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摊开手,掌心放着的,是一颗纽扣。
是的,这就是藤原修介留给她的那个不愿说出口的记忆。
也许,也是她会因为他的出现而觉得心虚的潜在原因。
他毕业的时候,被全校的女生围追堵截,要的是他胸前第二颗纽扣而已。逃课去打工的永山淳溜出学校后门的时候,却被经过的他硬塞了样东西在口袋。事后,她把这颗纽扣放回了他的储物箱。
她知道这样的东西不会属于她。
望着手心上那样小东西,淳已经记不得当年的纽扣,是不是就是这一颗。对于藤原修介,她发现自己依旧如当年那样迷惘,懵懂。
一如永山淳苦涩而灰暗的青春岁月。
——我是来救你,是来帮助你解除那份所谓的合约!
这句话陡然又在耳边响起,轰隆隆的,外面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
淳冷不防打个寒战,直觉的想去掏手机,这粒纽扣却是丢也不是拿也不是,只好先放进了口袋。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话筒里传来这样的回音。
关机?拓马?为什么?
又给村濑管家打了电话。
“真三朗先生,麻烦你先不回大宅,请直接去公司。”
她挂断手机跟司机说道。
拓马,我必须马上见到你,情况紧急。
既然已经有第四个人知道了这个秘密,
那么也许,危险!
13
13、双重袭击 。。。
“拓马少爷?”
“对,高山先生,我打不通他的手机,他是在公司吧。”淳边走进电梯边说,上次开董事会的时候来过一次,但并没到拓马的办公室。
“应该是。”电话那边高山的声音也不是很确定,“因为这两天我一直在律师事务所这边,公司那边没太接触,不过早上我和拓马少爷通过电话,上午他都还在。”
“知道了,谢谢你。”淳皱了皱眉。
“淳小姐有急事吗,用不用我把拓马少爷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你——”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淳按照一楼秘书小姐的告知在顶楼找到了挂着“藤原拓马 董事长”牌子的房间。但很快守在外间的专属秘书挡住了她的脚步。“就先这样了,高山先生。”
“啊,淳小姐——”
高山的话没说完,淳已经挂断电话——事出紧急,她必须马上告诉拓马这件事,虽然对于修介如何得知秘密还毫无头绪,但是她直觉的感到危险。
秘书认得淳,但是,
“董事长在接见一位重要的客人,吩咐任何人不予接待。”
客人?重要的?所以才连手机都关掉?
“请您告诉他是我有急事找他。”淳眉头锁紧,虽然不愿意,但是也得搬出身份了。
“这……”看的出秘书也很为难——谁能想到董事长夫人找上门来,这让她这个下面人如何是好。“好吧,请稍等。”
秘书回去按下电话,淳等在一边,手指焦急的缠在一起。
“啊,是的,那我知道了。”秘书把事情说了一遍,很快电话就挂断,她转过来一脸抱歉的看着淳,“夫人,董事长说让您在这里等一下,他接待完客人就会见您。”
淳咬了咬嘴唇,感觉心跳的越来越厉害,这是相当不好的感觉——不行,她必须马上见到他!
说不上哪来的劲头,她忽然上前,秘书小姐没来及反应淳已经拿起电话,按照她方才的样子接通了办公室里面。
“又有什么事,我说了不要打搅我。”
接通后,传来拓马低沉而带着不耐烦的声音。
“拓马,是我。”淳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住语调。“我一定要现在见你。”
那边好像听到他的一声叹息。
“我现在就进去了,请不要责怪秘书小姐。”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放下话筒没给拓马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就大踏步走了进去,推开办公室的门。
“拓马,有件事——”
像是怕这股勇气消失似的,她没有丝毫停顿犹豫,进了房间关上门马上开口,然而,眼前所见的终究还是让她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很大的办公室,装潢简洁高雅,当然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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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时间去注意这些,淳看到的,是正对着门的硕大办公桌,是办公桌后的拓马,还有,坐在桌子上面对着拓马的女人,此时正因为她的闯入而回过头看着她。
那是一个怎样妖娆的背影,高高束起的头发,明艳的五官,一双眼里充满好奇和打量。
真是个美人。
因为这种坐姿,即使这个陌生女人与靠坐在办公椅上的拓马距离并不近,但是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昵。
“什么事,淳。”
拓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很平淡。
淳却回答不出一句话,她还没从这样对她来说极具冲击性的场景中回过神来——这就是他不惜关掉手机任人不见要接待的客人吗?
“淳?”
好一会拓马再次发问她才反应过来,看着他似乎并没打算为她介绍这个陌生人,而那个女人倒是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两圈,抿嘴笑了。
“抱歉,我想和你单独说。”
微微仰起头——这个人是谁都好,她有什么可怯懦的。
“可否稍等一下,我马上——”
“现在就要说。”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量可以当面打断拓马的话,甚至是顶撞,可是现在她就这样做了,她的脊背挺的直直的,目光烁烁毫不回避。
拓马看了她一会,然后向那个始终坐在桌子上的女生示意,她轻快的跳了下来,朝淳耸耸肩,走向了房间的角落的一扇门——就是说并没出去,而是进了套间。。
淳感觉自己的牙咬紧了。
“好了,说吧。”拓马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到那边坐。”
他很自然的伸手去扶她的胳膊,她躲开了。
“修介学长知道了我们的秘密。知道了合约结婚的事。”她一脸严肃,虽然那个陌生女人已经不在屋内,但还是压低了些声音——没时间计较别的,或许说,她现在的心情也计较不起。
他和她之间不过两米,但是如此近的距离,淳依旧无法分辨出拓马脸上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但总之,没看到惊讶,他只是眯了眯眼睛。
“是吗。”甚至有些漠然。
“不是我告诉他的。”淳追加一句。
“我知道。”拓马点点头。依旧平静,“你怎么察觉他知道的呢。”
淳吸了口气。
“之前我告诉过你他想要和我谈谈,就在今天,方才他亲口对我说,他要替我解除合约。”
好一会拓马没有出声。淳只觉得越发的紧张。从修介说出那句话开始,她就一直很混乱,紧张,焦急,还有说不出的恐惧,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也理不出头绪,她着急见拓马,不只是因为她觉得危险袭来,也是她单纯想看到他,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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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样才会安心。然而……
“你怎么回答的。”拓马问,然而,看到的却是他这样平淡而难以捉摸的样子,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我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可是他没有回答。”她只能自己给自己施压,必须保持冷静。
又是很久没出声。
“你自己来公司的吗?”他问。
“不是,真三朗先生一直陪着我。”淳摇摇头。
拓马按下电话键,“通知村濑真三朗先生上楼,到我办公室来。另外,叫保安课长一起过来。”
淳听着他做完一番吩咐,看着他再次走到自己跟前,似乎要去握住她的手似的,但最终只是动了下手腕,又收了回去。
“淳,你先回家,暂时不要出门。”他低声说。
“可是——”
就这样而已?!
“听话。”拓马摇了摇头,这时传来敲门声,“进来。”
是真三朗和一个陌生的穿着制服的男人,大概就是那个什么保安课长。
“把淳夫人安全送到家,明白吗。”命令十分简洁,说完拓马轻轻推了下淳,不由分说的她已经被带了出去,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拓马站在原地好一会没动。
“啧啧,她看起来好可怜啊。”
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是俏皮的女声。拓马回过身就看到方才那个女孩子已经从里屋出来,轻巧的坐在桌子上荡着双脚,表情有戏谑也有嘲讽。
“贝卡,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坐在桌子上。”
他冷然以对,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茶几上放着招待客人用的果盘和香烟,他抽出一根点燃,烟圈袅袅中是沉思的表情。
“切,你怎么和我哥一样啰嗦。”女孩子哼道,但还是听话的下来,靠着桌角环起胳膊,“谁让你们都有那么大的办公桌,不用来坐着多浪费。”
拓马没理她。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
“就这么让她回去行吗,我看她走的时候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被称做贝卡的女孩子摆弄着笔筒,又说。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有着修长而灵活的手指。
“淳不是那么爱哭的女生。”
拓马冷冷的说,烟也只吸了两口就熄灭在烟灰缸里,双手交叉撑住下巴,他还在思考着什么。
“哎~~~”贝卡扁了扁嘴,“她叫‘淳’啊,还真算不上什么美女呢,身材也很一般,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我说小拓你怎么选上她——”
轻浮的调侃在收到拓马锐利的眼神后停止,贝卡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找你来是保护她,不是在背后议论,以后不要让我听到任何一句说她的是非,否则——”
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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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桌后坐下,口气半命令半要求,听起来格外有力度。
“是是。知道了。”贝卡应了,收敛了下表情,但看起来还是多少有些玩世不恭。“那么就来说说淳……‘藤原夫人’刚刚提到的秘密被人知道的事情吧。”她的称呼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改掉,还刻意加重了语气。“喂,先说好,可不是我泄露的。”
“白痴。”拓马瞅她一眼,“我才刚刚告诉你,当然不会是你。”
“喂,好歹尊重我一下行不行。”贝卡朝他挥了挥拳头。
“我付你薪水,你哥欠我人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拓马的手放在唇边,眯起眼睛明显心思在别处。
显然贝卡被这话堵住,瞪了他几眼。
“又不是我自己愿意来听你的秘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道理我明白的很。”她直起身,脸上也逐渐严肃起来,“不过看来你这边的情况的确满诡异的。”
“不诡异还用找你来。”拓马低声说,“这个世界上能帮我办事的人没几个。”
虽然是没什么温度的话,但是贝卡听的还是很受用。她扭了扭脖子。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最好跟我说明白刚才藤原夫人的话什么意思,虽然不想多打听,但是如果不知道详细,我无法对情势做出准确判断,也就无法保护她。”
“我知道。”拓马点点头,吸了口气。“淳她,也许是中计了。”
“中计?你是说……”
“藤原修介。”
“嗯,看来是有必要把他划为疑似对象了。”贝卡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他的名字下划了条横线,其他的名字还有藤原遥一、藤原志子、藤原纱衣子、高山启……
“那倒不必。”拓马摇摇头,“当然不是说不用防,但不要作为重点,会分你的心。”
“他不会伤害藤原夫人?你肯定?那为什么还说中计。”
“因为他试探过我。”拓马站起身看向落地窗外,手插进裤子口袋,“他刚到大宅的那天,我曾经特意制造了一个和他独处的机会。”
“是相互试探吧。”贝卡插话。
拓马没有否定。
“他直接向我说起合约婚姻的事。”
——我会解除这个荒唐的合约,把淳带走。
他当时的话,还有表情拓马记得很清楚。
“明摆着挑衅?这家伙还真有够嚣张……啊!”贝卡好像忽然想到什么,
“他不是嚣张,他是在套我的话。”拓马冷然说道,“想必一开始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合约婚姻这个信息的准确性,所以——”
“在小拓你这儿当然得不到什么,所以就转向藤原夫人。”
“嗯,看样子,淳是给了他肯定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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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马点点头。
“挺狡猾的啊,这样的人你还说不用重点防范?”贝卡扬扬眉。
“应该说修介很聪明。”拓马回身拿过一个文件夹,“狡猾未必,我不认为他对淳有威胁,甚至,应该说是有利的。”
——我想对于把淳拉进你们藤原家是非中有多么危险,你应该最清楚。
藤原修介这样说,是的,他当然清楚。
“哎~~~小拓,这种感性的话不太像你说的啊。”贝卡哼了一声,“12岁以前你倒可能这么说。”
拓马抬头看了眼她,这次她到是没有畏惧,耸耸肩。
“这些是依照你送来的藤原修介的材料推出的结论。”拓马的视线转回文件上,第一页上有一张照片,下面不薄的一沓他都看过,里面详细记载了他每年暑假回来都会抽出时间寻找淳和她家人的事情。
“那是哥哥手下做的,又不是我。”贝卡在本上记住。“总之我明白了。这样看来,目前淳的人身安全危险系数并不算很高,为什么要找我来。”
“怎么,不愿意?”拓马转身看着她。
“哪敢,只是有点好奇。”贝卡挑起眉毛,“我记得你说过,这辈子只会让我哥为你做两件事,四年前一次,这可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以为怎么也会是重量级的。要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不。”拓马摇头,“我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了,贝卡,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只是要你全心全意保护淳一个人的安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贝卡看了他一会,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的严肃。
“小拓,那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从小就在实战中学习怎么保护别人,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比我更专业。‘全心全意保护藤原夫人’这句话对我来说,等于如果你们俩同时受袭击我也只会救她不会管你。”
“我从来不质疑你的专业素质,筱田优子小姐。”
“多谢夸奖,藤原拓马先生。”优子很优雅的向他行个礼。“我想我是该去工作了。”
拓马目送着她朝门口走去,开门前又停下。
“小拓,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拓马没出声,意思是他在听。
“某个人我必须将他划为一级防备对象,进行全程监控,你要是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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