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小梅；足小马
作者：浅莱
记得当时年纪小
傅皙砚是我的青梅足马。
从牙牙学语开始我们就秤不离砣，孟不离焦。
傅皙砚比我大两岁，很奇妙的缘分，我们的生日相同，也总是一起过。
跟其他青梅足马一样，我们一起做尽人生必经的坏事。
我们一起被野狗追，只是他很不幸，因为野狗扑上来时，我跳上了他的背，原谅我不能与他共苦，只怪当时年纪小！
我们一起逃课去附近游乐园疯，因为没有足够的零花买票，我们还会一起爬墙，每次都是他先轻巧地跃下高墙，然后再抓住我的手，将我稳稳接个满怀。
我们也会一起在师长同学们面前扮演乖乖牌好学生，只有在亲近的朋友或是家人面前才大大咧咧地释放真实的自我，因为妈妈曾说，对人保持微笑，不是敷衍是真诚友好，逢人保留自己的意见，不是虚伪是保护自己。所以我们身边全围绕着自以为了解我们的朋友。
我们也会一起挨打罚站，不过品学兼优的他会受那些恨铁不成钢的师辈们的惩罚全是因我而起，只是面对质问他向来不会将我供认出来作炮灰罢了。
因为相互间参与对方太多的人生，以至于几乎成为彼此世界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所以分离对于我们来说是可怕的梦魇，耗费一辈子的时间也难以割舍的伤痛……
记得小时候琼瑶阿姨的电视剧盛行不衰，整天都是爱得缠绵悱恻，死去活来，我悄悄问过正哭到水深火热的季姨：“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她愣了愣，料想不到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居然会突然过问起大人的感情世界，早熟到可怕，经过几秒的思考觉得还是含糊回答免得误女歧途：“那要等我们莳玟长大后才知道啊……那时候你再告诉季姨好吗？”
一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我瘪着嘴看向因为尿床阴谋被揭发正被季姨罚站的傅皙砚人小鬼大地一声幽幽叹息。
第一成长乐
1 足马陷害青梅
“柯莳玟，你干吗抢我男朋友？”傍晚时分，在每天回家必经的旧巷口，一个长相不俗的女生一瞅见我就恶巴巴地吼，我则冷愣地看着她修剪得十分秀气的眉毛皱成了倒八字。
“喂！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啊！”她见我没说话又补上一句。
听到她没气质的怒骂，我微微皱了皱眉，可惜了……
“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很得意吗？”
“你的男朋友是谁？”我直截了当地问，不想再费力听她老不踩点的质问。
她撇了撇唇：“孟俊磊。”
我想了想，没有印象，再努力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三个字的概念，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老实回答：“我不认识他。”
这类情况的发生——被女生拦截质问我抢她们男朋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通常我都会先问对方名字，然后经过仔细地思索再负责任地跟她们解释，至于信不信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信你？”果然，她嗤之以鼻。
晕，每个月都会上演这么一两次戏码，我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还有一个与我同姓名的家伙在招惹麻烦……
但我又很清楚的知道凶手是谁，那位正好是我的好哥哥傅皙砚。
我耸耸肩，目光越过她单薄的肩在巷道深处瞄见一个高大熟悉等候的身影，于是冲女生礼貌地一笑：“我先走了。”
“喂！”她张开手臂拦住我的去路，“不说清楚不许走！”
我不禁有些恼怒了。
轻言细语并不代表我心虚！
一直静静等候的身影看到我有麻烦，就笔直地朝我们走来，酷酷的神情很适合现在颇为紧张的气氛。
“嘿，小姐！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家莳玟？”他轻搭女生的双肩凑到她耳旁低语，低沉悦耳的嗓音温和却饱满威严。
女生似乎被吓呆了，我则习以为常地绕过她顺利地溜掉。
一如往常，十秒后，身后传来那女生气急败坏的喊叫声：“柯莳玟，你这个孬种，只会耍美男计，有种我们单挑……”
我没有因此停滞脚步，仍是踩着随心所欲的轻快步伐行走在长长而又深邃的小巷里。然后，一只温暖的大手攀上我的右肩，人也同时赶到我左边与我并排走着。
他没有怒叱刚才那女生或是轻声安慰我，只是在一旁沉默。
可以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不会像所有的人，去批判我的行为，而是用另一个角度看待我，包容我的所作所为。
只是，他向来寡言，从小跟他在一块，为了避免太过死静的压抑，我都会一个劲地唧唧喳喳演说着每天经历的种种，而他则是安静地侧着耳朵微笑地倾听。结果，时间一长，我越来越聒噪，他则越来越少言！
品学兼优的他总会带着微笑，眼神充满了解与宽容，所以就算他不爱说话，跟他在一起仍是舒服而且安心。这也是他身边总围绕着那么多朋友的原因！
～～
我之所以一直避免与那些蛮不讲理的女生争执，不是因为畏惧，只是……怕麻烦！
是的，我非常地怕麻烦！！！
记忆犹新。
八岁那年我第一次出手打人。
因为一件事与班上一个女同学争执起来，气极了的我失控我非常非常生气地推了那个女同学一把，她跌倒在地上，脑勺刚好撞到桌脚，当场血流满面。
那时，一切都突然安静，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失去声音的空间，安静得令人窒息……然后，鲜血由她的脑门汩汩而出，流经额头，粉嫩嫩的脸颊，蓝色鲜艳好看的连衣裙上……我只听见“嗡”的一声在我耳边炸开，吓得动弹不得，只是心悸地承受着她朝我射来仇恨的目光……
从此以后，我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动手做出暴力行为了。
那女同学伤得很重，头裂了很大一道口子，缝了三十多针，并因为是血过多，伤口发炎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月。
我因为斗殴生事，并且倔强不肯赔礼道歉而被学校处分，停学两星期。
在家里，每天都心疼地含泪看着季姨辛苦地往返于家与医院之间，因为饱受那同学家人横眉冷对的委屈而憔悴不已，愧疚自己连累了在这世上自己最亲近的季姨，并且发誓，再也不给她添任何麻烦。
那时，傅皙砚就是像现在一样沉默地守着我。
～～
“明天我叫他们看好点自己的fans。”
我笑，盈盈然地仰头凝视着眼前这个比我大三岁的英俊男孩，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这个很帅、很优秀，女生看到都会忍不住尖叫的哥哥，他一向特别的疼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哥哥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他是我的避难所更是我的守护神，“哥，问题出在你身上又不是‘他们’，若不是你天天在你朋友面前把我夸得跟天仙一样，他们又怎会知道我的‘存在’？继而拿我来当挡箭牌？”
他轻柔地揉着我的头发。
我拍开他的手，不理会他的讨好，不客气的白他一眼：“哥，你干吗老是‘陷害’我啊？”
傅皙砚剑眉扬地高高的，似笑非笑的：“在我眼里，你本来就是最好的！”
我又白了他一眼，这次却是止不住的泛滥的笑意：“贫嘴。”
～～
季姨是我爸的第二春。
我没有半点低侮她的意思。相反，她是我这一生中最敬爱的人！
至从妈妈死后，爸爸就变得心灰意冷，一蹶不振，仿佛行尸走肉，跟一个废人毫无差别可言。是季姨的出现，为爸爸的生活注入了温暖的阳光，也付与他全新的生命。她不介意爸爸的身边带着那时只有一岁大的我这个拖油瓶的存在。她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对我的疼爱更甚于爸爸。
我也是因为她的出现才结识如今这番疼爱我的傅皙砚。是的，他不是我亲哥哥，却比亲哥哥还亲。从四岁那年我爸去世，季姨就毅然挑起养家的重担，不停在外劳累奔波，基本上都是他在照顾我。
反正，我就是非常以来傅皙砚，非常！很早以前，我就已经领悟到，我可以失去一切，就是不能没有他！
有人说，每个人都具有双重性格，我也不例外。
在外面，我很能隐忍，为了不再给季姨、傅皙砚添麻烦，我都努力让自己乖巧、本分，让自己看起来是颇不起眼，也再不与任何人发生矛盾；而回到家里，回到眷顾我的象牙塔里，我就会毫无保留的张扬自己，娇纵、蛮横、任性胡闹样样不在话下，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向傅皙砚撒娇，喜欢出现在他脸上溺毙人的笑容。
所以，就算听见有男生说喜欢我，我也会记得他们喜欢的并不是完整的我。
2 遭遇故人强吻
“季姨。”
“妈。”
我们笑嘻嘻地推开家门，却在督见客厅里正端坐在餐桌前的人时怔住了。
“你……”我指着他，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久不见，莳玟！还有，皙砚哥！”他露齿一笑，我竟然感觉到有阳光洒落的味道。
我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傅皙砚，只见他脸上刚挂着的温柔好看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旁的季姨笑着告诉我们：“杨峙等你们很久了！”
傅皙砚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径直走进自己的卧房。
不怪他对杨峙如此感冒，其实我心里也不怎么喜欢他，更确切一点地说，我算是忌惮他。
杨峙倒是毫不在意，仍然在笑，他直视着我，纯粹的欢喜：“莳玟，快过来。让我仔细瞧瞧这两年你变了多少！”
我不动，但不明我们之间关系的季姨却一把拽住我手时硬是将我拉到他身旁的位置坐下。我无奈地撇嘴，一抬眼正好对上他灿亮的眸光，一时间就难以自他脸上移开目光。
说真的，这两年来他变化倒是很大，比以前还要帅气很多，脸更长了，五官也更显得端正深刻，显得更加贵族气。他全身骨架也粗壮了几倍，光是像现在这样坐着都比我高半个头，不过还是没有已迈过１８０大关的傅皙砚高……
不知道他移民英国都吃些什么？
我啊，尽管每天都吃得饱饱的，每天都定时跑步锻炼，可身高依旧不争气地停留在158cm。
汗颜！
“今年上高一了吧！”
“嗯！”
才刚答上一句，就见傅皙砚从卧房里大步走出来，顺带“哐”地一声巨响将门带上，我在笑他难得粗鲁克制不住坏情绪的当下就被他一手轻易给拎到离杨峙很远的位置，而他自己则理所当然地坐在我方才的位置。
“你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傅皙砚的口吻里又蓄满恶狠狠的威胁。
杨峙丝毫不惧地与他对峙一笑：“我不来又怎会知道原来你只是莳玟的‘异姓哥哥’，并非当年你所说的‘同居男友’！”
“什么同居男友？”季姨从厨房里端出精致的菜肴时正好接到话尾。
我这时才记起，当初傅皙砚为了帮我摆脱杨峙那坏小子每日的纠缠，故意将我们清清白白的兄妹关系说成是暧昧不清的同居男友关系，但也因此成功地甩掉了伤心欲绝的杨峙。
没多久之后，他就随有钱的父母移民英国了。
说实话，两年前的杨峙长的细皮嫩肉的，又是个白皙阔气的小少爷，脾气或许是屁了点，但这些丝毫不影响他在同龄女孩子心中白马王子的地位，小日子本来过的逍遥快活，谁会料到他会突然说喜欢我。我长的是算不错，但也不是最出众的那个……
反正我就是想不通他以及现在班里那些男生为什么会喜欢我……
“哇！香辣虾！被哥说中了，我今天要洗碗了啦！”我故意扬高音量，引开季姨的注意力。
“你们两个孩子！”季姨笑着摇摇头，表示对我们每日略显幼稚的“赌约”的无奈。
“没关系，莳玟。” 杨峙眯眯笑着，“我会帮你！”
“什么，你要在这里吃晚饭？”我和傅皙砚异口同声地嗤声惊呼。
“对，我留他一块吃晚饭！”季姨呵呵笑着，“难得杨峙同学回国。”
“不可以！妈！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以前就对……”傅皙砚立即大声抗议。
“皙砚，去拿碗！”
难得季姨那么坚持，而我和傅皙砚又都是孝顺子女，不敢忤逆。
“伯母，打扰了！”杨峙挂着一脸腼腆的微笑。
“不会不会！”
喝！这家伙怎么显得那么有家教？
“喂！你到底用什么方法蛊惑我季姨对你这么好的？”我语音悄悄地问。
“没啊！”杨峙表现得十分无辜，随后又奸奸地笑，“顶多也只是告诉她我是你的初中同学，与你关系恰巧十分‘密切’而已！”
我扫了他一眼：“你在英国混得不好吗？要不，怎么会舍得回来！”我对他回国的目的挺好奇的。
“不是啊！”他盯着我，邪邪一笑，笑得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我在那边挺吃香的！但是，那些洋妞个个热情得让人吃不消……所以，我就回来找你咯……”
“呀，大色狼回国了，那我岂不是又危险了？”我佯装怕怕的样子怀抱双臂，“我好害怕哦！”
“哈……”那家伙居然笑得前扑后仰，“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哼！”我重重哼了一口气。
杨峙见我面无表情，也就收敛了些，过了一会才正经地回答：“我妈咪不适应国外的生活，又离不开我。”
“那你爸呢？他也抛下英国的生意回来？”
他莫名苦笑，我却敏感地在他眸中读出忧郁。他没有再回答我也没再接着问，心想这牵连到他家的隐私不方便让我这个外人知道。
～～
吃完饭，杨峙执意要我送他。
我下意识地回头寻找傅皙砚，才发现他早已自觉地进厨房替我洗碗。
“深夜你叫我一个女生送你，会不会显得居心不良啊？”我讥诮地问他，心里暗笑他的胆怯。
“老同学了，送一下会死吗？”
说的也是，但，总觉得忐忑不安，就是方才用餐时不经意接触到他富含侵略性的眸光开始的。所以我一直刻意与他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用得着这么防我吗？”杨峙停下来，转身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