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全身无伤,还可保自己周全展开轻功逃离火箭阵。可如今身受重伤,带上全然没有武功的胡璇和一个小孩子,自己哪里有半分把握。
“荆大哥……”胡璇的声音由背后轻轻的传来,就算在这样的时刻,胡璇宁静淡然的声音仍不由得让荆云心头一动:“你带着孩子走,不要管我!”
“今天同生共死。荆某不会让你单身赴死!”荆云低声回应道。
总是说解不清,已到了这个地步,胡璇也别无他法,只得又道:“你帮我照顾这孩子,就算为胡璇的一点血脉……”
荆云都不由得瞠目回视胡璇:“当真是你的孩子?”
“假不了!”宴子桀由让开的人群走了进来,面上是阴阴冷冷的讪笑。
胡璇一声无力的仰天空笑:“老天爷,这就是你作弄人的造化!这就是天谴?”什么话让他听去不好,这个时候让宴子桀听到这句话,这是天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荆大哥!求你!带孩子走!算我求你!”胡璇说完,猛然向前一步,扯过荆云的剑就往自己脖子上抹。
荆云惊得用力一甩,将胡璇推开了几步,人群中便有人冲上来用矛剑想要抵住胡璇。荆云慌张之下用力失了分寸,可如今回过神,又哪里肯让人动胡璇,便要冲上去救他解围。
“走!”胡璇声嘶力歇的一声高喝:“我求你走!”
正在这时宴子桀已然一扬手,无数支箭支带着火光向荆云站着的方向飞射而来,荆云无奈,将剑舞成一团光圈,纵身而起,借力打力将箭支打向四外,这一纵就跃近了宫墙,落地又提气一纵,冲上城墙。
宫墙上刀刃相接之声不断。胡璇已经被宴子桀五花大绑。终于在宫墙上的杀声平息之后,有人来报荆云冲杀出去,胡璇才算安下心,只是他一天之中倍受折磨,已然心力交竭,眼前一黑,人昏了过去。
第六十章(卷三颠覆完结)
醒来的时候,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牢狱。还是自己常住的那间房,小连子在身边满面喜色:“公子你醒啦!奴才这就去禀皇上!”
“连……”胡璇气虚又犹疑的叫住小连子:“……连公公……”
“公子,有何吩咐?”小连子忙在他身边侍下,满面关怀之色。
“我……为什么在这里?”不是该在大牢么?难倒自己做了一场恶梦?还是自己已经死了的幻像?怎么到了地府也要住在子桀的皇宫里么?
“公子不在这里要住在哪里?”小连子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我没死?”胡璇不解,喃喃道:“那、连公公可知道,皇上要怎么处置我?”问话的时候,发现断了的手臂也被包扎医治,虽然隐隐做痛,却可以忍耐。
“……皇上?处置您?”小连子掩着脸笑了:“皇上哪里舍得?”小连子笑咪咪的说道:“皇上抱着您回来的!还让御医好好的医您。您昏了三四天了,皇上一如往常,下了朝便过来守着,这会儿上朝呢!还吩咐奴才,只要您醒了,马上传话给他。皇上……待您真是用了心思呀!”
“……”胡璇错愕,这不可能可。那天宴子桀气愤难当,是胡璇亲眼所见。那暴怒的脸色,那近乎癫狂的神色,让胡璇至今心有余悸,他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思量间,小连子开门出去又回了来,手里端着一盆水,来给胡璇擦脸。
“皇上对着您的床头一直坐着,不时就独自跟您说话。”小连子边给胡璇擦洗,边念叨着:“皇上说过去的都过去,一切都结束了。皇上就想让您醒过来,开开心心的活着。皇上说得真切,我听着都心里难过得想哭。公子您固然受了苦,可皇上他心里也为您煎熬着……”
胡璇在床上醒了醒昏睡得迷离不清的意识,心底隐隐的不安让他支撑着自己坐起:“不要去告诉皇上……连公公,你帮我拿件太监的宫服好不好?”
“公子?”小连子不解的看着胡璇:“您、您要走?”
“……连公公,把你的衣衫件与我一套就好了。”胡璇忙道。
“可……”小连子面有难色的道:“我刚刚出去,已经让皇上的侍官传过话,皇上怕是。这会儿就过来了。”
“不要紧!他不会来得这么快!”胡璇仍有一线希望的道:“连公公,就算胡璇求你……”
“公子您要小连子不会不办,公子您等下,我这就给您拿来!”小连子放下手里的事物出去。胡璇慌忙起身,用左手理了理头发,穿好鞋子。就这么会儿工夫,门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胡璇心下一凉,知道宴子桀果然来得很快,人怔在当地,走已是绝望。
门开了。宴子桀满面喜色走进来,正对上胡璇悲哀无望似的神情怔在当地。
“璇……你不要紧吧?可是手痛得历害?”宴子桀忙走上前,想要扶住胡璇。胡璇反射性的向后退开,犹疑地着望着宴子桀。
正这时候,小连子拿了衣衫,一出自己的房门,就看到院里停着宴子桀的仪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抱着衣服向宴子桀去跪礼。
宴子桀瞄了一眼小连子,冷声道:“朕来了你这奴才也不好好守着你主子传话!朕的规举是不是太松疏,对你们这些奴才太好,你们都无法无天没半点规举了!”
“……皇上恕罪。”小连子怕得发抖,跪在地上瑟瑟着身子。
“……是我让连公公收拾房间去。”胡璇轻声轻气的接话。
宴子桀回视胡璇,神情便变得温和:“……你想离开朕?所以让他去取衣衫?”宴子桀的手指向安公公手里抱着的衣物。
胡璇垂着头,却小心翼翼的挑着眼看着宴子桀,没做声。
宴子桀深吸了口气,命众人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过往的,都过去了。”宴子桀缓声道:“过去你对朕,还有朕对你的,都扯平了。”
“那天朕被突如其来的事态压得愤恨,让你受苦了。”宴子桀说着,一步步的走近胡璇,胡璇不可置信的微微摇头,一步步向后退,终于无路可退,被宴子桀逼压在床栏上。
“你原谅朕也好,心里还恨朕也好。朕爱上了你,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宴子桀微微抬起手,用指尖抚着胡璇的脸颊,柔声的道:“……朕想要你好好的、快乐的活下去。就算不能与你相见,也想知道你一定幸福快乐的活着。这……就是爱吧?”
胡璇的眼中微波涌动,更加不可置信的看着宴子桀温柔的目光,唇齿微微抖了抖,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朕喜欢你,发狂了。朕总算知道……我们不可能有结果,之前都是朕太任性。你会埋怨朕、恨朕,都不能怪你。单单只是让你屈身于朕,你就受了谁也受不起的委屈。所以,你若执意要走,朕也不会强留。你若能留在朕身边,亦是朕梦寐以求——胡璇。”说完,宴子桀抬起胡璇的下颌,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和抗拒,还是强势却温柔的以吻封箴。
“皇上、所言当真?”胡璇抬头,望着宴子桀温情的面孔,不可否认他又被打动,可是事实是他们无望,这一次胡璇理清了心绪,去意已决。
“绝无虚言!”宴子桀神色坚定。
“胡璇请皇上让胡璇离开!”胡璇义无反顾,将这句话抵着自己的心痛,说出了口。
“……”宴子桀的表情有一瞬的冷冽,随之而来换作些许失意,可他却勉力一笑,很温柔的点头:“朕答应你。”
“多谢皇上!”胡璇喜不自胜,挪开身子就要走。
“璇!”宴子桀猛然拉住他,胡璇脸色一白:“皇上这就反悔了?”
“不是、”宴子桀紧紧的拥住他,还小心不要伤了他受伤的手臂:“一天、只要一天!让朕……再好好的拥有你。就一天、好不好?”近乎恳求,宴子桀的眼里闪着哀求的湿意,温柔的盯紧胡璇。不管他的应对是应是否,将他压倒在床上,深情纵吻,不让他发出半点反抗的声音。
胡璇被宴子桀吻得几乎窒息。宴子桀压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按住了胡璇还可以行动自如的左手,另一只手熟络的解开胡璇的衣衫,大行其事。
而宴子桀早已熟知胡璇的身体,轻易的撩拨起欲火,让胡璇还来不急做欲与理知的挣扎的时候,便顺利的占有了他的身体。
那处依旧痛苦,不过宴子桀似乎用了什么在那里,撑胀得历害却没有撕痛。
情欲到了深处,就只剩急剧的喘息可以表达感情的激动。胡璇一直没有能从宴子桀所掌控的情事中挣扎脱出的机会。受伤的右手被高高的举过头顶,宴子桀紧紧的拥着他的腰身,在他的身体中驰骋。
一切都那么温柔甘美,这种温柔胡璇享受过。就在前几天,他也是如此体帖的对待自己。一切都被那场天翻地覆的诬陷所终结。
两个人就像用尽生命爱上最后一天一样,不住的缠绵。
侍人送来午膳、晚膳,宴子桀穿着小衣陪胡璇一起吃,宠溺迷恋的神情不舍地望着他。
胡璇是心动,想到要离开,亦不能不心痛。但是他清楚即便再继续,即使人间有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传说,宴子桀的另一半,注定不会是自己。
已经无法再顾念太多的依恋,尽情的将自己燃尽,两个人用灭顶的爱欲和缠绵无限的温情享受即将失去的一切。
这一次宴子桀没有食言。在天光放明的时候,依依不舍地让胡璇起身打理。温情缠绵地看着他拿起小小的包裹,走出自己的视线。
胡璇坐在马车里,何去何从他不知道。宴子桀也没有问起过。这应该就是绝别。
车夫三不五时的问路。胡璇出了宴都便打典车夫离去,然后在附近的小店稍做休息,买了马匹自行上路。
一路上走得颇不自在,胡璇本就样貌清秀惹人注意,偏偏消息仿佛不径而走,茶馆酒楼休息的时候,常常听人提起,当今皇上有多么仁义宽厚,重情重义,将胡璇放走之事传得满城风语。
胡璇只好买了斗笠,少做掩藏。他本就无所去从,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胡珂的据城,可又着实担心自己会被人跟踪,再拿来做文章。便小心翼翼找了家野店过夜,准备第二天启程。
他心里打算着见到了胡珂,就让胡珂派人寻访到荆云,把宁儿带在身边,携同胡珂的家小一起归结田园,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忘尽所有的伤心事。可不由得,就又会想起宴子桀最后的温柔,想起自己在他身边被人诬陷的罪过,也想起这当中牵连死去的宫人们,最为担心的,却是宴子桀的身边危机重重,而自己,不只什么都不能做,还成了恶人假手的工具。
辗转反侧,直至二更天,才渐渐睡去。
胡璇这一觉睡得好久。醒来的时候,手臂痛得历害。隐隐听到周围一片吵杂声。
胡璇勉强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在记忆中最后留宿的野店,竟然身在一个山洞中。自己全身被缚,倒在一片干草铺上。
现在已是天明,身边不远有一群男人围在地上赌博,叫叫嚷嚷的十分热闹。
胡璇这一醒来,身边便有眼明的往他身边放了碗水。也不给他解开绳索,不冷不热的说了声:“喝吧!”
“……呃。”胡璇的嗓子着实干渴得很,勉强着抬头在并不干净的碗里喝了口水,才抬头向坐在身边,看来像看守着自己的人问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何要将在下缚在这里?”
“这里是山洞,我们是强盗,为什么缚你在这里,还用问么?”那人不冷不热的应了句,便又不说话,转过头去也不知道叫谁,大声嚷嚷道:“快一点啊,换班到我了!”
人群里便有人哼哼哈哈的应了声:“还差半个时辰呐!”
“可我身上没什么银钱。”胡璇接着道:“你们把钱都拿走了,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你急什么?我比你还急呢!”那人老大的不高兴,没好声气的道:“好端端的房子不住,跑来住山洞,还不都是你这害人精拖累的!你等着吧!到时候自然会放你走!”
“……”胡璇想不通他在说什么,可隐隐的觉得事有蹊跷。
再想打听什么,却无论哪个人都不再理会他。每天一日三餐给他送到面前,他要大小解便排场着一行十来个人押着他到山里的林间,十几个人四面八方的背对着站好,胡璇就在正中间自行了事。当真就连想逃跑都没有机会。
可胡璇越发觉得怪异,这些人行动有素、言行也颇为规举,自己从小到大没见过盗匪,却也在戏中书中有所知解,总觉得这样的山贼强盗有点怪异。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忽然有传信的人来传话,这群强盗竟然二话不说,一行十余人丢下胡璇独自在山洞便走的得没了踪影。
胡璇手不吃力,单单磨开缚着自己的绳子就耗了半个时晨,正要离去,忽然又听得脚步杂乱,想藏身却没有去处,又被一群人结结实实的堵在山洞里。
那些人为首的手上拿了张画像。看着胡璇对比了一番,给旁边一个带路的老者银钱打赏,便上前来给胡璇跪礼:“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你们……是珂儿的人?”胡珂问道。
“正是。皇上听说王爷被强盗所劫,派属下等出城寻找王爷。”为首的人道:“属下等办事不利,一直末能寻到王爷。皇上,也微服出宫,来寻王爷,末将已发了响讯,想是皇上再有一两个时晨,也能赶到了。”
胡璇听着听着,心中那点怪异的预感越发的升腾,直觉性地问道:“你们如何联系他?”
“回王爷,与皇上的联系都是用特制的响讯。”
“这里距城池有多远?”胡璇又问道。
“回王爷,少说,也有一天路程……”
“……”胡璇的心底越发的紧张:“快快命人带上响讯骑上快马向城里赶回去,沿路发响讯让胡珂回城!越快越好!快!”
“王爷?”为首的人不大明白,胡璇已然几分气急:“我让你们快!没听到么?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为首的人自然不敢违逆胡璇,忙让人先行下山驱快马按着胡璇说的去做了。
胡璇让众人也不可在此久留,急忙出了山洞,走下弯弯曲曲的山道,乘上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