真的有亲情可言吗?
我的笑声让两个老人的面色都有点僵硬。
“子虚!别胡闹!”凌女士警告地说道。
我收敛了笑声,而后看着他们道:“不!我不要你们的财产,妈……”
凌女士看了我一眼,对两个老人说道:“正如我所说的,就算你们问了子虚也一样,我们都不在乎秦家的家产……当年不在乎,现在更不会在乎了!至于婚姻……夫妻分居二十年,我想秦远泽有足够的理由向法院提起离婚申诉。或者给我一张离婚证书,我会签字的。”
凌女士说着,站起身来:“小混蛋,我们该回家了!”我微笑的跟着凌女士往外走,都说了,我家凌女士是勇敢无畏的。
“等一下,我想你们不能走。”秦老先生又一次叫住了我们,没人理会他,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就这么走了,子虚可能会有危险。”
听到我有危险,凌女士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去:“你说什么?”
秦老太太开口道:“远泽的弟弟……我是说远宗,就是之前绑架子虚的人。他拿了那份无效的财产转让书,我们本来打算抓住他的,结果却被他跑了。我们担心他会对子虚不利,所以希望子虚留下来一段时间,等事情解决了再……”
“我才不……”
我正想抗议,秦老先生接过了话头:“这里的保卫措施做得很安全,你可以安心的呆在这里。”
“我在家同样安全。”我说道,“不是只有你们这里才可以得到安全的保卫措施的。”
秦老先生说道:“秦家有属于自己的保卫措施,从未出过错误,至少比社会上找的人安全可靠得到。况且……”秦老先生盯着凌女士看,“也请你稍微宽慰一下老人家的心,我们老了,没几年好活的了,只是想和自己的孙子相处一阵子,不管他认不认我们。”
靠!这老家伙戳了凌女士的软肋!凌女士最见不得别人示弱了。
“妈,楚寒还在医院等着我呢!”我抗议道。
凌女士望了望两个老人家,又看了看我,咬了咬唇,说道:“子虚,你留下!”
“妈!”我觉得自己都要暴躁了。
“血缘是很奇妙的东西,我禁止不了,你也不行。”凌女士看着我说道,“等楚寒醒了,我会告诉他的。”
“你想什么呢妈!”我说道,“如果那个秦远什么管他随便谁,如果想对我不利的话也有可能对你不利!我怎么就觉得你就是要把我卖了呢!”
凌女士闻言笑了一下,踮起脚尖,拍了拍我的脑袋:“我是准备把你卖了!乖乖听话,等这一阵子过去了,我让楚寒来接你好不好?”
“我不是三岁小孩!”我黑着脸看着凌女士把我当孩子一样哄。
“嗯!所以听话!”凌女士抛下我,自己走了。
☆、错误的事
我不知道凌女士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让我留在秦家,这是十分不明智的!就算血脉相连,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硬要凑在一起假装熟悉,只会越发的尴尬,二十年是个巨大的鸿沟,并不是随随便便聊上两句就可以跨越的。
凌女士说,血缘是很奇妙的东西,比如说长相,比如说一些小习惯。秦家老太太不怨其烦的向我描述着这些东西,像是:“你不吃菠菜?远泽也不爱吃这个,每次都和你一样,咬一口然后偷偷吐掉。”“哟,这笑起来的表情!老头子,你看像不像你?”……诸如此类的言语让人不胜其烦!
我心中挂念着楚寒,有好几次都站起身来想撂摊走人,却在两个年过七旬的老人都眼巴巴望着我的时候,忍了下来。要不是必须尊老爱幼谁要在这看两老人家满是“怜爱”的目光……神烦!
我承认血缘或许真的让我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秦家人的某些特性,但不意味着我会成为一个秦家人。这二十年来,真正宠着我、护着我的,是那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
摸摸生疼的心口,想着楚寒不知道醒了没,伤口是不是很疼,有没有因为没看到我暗骂小混蛋忘恩负义。
可我知道,就算是生气,楚寒也不会后悔替我挡了一枪的!
秦扬回来的时候,我正如同嚼蜡的咽下最后一口饭晚餐,搁下碗筷。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秦扬打了个招呼,随即对我一笑,“子虚,你来啦!”
我随意地朝秦扬点了下头,拿了纸巾擦嘴,默默的观察着。想想不!秦扬从小到大都是秦家少爷,理所应当的继承人,突然因为秦远泽的抽风而丧失了继承权,作为爷爷奶奶的秦家老头老太太似乎也赞同秦远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