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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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们结婚吧-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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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妈妈?”
  “你不知道吗?西餐厅是我们家开的。也难怪,你好象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嘛。”
  “别人的事我为什么要关心。”
  “你还在上学吗?”
  “上学……恩……对,我正准备开学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
  “好了,我会叫我妈妈给你安排好时间的,不会耽误你上课。餐厅一般也是晚上比较多,你可以晚上来弹琴。”
  “谢谢你。”
  “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吧。”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易茗。对了,你明天就弹琴吧,不用站门厅了。”
  “可是,你还没有听过我弹。”
  “我知道你会弹得很好的。”她说完就跑开了,背影在月色下隐没。
从明天起,我就可以弹那架漂亮的钢琴了。
   易茗,谢谢你。
   上帝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赐予我一丝希望,而易茗就是带来这希望的天使。
   请问,你是受了上帝的指派吗?

   突然很想念那个安静的教堂,于是第二天我去了那里。依旧是城堡似屋顶,安静微笑着的教父和修女。
  “在我知道他不是我哥哥的时候,我以为一切就完美了。这个秘密撩动了我本已埋藏得很深的情感。它们再一次变得强烈起来,并且再一次有了希望,我5岁时的愿望不再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可是他拒绝了,我不知道这拒绝是因为他不喜欢我,还是他真的觉得有血液肮脏这回事。这丝希望转眼又从强烈变得黯淡,这究竟是谁的罪过?”
  “孩子,我们每个人都有罪。上帝用他睿智的双眼看着我们,时而给予希望,时而给予悲伤。但是最终,他会化解一切苦难,一定会的。”
   最终,他会化解一切苦难。
   真的会化解一切苦难吗?

   在餐厅弹琴必须化妆,于是我第一次坐在了摆满化妆品的镜子前。我看着这些陌生而熟悉的东西,想起外婆坐在紫檀木的梳妆台前描眉抿唇的样子,我忍不住有点兴奋。我也可以和她一样了吗?镜子里依旧是一张轮廓分明而苍白的脸,看起来坚毅而倔强。我拿了一盒分红的胭脂,刚抹到脸上,霎时就有了红润的颜色,不再是苍白的脸,而是有了红润的颜色。我兴奋地在另一边也涂抹上那神奇的红,我知道自己抹得不太均匀,但是我还是很高兴,我的脸色可以红润起来。
   当弹琴变成工作而不是娱乐,不是单纯的爱好之后,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能随心所欲地弹奏我喜欢的曲子,我不能弹那些忧伤的音乐。如果有客人点歌,就得弹客人点的歌。但是我依然很喜欢在这里弹琴。钢琴的声音在这个宽敞恶毒大厅里回荡,显得厚重而塌实。我不管有没有人在听我弹琴,或者他们用怎样的心情在听我弹琴,我只是弹给自己听的。讨好自己,叶宇安说,我们只要讨好自己。
   叶宇安,不会再有大提琴的声音恰倒好处地和我配合了。
   当钢琴失去了大提琴,就演奏不出那种令人震撼的忧伤,而我经历过了那种音乐强大的冲击,独奏的钢琴就只能让我迷恋而不能让我震撼。

   易茗在一个夜晚来跟我告别,她要去天津念书了。
  “小妍,我走了以后,餐厅的钢琴就交给你了。”她甜甜地微笑。
  “谢谢你,易茗。”
  “我听过你弹琴了,真好听。你好象什么风格都会弹。”
  “我以前也只弹一种风格,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以前弹钢琴是爱好,现在是工作。”
  “我觉得你有一些不平凡的经历。”
  “没有什么不平凡的,都很平凡。”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呢?什么时候开学?”
  “恩……我,过几天吧,快了。”
  “那我回家了,再见。”
  “再见。”


 

新的学校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门想为自己寻找一个学校。我很害怕这样漫无目的的生活,我害怕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如果我去读书了,那么毕业至少会是一个看得见的驿站。
   我怀念那些在学校里安宁的日子。
   找学校比找工作简单很多。很快,我就找到一所不太大的大学,他们同意收我。在选系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做了决定。有些事情是不管等多久都必须做出决定的。
   我终于又可以回到学校。虽然这所大学和以前的学校比起来落魄很多。没有漂亮的雕像,教学楼也没有漂亮的瓷砖,上学必须穿统一的爱国蓝布衣服,但是我还是很高兴,这里很安静,我喜欢安静的地方。
  “下个星期我就要去上学了。”我说出这句话,爸爸和奶奶同时停下手中的事,转过头看着我。
  “去哪里上学?”
  “就在附近的一所大学。”
  “怎么突然想到上学?那你还去工作吗?”
  “工作的时间已经安排好了,我可以下了课去。”
  “你学的什么专业?音乐系?”
  “中文系。”
  “为什么不学音乐系?”爸爸的语气已经有一点不快。
  “我不想丢掉中文。”
  “我不是跟你说过要成为一个钢琴家吗?”
  “我没有那么大的志愿。况且,所谓钢琴家,别人说你是你就是,说你不是你就不是。除非你是贝多芬,可惜我没有那份才华。”
  “不要说这么多废话,你要上学可以,去改成音乐系。”
  “我不会改变的。”
  “她的钢琴已经弹得很好了,就让她念中文系吧。”一直没说话的奶奶突然开口。
  “那这么多年的钢琴不就白练了吗?”
  “弹钢琴可以只是一种爱好而已,你不要再执迷了,就是因为你迷恋钢琴,懒得打理店铺才把一切交给周莹,才让她有可趁之机。钢琴到底带给你什么?”
  “原来你们都在怪我。”爸爸一摔门又回了卧室。我知道过一会就会传出那时而低沉时而高亢的鼾声。他变得很容易睡着,不管他每天睡多久,似乎总是躺在床上就可以睡着。窗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和有人走过的脚步声,嘈杂得令人烦躁。

   我终于再一次坐回安静的教室,我有一点兴奋,兴奋得忘记了对陌生环境的恐惧。这是一所很有历史的学校,教学楼是后来修的,我们的教室在古色古香的厢房里。纸糊的窗户,雕花的门窗,木头散发着清香的味道。
   余教授是一个中年男子,很难得的保持着简约的身体。他会在上课的时候念一些优美的古诗词,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念诗的时候抑扬顿挫,这让我想起外婆曾经优美地念诗给我听,而我摇头晃脑地跟着背。虽然那时我不太理解诗的意思,但我觉得那押韵的句子特别好听。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烂熟于心的句子已经忘记了很多,变成了记忆里零星散落的碎片。而当我第一次听到教授念诗的时候,那些碎片竟奇迹般地愈合了。那些已经变得淡漠的记忆再一次清晰起来。我坐在座位上,忍不住跟随他一起,轻声朗诵。
   我喜欢听教授朗读《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墙撸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捋江月。”
   我总是意犹未尽地听他读这首词,我喜欢听他读到公瑾当年的时候。他将公瑾的英雄气概表现得淋漓尽致。我沉浸在那个世界里无法自拔。我忽然理解了哥哥对历史的,对紫禁城的迷恋。那真的是太过惊心动魄的过往。



 

请不要给我帮助 


每天下课之后,我就会去西餐厅。换下爱国蓝布的衣服,披散头发,用胭脂红润我的脸頰。我享受地看着我的脸由苍白变得红润。
   有时候,我们需要一些面具伪装自己。有时候,我们不妨用一些面具伪装自己。
   我渐渐地习惯了微笑弹那些欢快的音乐。原来这样,自己的心情也会随之欢快起来。但是我宁愿承受钢琴所带给我的,震撼到我内心的忧伤。虽然缺少了大提琴,它的震撼不再那么强烈,那种巨大的疼痛变成了隐隐的难过。
   我发现,我已经在弹琴的时候总是会无法控制地想到叶宇安,无法控制地怀念大提琴的伴奏。所以我竭力地控制自己不去弹那些忧伤的曲子,我弹着快乐的音乐,这样就不会想到他。这样我也会变得很快乐。

   在家的时候,我将学校发的古诗词集拿出来翻阅。我总是久久地凝视《念奴娇。赤壁怀古》,古战场饿金戈铁马,也让我深陷其中。我不止一次地想和余教授一样大声地朗诵自己喜欢的诗词,可是我知道爸爸听到会生气,这个家实在太小,我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朗诵。于是我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凝视着它们,那些方方正正的,漂亮的汉字。
   有时候,我会趁爸爸睡着的时候,偷偷地,小声地朗诵。很小声的。因为我害怕吵醒他。可是他总是很容易就醒过来,许是睡觉睡得太多了。他醒过来之后就会变得特别烦躁。他弹钢琴,弹一会就站起来。他站在窗边看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然后又狠狠地将窗帘拉上。他似乎不停到想找一点事做,可是又总是很快厌倦。
   奶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开始变得平静下来,有条不紊地料理家务,开始有了空余的时间。她渐渐和街坊四邻熟悉起来。有时候她们就在街边支起一个桌子,大家围在一起打麻将。那铁的桌椅已经锈迹斑斑。有时候我下课回家,很远地就看到街边围着一群人,我就知道奶奶一定在里面打麻将。她变得很计较输赢,有时候会因为输了很少的一点钱和别人吵起来,她们叉着腰互相大声地咒骂着,还不时地抓起桌上的麻将扔对方。有的人奋力地拉住她们,不让她们靠近。而更多的人则自觉地围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圈看热闹,还不断地有人想挤进去看。当我听到她们的吵闹声我总是会很难过,我想起以前奶奶珠光宝气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优雅地抽女士烟,喝上等绿茶,和那些太太们一起打麻将的样子,她们讨论着珠宝首饰那些昂贵的东西。而现在,她坐在路边锈迹斑斑的铁桌椅上,为了一点点钱和别人吵架。她的改变太巨大,我很心疼,可是我并没有走过去劝住她,而是低着头匆匆地走过去,我害怕这样尴尬的时候被别人看到。我一边痛恨自己,一边悄悄而快速地离开那里。我甚至没有勇气去把她拉回家,因为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
   小的时候,每当妈妈发病,我就会被那样的眼光包围。他们看着我,发出阵阵的感叹和议论。我愤怒且惊恐地看着他们喋喋不休,指指点点。我依然记得当时的想法,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一定让他们闭上讨厌的嘴。
   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看热闹的人,难道别人的伤痛和不幸可以抚慰他们吗?我讨厌被这些人同情,我迅速地离开她们吵架的地方。那片嘈杂的声音由清晰变得模糊,最后成了一片嗡嗡作响。我的心里涌起一阵阵的难过,对于这些无能为力的事情,我总是会觉得很难过。小时候是因为我不够强大,可是当我长大了,仍然有很多事情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外的。我没有足够的能力。
   奶奶回家的时候不会说她在外面吵架的事。她会准时地开始做饭,她沉默地在灶台前忙碌,我想她心里一顶是很难过的吧?她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在干净的房间里,坐在真皮的沙发上悠闲自在地打牌的样子?她不显露她的忧伤是为了保护自己最后的一点骄傲吗?
   对不起,我知道你和难过,可是却不知道怎样安慰你。别人的安慰对于自己的伤痛不会有丝毫的作用。所以,奶奶,我觉得你是不需要安慰的,你一直那样富贵,我不想看到你的改变。你这样沉默,也是为了不让我们看到你的改变吧?如果你愿意隐藏,那么我也会配合你演好这场戏。那些我不小心看到的,我要努力忘掉。
   你的世界,是否已经大雪纷飞?

   我们渐渐地习惯了南街口小房子的生活。就连爸爸睡觉的时间也变得规律起来。他会在吃饭前两个小时醒来,吃饭后一个小时睡去。
   吃饭的时候,他也找到了最合适的坐姿。他会将一只脚跷起来,放在另一个椅子上。这样,就可以轻松地弯下腰。他吃饭开始发出很大的声音,没有人说话的时候就只是很清晰地听到他嘴里“吧唧吧唧”的声响,并且很有规律。有时候听着听着会很想笑,可是转瞬便会觉得难过。一个人没有了钱,真的连自己的生活习惯都会改变吗?而且变得这样彻底,丝毫看不到过去的影子。
   我很害怕有一天我也这样习惯了沉沦。

   我每天依旧准时去学校上课,从不缺课。因为我喜欢听教授朗诵,我在家里没有机会朗诵,所以,我喜欢听他的。他肯定不知道,我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心里却充满了对他的羡慕和崇拜。那种感觉一阵一阵地在心里升腾。
   我每天到学校的时间很准时,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的,下课后也不会在教室停留。我过着自己安静的生活,就像当年的叶宇安。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就像当年的景绣。从15岁开始,我就发现自己身上具备了他们的某些特质。而到了我19岁的时候,这些特质和我越来越紧密,甚至有赶超它们原来主人的势头。
   有一天下课的时候,余教授让我留下来。于是,在下课铃声响的时候,我依然坐在座位上,我看着别人忙碌地收拾东西。这是我第一次下课之后没有第一个离开教室。
   班上的人走完后,余教授缓缓地走到我面前。
  “柯小妍,你好象从不参加学校的活动。”
  “很无聊。”
  “下个星期有个迎新年的诗朗诵会,全班都参加,你也来一次吧。”
  “谢谢教授的关心,我来上学,只需要每天上好课就行了,至于那些活动我是不会参加的。”每一年都迎新年,可也不见得一年比一年好。
  “你好像很忙,需要帮助吗?我是你的老师,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
  “谢谢你,我不需要帮助。”我转过身迅速地离开了教室。在我逐渐独立和坚强的时候,谁都不要给我帮助,如果我接受了帮助,就再也没有独立和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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