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个?戴佛斯不明所以。“能成为您的骑士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陛下……我是做不来领主的。”
“很好,做一方之主首先是要虚伪。我已经学到了这一课,代价沉重。现在快跪下,你的国王在命令你。”
戴佛斯跪下去,史坦尼斯拔出长剑,梅丽珊卓称它为“光明使者”,英雄之红剑,经历过吞噬七神的烈焰考验。剑出鞘时,房间似乎突然变得明亮,剑身闪着诡异的光芒,一会儿橙,一会儿黄,一会儿红,周遭的空气也跟着变换发光,没有珠宝能如此绚丽。但当史坦尼斯把它搭在戴佛斯的肩头,这感觉跟别的长剑又没什么不同。“席渥斯家族的戴佛斯爵士,”国王说,“你是否为我忠诚的臣民,从今天直到永远?”
“是的,陛下。”
“你是否愿意发誓,终此一生为我效劳,给予我诚实的谏言和绝对的服从,保护我的权利和我的国家,无论前途艰险,始终与我并肩作战,照顾我的子民,惩罚我的敌人?”
“我愿意,陛下。”
“那么,起来吧,戴佛斯·席渥斯,雨林伯爵,狭海舰队司令,国王之手。”
片刻间,戴佛斯惊得动弹不了,今天早晨我还在黑牢中呢。“陛下,您不能……我不适合当首相。”
“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史坦尼斯将“光明使者”收入鞘中,伸手把戴佛斯拉了起来。
“我出生低微,”戴佛斯提醒国王,“从走私者跃升上来,您的诸侯们不会满意。”
“那就废掉他们,重新立。”
“我……我不识读写……”
“派洛斯学士可以替你读,至于写,我的前任首相把脑袋都给写掉了。我要的不过是你一直都给予我的东西:诚实、忠心和效劳。”
“一定有更好的人选……某个高尚的领主……”
史坦尼斯哼了一声,“巴尔艾蒙那小子?我背信弃义的外祖父?赛提加抛弃了我,瓦列利安的新家主才六岁,而新的桑格拉斯伯爵在我烧死他哥哥后便航向瓦兰提斯。”他愤怒地比划了一下,“只剩下少数好人,吉尔伯特·法林爵士率两百死士为我守着风息堡。除此以外,还有莫里根伯爵,夜歌城的私生子,小齐特林伯爵,我的表亲安德鲁爵士……但我信任你胜过他们任何人。我的雨林伯爵,你将成为我的首相,未来的战斗中我需要你。”
再一场战斗,我们就全完了,戴佛斯心想,艾利斯特伯爵对此看的很清楚。“陛下要求诚实的谏言,那么,诚实地讲……我们无力再跟兰尼斯特作战。”
“陛下所指是真正的大战,”一个女人用浓重的东方口音接道,梅丽珊卓就站在门口,身穿闪亮的滑丝长礼服,端着一个覆盖着的银盘。“与即将到来的大战相比,你所谓的争夺不过是孩童之间的打闹。那凡人不可知道的远古异神正在聚集力量,戴佛斯·席渥斯,可怕邪恶而强大的力量,难以抗衡。冷风已然吹起,很快到来的将是永不终结的长夜。”她将银盘放到绘彩桌上,“除非正直的人们鼓起勇气,伸张烈焰红心的信仰。”
史坦尼斯注视着银盘,“她透过圣火亲自给我演示过,戴佛斯大人。”
“您看到了,陛下?”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不可能撒这种慌。
“亲眼所见,黑水河之役后,我陷入绝望中,梅丽珊卓女士让我凝视壁炉。烟囱里的气流很强,点点灰烬飞升而起,我注视着它们,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但她让我看得更深,更深……灰尘是白色的,在气流中升起,但转瞬之间,它们仿佛又在飘落。那是雪,我心想。接着,空气中的火星围成一个圆环,变成一圈火炬,我透过火堆俯瞰着森林中一座高高的山岗。火炬后面,木柴变成黑农人,雪地里还有一些身影在移动。尽管有火焰的热量,我仍感到强烈的寒意,以至于浑身颤栗,接着那景象便消失了,火堆再次成为火堆,但我看到的是真的,我以我王国的名义发誓。”
“您的王国业已命悬一线。”梅丽珊卓道。
国王言语中的确信让戴佛斯感到直达内心的惊恐,“森林中的山岗……雪地里的身影……我不……”
“这意味着战斗已经开始,”梅丽珊卓说,“沙漏的沙子流得更快,人类的时间所剩无几。我们必须大胆行动,否则所有的希望都将失去。维斯特洛必须联合起来,在唯一合法的国王名下,也就是预言中的王子,龙石岛之主,拉赫洛的选民。”
“拉赫洛的选择很奇怪。”国王显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吃到什么腐败的东西。“为何是我,不是我的兄弟们,蓝礼和他的桃子?在我的梦中,果汁从他的嘴角淌下,而鲜血从他的咽喉涌出。倘若他对哥哥尽忠尽责,我们早已击垮泰温公爵,那将是一场连劳勃都会骄傲的胜利,劳勃……”他左右磨牙,“他也出现在我的梦中。哈哈大笑,喝酒比赛,夸口炫耀,这些他最擅长的东西,对,还有战斗。我从没在任何方面胜过他,光之王应该让劳勃当他的斗士,为什么选我?”
“因为您的正直。”梅丽珊卓说。
“正直人。”史坦尼斯用一根手指触摸银盘的盖子,“用水蛭。”
“是的,”梅丽珊卓说,“但我必须再次提醒您,这不是正确方法。”
“你保证能行?”国王看起来很生气。
“也许能……也许不能。”
“究竟行不行?”
“两者皆有可能。”
“说点有意义的话,女人。”
“圣火说得清楚,我就说得清楚。火焰中有真相,但并非总那么容易领会。”她喉头的大红宝石啜饮着火盆里闪烁的光。“给我那男孩,陛下。那是更稳妥、更好的方法。给我那男孩,我将唤醒石头中的魔龙。”
“我告诉过你,不行。”
“他不过是个庶出的男孩,而我们要拯救的是全维斯特洛的男女老少,外加整个世界所有国家中可能出生的孩子。”
“那男孩是无辜的。”
“那男孩污染了您的婚床,不然您一定会有很多儿子,他令您蒙羞。”
“劳勃令我蒙羞,不是孩子的错。我女儿喜欢上了他,再说,他是我的血亲。”
“对,他流着你哥哥的血,”梅丽珊卓说,“国王之血,只有国王之血可以唤醒石头中的魔龙。”
史坦尼斯咬紧下巴,“我不要再听这种话,龙早已灭绝。坦格利安家族的人好几次试图把它们唤回,结果要么当了小丑,要么搭上性命。在这片被诸神遗弃的荒岛上,我们只需‘补丁脸’一个小丑就够了。你就用水蛭,快动手吧。”
梅丽珊卓僵硬地低头,“谨遵陛下吩咐。”她的右手伸进左边的袖子中,将一把粉末洒入火盆。木炭发出刺耳的声响,苍白的火焰在上面翻腾,红袍女子端起银盘,送到国王面前。戴佛斯看她揭开盖子,下面是三条黑色的大水蛭,涨满了血。
那男孩的血,戴佛斯知道,国王之血。
史坦尼斯伸出一只手,捏紧一条水蛭。
“说名字。”梅丽珊卓指示。
水蛭在国王手中扭动,试图贴到他的手指上。“篡夺者,”他说,“乔佛里·拜拉席恩。”他将水蛭扔进火里,它像秋天的落叶般在木炭间卷起,燃烧。
史坦尼斯抓起第二条,“篡夺者,”他宣告,这次更响亮,“巴隆·葛雷乔伊。”他轻巧地将水蛭丢进火盆,它皮开肉绽,血从其中涌出,嘶嘶作响,冒起一阵烟雾。
最后一条水蛭捏在国王手中,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看它在指间挣扎。“篡夺者,”最后他说,“罗柏·史塔克。”然后将它扔进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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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校】第三十七章詹姆
赫伦堡的澡堂是一座低矮、阴暗、雾气腾腾的房间,内有很多石制的大浴缸,他们领詹姆进去时,布蕾妮正坐在一个浴缸里,恼怒地用力搓洗手臂。
“轻点,妞儿,”他打招呼,“洗澡还洗得皮开肉绽干嘛?”她听到言语,忙放下刷子,用一双堪比格雷果·克里冈的巨掌的手护住乳房。那两个又小又尖的奶头与她粗厚壮实的胸膛极不协调,看起来倒像属于十岁幼女的东西。
“你来做什么?”她问。
“波顿大人邀我共进晚餐,但他的餐桌上不允许出现跳蚤。”詹姆用左手扯扯守卫的衣角,“帮我把这身臭布脱掉。”一只手,他连马裤也解不开。守卫咕哝几句,照办了。“现在走吧,”衣服脱下来扔在潮湿的石地板上之后,詹姆吩咐,“咱们塔斯的布蕾妮小姐受不了你们这帮下人偷看她的玉体呢。”接着他用断肢指指那个伺候布蕾妮的、面目消瘦的妇人,…防什么?你也出去,在外面等。这里只有一个门,妞儿那么肥,从烟囱爬不走的。”
这里的下人都养成了闭嘴服从的习惯,妇人和守卫鱼贯而出,片刻之后,澡堂只剩他们两人。这些浴缸是照着自由贸易城邦的样式修的,一个够六七人同洗。詹姆缓慢而笨拙地爬进妞儿的缸子,经过科本连日运用水蛭,他的右眼已经大好,只余一点微肿。但詹姆觉得自己浑身乏力,简直像个百来岁的老翁,唉,总比来时感觉好些吧。
布蕾妮忙不迭地从他身边挪开,“这里多的是缸子!’’
“我就看中这缸。”他小心翼翼地舒展身子,直到冒蒸汽的热水漫到下巴。别怕,妞儿,你嫩得跟青草似的,我对你那儿的东西没兴趣。”他将右臂放到缸子外,因为科本警告他必须保持亚麻布绷带的干燥,股间的压力逐渐舒缓,头脑却眩晕起来。“若见我昏厥,赶快把我拖出去,没有哪个兰尼斯特是洗澡时淹死的,我可不想当头名。”
“我干嘛管你死活!”
“当然要管,你发下了神圣的誓言,”他嘻嘻笑道,一轮红晕爬上她厚实白皙的脖子,她转过头去,背身对他。“啧啧,您看,我忘了您还是个含羞的处女呢。”他摸索着去够她先前用的刷子,手指颤巍巍地捏住,散乱地擦起身体。好笨拙,好难看啊,左手真没用。
慢慢地,随着结块的污垢被擦掉,水越来越黑。妞儿始终没回头,那对大肩膀上隆起两团坚实的肌肉。
“你就这么厌恶见到残废?”詹姆问,“其实你该高兴才对,我所失去的这只手,就是杀害国王的罪魁元凶,也是它将那史塔克小孩从塔顶扔下,是它伸到我老姐的双股之间,将她弄湿。”他用断肢去碰她的脸,“瞧你,这副德行,难怪保不住蓝礼。”
他不过碰了一下,她却像挨了打似地跳起来,爬出浴缸,溅出许多热水。詹姆不经意间看到女人大腿间厚实的金毛丛,她的毛比老姐多。想到这,命根子竟荒谬地硬了起来,这下该知道自己有多想念瑟曦了,他移开视线,不愿被对方发现身体的变化。“你别这样,”他喃喃道,“我都是个残废了,一身伤痛。唉,原谅我,妞儿,你从头到尾细心保护,武艺也比旁人都强。”
对方赶紧用一卷毛巾遮体,“你取笑我?”
她让他火了,“你的心真跟城墙一样厚?我在道歉啊,行了行了,受够了你,咱们就不能停战么?”
“停战的基础是信任,你要我相信……”
“……弑君者么?呵呵,怎能相信谋害可怜的老伊里斯的背誓之人?”詹姆哼了一声,“让我后悔的不是伊里斯,而是劳勃。‘听说他们叫你弑君者,’他在加冕仪式结束后的宴会上对我说,‘喏,你可不要把这当成习惯哟,’说罢豪爽地大笑。为何就没人称他劳勃为背誓者呢?正是他分裂国家,挑起内战,结果人们只将屎倒在我的荣誉上。”
“劳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洗澡水流下布蕾妮的大腿,在脚边汇成小池。
“劳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骄傲,为了一张俏脸和一个阴道。”他握手成拳……可惜没手,疼痛刺穿断肢,残酷一如笑颜。
“他必须站出来拯救国家。”她坚持。
拯救国家,“你已听说我弟弟火烧黑水河的消息了吧?野火能在流水上燃烧,伊里斯做梦都想用它来洗澡。这帮坦格利安,对火简直着了魔!”詹姆有些神志不清,这里太热,我的血液污浊,高烧未退……控制不住自己。他放松身躯,任热水淹过下巴。“让白袍蒙羞……那天我穿的是金甲,可……”
“金甲?”她的声音遥远而虚弱。
他在蒸汽和回忆中漂浮,“狮鹫在鸣钟之役中失败后,伊里斯流放了他。”我干嘛把这些告诉这什么也不懂的丑小鸭?“这时国王已然明白,劳勃绝非什么可随意打发的土匪蟊贼,而是自戴蒙·黑火以来坦格利安家族所面临的最大威胁。于是他粗暴地提醒勒文·马泰尔亲王关注伊莉亚公主的安危,令他即刻沿国王大道南下,接管一万多恩军北上勤王;同时,调琼恩·戴瑞和巴利斯坦·赛尔弥前往石堂镇收容狮鹫麾下的败军。雷加王子也从南方归来,说服父王约束骄傲,召我父亲来援。但无论给凯岩城派出多少信鸦,都没回音。国王愈发恐惧,谁也不信任,瓦里斯火上浇油,列出长长的叛徒名单。最后,伊里斯下定决心,召来宠幸的炼金术士,命他们将野火罐子埋到全城各地。从贝勒大圣堂底到跳蚤窝的陋屋,马厩与仓库,七座城门,龙穴,甚至红堡的地窖内都有这些‘水果’。”
“这是最高机密,由几个自恃甚高的火术士亲自安排,连他们手下的助手都不清楚。当年的雷拉王后对王夫的行为早已不闻不问,雷加王子作为总司令,又忙着整军备战,但那个新任的‘锤子与匕首’首相可不是白痴,任谁看到罗萨特、贝里斯和高苟斯他们成天进进出出都会心生疑虑。对了,他叫切斯德,切斯德伯爵,这是他的名字。”说着说着,回忆丰满起来。“这男人其实很没骨气,但有一天总算勇敢地面见伊里斯,要国王放弃疯狂的打算。他据理力争、玩笑戏语、威胁劝阻、最后苦苦哀求,当一切终归无用,他气急败坏地扯下首相项链,扔到地板上。就为这个,国王将他活活烤死,并把职位赏给罗萨特——最受宠的火术士,烹烤瑞卡德公爵便出自他的手笔。这期间,我一直全身白甲,站在铁王座下如一具沉默的僵尸,守护着我的君王和他可爱的小秘密。”
“你看,伊里斯把我的兄弟们全派了出去,只留我随身伺候,因为我是泰温·兰尼斯特的儿子,他不放心。他要我待在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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