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璇力脱地看着雷延武提刀走来,反而心安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更自然地仰起脖子,只等这一刀,便再也没有那非人可忍受的屈辱。
“我自有分寸!”雷延武邪笑,咬牙切齿地将胡璇往石壁上一按,右手的腰刀并不出鞘,却倒转了个方向,用刀柄的位置狠狠的向胡璇的下身捣上去。
“呃……”干涩而生硬的痛楚戳开了身体最脆弱的隐处,仿佛头都要炸开的磨擦与撞击让胡璇终于没能忍住,一声凄惨的呻吟嘎然而止,绷直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不平的石壁上,却随着粗重的喘息渐渐无力,复又瘫软地倒向雷延武的臂弯。
那幅将只瞥了瞥嘴,摇摇头讪笑:“早就不是什么清白身,还做什么清高!自讨苦吃!”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就是爱这一口!”雷延武一手揽住胡璇无力而颤抖的身躯,右手的刀鞘微微抽出,满意地听到胡璇孱弱的呻吟呜咽,并在他身体因痛楚发出急促的颤抖时更为得意地冷笑:“想那宴子桀当日将他丢在楚康帝的床上回到宴都,攻城掠地之时早便将这贱人的死活弃之不顾!他倒好,三番几次来害本将军不说,还乖乖地窝到人家后宫里去,夜夜与那人颠龙倒凤!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人尽可夫游街示众的破烂货,也真当自己的姿色可以倾国倾城?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绝色美女?”一边恶狠狠地辱骂,手里的刀鞘狠狠地又捣弄了几下,胡璇起初急喘着忍耐,直到听到雷延武最后几句话的时候,雷延武蓦然感到依俯于自己臂弯的身体急促的颤粟,那粗重的喘息间竟隐隐含着几分哭腔。
“人尽可夫游街示众的破烂货,也真当自己的姿色可以倾国倾城……”极度的撕磨涨痛,让胡璇根本无法昏阙。身体本就遭受过非人的虐待,一次次把他从即将失去意识的边缘再残酷的扯回,那些努力封存于心底的可怕记忆,被自己不甘被玩弄嘲笑的意识所埋控,一次次地告诉自己,要忍下去——不要让他得逞!
“抬头看!你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你妄想让朕为你痴迷,让你翻覆山河?”
为什么……不只是同样的凶残,就连那恶毒的话语都如出一辙……胡璇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无情的撕扯,几乎窒息。那种再也无法压抑的悲伤扑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如今承受暴行的身体,仿佛回到了一个月前那生不如死的岁月。极度的恐惧让他瞬间瞠大了眼,沙哑的喉咙底处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
雷延武的双目中闪过一抹得意与残酷的光彩,狠狠地拔出那柄粗大的刀柄丢在一边,翻过他的身将他压倒在地,掀起他的双腿架在手臂上,压向胡璇的胸前。
胡璇的身体僵硬且急剧的抽搐,刚刚那双淡然赴死般空洞的眸子如今泛着水色,与身体一般节奏颤抖的眼眸出卖了他的恐惧。
扬起手,狠狠的一个耳光打得胡璇一偏头:“贱人!想起你的情哥哥了?可惜他这会儿正美人坐怀吧!当初他将你打得半死被荆云救出皇宫,你还不死心!跑到西砥来害我大事,想讨你情哥哥的欢心,好再让他夜夜像对女人一样好好疼你是不是!”
仿佛很认真的在听雷延武说的话,而且句句清淅入耳,胡璇被勒住嘴,无发回应,却急促地摇动有些僵硬的头颅。
“可惜你绞尽脑汁讨好他也没用!你不只是只不会生蛋的鸡,还奉欢于多少男人身下!街上妓女卖了身子还有钱赚,你却是给人白玩儿的!”看着胡璇原本被冻得发红的脸儿渐渐变得苍白,绝望崩溃的神态,雷延武心里那鼓怒火总算有了泄处,越发兴奋地狠狠打了胡璇一巴掌,连嘲笑谩骂的声音也更加有了底气:“你如今天侫名远扬,就像一条发了臭的腥鱼,是男人都想沾沾你的腥罢了!还妄想有人会喜欢你?真是不知廉耻!你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雷爷好好疼你!你还扮什么三贞九烈相!嗯!”掏出自己一直未得渲泄的欲望,凶狠地侵入血迹斑驳的幽处。
胡璇的意识迷离,那恶毒的谩骂却字字入耳,且仿佛恶梦重生般地充斥着他的脑海:
“你想利用让你迷得魂不付体的男人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是不是?”
“你还在朕的面前拿什么架子?让你不识抬举!”
“论姿色论样貌不及越之半分,论品行犹为不堪,淫贱无耻就天下无双!你见过他爬上楚王的床的时候还好似强做屈委地夜夜在朕的身下奉欢的下贱模样么?”
“你还知道不知道廉耻二字啊!你这个贱货!人尽可夫的贱货啊!”
“朕不嫌你将你收在后宫,你还不知感恩!”
“朕几天没临幸你,忍得辛苦吧!朕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
孱弱抽搐的身体随着凶猛的节奏在冰冷的地面上磨擦,所有的坚强都被撕扯破碎。告饶一般抽泣呜咽,悲哀绝望的眼眸中,泪水不住的滑落……
明明带给他最大伤害的,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可胡璇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在绝望失神的时候,总是渴望他的救赎——救……救我……
宴子桀坐在军帐中的小几前,看过最后一折快马送来的文件竹笺。
帐中昏黄微弱的灯光,恍忽间,仿佛回到一年前自己出征桐城时的情景——胡璇掀开帘帐,微微垂着眉眼,端来自己的晚膳。
扑上去,狠狠地将他推倒,然后肆意的玩弄践踏!那高洁仿佛天人的温柔与优雅、让人期望却又无法接近!狠狠摧毁之后,是不是就能占为已有?
他在哭泣。曾几何时那温柔的笑容已被挥之不去的哀伤所替代,复仇的畅意之后,看到那被自己伤到体无完肤的人蜷缩着身体、不省人世地虚弱呻吟,那让自己儿时起就嫉妒得发狂的高雅已如愿以偿的被摧毁,为何还纠结着沉重的郁意并愈演愈烈?
桐城的山洞外,那坐在篝火前微微发颤的背影那样让人心痛。
“放手!放手我们就是兄弟!”无情地面对他哀求一般的挽留,眼睁睁看他放手、默默地垂下头,那铺出好看阴影的睫毛下,让人心碎的泪光……
冲入桐西关,将那挣扎着掀开帘帐的人,拥进怀中,嘴角边挂着黑色的血渍,无法再多说出一个字,只用那双濒临死亡的眸子,传达一抹凄凉又依恋笑意……
奉欢于自己身下,媚药褪却后,转头悄悄拭去的清泪。
“……求……你……呃……啊……”那根本没有机会和力气再去说完的话,悲痛欲绝的做最无力的控诉与哀求,被粗暴的扼杀在自己的怀中。
恍忽间又仿佛见一个狂怒的背影,在赤祼且伤痕累累的双腿间,拿着什着卖力地折磨——住手!住手!宴子桀的心狠狠地撕痛,此刻的心底仿佛嘶号一般——朕让你住手!不要这样对他!不要!
宴子桀清淅地看到胡璇那于欲望与痛苦间挣扎扭曲的神情:“救……救我……子桀!”——朕让你住手啊!!!!!!
瞬间,那狂怒的施为者转过脸,狰狞的面孔——宴子桀!一个冷颤由一刻失神的梦魇中挣脱,大口大口地喘息,额头上、手心里,湿潮的汗水。
“禀皇上。桐城太守张劲派遣的快骑已到达营中,现在帐外候传。”营帐外侍守的声音传来。
“传!”长出一口气,努力定下心神,宴子桀的表情恢复淡定如常。额上与手心薄薄的汗水很快冷却——神思游离地见来人入帐,跪地拜礼,可那淡淡的声音却延缓不断地、仿佛在天边传来,又久久在耳边回荡——救……救我……子桀……
第三十九章
夕阳西下时分,昏暗荒秃的山道间三个人影走走停停。
原本山路难行,拖带着几近不省人世的胡璇,还要躲闪西砥的散兵,行程十分缓慢,一晃十天过去,胡璇单薄破烂的衣衫自是不用说,连雷延武与那幅将亦是衣衫褴褛、肮脏不堪。
栖身的山洞鼓进一阵夜风,胡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此刻蓬头圬面,已看不出什么气色,但一双眼微微发肿、目光迷蒙,干裂的嘴唇不住的微微发颤。衣衫破烂、一双裤角残破得只挡得住膝盖,露出的小腿遍布尘泥与凝结的疤痕。
雷延武留住胡璇的性命,缓缓接近西砥西南方,向定宁郡主率众驻扎的方向。胡璇对于他来说,还有留下来的价值。何况将胡璇折磨到这幅形态,大损胃口,也就拖这幅气胡璇便没再受他折磨,隔三差五强行给他塞些食物让他饿不死,却也从不肯给他吃饱。
“过了今夜,咱们就出了这山林了!”雷延武望了望天空中隐隐显现的星光,低声对幅将说道:“向南到太后营中,尚有几日路程。带着这废人,难以藏身,咱们也走不快,需得抢几头畜牲代步。过了这一劫,咱们这苦也就挨过了!”
“将军说得是。”那幅将,点点头道:“即然如此,不如在此地就将他除去!越到眼前,未将越是担心,若是太后不依不饶,将他医好,他反正也是活不成了,将过往合盘拖出……”
“不!”雷延武摇摇头:“现在杀了他,才会让太后疑心。一定要将活的交给太后。”
“可是……”幅将犹豫,皱起眉头。
“没有可是。”雷延武冷笑:“我就是要让他有口难言!待到了大营,你我得以安身,我自然不会让他有机会开口说话!”
那幅将点点头,二人不再多言,架着胡璇继续走。西砥的散兵在夜晚多是扎营休息,要敝开他们不再多生枝节,便只有夜晚赶路,而山路难行,深夜更是凶险,这隐隐能看得清路的时刻就格外宝贵。
一晃行军半月。离桐城越来越近,每日军情全依仗快骑日夜兼程通传。与桐城太守张劲的军情往复越来越快,留守宴都原拓传达的军情也就随着距离越来越远而渐渐变慢。
这一日宴子桀正襟坐在矮几前,凝神听信使汇报了桐城近日来的军情及部署。
那信史呈报告一段落,宴子桀点点头,打断他西砥布兵调遣的汇报,缓缓道:“张太守处事严谨、布设周详,着实为朕分忧不少。今天你一路辛苦,在军营休息一晚,朕刻好了信梗忝魅找辉绱祷拱桑≈皇恰彼档秸饫铮缱予钪辶酥迕纪罚骸按舜畏醇湮黜疲夼衫瓷⒉家パ缘哪切┦勘翟谑枪Σ豢擅唬绾味噪薜恼庑┕Τ级贾治刺幔磕慊厝ザ哉盘厮担盟酃π猩停
“皇上,此事张太守曾向下官交待。”来人恭恭敬敬的答道:“张太守说,此次西砥虽然不战自乱,但实非皇上所派遣将士之功。”
那人说到这里,宴子桀不解地皱起眉头,却没打断他说话,只听那人继续道:“皇上派人来到桐城之时,张太守秘密迎接众将士,命人精心准备为众将士乔装改扮,以方便潜入西砥,散播谣言扰乱西砥军心,只是一切尚在进行谋划中,西砥已经无端端地流言四起,没经过几天莫查合便与雷延武在废丘交兵,继而雷延武又故技重施,以火药阵炸死莫查合。这一切皆是皇上授命于天、本应一统天下,便顺理成章的使西砥在朝夕间瓦解溃散,并非众将士之功。是以,张太守让小臣向皇上呈明,赏罚自当有依,皇上派下来的将士劳苦可偿,功赏却不可行。请皇上圣裁。”
宴子桀听到这里,竟是双目游离心神不定的神色。一个也不知是自己的期望,还是太过于接近现实的念头在他心头鼓动。他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持,嘴唇微微打着颤,一只手纂成拳,骨节轻轻的握出一两声咯响。
“……”那信使见宴子桀不出声,自己也不敢接话,只跪在原地。
人还没有到……便谣言四起!能知道雷延武与定宁郡主这层关系的人,这世上还会有几人?而在西砥知道这件事,会将它说出去用以瓦解西砥的,又会是谁?宴子桀的脑海中,比自己提前知道这个真相的人,除了安公公,便只有胡璇……就算还有别人也知道这件事罢了,可当年桐西关一役,那火药阵就是胡璇所设……这次又是火药阵……
会有如此巧合?
不会!不会有这么巧!胡璇一被荆云劫走,西砥便谣言四起……是胡璇!是胡璇用了计,再设了火药阵,不废一兵一足,就将西砥毁于旦夕……对不对!
胡璇!朕的璇!你没死,对不对!
难奈的激动,这种发自内心的期望,越是期望,便越觉得所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这期望成为现实的证明。宴子桀竟然失神的站起身来,目光游离,喃喃自语:“……璇!……对不对!……没死……”
“皇上?”
被来使一声轻呼打断思绪,却不明所以。宴子桀回过神来,缓缓坐回矮几前。
灯台上的烛光映着他沉入思绪的脸,面上那刚毅清淅的骨格映出的阴影随着火光的跃动微微的游移,却遮不住那双精锐的眼眸中矍铄的光彩。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良久,宴子桀才抬头,笃定地向那信使道:“你一路辛苦,今天便留宿军营。明日一草,带上朕刻好的书梗荒愦祷赝┏牵桓盘兀
“末将领诣。”那信使抱拳,又道:“桐城的部署,张太守命未将向皇上呈报……”
宴子桀一摆手:“不必了!你只管去休息,朕会在书笺中交待清楚!你且先行退下吧!”
夜风正疾。下山后,雷延武与那幅将在散居的西砥民居抢了马匹代步,夺了干粮充饥,将昏迷的胡璇打横架在马背上,与那副将策马疾行,往桐西关宴太后驻扎的西砥大营急急赶去。
行出几十里路,蓦然间破风声夹着撕响,斜地里扑射来十余支长矛。雷延武侧身在坐骑身后,闪过疾器,马匹却被长矛剌中,一声长嘶就地蹿起,连同胡璇给一同摔下马去。
那副将心知行踪败露,就算此刻孤身难出重围,即便逃出,前路依然多险。当下抄刀,勒马纵身来到雷延武边低声急道:“将军,此番如何是好!”
“……”眼见十几骑人马举着火把由暗地里冲出,渐渐围近,雷延武将心一横:“见机行事!”
人群中为首的西确砥汉子一声断喝:“雷延武!你罪无可恕!乖乖受死吧!”
雷延武扯起胡璇的后领,将无骨似的人提在左手,右手落马时扔紧握的长刀狠狠地往地上一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