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巴尼兹写道,在洪灾混乱中,伊丽莎白以她有教养人的沉着与镇定说:“好了,我们将一同沉没,很高兴将军不知道我们的沉没。”
在她的回忆录中,她心甘情愿地承认说自己曾做了一个怯懦之人,她把自己描述为19世纪密执安的一株金银花。再没有什么比被一个勇敢毫侠的男子——更应当说是她的丈夫把她从危机中解救出来时,更令她快活的事了。那是当把她从令人惊恐的4轮马车中的塔兰图毒蜘蛛的威吓中解救出来时的情感!当时,她颤抖地缩作一团,而刚勇的旁观者们却一把抓住毒蜘蛛的支脉。还会有什么更令人满意的事情呢!可是,此刻,事实上她可能会被淹死,而此刻,保护她的丈夫却远离在外,此刻,她竟然魔术般地变成一名自我保护者。有一件事,她没有讲,那就是要是洪水再上涨一些的话,每一位海斯堡的女子都会猛地伸手去抓拿那些格林机枪的,这可是当时帐篷里最重的设备了!
迈尔斯将军把这场恐怖的巨大洪灾怪罪于巨大的野牛群,说是由于他们沉重地踏实了地面,使地面上的水无法渗透下去,便急速暴涨、迅速淹没了低洼地。
卡斯特在大平原上呆的这些岁月,足以使他完全能想象到洪灾的景况,他十分焦虑地急速向南推进。途中,他遇见了一列车辆纵队。由本廷上尉警卫,是为华莱斯堡运送补给品的货车队。对此,出现了一点不相吻合的情况:无人知道这支补给车队正潜带着霍乱病毒朝华莱斯堡开去,可卡斯特在《我的一生》中写道,华莱斯堡早已暴发了瘟疫。他说,这个驻地的负责人告诉他,除非能得到较好的给养,否则不可能把瘟疫控制住。其实,这位负责军官说,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明在那里发生时疫。也就是说时疫很快会在那儿传播来的,但卡斯特为了替自己东进寻找充分的理由,竟提前几天说那里已流行瘟疫,甚至还夸大了粮食短缺与坏血病的情况。后来,他可能解释说,他从他的军队中挑选了近100名身体强壮的士兵,使他们也能强行穿过哈克堡,能尽快把急需的给养带回华莱斯堡。
这场霍乱究竟何时何处向西部劫掠性蔓延,人们都不清楚,但它们的主要携带源却是第38陆军兵团。他们是在该团开始朝新墨西哥的联邦堡转移前,在利沃文斯堡传染上的。为什么让一个患传染病的军团从有人居住的城镇穿行,只能由一个有才干的官僚来解释,可是,38团被朝西调迁,该团也就把病毒带到沿路各处。
卡斯特离开之后,本廷的给养车队抵达华莱斯堡,瘟疫便袭击了这个堡。7月28日,巴尼兹给詹妮写信道:“我们成了出众的时髦人物!同其他人一样,我们染上了霍乱病,并开始觉得是一个重要的城里人!仅仅想一想,一个晚上死了七个……对,一个晚上死了七个人,那么下一天会有更多的……”
不管怎么说,卡斯特从本廷的给养车上取得了给养,并急急朝前行进。接着,在站岩堡,他遇见了两辆邮车,由于猜想其中有一辆中有妻子的信,便开始搜寻它。后来,他在为自己的非法行为辩护时,竟坚持说他在寻找军令。
此时,跟随他的骑兵们个个累得昏昏沉沉,马的脚步也开始踉踉跄跄,队列开始变成歪七扭八。他自己也不能安坐在牝马范乔的背上了,于是,他派了一名军士带了六名士兵,查看掉队的士兵,并把精力殆尽的马匹击毙,免使它们落入印地安人手中。卡斯特牵着牝马走着,那位军士带的小分队在执行命令中,遭到五六十个夏安人的袭击。两名士兵被砍了头,军士与其余四名士兵在唐纳站追上队伍,卡斯特为吃饭,已在该站停留了好长时间。遭受袭击一事似乎没有引起他的太大关注。唐纳站负责人,一位中尉在给双亲的一封信中说,卡斯特吃完午饭后,一句话也没说就骑马走了。
在卡斯特看来,这几乎是没什么必要去重视的事件。他在自传里记述道,在停下来使马歇缓的片刻功夫,发生了一件引起他注意的事,有25名或30名印第安人袭击了一股掉从的士兵:“由于那里有守卫该站的分队,时间又紧迫,我们继续挺进……”
巴尼兹记述了有关卡斯特这场被谴责的旅行:“他们必定说,他只是在这条路途中挥霍这支骑兵!不管什么时候,一匹马跑不动了,或一名士兵病了,或由于中暑昏晕过去,那么这名士兵或这匹马,或者两者就会被弃在路边,直到那些可悲的夏安人赶到。瞧啊,这些夏安人如同清扫公路的清洁工,而这些马匹与人也便有了终局!然而,我不相信这些谣传,纵使偶尔会有一匹疲惫不堪没有骑者的马来到兵营,马鞍上带的鲜血已给出某种凭证……”
瞧啊,这些贫穷的夏安人,或者,瞧啊,这些贫穷的苏人,科曼契人,犹他人,阿拉伯霍人,基奥瓦人,阿帕契人,或不管什么人,这样的感叹语由于它没有具体的指定代词,常常出现在边疆日记中。每一个骑兵都知道,这是有关天真的人道主义者亚力山大教皇嘲讽剧中的台词:
瞧啊,这些可怜的印第安人!他们质朴的头脑。
瞧啊,上帝在云端……
卡斯特极度地牵挂着妻子的安全,至少,十分渴望同她团聚,然而,他未能在海斯堡见到伊丽莎白。于是,他坐在一辆由骡子拉的救护车,由弟弟汤姆和库克中尉陪同,行进60英里地,赶到另一个兵站——哈克尔站。
在哈克尔,这位被剥夺了生活急需品的丈夫获悉他的金银花安然无恙,可她已被护送到东部的莱利堡,于是他又乘上“太平洋——堪萨斯”火车,继续他的旅程。
伊丽莎白认为,他做了如此漫长的艰辛的颠簸旅行,仅仅是为了同她在一起,简直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在《宿营草原》的结尾写道:“1867年夏天,曾经有过一个令人渴望、极其美好的一天;那是属于我的一天,它幸福地留入我的记忆中。它既存留了我们的欢乐,也是我们凄凉生活的一个映证!它将始终是属于我的一天,并在岁月的流逝中得以永存!”然而,美国政府却以军国主义穷兵黩武的观点,看待了这场罗曼蒂克的旅程。美国政府最关注的是他的军团,是对堪萨斯西部的绥靖。7月28日,这位勇敢无畏的丈夫被逮捕,并在等待军事法庭的审理。在那些年月里,对一名新兵来说,军事法庭的议程和现在法庭的议程十分不同;在仅仅一年里,就出现了13000多个军事法庭人次——差不多每两名现役军人就有一个上了军事法庭,但对有军衔的军官来说,审判就不同了。
在被捕两个月之后,对他做了审判,他犯了8条有事实根据的罪状。华盛顿军人司法部审阅了证据与审判程序,并向陆军大臣洛伦茨奥·汤姆斯做了汇报。
美国第七骑兵团中校名誉晋升少将阿姆斯特朗·卡斯特,于9月到10月间被审,终审在堪萨斯利文沃斯堡进行,由“将军军事法庭”传呼。遵照现任总将军的命令,按下述指控作了审判:
擅离指挥岗位。
判决:有罪。
该被告的罪证是7月15日在堪萨斯华莱斯堡附近,未向上级请假,擅自离开指挥岗位。
在审理这些事件中,发现他有命令就地处决逃兵的罪行。最致命的见证人之一,是他的死敌本廷。本廷几乎是挺身而出,证明了普兰特河事件。“简直如同追杀一头野牛,就在逃兵下马求告留下他们的性命时,却被卡斯特在死刑执行队的埃利奥特少校,汤姆·卡斯特中尉以及负责死刑执行人库克中尉击毙……三名逃兵被打得遍体鳞伤地带回来,疼痛地尖声呼叫着。卡斯特将军骑马走到他们眼前,舞着手枪,告诉他们,要是他们再不停止这样胡喊乱叫的话,就要毙了他们。”
受致命伤的雪鸟,列兵查尔斯·约翰逊被手枪击中两弹。据另一名逃亡者,克里门特·威利斯说,命令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他们这样做了,然后要他们走开,但他们开始着跑时,这些军官们开了枪。
I·T·科茨医生(助理外科医生)在军事法庭审判期间,证明约翰逊左胸有一块肌肉受伤,头部也遭枪击:“子弹从左太阳穴进入,从下边穿过下颚,进入肺,相同的子弹再次进入胸部上方。”这颗流弹引起了质疑,因为它表明,总有人从约翰逊的上方向他开枪——无论是站在他的高处什么地方,或骑在马上,换言之,有点像暗杀。
该法庭穷追了这一事实。
问:你认为开这枪的人离被击中的人有多远?
A:从子弹的威力来看,至少应当是在25码或更远些。
该法庭询问,子弹是否应当直着穿入约翰逊的头,而不是向下进入他的肺部?是否曾在25码处有过一个打暗枪的人?科茨医生回答说,子弹有可能按它的路线划过。但在恳求法庭的允许后,这位医生又说:“……据记载,在医学史上,有过一粒子弹击中了胸骨,但却停留在睾丸中的现象,我知道一粒子弹击中喉结的事例,子弹明明应当从脖颈穿过,但它却从小小的喉结中取出来。”
这位外科医生的证言可能对卡斯特有利——至少,暗指了一个变化不测的远距离射击的可能性,而不是在近距离范围内的射击。然而,即便这样,也难以使卡斯特得到解脱。
判决:暂令停止一年军衔与指挥权,停止发放一年薪金。
11月25日,卡斯特在利文沃斯堡的操场上正式接到这则判决。其时,如同一位气宇轩昂的征服者,他正骑在一匹煤黑色的马上。他的身后是身着军服的军团,他自己穿着一件蓝色紧身士兵上装,配戴着金黄色肩章,流苏与军衔标识,一条灰色裤子同样配着金黄色的布道,他还戴了一双雪白的小山羊皮手套。他的身子一侧悬挂着一把剑,头上戴着一顶高高发亮的头盔,配着一枚突鹰国徽,帽顶上还插着一根鲜红的羽毛,简直如同一个直挺挺的模特儿。这位长着蓬松胡子的英雄,配上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那双令人消魂的蓝色眼睛,再加上长长的金黄色头发,简直是一个杂志插图家梦幻中的形象!
据说,他无动于衷地听着这份指控令,认为判决很不公正。
他认为本应当宣判他无罪。事实上,他再次幸运,要是他不是卡斯特的话,他就会被不光彩地开除了呢。格兰特将军说,卡斯特“受到法庭如此宽大的判罚”,必定是考虑到他以前的阅历。
卡斯特设法让这段不愉快的章节从他的一生阅历中悄悄逝去,并撰文评述道:“在这个军团服役,并非是我的殊荣……我在利文沃斯堡停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在夏天去了我的家乡密执安,主要是同一些朋友相聚交游,共享伊利湖上习习微风,直至要我返回西部”。为了使他的读者确实理解,在后边的评述中,他开始使他的军事法庭裁决稍见轮廓:“我得用一个括号给以简要的评定……很显然,我相信早就有必要对此作评定,即应当把那些与我相关的某些事件,这些事件的处理,以及与这些事件相关的具体事件具体处理交由官方审查,以便做出结论,看我所做的每件事,是否确实考虑到了战争时期的惯例,以及与之相类似的情况。在转入相继的评述中,要转入人物介绍,这个人物太人格化,是难以引起一般读者兴趣的。”
在利文沃斯堡操场上遭到不公正的惩罚两月之后,卡斯特收到利特尔·菲尔·谢立丹的一封电报,陈述了大约在10月1日,他的军团将要开拔,迎战当时在俄克拉荷马地区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
谢尔曼、苏利和我,以及几乎所有你团的军官,全代你做了请求,我盼望该请求能够成功。能立即来吗?
没等谢立丹的请求被批审,在收到这封电报后的当天,他便坐上了去海斯堡的火车,陪同他的是两只鹿猖和一只短毛大猎犬。
按谢立丹的看法,这些反对白人的印第安人是“黑水壶”的夏安人。那时,沿德克萨斯东部狭长地段多孔河一带,被阴郁冷酷的寒冬笼罩着。四年前,部队在科罗拉多来耶堡西北几英里处的砂湾扎营时,前卫理公会说教者约翰·基文顿上校拜访了“黑水壶”的游牧村庄。他率领科罗拉多两支民兵组织,还有四门山地榴炮弹,一清早对他们进行了突然袭击。事后,引起国会的一场干涉。
1861年,在怀斯堡谈判时,印第安事务特派员赠送给“黑水壶”一面美国国旗,并告诉他,如果他把这面旗挂在帐篷上方的话,他的村庄就会安全。因此,当基文顿的民兵部队朝他的村子席卷而来时,他想弄实这面旗是否会被引起重视,绝非不是不理智的行为。据说,这是部队驻地的一面旗,乔治·本也说他看见“黑水壶”把这面旗帜挂在一根长杆上。
基文顿调迁了第一第三骑兵团组织这场进攻。几位年轻军官提出抗议,说是已经答应了给这些夏安人提供安全保证。基文顿是个膀大腰圆、性格粗暴的人,那一双本来就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黑峻岩般的眼睛,此刻变得更加凶猛、充满了狂怒。他威吓这些不同意的人们,朝约瑟夫·克拉姆尔中尉挥起了拳头,并吼叫道:“我就是来杀这帮印第安人的,这是高尚、正义的行为!在上帝的天国,使用任何手段杀死印第安人。”据说,基文顿还说:“把我们杀死的所有人的头皮揭掉……我渴望淌过血水!”
尽管这位发疯的说教者策划、指挥了这场攻击,但他并不是孤独的。大多数边疆人民多少有类同的情感,特别是他的第三兵团。该团是由自愿服役100天的人员组成的,由于部队刚刚组建起来,未见成树,所以,许多人早已磨拳擦掌、急不可耐了。他们曾经袭击了一小股印第安人,杀死六名斗士,一个男孩,三名妇女。在丹佛市,他们被称做“冷酷的第三堡垒”。
1864年11月29日,天破晓,基文顿为“黑水壶”的村子鸣响了礼炮。
在议会花费时间与精力调查这件事件时,收到大量的证据。一位查看了被杀的几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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