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后果的,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
没有力量逃走,痛楚会耗去他全部精力。身上没带有寸铁,想拼命也无剑可用,力不从
心。
“你……你们不要做得太……太过份了。”他咬牙切齿,准备忘了痛楚,全力扑上去,
用双手和对方拼了,大不了把捡回的命又豁出去。
两黑影发出一阵阴笑,渐来浙近:
可以看清人影的轮廓了、郊外有星光,拉近至十步左右,便可分辨人影。
“怎么是你们?”他心中一宽,不必再用余力把命豁出去
“你以为我们是谁?”那人阴笑着问。
是穷儒和穷道,不是敌人。穷家三友不知为了何事向王若愚袭击,出其不意把王若愚打
下陡坡,那与他无关,他与任何一方皆无交情。
“我以为你们是九幽门的妖孽。”他叹息一声,大有英雄末路的感觉:“他们逼我招山
区所发生的事故,以便猜测藏宝图的下落,把我整得好惨,我是死里逃生,还以为他们在这
里等我呢!”
“你落在九幽门的人手中逼供,居然能死里逃生?”穷儒意似不信:“可能吗?任何人
到了他们手中,有如入瓮之鳖,笼里的鸡,你凭什么能死里逃生?你本来就是一个浪得虚名
的蹩脚剑客,决不可能逃出他们的控制,你骗谁呀?”
“嘿嘿嘿……”穷道的阴笑特别刺耳:“老哥,看他这畏妄缩缩的鬼样子,的确像吃足
苦头的人。说不定他真有本事,从九幽门的人手中遁走呢!其实他的飞龙剑法并不坏,不要
嘲笑他了,他已经够可怜啦!嘿嘿嘿……”
如在平时,他不曾受伤,或者有剑在乎,不愤怒得跳起来才是怪事,怎受得了两个者卑
鄙的人冷嘲热讽,他可不是善男信女。
但现在虎落平阳,只有忍下了。
“你们尽量嘲笑吧!我认为。”他强忍怒火,心中恨极;“你们不是在这里等我吧?”
“是等你,没料到真等到你了。”
“等我?你们知道我会来?”他心中一跳。
“知道。”穷儒不多作解释。
“为何等我?有事?”
“是的。”穷儒似乎懒得多说一个字。
“我们到镇上的龙门客浅谈。我宴在有点难以支持,”穷家三友恶名昭彰,坏得头上生
疮脚底流脓,还会有好事找他?好事又何必在镇外无人地带等?见面又何必冷嘲热讽?
如果能在客栈谈,他就有朋友助势了。
穷儒是坏精,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打的主意?
“不必到镇上去了,龙门客栈你那四位朋友,不知何方神圣派有几个人暗中监视着他
们。”穷儒总算说出在镇外等候的理由:“咱们不想浪费工夫,捉一个家伙探他们的底。”
“哎呀!”他大为焦急紧张,立即想到九幽门。
“不是九幽门的人。”穷儒似乎看穿了他:“九幽门的人,落脚在安乐窝西南,洛河旁
的一座庄院里,不会派冬远来龙门镇,他们忙得很。”
“他们忙着屠杀异已。”他想起那些被当堂处决的人,感到脊梁发冷。
“江湖朋友,人人都在做这种事,屠杀异己,没有什么好怪的。”穷儒的话说得轻描淡
写,却充满凶兆。
他心中暗惊,难怪他们计算王若愚,把屠杀异己当作平常的事,王若愚那时已声威鹊
起,也是争夺藏宝图希望甚浓的人。
除去竞争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入山的群雄自相残杀,更有杀手不择手段向群雄
下毒手。
“我已经下再插手夺图的勾当了,也无此能力。”他警觉他说,等于是宣示脱出竞争,
也是示弱的宣告,让对方不要把他看成必须除去的竞争者。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得对。”
“找我有何见教。”他知道,这件事不解决,这两个老坏种不会放他走的,所求不遂不
会甘休,但愿所提的事他能解决。
“你知道神刀天诬的下落吗?”
“不知道,还没离开熊耳山,他就匆匆走了,猜想他心中害怕,不会回狭石镇,很可能
走熊耳北麓出陕州,走回头路远离是非。”
“他的确打算出陕州,但走不了。”
“咦!你……”
“我知道。”
“他……”
“他落在某些人手中,招了供。”
“哎呀!招什么供?”
“你,还有姓张的女人,都知道神力金刚的去向下落,要筹你证实他的供同是真是
假。”
“咦!你……”他大吃一惊,惊然后退。
“他说,是王若愚小辈救走神力金刚的。”穷儒一步步紧逼着他:“是真是假。等你证
实。还有姓张小女人,你们必须三面对证。”
他知道危机来了,扭头撒腿狂奔,忘了身上的痛楚,生死关头他浑忘一切。
被弄去三面对证,事后他能逃一死:杀人灭口,是天经地义的金科玉律。
他本来打算奔入路左,钻入路旁黑暗的树林逃命。
“飞龙剑客,往这里走。”路北官道中,传来他熟悉的娇叫声。
他心中狂喜,拼命沿路狂奔。
穷儒一把抓空,没料到他突然折向。听到娇叫声,本能地收手刹住脚步,不敢穷追。
“联手!”穷儒大叫。
穷道疾冲而上,松纹古定剑出鞘。
两个老卑鄙也知道来人是谁,所以不敢单独应付,来人的底细他们知道,两人联手才能
对付得了。多年来三个老卑鄙一直走在一起,碰上劲敌就会联手进击,联手的默契十分圆
熟。
奔出十余步,脚下一软;几乎摔倒。
“你真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飞龙剑客站稳了,兴奋得说话也增加了不
少中气,咬字清晰精神一振。
是张卿云姑娘,恃女小春小秋在左右后方戒备。
“退到后面调息,一切有找。”张姑娘缓缓拔剑,目中紧盯着冲来的穷儒穷道“还有一
个躲在路旁的入,一起冲上来。”
果然不错,穷僧一跃而出,古便铲带起劲烈罡风,从姑娘的右侧冲进,横扫千军,拦腰
抢攻,真有把人扫成两段的威力。破风声有如午夜风涛;
穷僧是后发亢至,穷儒穷道的双剑,是先到后发,配合攻中盘的方便铲,分攻上盘和下
盘,不论姑娘避铲时上跳或下挫,皆有一支剑恭候。
姑娘不迟,身后有入需要保护,面对三个老名宿长短兵刃的猛烈攻势,她毫不迟疑不接
招,身剑合一平飞而出,从方便铲的上方飞越,反击有如迅雷疾风,剑化长虹射向穷僧的咽
喉。
说险真险,以攻还攻简直在玩命。
两侍女一点也不耽心小姐的安危,两支剑在外围戒备无意加入。
飞龙剑客知道姑娘了不起,而且会妖术。现在,他又看到姑娘施展妖术了。
他根本没看到,姑娘是从铲上方平射飞越的,只看到剑光如电,人影不知变成什么怪物
了,三个老卑鄙却猛然三方飞退,攻势瓦解。
电光析向,猛扑双脚还没沾地的穷儒。
“你最卑鄙!”姑娘的语音与剑光齐进。
穷道总算非常了不起,从侧方拼命抢救同伴,铮一声狂震,古定剑把姑娘的剑架偏半
尺,溅起一串火星,向侧飞退丈外。
横向封架直进的剑,劲道差两倍的人也可以力、得予人
锋尖从穷儒的颈侧震偏,刮破了右肩衣。
穷儒大骇,心胆俱寒,这才相信在山区,飞龙剑客与神刀天诬,确是受到姑娘的胁制
了,飞龙剑客哪禁得起姑娘一击,
三比一,也凶险万状,发发可危。
“扯活!”再次飞退的穷儒,用惊怖的声调厉叫,用的是江湖黑话。
黑夜中交手,许多巧招妙术皆用不上,全凭神意发招,无法估计对方的招术,招一发便
可能决定了生死,混战更容易送命。
三个老卑鄙事实上无法圆满配合,发挥不了三人联手的最大威力,天色对他们不利,姑
娘的神奇快攻,也打破了他们的默契。
再一次攻击,恐怕就有人流血了。再不见机开溜,真会被摆平在这里。
人影疾闪,三个老卑鄙遁入路旁的树林逃命。
他们在路旁的大树下歇息,姑娘送给飞龙剑客一颗疗伤的保元培本丹丸。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姑娘黛眉深锁,有点忧心忡忡:“穷家三友不与人结伴,
但所做的事,决不是他们三个人便可胜任的,他们到底为准卖命?”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底细。”飞龙剑客也满脸疑云:“他们说神力天诬已落在某些人
手中,招出一切。这某些人,到底指什么人?九幽门?”
“是我害了神刀列诬。”姑娘痛苦地说。
“张姑娘,不要自疚好吗?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江湖鬼域,这种事一定会发生的,人
入都会这样做。被人控制或控制别人,都是正常现象,绝大多数人就是这样活,这样死。只
有少数独行侠或任性妄为的妖魔,不受这种规律的限制。神刀天诬不在你身边,他的生死就
不需要你负责。”飞龙剑客良心有愧,诚恳地加以劝解:“我也曾经胁迫控制一些人,受你
控制我并无怨恨。谢谢你,你怎知道我有难?”
“我是来找人的,并不知道你在这里。听到有人说话声,才隐身在路旁偷听。”
“半夜三更你到处乱跑找人,老天爷!如何找?把每家房舍的人,从内房卧室揪出
来?”
“这……”
“我知道你没有经验,对江湖所知有限,却又没有人指导引领,这是很危险的。据三个
老卑鄙所说,今后你我都前途多艰,你得小心提防,要不就远走高飞。”
“我还有自保的能力。”姑娘信心十足。
“真的吗?姑娘,没有人会和你像英雄豪杰一样挑战,他们会千方百计和你玩险的。我
就是活榜样。”
“我会小心提防的。”
“你在找什么人。”飞龙剑客转变话题。
“王……王若愚。”姑娘吞吞吐吐。
“三个老卑鄙定然也在找他。”
“那是一定的。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不知道。很抱歉,我不能帮你打听。天一亮我进镇,到龙门客栈找我的朋友,立即南
走,走得远远地逃走。”
“我也不敢请你帮我了。”姑娘苦笑:“我实在没有勇气累别人。”
飞龙剑客摇头苦笑,告辞走了,一面走。一面心中嘀咕:身在江湖,如果你不忍心连累
人,就只有天下苦难一肩挑,用性命去独自顶了。
他在想:我不会。
夜间在外面乱闯,确是非常危险的事。
途经府城的旅客,活动地区在城南郊与西郊,或片在东郊建春门石桥与和平桥一带,如
非必要,不会住在城内,避免拘束与不便。
张姑娘概略知道王若愚要前往九江,行程迢迢数千里,不会舍近求远东行,九成要从龙
门镇南行走汝州,这条南下大道可以直下湖广。
如果投宿,以在龙门镇的可能性最大。
南行,也是她旅游的行程预定线。
王若愚不与她同行,自尊心不容她恳求并肩南下,决定跟在后面,留意情势的变化。
她虽然缺经验,但本能地知道,金门圣女的事故不是偶然,有人暗中跟在王若愚的丕
近。找机会玩弄阴谋诡计,唆使沿途的妖魔鬼怪下毒手。这些人是何来路。她要找机会查明
内情。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洋做,她自己心知肚明。
就算是感恩图报吧!这理由是不是很充分?
她的经验随时间的逝去而累积,性格也有了明显的改变,不可横蛮任性,只知有己不知
有人,所以听到神刀天诬可能已遭到不幸,她感到难过内疚。
她把人分为两组,一明一暗。她自己带了小春小秋在明,故意不时改装吸引有心人的注
意。
暗的一组,由三总管周杰率领,七个人扮成各忡身份,在暗中照料。
她却忽略了,一旦发生意外变故,负责暗中照料的人很难及时策应。
王若愚离开宜阳以后的行踪,她失去有效的接触,只好迂自赶往洛阳,见机行事。
府城的附廓县是洛阳,过了洛河就是洛阳地境。龙门镇就是涪阳四大镇之一,猜想王若
愚必定在龙门镇落店,地盲人瞎马似的乱闯,寻踪觅迹。
飞龙剑客笑她:把每间房舍的人,从内房卧室揪出来找?
她这种找人方法,实在让江湖朋友笑掉大牙。夜间在外面碰上所找的人的机会,不会超
过万分之一。即使相错而过,也难以分辨出来。
飞龙剑客在镇内的龙门客栈有朋友投宿,如果王若愚在镇上落脚,飞龙剑客应该知道一
些风声,不知道那就表示王若愚不在镇上投宿了。
她决定放弃入镇打听的念头,沮丧地往回走。“她投宿在安乐窝的东都老店。那是河南
岸最具规模的高尚旅邪,位于街东面临大街,店前的停车驻马场,就有三四亩大小,钱囊不
丰的旅客望之却步。
王若愚所投宿的中州客栈,却位于街西的小街上。栈与店,品流相去远甚。她舍近求
远,以为王若愚必定在龙门镇投宿。
南下的官道平坦宽阔,可容双车井驰,路旁非槐即柳,浓荫蔽日。夜间行人靠边走,不
走近便很难发现,有意躲藏,即使留心也难以察觉。
她颇感失望,脚下缓慢,显得垂头丧气。
远远地出现灯光,那是关林路旁大宅的门灯,也可能是厅门外的悬灯,在夜风中闪烁摇
曳。大道空茫死寂,不时传来远处的零星大吠,左近偶或响起令人毛发森立的泉啼,走在路
上倍感寂寞。
已经是五更初,曙光将现。
白天,周总管会派人打听消息,她可以好好歇息,但也随时准备动身,或者另有其他行
动。
“小姐,能猜出穷家三友口中,所说的那某些人的来历吗?”侍女小春的话,打破夜空
的沉寂。
“猜不出来。”她显得忧虑不安:“应该是曾经在山区出没的人,我们对这些人所知有
限。对江湖情势,我们也一知半解,胡乱猜测,也徒乱人意。”
“神龙会的歹徒,如果发现我们平安无恙,必定不会放过我们,以追查我们能平安脱身
的经过,”小春说出心中的忧虑:“他们人多势众,活动在暗处,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