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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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毒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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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伯特一下站住,问道:“警告什么?你对每个客人都要警告吗?” 
  “别傻了!你干吗缠着乌拉?” 
  “我缠她了吗?我只想喝杯鸡尾酒。” 
  “可你一坐就是几个钟头,看着她没完。” 
  “有人愿玩扑克,有人愿玩台球,有人愿玩妓女……我愿意看着她,各有所好嘛。” 
  “你是个大傻帽!” 
  “这话我听过多次……已经习惯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对乌拉来说,你是个‘零’。” 
  “零也很重要,它可以使前面的数字大10倍。” 
  这话对博罗太深奥了,他耸耸肩,让罗伯特进去。“待会儿别说我没警告你,萨尔瓦多可是厉害得很。” 
  这时候酒吧里客人已经很多。迪斯科调音师正在放摇滚乐,有几对男女在跳舞。罗伯特绕过他们,在酒台前坐下。调酒师雷内先看见他,便用肘推了一下乌拉。乌丽克正在照顾一名胖胖的客人,听他说他在伊维萨岛上曾经一夜玩了三个姑娘。 
  她说:“吹什么牛啊!你能应付一个就不错了!”说完走向罗伯特。 
  “是你?”她用了“你”而不是“您”,但她的眼光像在抚摩他。 
  “是我。” 
  “好久没见你……” 
  “真的?”他的心在猛跳。 
  “真的。” 
  “博罗说,我对你只是个零。” 
  “博罗长着颗猩猩的脑袋。” 
  “他就是一只猩猩……不是吗?” 
  “你上哪儿去了?” 
  “在家里,复习数学,弹莫扎特和舒曼的乐曲,读了一本关于不明飞行物的书……我没钱,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这会儿你有钱了?” 
  “够喝两杯鸡尾酒的。” 
  “我可以请你喝吗?” 
  “我不愿意依赖别人。” 
  “别胡说了!” 
  “那你在干些什么呢?” 
  “每天晚上都一样。” 
  “白天呢?” 
  “我们上次在摄政王游泳池见面时,有位摄影者给我们照了一张相,你记得吗?我把照片要来了。” 
  “你带来了吗?” 
  “没有……在我家里的五屉柜上。” 
  “你……把它装上镜框了?” 
  他俩都没有觉察到,他们之间忽然称起“你”来了,上一次见面还互称“您”呢。乌丽克点点头。 
  “因为它挺好看的。” 
  “就因为……”罗伯特见雷内给他端来一杯鸡尾酒,酒的颜色是墨绿的,闻起来像薄荷奶。 
  “谢谢。这是什么呀?” 
  雷内说:“这叫沃杜①,它能让死者复活,或者让活人死去。”他一面说,一面往萨尔瓦多望去。萨尔瓦多像往常一样,靠着一根柱子在观察。“请吧!” 
   
  ①Voodoo,在海地流行的、来自西非的秘密教派。 

  在酒台的另一端,那个胖子举着双手向乌丽克打招呼,喊道:“怎么啦?你不能说走就走啊!谁来陪我啊?” 
  罗伯特喝了一口酒说:“他这是指你呢。” 
  “是的,是指我。” 
  “去吧。”罗伯特有点酸溜溜的,“这是你的生意。” 
  她犹豫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向那个打招呼的客人走去,一面大声说话,让酒台边上所有的人都听得见:“胖墩,往下说啊,你坐飞机去伊维萨岛,就是为了搞女人……” 
  罗伯特再要拿起酒杯时,有人拽住他的手。萨尔瓦多站在他身后。 
  “我的任务之一是照顾好本店职工的利益,你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我说得够明白了吧?”萨尔瓦多说得很小声,只有罗伯特听得见。 
  “很明白……只是我不懂。”罗伯特坐在吧凳上转过身去,现在他离萨尔瓦多深色的眼睛很近了。“我并没有欠你那些婊子的钱。” 
  萨尔瓦多的鼻孔在扩张:“小子,当心点,没你的好下场。” 
  “你的姑娘有艾滋病?” 
  “你小子听着,你马上给我竖着走出去……要不然,就只有被横着抬出去。懂了吧?” 
  “不全懂。” 
  “还有什么问题?” 
  “就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喝我的鸡尾酒?” 
  “因为我不愿意。” 
  “这不是理由。” 
  “我说是就是。”萨尔瓦多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拳击术的一条老规矩,要有一定距离,才能打得有力。“不许你再碰乌拉!” 
  “我们是朋友。” 
  “你们是个屁!给我滚,操你妈!” 
  这下罗伯特火冒三丈,居然有人这么下流地污辱他所崇拜的母亲! 
  罗伯特毫不犹豫,举手打了萨尔瓦多一个耳光,只听啪的一声,跟着是乌丽克的一声尖叫。可是,对萨尔瓦多这样的人,打耳光怎么行,该用拳头全力打他的下巴,只有这样才有效,否则毫无意义。 
  萨尔瓦多不是好惹的。他一拳击中了罗伯特的脸,把他打翻在地。罗伯特勉强想爬起来,萨尔瓦多又上去对他腰部踢了一脚,第二脚踢在他的胸部,第三脚踢在他的头部。罗伯特鼻子流出血来,痛得踡在地上,试图爬着离开酒台。这时乌丽克赶来,用一块大餐巾捂住他那流血的脸。萨尔瓦多后退一步,举起双手,好像一个足球运动员犯了规似的。 
  “大伙儿都看见啦,是他先打的,你们都是证人,我这是正当防卫……” 
  “是你污辱了他的母亲,你这头猪猡!”乌丽克冲着萨尔瓦多喊道,“不许你再碰他,不然我杀了你!” 
  萨尔瓦多瞪着她,好像她手里真的拿着一把刀或一把枪。他想,天哪,她干得出来!她怒目圆睁,嘴角抽搐,脸部肌肉紧张,犹如一头即将扑过来的猛兽。他又后退了两步,在一旁看着。乌丽克费力地把罗伯特扶起来,让他靠着墙,用餐巾为他擦血,搀着他,直到他能站稳。 
  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对他说:“来,来,我送你回家。” 
  罗伯特摇摇头:“我自己能走。”他接过乌丽克手里的餐巾,自己擦了擦脸,看着沾满了血的布,重复说,“我自己能走。” 
  “你不行,我叫辆出租车。” 
  “我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 
  “你这样怎么能开车!” 
  “我能!”罗伯特推开乌丽克扶着他的手,晃晃悠悠地走向出口处。萨尔瓦多目送着他,仍保持着犯了规的足球员的姿势。调音师亨利又放起了音乐,蒂娜·透纳的歌声响彻酒吧,两对男女又开始跳舞,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 
  罗伯特吃力地走到衣帽间。博罗迎上去,对他直摇头。 
  “我跟你说了,我警告过你,这下你吃亏了吧!真是个笨蛋!” 
  博罗把门打开,让罗伯特出去,还在他背后喊:“我跟你说了,你再也别来,把乌拉忘了吧!” 
  罗伯特在汽车里又坐了约半小时,这才感到有足够的力气开车回家。他原先想偷偷地溜进去,可是办不到。他父亲还在起居室里读杂志,里面有篇文章说,科尔总理总是对问题采取拖延术,坐着不动,直到问题不了了之。他母亲已经上床,在看一本关于三角恋爱的小说。对这种生活方式,她根本不能理解,她绝不会找一个比自己年轻的情夫,一想起跟一个“男孩儿”上床,她就会恶心。 
  罗伯特没有办法,只好从父亲身边经过。 
  胡伯特听见儿子进来,只抬了抬头,还想接着看那篇关于科尔的文章。这时他猛然看到儿子的衬衫上有一大块血迹。他跳了起来,这才发现儿子的脸受伤了。他首先想到的是出了车祸。 
  “是车祸?损失大吗?怎么发生的?是你的责任吗?” 
  “车子一点没事儿,爸。”罗伯特知道躲不过去了。 
  “但你脸上全是血……” 
  “我……遭袭击了,爸。” 
  “袭击?”胡伯特盯着看儿子那张血迹模糊的脸,一面叫道,“上帝啊!你遭袭击了?怎么回事?在哪儿?谁干的?”他走到罗伯特身边,用手摸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内伤?我马上给海梅斯大夫去电话。袭击!我儿子罗伯特遭袭击了!就是因为我们的法律太宽松,到处都不安全,天黑了出去散步简直是冒险!我给海梅斯大夫去电话。” 
  “是个外国人,亚洲人,正在撬我的车时被我发现了。但他比我更快、更壮,会功夫,打得我落花流水。” 
  “我可怜的孩子!”胡伯特抱住儿子,亲吻他那带有血迹的额头,接着就发出了神圣的怒火。他用发抖的声音叫道,“就是这些外国人!我们还要忍耐多久?意大利黑手党,俄罗斯黑手党,罗马尼亚团伙,波兰盗匪,科索沃杀手……我们到底生活在哪个国家?50%以上的犯罪是外国人干的,而政府在干吗呢?无动于衷。警察呢,说自己无能为力。天哪!我们德国人究竟被置于何地?!”胡伯特喘着粗气,奔向电话,找到了家庭医生尤利乌斯·海梅斯大夫,大夫答应马上就来。接着他又打电话给慕尼黑刑警凶杀案科,对方声称,此事不归他们管,因为被袭击者还活着。但对方还是有礼貌地把电话转给了有组织犯罪案科,即第十三科,管毒品案、团伙犯罪、敲诈勒索和隐蔽侦察。接电话的人是探长彼得·赖伯。 
  赖伯先耐心地听取了方寸已乱的胡伯特的报告,然后说:“请您和您的儿子罗伯特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好做个记录。” 
  “谁来?我儿子受了重伤!”胡伯特对着话筒吼道。 
  “他在医院里吗?”赖伯沉住气问。 
  “不,他在我家里。” 
  “他能走路吗?” 
  “他的双腿还没有被打断!您有责任来这儿看看一位重伤者。我是巴伐利亚州政府的哈比希处长,您要知道……” 
  “我们这就来。”赖伯挂上了电话。矛盾已经够多了,他不愿再添上一个又一个人之间的矛盾。即使没有什么事,伤了感情总不好。 
  “这不是存心嘛!”胡伯特重重地扔下了话筒,“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半小时以后,刑警官员来到哈比希博士的家。这时海梅斯大夫已经来了,他给罗伯特做了检查,没有发现内伤,只是鼻梁骨裂,腰部、肩部和胸部有淤血,左脸肿胀,右额角有伤口。大夫给罗伯特的头部做了包扎,看起来挺严重的。赖伯探长进门时,罗伯特还穿着有血迹的衬衫,更是给人一个重伤者的印象。 
  “你们可来了!”胡伯特咄咄逼人地说,“时间真够长的啦。” 
  赖伯解释说:“我们遇上了堵车。” 
  “堵车?警察也会遭到堵车?你们不会拉警笛吗?” 
  “我们只在紧急出动时才拉警笛。” 
  “哦,这么说,我儿子罗伯特被袭击就不是急案了?有点什么屁事,就光听见嗒嘀——嗒嘀的乱叫,而真有重伤者要求救援时……” 
  赖伯对这些侮辱性的话只当没听见,何必找麻烦呢?别人总会说:那是一位过于激动的父亲在发脾气。 
  赖伯问罗伯特:“您说说吧,什么地点,什么时间?” 
  “大约是22点30分,在霍尔茨维森大街。” 
  “在新佩拉赫区?” 
  “是的。我朋友住在君士坦丁街,我请他辅导数学。在他住的那条街上我没找到停车处。当我从朋友家里出来后,打老远我就看见有人在动我的车,我跑过去,嘴里叫:‘干什么的?’我想抓住他……是的,以后就只记得我脸上被打了一下,我就倒下了。当我爬起来时,那家伙早跑掉了。是正宗的功夫……” 
  “功夫?”赖伯觉察到有点不对劲。 
  “那人是个亚洲人……” 
  “您肯定吗?” 
  “当然,我抓住了他的短风衣,看清了他的脸。” 
  “是中国人,朝鲜人,还是越南人?” 
  哈比希博士激动地插嘴说:“我儿子罗伯特又不是汉学家!真叫人生气,放纵这么一帮恶棍在我们这儿胡作非为!” 
  “亚洲人也会这样看我们的。”赖伯的话让人一下就听出来,他对哈比希博士的种族主义言论持什么态度。胡伯特立刻听懂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不想再顶了,他知道自己占不了便宜。 
  “还有呢?”赖伯望着罗伯特包得厚厚的脑袋,问他,“后来您怎么办的?” 
  “我坐到车里,等我恢复驾驶能力,然后就回家了。” 
  “您没有赶紧回到您朋友那儿去?” 
  “没有。干吗去他那儿?” 
  “显而易见嘛,受了重伤,需要急救,拐弯就是……” 
  “这我没想到,我当时像瘫了一样。在我恢复思维以后,我只有一个念头:马上回家。” 
  胡伯特又插嘴说:“当然啰!我家是个安全的地方。” 
  “您开的是什么车?”赖伯在一个小笔记本上作记录。罗伯特不由得想起电视剧里那位科隆布探长,就缺那件皱巴巴的大衣了。 
  “雪铁龙2CV。” 
  “所谓的‘鸭子’?” 
  “我喜欢这种车,开起来真棒。” 
  “可以到处找到停车处,不必担心被盗。” 
  “这话什么意思?”胡伯特生硬地问道。作为法学家,他不爱听这种不中听的话。 
  赖伯合上笔记本,把它放进上衣口袋。“对盗车贼我们可是有经验了。波兰团伙和罗马尼亚团伙专门干这个,可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亚洲人盗车,亚洲人有别的专长。被盗的是中档车,但主要是高档车,奔驰、宝马、奥迪、富豪、凌志、阿尔发一罗米欧、保时捷、美洲虎……这些车值得偷,运出去也值得。但是从来还没有发生过一辆‘鸭子’被职业盗车贼偷走的事。现在居然有个亚洲人要偷小‘鸭子’?” 
  “您是说,我儿子罗伯特在撒谎?”胡伯特又火起来了,“真是岂有此理!我要对您提出投诉。我儿子被打成重伤,而警察却怀疑他的陈述。我们这个德国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爸……”罗伯特安慰地抬起手说,“你别激动,我还活着,车子还在……咱们应该高兴。”然后问赖伯,“下一步怎么办,探长先生?” 
  “您明天上我办公室来,做个记录。” 
  “我儿子在彻底康复之前不会出家门!”胡伯特指着医生说,“海梅斯大夫会出证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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