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一见,不敢怠慢,一拥齐上,岂容动手。不料二僧暗藏器械,七手八脚,闹斗多时。贤臣闻报,随使关太,王殿臣、郭起凤三人进寺,与二僧征战。二僧不觉慌忙,双拐井井有法。
关太等三人,使倭刀、短拐、铁尺、攘子。五人窜跳蹦跃,丁当招架。看看天黑,林公吩咐兵丁,秉起灯烛。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87回 关太施英勇 倭刀破双拐
关太随即跟进,用刀砍中慧海和尚的头颈,“哎哟”一声,栽倒在地,流星掷丢一旁。他翻身还想爬起。郭起凤迎近,用力一铁尺打在凶僧拐子骨上,又连打几尺,把个慧海打得哀声不止。关太复用刀背在凶僧的两膀打了几下。慧海不能动转,趴在地上。关太等撇下慧海,三人围住性本,拐子扎去,铁尺又打。关太倭刀举在空中,性本忙来招架,心中害怕,架式散乱。只听慧海说话,大叫:“性本,休要动手。依我劝你,自受其缚。”且说三人围住性本,王殿臣故意漏空,跟进一步,随手棍子扎住性本的手腕子。“哎哟”一声,疼得他抛拐在地;又被郭起凤铁尺打中肩头,栽倒在地。关太赶上,耳边踢了一脚,凶僧发昏,不能复起。外面二公一见,心中大悦,吩咐兵丁上前,立刻把二僧捆绑起来,仔细看守。又令兵丁搜出妇女,并把余火救灭。此时天方大亮。贤臣大笑,尊声:“林老爷,施某今私访。调动兵将,事亏贤公良谋。兵围云堂,将勇兵强。借仗虎威,拿住二僧。起解回京,施某转奏圣明,加官增职。兵丁自当奖赏功劳。”那林公闻听吃惊,愧颜通红,欠身行礼,口尊:“施大人,末将无才,全亏贵役。恳求包容。”
贤臣见此光景说:“我面君之际,自有道理。”林公又打一躬:“多谢大人宽恕之情。”言罢,二公复回大殿上坐下。贤臣吩咐:派十名兵卒,看守着庙宇。又命那别的寺僧,照管经藏。
令下即刻下山。拨车三辆,立刻押那僧人、淫妇,一齐上车起解。二公乘骑。贤臣说:“林老爷,不用送了。离京不远,请罢!”
林公闻听,随告辞领兵回汛。贤臣率领关太、郭起凤、王殿臣押解,顷刻进了京城,竟入顺天府衙门,升堂,差役站班。
吩咐:火速把众僧妇女收监,派役监守。贤臣见天色将晚,退堂出衙回宅。到了门首,下马进内。父母前请安已毕,一旁坐下。施候说:“我儿可喜,获住恶僧。”贤臣随将始末细禀一遍。施侯说:“你也歇息去罢!明日好办事情。”贤臣退出,到自己房内安息。
次早起来,净面更衣出来,至外上马。到了衙门,—升堂。
吩咐:“人来,传那告状的翁婿上堂对词。”又叫人立刻提慧海和尚、众女人听审。众役答应,齐往下跑,从监中提出慧海、众僧、妇女,上堂跪下。贤臣叫声:“慧海、性本,你二人把诓骗众女之故快快实说!”二僧见问,总而言之,混推诈赖,不肯实言。贤臣不由大怒,把惊堂一拍,说:“人来,把慧海夹起再问!”众役答应,一拥齐上,忙夹起大刑。慧海昏迷。
用水喷醒。叫道:“青天老爷,僧人招了。僧人在桃花寺内作恶。师父屡次相劝,一怒之间,害却他命,埋在寺后。又与性本商议,诳买些妇女上山。惟有桂姐是僧人拐带来的;她父母在京。有位梅林章京,名叫按大,护国寺旁边居住。小僧常往他家走动。桂姐父母就在门房里住。我与其母私通,因奸套奸,嗣后索性拐去。只知快乐,无人知闻,岂晓神佛不容。巴州布在寺攻书,闲游山景,看破机关,走漏风声,这是实情,愿一死罪。”贤臣闻言,吩咐下役,即刻卸去刑具。书吏连忙提笔写明口供。青衣答应卸刑。贤臣叫声:“性本招来!”性本口尊:“老爷,慧海作恶是真;性本主谋不假,甘愿领罪。”贤臣吩咐书吏写招,拿下二僧按了手印。贤臣又叫众僧:“你们既入佛门,不守清规。从实招来!”众僧见问,口称:“大老爷听禀。”内中说,游方、挑水、烧火、撞钟、擂鼓等僧,有心修道,不知别情。贤臣吩咐:“众妇女听判。”且看下回分解。
第88回 施公回奏圣君 顺天当堂发放
贤臣对众妇说:“尔等失身之故,本府眼见,不细追问。
内中除桂姐,其余各报家乡、父母姓名上来。”众妇见问,各把姓名报完。贤臣闻听,叫声书吏快记写。又传下级,把告失妻的翁婿传来。贤臣叫声:“人来,尔等且把众僧、妇女带下,留慧海、桂姐对词。”众役答应。公差上前回话:“小的将护国寺住的马富,白塔寺住的胡六传到。”贤臣叫声:“马富、胡六,本府传你二人来认认,那边跪的是你什么人?”二人见问,抬头一看,说:“是小的女儿。”胡六说:“是小的妻子。”
贤臣大笑:“你们认得不错?”一齐说:“不错。”贤臣叫声:“马富,全是你妻之故。本府不究,你也明白了,才引出你女儿私逃之事。”又叫:“胡六,你的妻被和尚拐去,本府奉旨访真拿来。明日早回奏,请旨正法。你二人下去。”二人答应。叩头,含泪而去。贤臣又叫:“人来,你们快把众僧下监。”众役答应。
且说贤臣起身退堂,上马出衙。不多时回到私宅,灯下修本二道,事毕安歇。次早黎明,贤臣上朝,奏明皇上。旨意:“慧海、性本败坏佛门应斩,余僧按律治罪。众妇除桂姐外,令本家认去。桂姐与翁婿之案,任其婿自主。钦此,钦遵。”
再谕:“仕伦为国勤劳有功,应升通州仓厂总督。”贤臣望阙邀恩,便出朝,到顺天府监中,提出慧海、性本,令役解送交部斩首。贤臣又提众僧,每人重责三十大板,定半年徒罪;期满各州县重起递解。其余还俗回家。又提众淫妇,每人三十大板,责罢回监。贤臣行文各州县,传其本家来顺天府领人。堂上留桂姐以完翁婿之案。按律议定:梅林章京按大家教不严,纵子知情不举,回奏罚俸一年。贤臣吩咐人来,传马富、胡六对面。”青衣答应退下。不多时翁婿上堂跪倒。贤臣叫声:“马富,皆因你家纵放妻子,私通和尚,因奸引出拐带之事。你女儿同慧海上出,就有心赖你女婿。若不亏有人首告,岂不便宜了贼徒,屈了好人。本府按律公断,先问你赖人一个重罪。妻子之丑,本难宽恕。”马富闻听,心内明白,自知己过,带愧叩头,口尊:“大老爷,小的知罪,求乞饶恕。说我女儿,任凭女婿,自今再不欺心。”言讫痛泪悲伤。贤臣悯其开恩,眼望胡六,说:“本府问你,那妻要否?”那人见问,叩头说道:小的颇知其人,自甘一世无妻,也所深愿。小的叩求大老爷判断,只是恳求无事回家。”施公提笔定案,叫声:“马富,因你家教不严,以致丑事,图赖良民。”吩咐:“拉下,重打二十大板。胡六免究。”下役答应,拉下重打二十板。贤臣又问:“胡六,汝妻还要不要?”胡六说:“不要。”贤臣又问:“马富,你女婿不要你女儿。你可领她回去?”马富叩头说:“小的无脸领女,求大老爷公断。”贤臣吩咐:“传官媒带去桂姐,官卖价银。”有胡六跟去领银子不表。
再说那顺天府尹新任官进衙门,把已结未结之案,接交明白。贤臣退堂,出衙上马回宅,禀明太老爷、太夫人升官缘由。
二位老亲闻得,暗想儿子为官清正,圣天子贤明,所以圣恩降重,才得高升。以后再能忠心报国,圣眷还不知要怎样优渥。
想来好不喜欢。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89回 为政有功升仓厂 行路偶遇盗官粮
话证券交易施公自从关小西投禀说这桃花寺淫们恶迹,暗中采访确实,奏明康熙佛爷;复派关太、王殿臣、郭起凤调动卢沟桥飞虎厅官兵,将淫们慧海、性本俱行擒拿,锁解进京。
到顺天府衙门,审明口供画招毕,俱各收监。
施公见天色已晚,回到宅内父母面前请安,来至书房急忙修本,写妥装入木匣安歇。
至次日五鼓入朝,将本章交付梁九公转奏圣上。康熙佛爷龙目览毕,御批:“慧海、性本败坏佛门,摧残人命,即行处斩。其余众僧按律治罪。寺内所藏妇女,除马桂姐之外,着本家亲丁认明领去。桂姐完毕翁婿之案,任其婿自便。施仕伦为国勤劳,有功应升通州仓厂总督,即日赴任。钦此钦遵。”
施公接了此旨,望阙叩头谢恩。领旨出朝,到顺天府。吩咐书吏,连夜会同刑部,遵旨将慧海、性本二僧正法。其余众犯,亦各按律定拟。发落已毕,新府尹前来上任。施公即至衙门,将已结未结案卷,交代明白。
诸事办完,出衙门回府。来到门前,但见报喜之人,来往喧哗。施公走至厅堂,父母面前问安已毕,将奏事升官缘由禀明太老爷、太夫人。俱各心中大悦,吩咐管家开发喜钱。此时合宅庆乐不表。
且说贤臣派人将王殿臣、郭起凤、关小西寻来。不多时三人齐到,来至书房,见了施.公,一同跪倒。叩喜已毕,侍立一旁。贤臣心喜,因三人破案有功,俱各加厚赏。复说带他们通州仓厂当差。三人闻听,情愿同去。分派已定,即到各处拜客。府内演戏三日,亲朋齐来庆贺。
贤臣应酬几日,有通州仓上人役前来,接到府门。施公不带家眷,只叫施安、王殿臣、郭起凤、关小西四人,收拾行李包裹。诸件齐备,叩辞了父母,告别了兄嫂,往外面就走。众亲友送到府外,俱各哈哈腰儿。施公乘上坐骑。内司人役前呼后拥,跟随着大人去往通州进发,要赶吉时上任。
不多时到了齐化门,贤臣马上观看,只见车马往来,拥挤难行。留心细瞧,大车上装的全是粮米。正在前行观望,听路上车夫喧嚷,因为争辙相打,各道字号,不肯逊让。这个说:“你敢来欺我,该探问探问。外号儿人称显道神,谁不晓得?祖宗让过谁?”那个说:“小子你别吹牛腿,大太爷在轮字行京通湾卫,朋友甚多。提起大号黑塔赛孟尝,哪个不知?”只见彼此骂着,扭结不开。那时康熙年间,石路上未修齐,所以车辆难行。
却说两个车夫只顾揪打,车上粮米撂在道旁,并不经管。
猛见从四外跑来一群男女,并非近前劝解,轰的一声,竟抢了米车,一齐动手。贤臣不解其意,勒马细察。但见这些人奔到车前,从袖内扯出明晃晃的尖刀,照着米袋往下就戳,登时粮米顺着穴窿直倾莫遏。那些人各从腰内解下布缝袋,撑开袋口,对准穴窿接米。收盛满了,扛着肩头上飞跑而去。还有用簸箕撮的,衣裳兜的,乱纷纷,如蚁盘窝。不多时车上米粮约去大半。贤臣马上看得明白,甚为恼恨。正要分派人役前去锁拿,忽见有几名官兵手举马鞭,将盗米之人一顿乱打,打得四散。又将车夫喝开。二人不打斗了,回来见车,只见粮米被人盗去许多,口袋被刀扎了稀烂,满地撒白花花的粮米。二人这才着忙后悔,大骂几句。只得把车上口袋一齐搬在地,连忙从近方买了些号粮,将口袋余剩的,倾出掺合完毕,连泥带土提在一处,比够凑足,复装在口袋,用绳捆紧,扛在车上,摇鞭赶车,恨恨而去。施公俱看在心,暗中说道:“难怪在京八旗人等抱怨,好容易等到开仓,关了米去不值钱。原来竟是这些奴才弄弊。如此看来,真是可恨!”施公思想往前行走,但见扫米之人,成群搭伙,满路穿梭。贤臣看罢,甚是带怒,暗说:“此等人万不可留,到任后必先除净。”正在心中思想,不觉马到通州西门。抬头一看:前面执事甚是鲜明,属下官员排在两旁,前来迎接。吏役官员报名巳毕,锣声震耳,青衣喝道。一直行到仓厂总督衙门。只见内外悬红结彩,鼓乐喧天。
众人衙门外跪接。亲随人等跟定贤臣,乘马来至大堂滴水檐前。人役伺候,连忙搀扶大人下马,即刻开堂。前任大人交代明白,告辞出衙,归驿等候盘查。不表。
且说属下官员吏役前来,接连叩拜已毕。天色将晚,众官等方各散去。贤臣退堂歇息。次日清晨,净面用茶已毕,诸事做完,这才穿戴齐整,叫家人施安往外去传轿夫人役,外面领轿,将执事列使两旁伺候。贤臣乘轿,带领从人,执帖回拜已毕。大人回在衙中升堂理事。人役两旁站立。说到仓上成规,吩咐书吏按律出示晓谕:如有仓厂内外舞弊之人,访查明白时,重责治罪。又用朱笔标了几张手标,派人役于沿河一带,雇各帮船户,倘有无故停留淹滞者,如被查出,立刻锁拿问罪。
将王殿臣、郭起凤唤到,吩咐道:“带领兵丁差役人等,在旱路上来往,察访扫米之徒。如若见扫米之人,不分男女,一并锁拿。”分派已完,贤臣退堂。
且说郭、王二人各遵宪谕,带领一干人众,出衙而去。未及三日,将扫米之人拿住许多。二人进衙门禀明大人,立刻升堂。衙役押到公堂,俱已下跪。贤臣一看,满腔含怒,用手一指,高声大喝道:“尔等这些无知的奴才,真是可恨!你们何得起意,私抢皇粮。也该想想国家的法律。从南边运来的米粮,俱是万岁爷着八旗兵丁之储,国家需用孔殷,哪许尔等妄行私窃的道理?清平世界,不务正道,竟敢大胆胡为。尔等只顾用刀扎破口袋,盗米肥己,岂知漕船比你们偷的更多;那些狗才车夫,恐怕米粮数目不足,难以交仓,掺些泥土。仓上官吏并不留心查验,下人仓廒。等到八旗人等关粮之期,以致关去不能食用,岂不反苦害军民?在家旗人,年月演习弓箭,保国当差,并非容易。这米乃是老幼的口粮,似此连灰带土,原来尽是你们这些奴才闹的诡弊。快快的实说,何人与你等作主,竟敢如此胆大?尔等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众人见贤臣大怒,俱各往上叩头,哀求道:“大人开恩!小人们皆因实系家中寒苦无人,扫些土粮度日,并非受人主使。扎口袋盗官粮,欺心妄作,小人断然不敢。恳求大人开天高地厚之恩,小人们实在冤枉!乞大人恕罪。”贤臣一心要断此等之人,遂大声喝道:“你老爷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