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正厅内所有人的抽气声,李新月的贴身婢女春儿惊呼一声,连忙上前跪坐在地面上,将嘴角流血的李新月扶在怀里,“啊呀!王爷,这可使不得啊!王妃娘娘怀着您的骨肉呢呀!这使不得的…呜呜…娘娘,您没事吧…”
“呵呵!哈哈!本王的骨肉?凭你也配怀有本王的骨肉?”冷蔑的斜睨着李新月,宋千逸阴沉的笑声溢出于邪魅的唇角。
虽然他在笑,可任谁都听得出他笑声中的邪恶与阴鹜,那冷戾的瞳眸中更是聚集着骇人的狠绝。
李新月不明白,自从成亲以来,宋千逸虽然对她不冷不热,也大多数都是晚上宿在她那里时才见面,虽然也不太与她交流,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眼底全是嫌恶与憎恨啊!
可为何从楚云樱死了以后,从景安回来的宋千逸就突然变成了嗜血的恶魔,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他至少表面上是温润无害的,可现在,从里到外就是个残忍的恶魔!
不对,或者说…这个才是真正的宋千逸!她被自己的想法惊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不会的!不会的!
宋千逸冰寒的凤眸扫过一脸震惊和慌乱的李新月,从容的坐在上位的软塌上,将檀木锦盒放在掌心,唇角依然是如恶魔般的嗜血笑意,“这里面是李崇和贤妃勾结外疆的证据,现在外疆已灭,你们以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沉默下去,就会骗过所有人而躲过罪责吗?!”
不理会瞬间颓然瘫软在地面的李新月和春儿,宋千逸微微侧首,“静玉,贤妃娘娘和苏梅如何了?”
“回禀表哥,贤妃娘娘已被皇上赐了毒酒,苏梅已畏罪自缢…”一直杵立在下首的韩静玉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李新月,估计现在李太傅大人也该赶往刑场了…”豁然起身,他俊美脱尘的脸变得邪恶而妖异。
将檀木锦盒扔给一旁的无影,冷声道:“将证据呈给皇上,就说本王先斩后奏了!”
在走至全身不停颤栗的李新月身边时,他颀长的身躯傲然挺立,只是微微侧俯下巴,怨愤而寒冽的声音响彻大厅,“李崇通敌叛国,勾结外疆,罪不可恕,满门抄斩!”
他冷戾狠绝的声音像嗜血的魔音一般,字字句句的灌进李新月的耳里。
?“最后告诉你一句,本王连一指头都没碰过你!直到你死了都不会知道,你怀的是谁的孩子!哈哈哈!”阴鹜邪肆的笑声从宋千逸的唇角流淌出来,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戾和寒冽气息。
他本可以没必要让李新月受此等奇耻大辱,但若想取得李崇那个老奸贼的信任,交出与外疆勾结的证据及朝内的奸臣余党名单,他不得不让李新月怀上孩子,一个名义上是千王爷骨肉的孩子,所以他才让那个替身千王爷与李新月洞房,直至…她怀孕。
“为何?!为何要对我如此绝情?只因我爹通敌叛国吗?”死也该死个明白,李新月颤抖着双唇问道。
这是她今日遭到突变后,唯一一个能问出口的问题了。
宋千逸挺拔的身躯微微停顿一下,头也没回的浅声道:“因为你伤害过我心尖上的人…”
李新月心如死灰的望向门外,两眼空洞而黯然失色…
又是楚云樱!
她没有再求饶,连自己亲身母妃他都可以毫不留情的定罪赐死,她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隐居生子
如纱似雾的细雨划过树叶和房檐,在沙沙作响,小雨侵袭的地面升腾萦绕着如烟的水汽,欲梦欲醉…
挺着大肚子的云樱站在门口,一手托着臃肿的后腰,一手扶着门框,伸着头焦急的向外张望着。
六个月前,也就是她跳山涧后的八日后,云樱便对宋寻逸提议要离开谷底的小村落,因为她知道,只要没见到她的尸体,早晚会有人找到那里去的,而她现在只想安心的和宋寻逸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想再与任何人以及任何事有所纠缠。
而宋寻逸也担心她在那个既偏辟又人烟稀少的小村落里会无聊和不习惯,便当即应允了,然后带着她来到了景安城辖属的一个边陲小县城﹣绿柳县。
思绪间,一个手撑雨伞的清俊身影出现在了视线内,并由远及近。云樱收回思绪,对着淋湿衣衫的宋寻逸雀跃的嗔怪道:“下着雨呢,怎么也不等雨停了再回来?”
宋寻逸进了屋子,立即将油纸伞和药箱递给小丫鬟,换下淋湿的外衫后,轻柔的揽过大腹便便的云樱,“你这几日就该生产了,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放心…”
嗔笑着把他按坐在软塌上,用柔软的手帕擦拭着他的湿发,“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还有如意陪我吗?”如意是宋寻逸买回来侍候她的小丫鬟。
“你呀,就是口是心非,也不知刚刚是谁在门口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语气半揶揄半宠溺的捏着她的鼻尖,“这个给你…”
云樱接过他塞到她手里的几张银票,在打开看过后,她蓦然张大嘴巴,“Mygod!竟然有这么多钱!”
毫不卫生的在银票上狠狠亲了一口,眉眼弯弯的问道:“夫君,你以前不是从来不收诊金的吗?”在她眼里宋寻逸就是个视金钱如粪土、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从不会为了钱给人诊病。
轻轻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吻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傻丫头,我再不收诊金该怎么养活妻儿?反正这些银子也都是那些非官即富的有钱人给的…”他们现在都抛却了原有的尊贵身份,隐姓埋名在此,就已经不再是王爷和郡主了。
云樱弯成月牙般的瞳眸立时蓄满雾气,感动的搂住他的脖子,“夫君,我好爱你…”她知道宋寻逸从不屑于为有钱人诊病,以前他可以为平民百姓诊病而分文不取,却从不为那些送上万金的达官显贵看诊,而如今却为了养家而抛却了自己的坚持和原则。
“樱樱别哭,会伤到身子…”听着她的甜言蜜语,宋寻逸的眼角和唇角都弯起好看的弧度,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为了她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轻拭着她夺眶而出的泪花,温柔的动作中带着满满的爱恋。自己和宋千逸的不同就在于,宋千逸是心中有爱就会毫无保留的说出口,而他自己即使心中的爱意有多么的汹涌泛滥,也都不善于用语言表达,只是那样毫无底线的宠爱着她。
乖顺的点着头,“嗯!对了,夫君,你说我的肚子比别的孕妇要大,会不会是个儿子啊?听说肚子大的,一般生的都是儿子。”
宋寻逸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腹部,神秘一笑后,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
云樱奇怪的看着他的两根手指,又看看他笑容满面的俊脸,不明所以的拧着眉,“你是在说‘耶’,还是说我‘二’?”
宋寻逸笑着摇摇头,“…是两个孩子。”
“什么?两…两个?我的妈呀!竟然是…”她惊讶的瞪大眼睛,可还没等她说完,她就开始扭曲着五官,抚着肚子尖叫道:“哎哟!夫君、夫君!我的肚子好疼啊!”
“樱樱,莫急,应该是快生了!如意!快去请稳婆!”宋寻逸一把将她抱起,慢慢放在床上。
如意立即回道:“公子,这雨越来越大了,定然是给多少银子都没有稳婆愿意来的…”
宋寻逸清冷的皱起眉头,一边握着云樱的手,一边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樱樱,你先调整好呼吸!如意,你速去烧些热水!”
?“是!”
汗水顺着云樱的额头和脸颊流下,她喘着粗气道:“夫君,要生两…两个,我怕疼…可不可以…剖腹产啊…好痛!”
“剖腹产?樱樱别怕,我查看过你的脉象,不会疼太久的,忍忍就好了!”宋寻逸一边快速的准备着接生的用具,一边诱哄着她,行医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接生,心里亦是很紧张的。
云樱挫败的仰着头,她忘了他虽是神医,却也只能归属为中医,她竟然跟他这个古代人乱扯什么剖腹产。
时间慢慢流逝,还好,经过近一个时辰的痛苦煎熬,两个小家伙便相继而出了。最后,疲劳的云樱终于在孩子顺利出生后,昏睡了过去。
直到月上中天,当她缓缓醒来时,宋寻逸已清理好了一切,将两个小家伙抱到她面前,笑容满面的说道:“一女一男,难得的龙凤胎呢!樱樱,你看他们多可爱!”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和感慨,也有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和紧张。那看向孩子时温情脉脉的眸光,如一泓温暖的清泉般,带着沁人心脾的甘甜,澄澈而纯净…
云樱半坐起身子,轻轻接过他怀里的一个,看一眼满脸慈父微笑的宋寻逸,眨掉眼里的雾气,故意皱着眉道:“还可爱呢,真丑…”
“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这般样子,等大一些便会好看了…”他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将一碗汤药递给云樱。
不情愿的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下,“夫君,你来给他们起个名字吧!”
宋寻逸爱怜的在怀中婴儿的脸上浅啄一下,看向窗外雨后的晴空,浅声低吟道:“晴空浩瀚缀繁星,月色华美映双卿…女儿唤做宋晨星,儿子唤做宋晨卿,如何?”
“晨星,晨卿,嗯!真好听!”一边点着头,一边笑得眉眼弯弯。
她的笑颜和孩子的睡脸让宋寻逸的心口溢出幸福和满足的暖流,小心翼翼的摇晃着怀里的小家伙,沉吟片刻后,坐在床沿上,清润如水的凤眸轻睨着她,“…樱樱,千把李新月…”
“夫君!什么都不要和我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只想和你与宝宝平平静静的生活,其他的人和事,我无法左右!”微微拧起秀眉,眸光瞬间黯然下来,楚楚可怜的嘟着嘴,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要我们了?求求你,别抛下我好不好?”
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宋寻逸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赫然将她揽进怀里,俯头吻上她的双唇,辗转吮吻了好一会才放开她,“樱樱,我永远都要你们,一生一世!”语气虽然一如继往的清润,但眼底却折射着动人心魄的诚然。
云樱仰着小脸,笑逐颜开的猛点着头,“嗯!”
关于宋千逸的一切事情,她刻意不去关注,也不敢去关注,既然已经选者了宋寻逸,再关注宋千逸又能怎样?徒增烦恼而已…
虽然还爱着他,但既然有缘无份,就只能将他收放在心里…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大结局(一)
阳光直垂的午间,熙攘的街道两旁,各家酒楼饭馆里都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倾泄而下的金色光晕,伴着四溢的荷香,将这个边陲小县城,蒙上一层特有的清宁与安逸。??????
“烟火姑娘,这次也只有十坛吗?”轻舞酒楼的掌柜眼冒金光的盯着平板车上的十个酒坛。
“李掌柜,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的孩子已经四岁了,你应该称我为蓝夫人。”一边让家丁将酒坛卸在轻舞酒楼的后院,一边对酒楼掌柜的第N次提醒着。
身着白色罗裙的云樱,在金色阳光的薰染下,飘逸而娇美,那一举手一投足间的风韵都美的惊天动地。
而跟她一样吸引人目光的,还有她右手处牵着的一个粉雕玉琢、俏皮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身水粉色的纱裙,手举着一个纸制的风车,圆润的小脸像是可以挤出水一般的滑嫩,灵动而俏皮。
挥舞着手里香粉味浓重的手帕,有些臃肿的李掌柜,谄媚的笑道:“哎哟!瞧瞧您这可是国色天香、眉目如画,真真的是美撼凡尘啊!也不知咱们这小小的绿柳县,怎么就藏了您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人儿,让我呀,总是忘了您是个已婚的女子。”
“娘亲,她身上的味道太刺鼻子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身侧精灵古怪的小女娃,拉下她的身体,粉嘟嘟的小嘴凑在她耳边,软声细语的抱怨着。
俯着腰身,轻敲一下她的额头,小声道:“明知道如此,你每次还偏要跟着过来,简直就是贪玩。”这个小丫头,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每天就只会调皮捣蛋、爱凑热闹,一点都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和温顺,跟那个相貌一模一样的弟弟简直就是对比鲜明的两种性格。
小女娃假意很疼的揉揉额头,撇着嘴威胁道:“你若再使用家庭暴力,我就回去跟爹爹告状!哼…”娘亲就从来都不敢欺负爹爹,哼,娘亲是只会欺负小孩儿的坏银…
有没有搞错,又来这招!“你…”骂她,张不开口;打她,下不去手。真是个小冤家啊!
悻悻的直起身,轻咳一声,“李掌柜,酒已经送到,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诶,诶!您先别急着走啊!我说烟火姑娘…呃…蓝夫人,呵呵,是蓝夫人。这几日啊,有几个大主顾,每次都是酒一到就全部包下,人家可都好奇能酿出这般美味葡萄酒的人,究竟是何等庐山真面目呢!”李掌柜眉飞色舞的扭着臃肿肥胖的身子,一脸的讨好笑意。
清浅一笑,清冽的水眸冷光凝聚,“李掌柜,我们合作之前不就协定好了吗,我只将葡萄酒提供给你一家,你只管给我相应的银款,而且不可以说出葡萄酒是我提供的,难道你想违约吗?既然李掌柜有意违反约定,那我只得找别家酒楼合作了!”声音不软不硬,却将警告的意思表达的淋漓尽致。
“哎哟,我的姑奶奶哟!我哪是那个意思呀!您放心,我定然把他们都回绝了,绝对不会违反约定!”肥胖的李掌柜用手帕擦着额头的细汗。
她这家酒楼原本都快因生意惨淡而关门了,然而半年前,眼前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找到了她,说她酿了一种新特而好喝的酒,味道香醇而甘甜,既适合男子饮用,也适合女子饮用,让她试一试。
结果这一试,她这酒楼就再也离不开这奇特又好喝的酒了,每日上门的客人络绎不绝,全是奔着这葡萄酒来的,她这快要经营不下去的酒楼,就这么因这独家提供的葡萄酒而起死回生了,所以,她哪敢得罪这位救世主啊!
“那就有劳李掌柜了。”说完,轻然转过身,牵着漂亮可爱的小女娃离开了。
葡萄酒是她闲来无事时,自己突发奇想酿出来的,那个酿制的过程和程序都很简单,但每个程序都有严格的要求。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就经常弄来喝,所以当她把酿出的葡萄酒,让宋寻逸品尝时,让他是赞不绝口。
后来,她便想着,这古代只有烧酒和白酒,酒性太烈又很单一,于是想到了把酿好的葡萄酒放到酒楼里卖,结果,现在简直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