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家西餐厅,拓马在最里面一个僻静的雅座向他们摆手,已经过了早餐时间又没到午餐,店里客人不多。
“我实在等不及就先吃了。”他起身拉开自己身边的座位给淳,一边指指桌子上自己跟前的盘子笑道。
“对不起,我出去前你还在睡所以没有告诉你……”淳赶紧道歉,倒是拓马毫不在意的摇头,
“好啦,不是责怪淳的意思,我起来的时候村濑大叔跟我说了。”他叫来侍应通知上菜,“这家餐厅的通心粉和沙拉都很好吃,我就替你叫了。”他很细心的帮她铺好餐布,淳也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颇是甜蜜。
“咳咳。”倒是对面的高山煞风景的故意咳嗽两声,笑的促狭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好像我的存在有妨碍到对面的藤原夫妇啊。”
“是啊,很妨碍,扣你半个月奖金。”拓马也就板起脸,装腔作势的说。
“那好,我走了。”高山顺杆爬,作势起身要走。
“啊,高山先生!”倒是淳当真了,赶紧阻止,一边不安的看向拓马,结果
18、高山的真相 。。。
人家两个人倒是相对哈哈大笑,弄的被耍了的淳直皱眉。见她扁起嘴拓马赶紧来哄,没说两句她忍不住也扑哧的笑了出来,一时餐桌上的气氛真是快活极了。
“高山还是A套餐吧,我也点了。”看着侍应来摆餐具,拓马说。
“嗯。”高山铺好餐布,“不过拓马少爷居然会起床就吃早餐,还吃这么多,真是很少见啊。”见人撤掉拓马的意大利面盘子,他笑道。
“睡的好自然胃口好。”拓马看向淳,笑道,“这里是日本少数几家正宗的地中海风味餐厅,我以前和高山总来这里。”
“嗯,拓马少爷的阴谋一般也都是在这里产生的。”高山一本正经的说,结果是淳低头笑了起来,拓马却直瞪他,只是菜相继上来,他也就忙着给淳介绍哪个是扒芝士,哪个是扒羊腿,哪个焗虾盅。
“这个是用地中海空运过来的特质辣椒膏做的阿拉伯式长通心粉。”他小心的用叉子叉起一块,“放心,不是很辣,试一下吧。张嘴。”
高山的注视下淳哪里还张的开嘴,脸红着直躲。倒是拓马拉住她的手,故意沉下脸命令,
“快点,张嘴,听话!”
结果在高山微笑的目光中,淳满脸通红的吃下他送到嘴边的通心粉,虽然有点食不知味,但好歹心里很甜。
“虽然不想打搅两位,但是我想拓马少爷要我和淳小姐一起过来,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吧。”相对淳这边豪华的套餐,高山的菜品就比较简单,大家吃的差不多,侍应送来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冰淇淋,这对小夫妇正在兴高采烈的研究用一个小勺还是两个小勺在哪里下嘴时,高山边说边叹气。
“我觉得是时候让你跟我汇报下情况。”拓马尝了口冰淇淋就放下勺子,回答。
“嗯,现在的确是时候了。”高山啜了口咖啡点点头。“毕竟之前的事情您都不知情。”
“你们在说什么啊。”淳含着勺子问了一句,拓马瞄了她一眼,伸手替她擦掉嘴角一点奶油,动作自然而娴熟,像是不知道这样做几百次了似的。结果她的脸上又是红晕一片。
高山嘴角含笑的喝着咖啡,
“要不从头说起?”他询问的看向拓马。
“嗯,我想淳也是一脑子疑问,我们也有些事情该商量商量。”拓马向后靠着,一只手搭在淳的椅背上,亲昵自然。
高山点点头。
“那么相信淳小姐最感兴趣的,应该是秘密的泄露。”
这句话让淳的脊背直了起来,放下冰淇淋的勺子睁大眼睛。
“不错,真正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在场的这三个人,严格上来说,泄露的人就是我。”
真的是高山?!
可
18、高山的真相 。。。
是……她迷茫的看向拓马,拓马只是向她笑笑,示意继续听高山说下去。
“但是,如果淳小姐还记得前天在车上您问我是不是我泄密时,我当时怎么回答的话……”
淳皱着眉努力回想他当时的话。
——我这个人很诚实,有人问起的话,我自然不会撒谎。
啊!难道?!
“是的,并不是我告诉别人,而是有人先问起了我这个秘密。”高山的表情沉静下来,低声说,拓马脸上也不见的笑意,气氛紧张了许多。
“是谁问您?”淳的手交握在一起,问道。
高山摇摇头,
“很可惜,我并不知道,我接到的电话是加了变声器的,所以即使是那个幕后人打过来的,我也丝毫无法分辨。当时他没有表明身份,直接问淳小姐和拓马少爷的婚姻是不是假的,可想而知我很震惊。”
“有没有查电话来源?”拓马眉头微蹙,这是说明他在边听边思考。
“查了,是个公用电话。”高山回答。
淳却一愣,哎?
“拓马,你不知道这件事吗?”她惊异的看向他,怎么高山是卧底,还有和幕后黑手接触的事情拓马不知道,不是他安排好的吗?
拓马摇摇头,“这些细节我也是今天第一次听。”
“不错,因为事发突然,很快我就被他们监视,如果再和拓马少爷联系,怕是会引人怀疑进而功亏一篑,所以一直都是我在擅作主张,拓马少爷不知情。”
“你做的很好,高山,要是人人擅自做主都能像你这样,那就好了。”拓马说道,“继续说吧。”
“是,”高山点点头。
淳却迟迟无法从惊讶中恢复过来——拓马居然一直都没有确切消息,那他是怎么知道高山是卧底而不是真的背叛……
“当然第一次电话,对方和我都没想一下就有进展。到第二次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查出到底谁是幕后操手的机会,因此,我就默认了婚姻是假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说“有人问起”。
“至于为那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契约婚姻的事,我始终也没有头绪。”高山皱着眉。
“可能是猜出来的。”拓马说,
“猜出来的?!”
淳和高山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反问。
“嗯。”拓马点点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村濑大叔就猜到了。只不过我们心照不宣没点破罢了。”
对,大叔给她小屋的钥匙时就说过“管他真假”这种话,她还以为是拓马告诉他的,原来也是猜到的。
“况且,我和淳结婚最主要的目的是分担我的财产,如果合约正本不出现,就算有人猜测甚至确定,没有证据也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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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作用。所以一直以来我也没太在意这件事。”
“但很明显这次幕后黑手就是在利用者这点。”高山接着说,“他找我,无非是要确认契约婚姻到底存在不存在,另外就是如果能让我反水加入他们的话,对拓马少爷会造成伤害。”
“等于砍断了我的手臂。”拓马眯起眼睛。
高山一笑。
“那为什么你明明事先不知道高山先生是卧底,却还没有……”
“采取措施对付他,是吧。”拓马接话,又看眼高山,笑的别有深意,“的确,我当时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我就是相信他不会背叛我。要知道,我老爸给我的遗言一共有两句——钱是留给你了,高山启才是真正的遗产。”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而过,淳忽然觉得很感动。信任,这个词她体会过了,她知道里面蕴含的力量。
“是直人先生错爱。”高山低头说道,淳觉得他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拓马看了眼淳,嘴角露出一丝笑,拉过她的手握住,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的手背。淳明白他的心里也很感慨。也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情谊,无声,意会,不需要言传。
“再之后,他们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和我保持着接触,直到后来要我拿出契约婚姻的证据,当时我确信距离见到幕后人已经不远,就说出了合约文本保存在拓马少爷办公室,以及保险箱的密码。”高山吸了口气。
啊!
淳听到这些,猛然的睁大眼睛。
“我本以为就算是有人要对合约下手,但是拓马少爷应该料得到而早做防范,谁知道那天晚上却收到消息说淳小姐和修介少爷已经潜入办公室!当时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质疑为什么拓马少爷会对这件事放之任之,事情紧急,就算被他们识破我也必须赶过去阻止你们!”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您是出于别的目的才想要合约。”淳回想当时的场面,还是有些紧张。
“淳小姐,也许您还不明白,那份合约究竟意味着什么。”高山望着她,然后看了眼拓马,“拓马少爷,我想这个时候您应该不会反对我告诉淳小姐了吧。”
拓马闭上眼睛未置可否。
“我只知道一旦合约公布的话我和拓马的婚姻就会无效……”也就是说她挡箭牌的作用就会消失。
“不仅仅那么简单,如果只是这一个理由幕后黑手不会这样煞费苦心的非要让文本现世。重要的是,这涉及到直人先生遗嘱的附加条款。”
遗嘱的附加条款?
“其中有重要的两条,一是一旦有继承人触犯法律将失去继承权,第二,一旦继承人在遗嘱安完全生效之前——也就是拓马少爷21岁生日
18、高山的真相 。。。
之前——企图将财产转移给第二人,将被剥夺全部继承权,逐出藤原家。”
爆炸性的消息,淳只觉得几秒内脑中一片空白,无法反应。
“财产……转移……失去继承权……?”
这几个陌生的词连在一起,让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个模糊的念头,很近,但是又抓不住,她觉得紧张,又困惑,就好像刚跟什么巨大的危险擦肩而过去不自知。直到拓马温暖的手将她冰凉的手包围起来。
“是的,其实这张合约是双刃剑,虽然可以在合约者有贪图财产的企图时宣布婚姻无效,但同时也会证明拓马少爷是通过假结婚的方式将财产转移给第二人,况且拓马少爷还公开签署了特殊文件以扩大你的财产获得范围,这两样加起来足够让他彻底失去藤原家所有的财产!”
“行了,高山,不要吓唬淳了。”拓马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溢于言表。
“可是!”淳急了,也顾不得许多朝拓马高声喊道,“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为什么还放任我和修介前辈去拿合约,为什么不阻止我们,你明明就什么都知道明明就有机会!!万一,万一!”
万一她当时真要是把合约给了修介,那么他不就真的失去了继承权了吗,那不就等于万事皆休了吗?!那坏人不也就得逞了吗?!
这样想起来,简直是后怕之极。
“傻瓜……”拓马被骂的叹了口气,低声说,一边用湿巾替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不是说过吗,我相信你。”
一句话差点又引出她的眼泪。
“可是你也太轻率了啊,万一呢,万一呢!!万一要是修介前辈单独采取了行动的话又该怎么办?!”就算相信她也没用了啊。
“如果真是那样也无所谓,至少他对你是真心的,能让你脱离危险,平安幸福就好,至于钱什么,我说过我不在乎。”他向她笑笑,轻轻的摇头。
这不是一句在不在乎的问题啊!
她抓住拓马的手,再也忍不住的把脸埋进他的掌心,一时间所有的情绪纷至沓来,已经不是简单感动两字可以形容。
拓马爱怜的注视着她,然后探身过去将她拉进怀里轻轻抱住,淳靠着他的肩膀低声啜泣起来,他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语,
“傻瓜,别哭了,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事实证明我相信的人都没有相信错。”
“可是……可是……”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没有可是,说起来,你撕掉合约的时候,我才更感动。”那种感觉他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是第一个从陌生人开始与他相处,却不会贪图他的钱对他好的人。甚至,扭转了他对“人”这个群体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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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他并不愿意表达,他只想默默的传递。
然而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她哭的更凶了。于是少有哄女孩子经验的拓马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对面的高山有些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是见到这样的他们心里也觉得欣慰。
“综合看来,幕后操控者这次是分两条线同时下手。”过了好一会淳的情绪才平静下来,拓马忙着为她擦眼泪,后来起身去了洗手间整理了一番才出来,话题重新开始,高山起了个头。
“嗯,虽然高山那边为了避免出破绽并没跟我联系,但是大体情况我也知道个一二。”拓马握着淳的说,皱着眉。“很明显,你和修介都是那个人计划中的棋子。”
高山点点头。
“而且跟你不同,修介应该并不知道内在详情,以及我会被剥夺继承权的事,我想他只是单纯想要让淳脱离藤原家这个漩涡,但也就是这份心意被人利用了。”拓马感到淳的手收紧了一下,明白她心里不好受,也就安抚的拍了拍她。
“拓马少爷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高山问。
“酒会上对淳的袭击。”拓马眯起眼睛,“我和贝卡说起的时候就觉得奇怪,第一,为什么会找个业余的小混混下手,第二,为什么要用推花盆这么愚笨的手段。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会简单,后来淳告诉我修介的最终目的是要通过公布合约来证明我们的婚姻无效——”
看的出说道这儿时淳似乎有话要问,但终究还是没打断他。
“我就一下明白了那些人的用意——推花盆本来也不是要伤人,别忘了当时有两个人在场,除了淳还有修介——他们不是为了伤害淳,而是做给修介看的!为了震慑,是为了威胁,为了让修介切实的感受到淳处在什么样的危险中,这样就会加快他的行动赶紧取消婚姻,也就是更快的找到那份合约。”
原来如此!的确,那件事后修介就收回了要等她决定的话,转而说要马上行动!
“所以这样看的话,推花盆非但不愚笨,简直是高明的很。”
“可是……志子对你的袭击……”淳忍不住问,她总是关心他的事多过自己。
“那恐怕也是计策。”高山接话,“目的就是为了让志子夫人触犯法律,进而失去继承权。”
“可是志子婶婶本身继承的财产也不多啊……”为什么要让她失去继承权。
高山皱了皱眉,
“不妨连起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