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呢！今天白天忘记和你说生日快乐了！实在对不起啊！〃
怎么会对不起我？记得我生日的都是些老同学。同事几乎一个都不知道。
那一瞬间，似乎我和裳都还是同学。
〃你晚上有什么活动吗？〃裳问我。
我说：〃没有，就是回去睡觉了。〃
〃你还在公司吗？〃
〃嗯。〃
〃那你等着啊，别走！我过来找你。〃
半个小时以后，裳推开旋转门进来了。她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等夫君啊！〃我说：〃嘁，我不是等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拉着我的手说：〃走，吃饭去。生日大餐，想吃什么？〃
〃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餐馆？〃
〃那去远点吧。〃
〃不了，就附近的麦当劳吧。〃
麦当劳的灯光很明亮。喝杯可乐最方便。
这个夜晚，因为裳的出现，我不会孤单地度过这个生日。下楼梯的时候，觉得轻快许多。回家以后很快就睡着了。
夏天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把我们甩开了，去了别的地方。从进入九月份，事情似乎又多起来了。其实暑假不暑假和公司业务没关系，也
许是我的心理感受有偏差。
有一天，我看到裳和韩啸吃午饭。裳看到我，马上招呼我过来。
而韩啸在那一秒，似乎有点不自在，但是随即就说：〃漪，刚才裳和我说你们俩是同学呢！我怎么都不知道！〃虽然接得很快，但属于
明显的没话找话。
我坐下了，饭吃得挺好。但是我想韩啸没必要和裳在一个桌子吃饭。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小心眼了？裳也是，为什么要把同学的事情
说出来呢，在公司，别人知道私事越少越好。韩啸还接着瞎说：〃裳说你上学时候成绩可好了。〃我尴尬地笑了一下。成绩好算什么。这个
话题说下去，也对裳不利。要不就要扯到高考考多少分，那么裳该怎么回答呢？裳有时说话太快，不假思索。
第28节：八 挨骂的生日（2）
吃完以后，韩啸先帮裳端盘子，然后要把我的再叠上去。我赶紧说：〃三个人的分量太重，我自己来吧。〃我起身把自己的剩菜盘子端
走了。
韩啸其实挺喜欢所谓的借酒浇愁，或者是呼朋唤友。销售部的聚餐简直是经常的事，有时也拉上别部门的人。
韩啸拉我去吃饭，我问都有谁？他说：〃就咱们几个同事，对了还有裳。也是你的老同学噢。你不会不去吧？〃我没办法拒绝，但是我
也真的有些莫名的不爽。
裳不是我们公司的，韩啸为什么要邀请她？
倒是裳，自己在MSN上跟我说：〃漪，韩啸说要晚上我来找你，和你们公司的人一起吃饭。我去是不是不太好，你们的人我还认不全…
…〃
我说：〃没事的，见见面就熟悉了。〃我能说别的吗？
也许是我藏得好，也许是我压得深，裳就一点都没发现我对韩啸有过什么想法。她没什么酒量，却像小男孩一样一口口猛灌。韩啸看
着她呵呵地笑，就像看一只新奇的小动物。怪我太敏感。
和裳一起唱歌，是一种灾难。她可以把王菲的《明天我要嫁给你了》唱得和王菲来现场似的。从王菲唱到莫文蔚、S。H。E，甚至一直
到斯琴格日乐的《山歌好比春江水》。而我只是浅尝辄止地唱了几首刘若英的。
裳所在的中专，除了学习，唱歌跳舞那是样样人才辈出。因为这和她们的专业也有关系，要教学生的。
唱完歌，韩啸要送我和裳回家。裳说：〃你走吧，我送漪。〃
裳真的把我送回家了。她说我会武功可以保护你。
可是，我还是不想再和裳、韩啸三个人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感觉别扭。
随着时间的累积，裳对公司也越来越了解。有时还和我讨论一下这个病那个药，某段医学资料。其实我们都是门外汉，但是多关注一
些，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白痴。公司那么多专业的人才。
有天吃饭，裳突然低低地对我说：〃韩啸这个人你了解吗？〃我说：〃什么意思？〃
〃他和我说我像他以前的女朋友。还说我戴的项链和他前女友的很像？搞什么？〃
我有点愣。不知道裳是真的没想那么多还是她要表达自己的小喜悦。这是韩啸说的吗？
女孩子遇到取悦自己的男人，总是喜欢的吧。何况韩啸并不是那么差劲的人。
心好沉。如果真是韩啸说的，那么告诉我干什么？难道我能提供有效的信息吗？
和裳相处那么久，我已经知道她是属于男人喜欢的女孩子。
只是没想到，作为同事，韩啸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怎么敢？他了解裳吗？
沁自远方来
我住的房是两居室。旁边一间房子，先是住了个做销售的女孩。
属于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公司。卖机械。
结果半年后，签了个大单，提成十万。马上就带着她妹妹买了个房子付了首付，搬家了。那会儿北京的房子还没像如今这样疯涨。
看房子的一个个来，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女孩子，比较运动，也很强悍。
第29节：八 挨骂的生日（3）
进门之后，我带她进待租的房间参观，她环视四周，马上迅速地走到床边，用全身的力气狠命地摇晃床。
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女孩嘴角露出满意一笑，说：〃不错，还挺结实的。下次叫我男朋友再看看。〃
……
后来搬来了一个做会计的女孩子。据说工资一千二，但是她每个月房租就要八百。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用四百大洋生存下来的。
她每天下班回来，最喜欢的就是把门一关，把吃的往房间一带，然后死不出来。除非是洗澡等必要活动。整个一宅人。
最喜欢计算煤气、水、电的价格，一定最好精确到角来分摊。住了几个月让我头疼不已。谁有工夫去计算小数点后面的值。最后她不
知出于何种原因，也搬家了。
自从会计MM走了以后，来了新的室友，叫沁。和我年龄差不多，刚从英国留学回来。
初次见面，她穿了件粉色飘逸的纱上衣，下面是紧身小牛仔短裤。秀气的脸，配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瘦骨嶙峋，脖子后面是天使翅
膀的文身。她说花了一百五十英镑文的。她不是北京人，但是过去的高中同学很多在北京。大学毕业后她放弃了读硕士，直接回来了。
沁是个表面上看很时尚很前卫的女孩，但是相交久了，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有文身，却是翅膀。她抽烟，但是从来不在外面过
夜。
而更让我神经混乱的是，她虽然在英国待了四年，英语却过不了关。但是她很熟悉比如面霜、晚霜、护肤乳液方面的英文……她的简
历还是我帮忙写的。她原来也不是没有简历，但简历上除了姓甚名谁、电子邮件、手机之外，只有一句话：毕业于英国××大学××专业
。
没了！
她喜欢逛商场，去酒吧，一切好玩的事物，只要别让她闷在家里就好。哪怕在酒吧玩通宵，最后也要神魂颠倒地回来睡觉。
沁也是个有故事的人。高中毕业，被同班一有钱有势的男生杉追求。杉家开的厂矿是日进斗金。在高三以后，杉的父母花了一笔钱，
直接把杉和沁送到了英国读本科。于是大学的四年，花费大概一百多万人民币，都是杉家负担。可是富家公子哥的心就像天上的流云。变
幻无常。杉被曝劈腿，和另外一个比沁Open的女生好在了一起。那女生对沁说：〃你想要我离开杉，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知
道为什么听到这一段，我却想到了〃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走一条极无耻的路，别人自然都没法和你比。
表面先锋的沁，碰到这种内里嚣张强悍的女孩，一点办法都没有。沁和杉渐渐分手了。后来沁就回国了。估计她不想留在英国也有这
个原因吧。哪怕杉还给她付学费，她也无心念了。伤心地不宜久留。
沁和杉都属于高中时候成绩不好的那种学生。不是因为笨，而是懒得学。天性如此。而且杉家根本不在乎他念成什么样子，最后直接
送国外好了。只不过沁太贪玩，浪费了这个学习机会。回国以后找工作，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有时我还问问她找得怎么样，她才像想起
来似的去投简历。
第30节：八 挨骂的生日（4）
她很天真。喜欢衣服。居然问我，可不可以去那种品牌店去当英文售货小姐。她就是觉得卖衣服很轻松。我冷汗无限。你英国××大
的毕业生，为什么要浪费学了四年的金融去卖衣服？不是贬低卖衣服的，只是没必要吧。
我说你还是找个公司去上班吧。卖衣服玩玩可以，不是长久之计呀。而且你能忍受那些买东西人的态度吗？沁眨眨眼睛，想了一下，
好像是啊，那就再找吧。
最后她找了个文秘工作，工资二千。一个月以后，她就不去了。忍受不了，不是她忍受不了老板，是老板说她上班老上QQ不得了。请
她和请了个大小姐一样。
沁有点像草履虫，虽然我知道她没那么单纯，但是她懒懒地到处游来荡去的态度，就是那样。
尽管沁不喜欢倒垃圾，东西有时也扔得到处都是，但还不失为一个好的室友。我心目中的好室友准则：NO。1不带猪三狗四回家，NO。2
不偷不乱用东西，NO。3不半夜敲门。
倒是在沁的影响下，我还出去玩玩。她是个没什么坏心眼的人。就是神经大条。有时说话完全不顾忌那么多。我不怕说话很直的人，
就怕什么都藏在心里的那种，甚至把自己变成古墓丽影的那种，就像会计MM那样的人。和会计MM住一起，半夜有什么响动还是会害怕，不
会觉得房子里还有那么一个人。
五彩斑斓的邻居
租房子，邻居间很少打招呼。
但某天，楼上下来一个女孩，说自己是楼上的，家里水管坏了，看是不是漏到我家了，顺便看看到底是楼的问题还是自己家的问题，
好让物业维修。
我开了门。她给我第一印象是，长相尚可，嘴角长了一颗痣，有些可惜，影响美观。
楼上MM说话不像本地人。开始也以为她是这里的租户。后来发现不是。是她男朋友买的二手房给她住。他自己另外买了一套。因为男
友总出差，楼上MM一个人待的时间比较多。她见我和沁是两个女孩子住，顿时来了兴致，大概是很久没和人说话。
沁是一个对喜欢的人就待见，不喜欢的人就不答理的性格。我从沁对楼上MM的回应看，知道她不喜欢。
楼上MM倒是不管我们的反应，看完水管之后就找我们聊天。她说现在不工作，正在读研。看她年龄，比我和沁都要大几岁。后来也去
她家坐过几次。开始印象也只是觉得她话稍微有点多。却发现，她既不去上课，也不去上班。经常口吐惊人话语，比如〃我本来是可以当
学生会主席的，但是我没兴趣〃，〃什么时候去美国读个硕士玩玩〃，〃我男朋友真是烦，什么都不让我做，也不要我工作〃。
事实是，她考了三四年研，从来没有工作过。现在，她每个月靠男朋友给她存折里面存一千块钱度日。并且，在他男朋友出差的日子
，她邀请我上楼去小坐，不一会儿来了一位男士。最后我目睹了这位男士夜晚径自去她卧房休息。非常尴尬，我委婉地表示告辞。而她，
一脸的无所谓。
第31节：八 挨骂的生日（5）
从此，无论她如何邀请，我都没有再拜访过她。再以后，夜晚时常听到楼上传来〃和了〃，然后是排山倒海的麻将洗牌声音我能听清
楚，取决于：1。北京不流行打麻将，2。北京房子的隔音效果差。
还有一些特别热心的邻居，都是老居民。比如某天早上刚下楼，准备到楼下走走。碰到晨练回来的一个阿姨。我对她微笑了一笑，这
下，阿姨也热烈地回应我，问我吃早餐没有。我说没有啊。阿姨说：〃那好啊，我们一起吃吧。〃我想反正是院内的阿姨，也就无所谓了，
就一块去楼旁边吃早餐。
结果阿姨如连珠炮般问我，见过你很多次了，你住了有段时间了吧？毕业学校是哪里？做什么的呢？今年多大了呢？父母做什么工作
的呢？打算在北京长久发展吗？……
问得我完全招架不住。最后阿姨摊牌了，想给她的宝贝儿子找个对象。已经给孩子在国贸不远处买了房，工作也找好了。我只好再安
慰阿姨，别着急，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没准他都已经找了对象，只是不好意思告诉家里人呢。阿姨这才罢休。
有一天，小区大门口贴出了一张打印版的征婚启事，乍一看，我还以为是那位要给我介绍对象的阿姨贴的呢。仔细一看，原来不是，
上面写的是：〃家有小女初长成，芳龄二十四，护士工作，希望寻觅到一位条件相当，能与小女共度终生的男士……〃让人想到那些代替儿
女到公园去举牌征婚的父母，真不容易。
楼里面还经常遇到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孩。虽然她笑起来和不笑在美感上区别不大，从喜感上倒增添不少。胖胖的。
她曾经三番五次地问我是否需要××牌化妆品，我说：〃谢谢，我很少化妆。〃她倒也不恼。哪怕对着电梯里月工资几百块钱的电梯工
，她也不忘记推销自己几百块钱一套的化妆品。
有时看她累得满头大汗地回来，问她怎么了。她说：〃噢，今天带了两块钱出门，坐车有点不够，最后那段路我走回来了。〃我粗略估
算了一下，〃最后那段路〃大概是三四公里的样子。于是，我问她：〃你忘记带钱包了吗？〃她诧异地看着我说：〃我每天就带几块钱出来啊
。〃说得好像我有点怪物似的。
有时，她会在心情好的时候滔滔不绝地说，她以后要做到年薪二百五十万，就像她们那个圈子里面的某某偶像。虽然她现在还处在出
门的时候带上几个馒头以备不时之需的阶段。
洗脑，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每次说到将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是闪闪的光彩。
过了很久才知道，她是本年度北京某高校的毕业生，专业是环境工程。家里是外地的，条件还不错，毕业的时候，家里找了效益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