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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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案-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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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良民,应当充军烟瘴。判毕拿下,来叫恶人画花押。贤臣过目。
  又叫把男女三人重责三十大板,传禁卒收监。立刻作稿,申详上司,等回文正法。
  片时,又见堂下带上男女二人,披头散发,跪在那边。下役打千回话:“小的把吵嘴之人拿到。”施公下看男女二人,带怒问说:“你等系何亲眷?”男子见问,先就说话,口尊:“老爷容禀:小的并非亲故,乃是夫妻,因事不明拌嘴,被老爷差人拿来。”施公闻听,心中不悦,一声大喝:“咳!你们夫妻吵嘴,人间常有,缘何骂我?应该何罪?”那个见问,叩头说:“者爷容禀:小的姓戚名顺,本县居民,贸易为生,昨日讨下五十两银子,酒醉归家,暗把银子放在床上铺内。今朝不见,问妻不知,因此吵嘴。小的要当官鸣冤。狗妇回言,失口自犯。
  被老爷听见拿来,叩恳老爷公断。”贤臣闻之并不生嗔,反为带笑。又问那妇人:“你的男人藏银,你没有看见,因此争吵,是与不是?”那妇人说:“老爷,银子我没有看见。”施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带怒叫:“戚顺,你乃在路带酒,是自不小心,失去银子,也是有的。误赖妻子,以致吵嚷,算无家教,理当归罪于你。人来!看守戚顺,明日重处。”其妻释放归家。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44回 贤臣审竹床 判断告妻案
  话说施公吩咐:“搭轿。”又说:“带戚顺同去。”不多时到了戚顺家,吩咐:“带戚顺夫妻问话。”二人跪下。施公说:“戚顺,你的银子放在床下坛内,除你夫妻,再无外人知晓?”
  施公又问:“戚顺之妻,本县且先问你,娘家姓什么?”那妇人说:“小妇人娘家姓刁。”施公问:“你夫带酒回家,银子放在床下坛内,你无有看见么?”妇人说:“不知。”施公说:“适才复验床下踪迹,只见有往来手扒的手印;紧里边又有个人身子印子。事甚可疑。”施公验毕,出归房坐,故意施威:“人来,快把大胆床坛拿来,本县严审。”差役跑进几人,把床坛拿出。施公大叫:“床坛,听真,尔等家主告你,问藏银,快快实讲,不然本县就要动刑!”复又故意点头。“缘何你们说不知?岂有此理!人来!快把竹床重处!再问。”下役虽然答应,心里暗笑,不敢怠慢。施公又一想,说:“竹床翻过。”一看,床下蜘蛛结网全无,点了点头,吩咐:“着实打起来!”登时把张床打得破烂。施公说:“住刑。叫他诉招。”迟了一会,施公自言:“怪不得,因年深月久,受了男女阴阳气候,得空参星拜斗,得了的精气,不能正果。偷了家主银五十两,交与城隍庙的小道,为的是好上供烧香祈神,脱他轮回之苦。”施公又说:“偷银既与了道士,人来,即拿城隍庙的小道,一同戚顺、刁氏,赴县听审结案。将门封锁。”
  施公进衙,立刻升堂。只见下面把戚顺夫妻带来,跪在左右。差人退下。且说施公叫声:“戚顺,听本县吩咐!你银交床坛,被人盗去,交结城隍庙的小道。竹床受刑俱招,都是刁氏之过。少不得本县就要难为汝妻。人来,把他拶起来再问。”
  众役发喊,一齐同上,立刻拶上刁氏,只疼得粉面焦黄。刁氏忍刑不过,说:“情愿实招。”施公摆手停刑。施公冷笑,骂声:“恶妇!那怕你心似铁,不怕你不招,快快说来!”刁氏回答:“老爷在上,小人细禀:小妇人今年二十九岁,半路改嫁戚门。与小道士认得,是以往来。丈夫戚顺贸易,时常在外。
  前日夫主出去讨账,那晚小道在小妇人家中。不料丈夫半夜带酒归家叫门,慌得小妇人把小道藏在床下,披衣开户。丈夫大醉,小妇人又不敢秉烛,怕他看出形容。细听睡熟,小妇人即便送小道出门。次早夫起,床下去摸,不见银子,说小妇人偷去。因此吵嚷。”施公叫声:“戚顺,你的银子有了。你听刁氏所供,有点不好。”施公叫带小道问话。登时带至,跪在一旁。
  施公问小道:“刁氏言说与你私通,你还盗去银子五十两。快快实招。”小道说:“并无此事。”施公吩咐:“动刑!”登时夹起。小道高声喊叫:“招了,招了!”施公摆手,停住刑具,定了招稿。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45回 气恼黄杰士 智擒三水寇
  贤臣叫人将银取来,戚顺看是不少。贤臣吩咐卸了男女的刑具,又令人拿下招词,男女画了招字,复又呈上。贤臣叫声:“戚顺,本县问你,妻还要否?”戚顺见问,往前跪倒半步,口尊:“老爷,不用问了,想这种老婆,小的不要他了,叩求老爷当堂发卖。”贤臣说:“算你还有男子之志。”随提笔判断:妙龄不守清规,通奸盗银,二罪俱犯,应重责三十大板,城隍庙前枷号一月;卸枷之日,照律重处还俗。戚顺自不小心,应责。姑念失偶,释放。刁氏与小道通奸,忘其夫妇恩义,应该处治;传官媒当堂领下官卖,价银领去。判毕拿下。叫:“戚顺,你画个字。”发放已毕,不表。
  贤臣忽又想起出签拿老庞、解四的事?赵虎、刘奇各拉一人上堂。庞大先说:“小的庞大,他叫解四。小的们乃是本县人氏,因为开铺折本,盘与钱姓。”贤臣又问:“你姓什么?”
  那人见问,叩头碰地,口称:“老爷容禀:小的是本县居民,姓钱名叫廷玉。父母早丧,只有小的一人。要寻买卖为生,可巧他那边有铺,一应家伙。中人说合,倒与小的。言明制钱五千。中人名叫解四,铺主姓庞。小的接生意,只有两月,不知把小的二人拿来何故?”贤臣说:“叫你二人,并无别故。你二人作的事情,还来问本县么?”吩咐人来先把他二人夹起再问。那老庞受刑不过,扭项大叫:“解四!我顾不得你了!”说:“老爷叫人不用动刑,招了。小的两个开铺正没趣致,那日夜晚,见一孤客,被套盛有东西。小的两人诱哄进铺,用酒灌醉,谋杀,将尸首砍得数块,装在床袋放在鱼池边。淹埋之后,各分银六十两,衣裳在外。恐有祸事,是以倒铺与钱姓。小的招认的事实,不连累好人。”贤臣说:“解四,你招不招?”解四见庞大招认,只得也招承了。施公吩咐书吏,定了口供,拿下二人画了手押呈上。施公提笔判断,批道:害杀过客——不知家乡。解四应该抵罪,立斩。老庞年老,应定秋后绞罪。追解四家产,变卖入库。令人到池边找着尸首,赏棺木仍埋鱼池一旁;墓前立碑,一面上写被害情由。施公判毕,立刻作稿,申详上司,不必说了。
  且说施公至三鼓而寝,次日升堂,忽有鸣冤之声,自角门进来。一个少年女子,跪在堂下,泪流满面。施公吩咐接状。
  书吏答应,接上呈词,放在公案。施公举目观看,上写:具呈为万恶侄谋夺家产,斩宗灭后,冤辱贞节事。妾王氏贞娘,叩禀:青天大老爷台前。亡夫方节成,本系盐商,家财数万,九十无子。妾父素受方公之恩,以妾报德。
  亡夫一宿而终;妾怀孕足月,生男襁褓。不料族侄方刚,嫉妒生谋,冤妾为私情不节——岂九十老儿生子?亲邻皆顺方刚之言。族中长幼二十余房,公分夫主家财;推出母子无归。妾之父母,皆以方刚之言为准,冤辱逼妾于死路。
  幸得母舅收留。往往呈告,皆被方刚买通官吏,各有司衙门,不准辩白,以致冤成覆盆。今日幸睹青天,恩准陈情上告。再乞叩青天大老爷,恩准提究灭伦欺孤之恶侄,救正脉之香烟。庶妾身清白不枉,操持节志,生死血沐,继恩于万世矣。
  施公看罢状词,往下开言,问说:“王氏,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作何生理?你今多少年纪?嫁与那盐商时,有几多岁数?”那妇人说:“老爷,少妇的父亲名叫王守成,领方盐商一千两资本,出外为客。不料遭风,资本消尽,不敢露面。只因祖母身亡,缺少棺木殡葬之资,小妇人父亲无奈,出门设法。
  盐商闻知,叫小妇人父亲前去说道:‘作客为商,赚钱折本,乃是常事,何必挂怀。’前项又送纹银百两。殡葬祖母之后,又叫小妇人父亲与他侄方刚共办行商之事。小妇人父亲感其大恩,更叹老者九十无子,情愿将妾献与商人为妾,苦苦哀求,方公允纳。不料一宿怀孕,次日方公身亡。家产俱系方刚执掌,余事俱载呈状之上。”施公听了,又看妇人举止端庄,叫声:“王氏,你是几岁嫁的?”王氏叩头说道:“小妇人嫁他之时,才十六岁。二月二十日过门,二十二日数尽。奴情愿守志,族人不容,逼奴改嫁,以死不从。自产婴儿之后,步步谋害,羞骂小妇人。爷娘无奈,将小妇人领回,要害妾命。喜幸母舅收留,以全方门之后。已经六载,含冤未伸,今朝始得拨云见天。”施公想当日长沙太守寿高八十养儿,记长沙周文碑题道:九十公公养一娃,有人耻笑有人夸。若是老夫亲骨血,后来依旧作长沙。
  施公心说:“可知方公九十生子,积德感动上苍。”想罢叫声:“王氏,难为你贞心持节,扶养幼子,本县给你分清皂白。”
  王氏见准状词,连连叩头。施公叫声:“王贞娘,明朝把你父母、舅舅带着德保同来堂上听审。”王氏听说,拭泪下堂。施公随即出票,传那方刚族中老幼,限明日午堂听审。公差答应,接票而去。
  且说施公升堂,施公吩咐:“带上王守成夫妻来。”青衣答应。夫妇走上跪倒。施公说:“你女贞娘告状。快把此事情节,细细诉来。”王守成夫妇见问,叩头流泪,禀:“老爷,贞娘乃是小人之幼女,干出丑事。”施公微微冷笑,骂声:“奴才!满口胡说!亲生女子,谁不心疼?你说以女报恩,你这奴才,非是疼女,系误其终身。说什么生男养女,分明是卖你女儿。如今说她不端,有否凭证?如再巧辩,一定动刑!”施公又问:“你女既无别事,为甚被逐回家?方姓血口喷人,你愿受其辱,你为何追逼他死?快把情由说明。若有言差语错,动刑拷问。”
  王守成含泪口尊:“老爷,小的也曾分辩:若不满十月,算小的闺门不紧;已经十个月满足,如何是为败坏?怎奈方宅族人不依,当面受污。小的也觉荒唐,是以领回,逼他自死。偶遇内弟刘之贵苦救贞娘,随他舅家过活。贞娘屡次要告,无遇清官。今幸青天荣任,乞祈公断。”施公听罢,吩咐刘之贵、贞娘母子二人上堂。青衣答应,带至下跪。施公先看德保,虽然仅五六岁,却是品貌端庄清秀,天庭饱满,地角方圆,两耳垂肩,鼻如悬胆,十分安详。身穿锦红棉袄,随他母跪在一旁。
  施公心中大喜,把他抱上来,搂在怀中。施公便问之贵说:“你甥女被方刚丧其名节,王守成尚且疑心,你夫妇留下,是何缘故?”刘之贵跪爬半步说:“老爷,小的知道甥女从小遵守规矩,嫁与方宅,成其夫妇;花烛二日,太翁就终,令人可怜。适喜十个月满足,诞生一子。方族藉以九十生子为辞,图赖产业情真。”施公说:“你言有理。世间也有九十生子之理乎?”之贵见问不言。施公又问:“你为何不答?”刘之贵说:“若论九十生子的话,也有半信半疑。小的默思,甥女平日是个最贤慧的,若要冤他有私心,小的死也不信,因财图害甥女是实。”施公闻言含笑说:“难为你凭信贞娘,真乃眼力高强。九十老儿种子,世间也算奇事。因你们少读诗书,那得知道?本县自有凭据,除其疑心。”贞娘一闻此言,连忙叩头。施公吩咐道:“刘之贵、王氏起来,站在一旁,听候发落。”
  施公又命人传方刚合族人等,上堂听审。施公说:“尊宅那位是族长?”只见上来一人,名叫方敏文,扫地一躬,口尊:“老父台,方家支派族长,就是商人。”说罢下跪。施公说:“去世的方节成是你的何人?”方敏文回答:“是商人的嫡派族侄。”施公说:“你那堂侄娶王氏,族中知道么?”方敏文说:“这件事,族中都皆知道。但只不是明媒正娶,原是通房使妾。”施公说:“九十纳宠,你们为何不拦?”敏文说:“商人同合族也曾劝过。怎奈贞娘之父苦苦缠扰,以恩酬情。族侄虽然九十,身体康健,两下情愿。不料只一宿而终。贞娘如同追命之鬼!望父台判断。”施公微微冷笑,叫声:“老兄,莫非贞娘暗里有什么隐情?你侄之死,若有屈意,只管实说。本县严刑拷问!”方敏文闻听,不由暗喜。施公又说:“我且问你,老者无子,几时去世?合房全无挂孝,莫非你们是一姓两字?快实讲来罢!”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46回 巧折辩服众 救孤寡回家
  话说方敏文说:“商人们与节成是嫡派亲支,现有家谱可证。”施公说:“是嫡派亲支堂叔,也有一年反服,今并无一人穿孝。”敏文说:“节成已经死了五载,方刚是他嫡亲堂侄,过继与节成为嗣。三年孝服已满,邻里街坊可证。”施公闻言,故意吃惊,说:“又来了!你越发胡说。既你侄儿死过五载,连他死的情由,你也不明白,要本县追问,你还敢说亲支嫡派?”问得敏文无话回答,只见磕头。施公伸手指定,连骂:“你就该死!真是衣冠畜生!既为嫡派族长,为什么人死情由,不去问明?安顿王氏,心怀反意。分明你们长幼谋害他,贪图堂侄家产,不顾纲常。恐其娶妾生下子嗣,难分家业,所以害其父,今又谋其母子。岂不知苍天难容!一宿成胎,冤枉贞娘私情,逞强逐出,家财肥己。全不想图谋家财灭嗣,应该何罪?你既为族长,即是头一罪人。”施公吩咐:“先打三十戒方再究!”青衣答应,就要动手。
  忽见敏文长子二府方标,乃捐纳出身,领头向前一躬,尊声:“老父台,暂息雷霆,听治下细将情由禀明。”施公吩咐暂且停住。就问说:“年兄有何分辩?你是方节成的何人?”方标说:“节成是职员堂兄;家君本是族长。堂兄有疾而终是真。九十老人如风中之烛,草上之霜,绝不该纳妾合欢。不惜性命,丧其残生,尚无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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