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屋子里吵闹声和大笑声不绝于耳,成了一个混乱的战场。
但我始终记得江槐说过的那些深奥的让我似懂非懂的话,我明白这些话里面绝对有很多很多内容,它们承载了他的生活的过往。
但我希望以后的他能快乐。
就如同我希望我自己得到幸福一样。
我心里深处,不准备远离易秦。
越危险,越诱惑。
我得领教领教这个男人。因为我的字典里有失败,但没有后悔。
因为昨晚跟江槐打打闹闹到12点多,我回家又胡思乱想到2点多,所以我今天一早起床就和游神差不多。
忽悠忽悠的,走路没劲儿。
我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看自己有些肿胀的眼睛。
还清晰地记得昨天晚上回家以后,易秦的影子是怎么不停地在我的眼睛前面晃来晃去的了。打也打不走,赶也赶不去。
但是,却是一种甜蜜的臆想。
我在想他的嘴唇、他的眼睛、他的优美的脸部曲线;也在想他的笑容、他的声音和他温暖的手掌。
隐约觉得,我是不是爱上这个男人了。
我一边刷牙,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心里一开心,就想唱歌,而且要大声的唱。这也许算是我的一种怪癖吧,我最喜欢早晨刷牙的时候大声唱歌。反正也没人看到我这个搞笑的样子。
“太阳出来罗喂,喜洋洋罗……”专拣一首老土的民歌来唱,哈哈。
正唱得起劲,门铃大作。
我不情愿地停下唱歌,走到门边自然地开门。以往这个时候,一般都是老妈唠叨着进门,给我带来一大包吃的喝的,就是我搬出来住了她还是不放心,三天两头的在大清早来检查我。
“妈妈,带什么好吃的来啦?”我继续刷着牙,盯着门边。
当我意识到来人高我一头的时候,我发现这绝对不是老妈。
他是个男人。
而当我再次意识到这个男人有一头长发时,我发现这个男人我很熟。
他那胡子拉茬的脸,分明就是江槐。
我两只眼睛圆睁,举着牙刷看着他。我已经忽略我这个样子的可笑性,只觉得他怎么会这么早就出现在我家。
匪夷所思。
“你干吗?怕我迟到所以来催我起床?”
我满嘴泡沫地说。在江槐面前,最好的就是不用顾及形象。
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微笑,然后举起右手。
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一个里面装着一杯豆浆,一个装着一根油条。
“我今天精神很好,看一大早天气也不错就下楼去买了早点。”
“哦,你精神真好江大叔!”
我咕哝着给他让路,然后走到洗手间去把嘴巴洗干净。
江槐进门,在沙发上坐下,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肢体。
我举着毛巾冲出洗手间,因为闻到了油条的香味。
“好香啊!”
“给你的,一会儿吃吧。”
江槐指指桌上的塑料袋,依然装酷。
“江大叔,你真好!怎么我以前都没发觉呢?”
我在他面前继续跳来跳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我也会这么幼稚,幼稚得都让人呕吐。
“我一向是很好的。鬼也要分好鬼和坏鬼嘛。”他不以为然地说。
我当场噎到。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久的糗事了还在提。
生怕我不知道在这方面我是欠他的。
江槐坐了片刻,起身和我告辞。我们互相拜拜,然后同样走上上班的路程。
我嘴里还残留有豆浆的清香和油条的口感,甚是幸福。
像我这样早上不吃早饭的懒人,现在居然也享受到如此待遇,难免不会不在心里感动泪流一番。
正飘飘然地走着,却见“暗香”花店前又停着那辆银灰色BMW。
我一怔,站在原地不敢动。我不知道是该跨出去,还是就这么站着。
江槐的提醒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
但是我的手机这时候却响了。
“喂?”
我拿起手机,心里隐约知道是谁打来的。
“董小姐,早啊。你看到我了,我知道。”
电话里易秦的声音有一些清晨的沙哑。
十分性感。
“哦,嗯……我看到你了。”
我像个贼一样,紧张地东看西看。
“上车一下好吗?只耽误你两分钟。”他继续说。
我的脚像是着了魔,硬是自己就往易秦的车走去。
当我在他车上坐定的时候,他递给我一个精美的纸袋。我一看,是锦江宾馆的袋子。
“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给你买了一些糕点还有牛奶。早餐还是要吃好一点,但愿这点殷勤你能接受。”
易秦的身上飘出淡淡的CK青草香水的味道。
我微微眩感,袋子里的糕点浓香扑鼻。
“那快上楼去吧,不要迟到了。我们半个小时后会议室里见。”易秦说着,报以一个微笑。
我脸发烫,一边和易秦告辞,一边小心地下了车。
我庆幸没人看到我,一方面,却心里小鹿乱撞。
江槐的油条和豆浆已经填满了我的肚子。
但面前的糕点也确实诱惑我的食欲。
啊,好烦!
我在电梯里一个劲的叹气,旁边的一个男士始终以异样的眼神对我行注目礼。
坐在桌前,我摸着圆圆的胃,对着糕点袋子继续叹气。
“拉拉,你干吗?”
菜菜走过来,看到我的异样。但很快,袋子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
这个谗鬼。
“哇,锦江宾馆的点心!我最喜欢了!拉拉,我吃一个可以吗?”她的眼睛亮闪闪的。
奇怪,怎么会亮闪闪的。
我搔搔头,示意她随便吃吧。
我的脸偏向一边,似乎看到了江槐不满的样子。
“拉拉!!我不是说了让你离他远点吗?!”
全身一阵冷风吹过,鸡皮疙瘩起一堆。
赶紧正色。
不过却对易秦的表现十分满意。
他很讨我的欢心。
鉴定完毕。
一上午我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阳光灿烂。
现在的我等着午饭时间的到来,翘着二郎腿在桌子面前优哉优哉地偷偷上上网。
虽然公司规定不准上班时间聊天的,但是我是无视此规定的众多职员之一。我身边的所有人,包括主管,再包括烦人又卑鄙的巫姐他们,全体都是聊天狂。
可能是因为写字楼的空气太过压抑,所以把人的倾诉沟通的欲望引发得更为强烈。
这会儿老大正和易秦在办公室里聊得起劲,所以外面十分安全。
我小心地登陆上QQ,美滋滋地看到一大群熟人在线上。
刚和以前的老同学聊了两句,就看到有系统消息在闪。
打开,看到请求是这么写的。
“我是鬼,如果你是人,请通过。”
哇哈哈,还有这样的。
我心里笑着,觉得这个人还真是幽默。废话,像他这样请求,谁都会通过验证的。难道还有人会说自己不是人?
通过后很快这人就给我发来了消息。
这人的昵称叫“鬼样男”。
“你是董拉拉吗?”
这是他问的第一句话。
我倒吸一口气。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赶紧回问。
“我是你江大叔!”
我倒在椅子上猛翻白眼。这家伙怎么真跟鬼一样,简直是无孔不入啊。
“但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的QQ号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仍然不死心,追问道。
“我今天不很忙,所以就上QQ遛遛,随便查找了一下‘拉拉’这个网名,居然就找到你了。大人没有教过你不要把个人资料写得过于详细吗?这样目标太突出了,很容易就被找到了。”
他打字速度还不错,一打一大串。
我不服气地瘪瘪嘴,可能还是我太鸡婆,喜欢把所有地方的个人资料填得很完整,的确也不能怪江槐啊。
“哎,是我命苦。”
“乖哈,不哭。”他居然又冒这么一句出来。
老人家也有返老还童的时候。
但是我老叫他大叔、老人家,但是却忽略了,我现在也是26张挂着,人家最多也大不过我10岁去,根本也就没有老到那个程度。
倒是我极其像是那种拉着青春尾巴不放手的女人,看见小MM还要和别人上下比较一番。
最讨厌也最怕听见别人说自己已经不小了之类的话。
“你今天又和易秦见面没?”江槐不依不饶,又说出了我最不想看到的话。
“有见面。不过是在公司,他过来开会。”我心里想着要跟他说没有,但是双手却是100分的诚实。
估计要跟江槐撒谎会很困难。
他会洞悉一切,这是我的感觉。不过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说什么都是点到为止,多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你记得住我跟你说的话吧?”
“嗯,记得,放心!”我气鼓鼓地敲出这几个字。
键盘在我手底下卡啦啦的响。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他忽然问出这一句。
“干吗?”
“说说看,是文艺片、爱情片还是其他。”
“我喜欢恐怖片。”
哈哈哈哈,我打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几乎要从椅子上面翻下来。
其实这是我最不喜欢的。
怕得要命。
“知道了。吃饭,下了。”
江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了线。
我也猛然感到很饿。揉揉肚子,里面咕噜直响。
关掉QQ,拿包包。菜菜也适时地走了过来。
“拉拉,今天吃什么。”
“不知道。烦啊,天天为午饭烦,现在觉得什么吃着都没味道。”
“我想吃冒菜。”菜菜拉着我,两人往电梯间走去。
“不吃。”我皱皱眉头,“我牙龈上火了。就是喝酒喝的,这几天头痛、胃痛,牙齿也痛,难受。”
“那可怎么办啊。”
“再说吧,出去再看看。”
厌倦了盒饭,厌倦了炒饭。厌倦了面条,也厌倦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小吃。
也许有外地人会说我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是,那种守着美食都厌倦了的感觉却最是痛苦。
这种感觉,可能很像婚姻。没吃到的时候疯狂向往,刚吃到的时候痴情迷恋,但当吃得太多太久,就难免反胃了。
所以我害怕婚姻。
真真是爱情的坟墓。
就算有人想挖开坟墓看看,但从坟墓里挖出来的不是希望的种子,只有变形的死尸了。
越想我越觉得恶心和不爽。简直把圣洁的爱情给贬低了无数倍。
我现在好象有点颓废主义思想了。
我和菜菜正等电梯的时候,易秦走了出来。
他简直大方得不可思议。
因为他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跟我和菜菜说:
“董小姐、文小姐,我们一起吃午餐吧。”
众人哗然。
菜菜惊愕。
我呆住。
大家的注目礼和易秦的自信的目光并没有打乱我的思维。其实这时候,我潜意识和理智一同告诉我:易秦绝对不是把我当成单纯朋友。
一秒间,我想起江槐的提醒,略有迟疑;但同时,我却狂喜。
那不是两厢情愿?
于是我干脆骄傲地昂起头,藐视现在瞠目结舌的柳东。
无所谓,想做就做。
我是为自己活。
在N多人的注目与诧异下,我和菜菜跟着他走出了大楼。我看见菜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易秦。
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
也难为菜菜了,其实这两天我和易秦还有江槐之间发生的故事,我还没有对菜菜坦白交代过。我估计菜菜这个时候正在犯嘀咕,不知道这饭怎么就吃得跟易秦扯上了关系。
“我们是就近吃,还是走远一点吃?”易秦停下脚步,微笑着问我和菜菜。
“您是我们的客户,请随意,我们随您口味。”菜菜露出职业化的亲切笑容,但是我看得出,菜菜对易秦还是颇有好感的,因为她的眼睛里有神采,不像平日的麻木。
也难怪,现在好男人难寻,不容易看到这么优质的。怎么说都会让女人心里为之一动。
“呵呵,文小姐,你太客气了点。跟我说话可以随便点,不用拘谨。”易秦又是一笑。
我发现易秦的笑容中,有点青涩的天真,是那种未谙世事的大男生才有的天真。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他这样一个成熟男人的身上会感觉出这种天真,但是的确让人很受用。女人都有先天的母性,看见这样的天真,多少都有些难以抗拒。
我盯着他,没有回答。
“那我们去吃香辣蟹如何?我也好多年没吃了。”
“好啊好啊。正是吃螃蟹的季节,去光头香辣蟹吃吧,那里的味道还是最好的。”菜菜倒是自来熟,拍起巴掌来响应易秦的号召。
我也来了食欲,这可比吃点什么面条水饺,或者盒饭要强多了。
“董小姐,你觉得如何?”
“啊……哦,可以可以。你喜欢就好。”我红了脸,咕哝着回答。
奇怪,我又脸红什么。
简直太不矜持了。
易秦很浅地笑笑,我估计他看到我的脸红了。
易秦去地下停车场拿车子,我跟菜菜站在出口等他。
菜菜是个急性子人,还是忍耐不住地开口问我了。这个我早已估计到,所以不停地在心里组织语言。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易秦啊!”菜菜说着,不满意地嘟起了嘴。
我本来就心虚,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到底该说是我对易秦有意思,还是易秦对我有意思,还是我们彼此都对对方有意思。
“说话啊!”菜菜看我心不在焉,不耐烦地捏了下我的脸。
“这个……说来话长。也就是说,他是江槐的老同学……不是,江槐是谁你认识吧,上回在酒吧我给你介绍过的……那个,易秦那天请我吃饭,然后遇见……哎呀不对不对,是我那个那个……”
我越说越乱,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是应该先说江槐跟我的关系呢,还是说江槐和易秦的关系?
“你在说什么呀。”菜菜摇了摇脑袋,因为她觉得她面前的这个人有点精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