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要娶咱们家的闺女做妾,是贵妾,我和你父亲挑了你去。”
“祖母?!”
蓝老太太笑道:“终于让我见着你吃惊的样子了。这消息来得突然,难怪你沉不住气,毕竟年轻。记着我的话,日后到王府好好磨练吧。”
蓝如琦从椅上站了起来,惊愕发问:“为何是我?祖母,大姐和三姐都没定亲呢,为何要挑我去?”
“你这个样子……”蓝老太太细细打量她神色,“看着不是惊喜的样子呢。怎么,难道你不高兴?”
蓝如琦跪在了地上:“祖母,孙女年纪尚小,论才学不及三姐姐,论性情不如大姐姐,实在不敢去王府里侍奉。”
直截了当的拒绝出乎了蓝老太太的意料,“长辈之命你要违抗?你可想清楚了?”
蓝如琦磕头:“祖母,孙女胆小怕事,见了王爷话都说不出来,怎好进府侍奉呢,若是惹得王爷不快,迁怒了父亲如何是好?但请祖母和父亲收回成命,孙女深知自己尽量,不敢给家里招祸。”
这番拒绝说得更清晰,蓝老太太沉了脸,自然不信她的理由,“你可是不满意给人做妾?”
“孙女不敢……”蓝如琦恳求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孙女不敢胡乱违背,孙女的确是为了家里着想,王府门第太高,孙女不敢去……”
蓝老太太冷哼一声:“我真是养了一个有自知之明的好孙女。”
蓝如琦深深叩首伏在地上,只是不住的恳求着。蓝老太太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出去,好好的给我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祖母……”
“出去。”
蓝如琦抬头看看老太太脸色,抿了唇,脸色苍白了退了出去。匆匆几步回了自己厢房里,一进门就坐到了地上。
“哎,姑娘你怎么!”蔷儿连忙上前来扶。
董姨娘尚且没走,见状先到门口看了看外头,返身关了门问道:“老太太要怎么处置你?啊?快说,别急我。”
蓝如琦抬头看见生母急切担忧的脸,从愣怔从猛然回神,似乎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浮木,“姨娘,姨娘救我。老太太要让我去给王爷做妾。”
“啊?”董姨娘半日没醒过神来,“做、做妾?王爷?”
“是,是永安王爷,与咱们一同上京的六皇子。他要娶蓝家的女儿做妾,老太太和父亲挑了我去,姨娘救我!”
董姨娘从震惊中回神,继而狂喜,“天啊!你……你竟然有这么好运气!进王府!”
“姨娘……”
蓝如琦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熄灭了下去,恍然发现自己惶急之中抓住的,不过是一根稻草。
……
永安王府正门口的街道上,平整石板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一丝落叶都看不到。有侍卫远远近近的列队巡逻着,大门前几个衣衫鲜亮的人站立着,看穿着似是哪里的富家子弟,其实却是看门传事的仆役。
蓝泯早在一条街外就下了马,留了一个人在街角看马,自己带了几个随从谨小慎微走过来。半路遇着巡逻的侍卫询问,蓝泯点头哈腰的将身份和来意说了,侍卫这才放行。
“老爷,这果然是王府啊,寻常官宦贵族的家门口可不敢放兵丁。”有个随从小声嘀咕,“您看那前头看门的人都穿得让人羡慕,啧啧,等咱们姑娘进了里头,咱再上街得有多威风。”
“闭上你的狗嘴!”蓝泯低声呵斥。他远远看着那些看门的仆役就知道这里规矩森严,寻常官宦家的门房虽也不乏衣着鲜亮之辈,但大多都是三三两两东倒西歪的在门口闲聊,哪有个正经样子的,王府这几位却不同,站得特别规整,一看就能忖度出里头的规矩。眼见随从胡言乱语,他赶紧呵斥下来。
说话间到了大门口,正门是不开的,旁边小门微微启着缝隙,便是日常进出的门了。见到蓝泯过来,几个看门的扫了一眼,并不主动搭话。蓝泯抱拳上前赔笑。
“劳烦几位通禀一声,下官是检校水部主事蓝泯,前来拜见永安王爷。”
就有一个年纪大些的仆役说话,却是皱了眉的,眼睛也不看蓝泯,只道:“那些巡街的兵卒越发不像样子,什么人都往里放,王爷是何等身份,岂是谁说见就能见的。”
这言语十分不客气,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人了。宰相门房七品官,何况是王府,一个小小的主事,还是虚衔,敢印帕撑芾辞蠹跻思颐趴诘敝档哪苣盟被厥旅矗涣⑹比萌四霉髯哟蚧厝ゾ褪歉孀恿恕�
蓝泯脸色一黯,赶紧堆了更大的笑容出来,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子上去,“几位辛苦,下官是襄国侯的胞弟,还请几位老爷通融。”说着从袖里摸出几个花样金锭子往几人手里塞。
年纪大的仆役听说襄国侯三字,脸色方才缓和了一些,却也不接金子,只问:“你有什么事?”
“下官……下官是……”蓝泯有些踌躇。
他此番过来真是没想到会被人冷遇的,本以为报上自己的名字,人家就能知道他是即将入府的贵妾的父亲,自然会礼遇相待,没想到人家门口的仆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到最后还得借着襄国侯蓝泽的名号才能跟人家搭上话。
蓝泯心里就开始犯嘀咕,怎么回事,难道女儿入王府的事情泡汤了么,不然为何门房会不认识他?想想这连日来王府一个消息也没传来,为着女儿的自矜身份,他心里光着急却又不能上赶门前来打听,莫非是这期间出了什么意外,自家女儿进不了王府了?若是如此,他还真不能说出自己为何而来,不然闹个没脸,岂不让看门的笑话死。
他正在这里迟疑不定的不知道怎么接话,身后猛然就响起蓝泽的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蓝泯惊了一跳,万万没想到蓝泽来得这样快。外院吕管事看得严,他安插的打探消息的人都用不上,是以直到永安王府的内侍离开许久了他才获知消息。一听之下犹如霹雳,蓝泽那边没有找他商议此事,他便知道大事不妙,兴许哥哥蓝泽是要拦阻,于是也顾不得女儿的脸面了,立刻马不停蹄跑来王府想探个究竟,并且期望能寻机将此事坐实,以免蓝泽捣乱。谁知,王府的门还没进去,蓝泽却已经跑来了。
蓝泯悚然回身,就看见蓝泽坐在一顶青呢软轿里,正掀开侧面的轿帘子朝他看,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大哥……”蓝泯赔笑。事情不妙,眼看婚事要黄,他都忘了自己已经跟哥哥反目了,立时就堆起惯用的笑容。
蓝泽轿子边跟随的下人走上前,将襄国侯的名帖往门房上递了,先前对蓝泯不加辞色的看门人立刻接了帖子进去通禀。相比之下高低立现,蓝泯心中一阵苦涩。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早点从蓝老太太身上掉出来,却让蓝泽占了先,早生几年,一切都是不同。
随从打起轿帘,蓝泽扶着额头慢慢走出了轿子。他头上仍然紧紧勒着抹额,不为装饰,更不为避寒,为的是缓解头痛,勒紧一点,他就觉得脑袋里的钻心的疼会减轻些。
“说话,你在永安王爷的府门前做什么?”下了轿,蓝泽板着脸喝问自家胞弟。
几个看门人身子不动,眼睛都朝这兄弟二人瞟来,蓝泯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只觉丢人无比。“这么巧,大哥也来了?”蓝泯红着脸赔笑。
“巧么?王府这地方本侯来得,你来得么?”
zhuwenrourou,小乐快乐,cjbb,wangshaofang,xhyp,谢谢各位送花送票。
元旦加更是做不到了,最近在调整状态,也在规划后面的章节和行文的节奏,以免辜负大家这么久以来的陪伴,我目前的功力还不能质量数量同时兼顾,前段时间的两更已经力不从心了,这段时间只能沉下心来调整质量。大家的建议我都有认真考虑着,谢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姑娘们,我爱你们。
111悲喜颠倒
兄长的毫不留情让蓝泯百般尴尬,然而当着王府门房的面,他又不能跟兄长顶嘴,低着头忍了忍,最终罢休。蓝泽的突然到来让他顿时焦虑不安,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蓝泽是来做什么。
“你回家去,莫要到王府来丢人现眼。”襄国侯蓝泽沉声道,依旧用正常的声音,未曾刻意掩饰,当着外人面显然是不给蓝泯留脸。
蓝泯暗自咬牙,努力压着火气,“大哥,王爷知道我来了也会传唤相见的,大哥莫要横加拦阻。”
“王爷千金之躯,见你作甚。”
连番的呵斥让蓝泯实在难以忍受,他索性不再接话了,闭了嘴,只当这个兄长不存在。进去传话的王府仆役很快出来:“请襄国侯入府相见。”
蓝泽整理衣冠举步跨上台阶,蓝泯也跟在后头要一同进门。“回去!”蓝泽转头低喝。
两兄弟的摩擦看在门房们眼中,大家都觉怪异,不免多了一些好奇探询之色。蓝泯厚着脸皮不肯离开,执意要进去,蓝泽又不能舍下身段亲自动手赶人,心中权衡一番,最终一拉脸,任着让王府仆役嘲笑了,冲门房言道:“本侯自己进去,其余人等,你们按着日常规矩处置就是,不用顾忌本侯。”
说罢,他带着自己的随从进了大门。门房们都是精惯了的人,哪有不明白他言下之意的,立刻便有人拦住了蓝泯,笑道:“这位还请留步,我们王爷要与襄国侯会面,现下没有工夫见旁人。”
蓝泯只气得三尸神暴跳,待要指着兄长叫骂,当着王府的人实在不敢。人家拦着他也没胆子往里闯,于是便真就被晾在了外头。顿时他就觉得天塌了,知道女儿的婚事怕是立即要落空。
“老爷咱们……咱们怎么办,回家吗?”随从小声询问。
“回你个头!”蓝泯铁青着脸骂了随从一句,退到门边站着。他不甘心,不到最后一刻,他就在这里守着。
日头一点点偏西,蓝泯站在王府外头的墙根下杵得笔直,腿僵了,腰酸了,他就是不动。随从们大眼瞪小眼陪在一旁,任谁心里都知道,再等下去,也不过是一场空等。
……
“……王爷恕罪,实在是家中侄女素有疾病缠身,不堪王爷青睐,入府为妾的事情,需得换了小女前来。”
永安王府的外院书房里,蓝泽坐在下首,勉强笑着朝座上永安王解释着。他进屋的时候已经不短了,陪着年轻的王爷东拉西扯了半日,几次三番暗示蓝如璇不能入府,人家永安王都没听懂,到最后他只得将话说得如此直白,未免尴尬。
永安王却是温和一笑:“蓝侯无需担心,本王不在意什么疾病,宫里有的是高明御医,再者到民间去寻名医也是无妨的,既然定了蓝家的小姐,本王不会因小节而反悔。”
蓝泽心说这可如何是好,他头疼得厉害,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借口了,然而要说出自己与兄弟已经断绝关系的事情,他也实在说不出,家丑不能外扬是他深深烙在心里头的准则。当着外人的面给兄弟没脸,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王爷,这个……虽然王爷宽宏,但下官不敢以多病侄女给您添麻烦,左右都是蓝家的女儿,下官愿以亲女送入王府。”
“蓝侯这又何必呢,你虽为本王考虑,但事情传了出去,岂不让人误会本王寡恩。”永安王笑道,“此事便如此定了,蓝侯无需多言,钦天监那边择了吉日出来,就在下月初三,届时本王接人入府。”
蓝泽暗暗叫苦,待要再说什么,永安王又道:“前日恍惚听说,蓝侯似是与家中兄弟闹了不快,莫非是为此不喜侄女入王府?”
“这……非也非也。”蓝泽暗自擦汗,连忙否认。
“那便好了,其实骨肉兄弟有何不能体谅的,来日蓝小姐进了本王府中,蓝侯要与本王多多来往才是。”永安王笑着说完,抬手端起了茶,拿在手中轻轻撇沫子。
端茶送客,这是暗示来访者可以走了。蓝泽连忙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还想说上几句什么做最后一搏,未料永安王见他唇角一动,自己便先站了起来,“蓝侯身体似乎不适,本王就不多留了,就此作别。”
做主人的先转身进后堂去了,蓝泽僵着身子愣在原地,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以他们这种身份相互交谈,自是不必把什么话都说白了,惯常是说一半留一半的。蓝泽来时信心满满,笃定只要自己露出一丝不愿意让侄女蓝如璇入府的意思,那么永安王肯定会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左右都是蓝家女儿,谁入府又有什么关系呢。
却未料到,他几次三番的试探,永安王都不接他的话茬,等他终于厚着脸皮将话说直白了,人家还是不肯。蓝泽突然想起蓝如璇给长平王烹茶的事来,难道这侄女暗中也和永安王搭了关系,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侯爷,怕您不认识路,小的引您出府?”
王府仆役谦卑的询问将蓝泽从愣怔中拉回来。话说的客气,然而却是在赶人,因为从外院书房到大门口就是笔直一条路,穿几道门便是,哪会不认识而迷路。
“啊……好。”
蓝泽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总杵在人家屋里不是回事,眼看永安王是不会再出来了,他只好呆怔着跟了仆役离去。
“大哥,出来了?”蓝泯一直候在王府门口,站得犹如一根石柱子,一见兄长出来立刻迎上前去。一惯的笑脸是没有的,眼中泛红,怨恨和愤怒充斥着眼眶,他几乎已经做好了被兄长奚落的准备,也做好了听噩耗的准备。
然而蓝泽深深了盯了他一眼,甩袖就上了轿子,催着轿夫快点离开。
“好叫蓝主事知道,定了吉日是下月初三,到时候府里会着人去接小姐。”给蓝泽引路的仆役走到蓝泯跟前,笑着说了一句。
“……嗯?”正看着兄长远去的轿子发狠的蓝泯愣了愣,似乎没听明白。
“快请回去给女儿准备嫁妆,小的还有事,就不送主事了。”仆役笑着躬了躬身,转身又朝几个看门的道,“这位蓝主事家中小姐下月入咱们王府,日后见了蓝主事,你们客气着些。”
看门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各自低头应了,那仆役才迈步进了府门。
蓝泯站在原地,愣怔了半日才反应过来人家说的是什么,回头瞅瞅自己的随从,有些痴痴的说道:“你们听到没有……咱们姑娘……”
“老爷!咱们姑娘的事成了!”随从兴奋。
蓝泯愣愣看着王府门前硕大的石头狮子,几乎都忘了高兴。天上日头偏西了,他抬头看看明晃晃的那一团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