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就不想出来。也许我这个人太庸俗、不求进取。但是我觉得人应当有一个爱情多于财富的家庭,特别是对于女人,它太重要了!”“也许你是对的,但你说的那种家,到哪里去找呢?”
“男女身上的优点像磁石一般把双方吸引,使他们相知、相恋、相爱到结婚。两人的婚礼庄重热闹令人难忘,而生活却是枯燥干瘪使人乏味。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双方的缺点开始暴露无遗,‘爱情的红房子’原来是那么的平淡、缺乏生气。心上人变得如此的平凡、俗不可耐,身上的陋习又是那么的令人憎恶。神秘感没了、好奇心去了,甜蜜的梦醒了、晶莹剔透的肥皂泡破灭了……”
听到敲门声,吴玉起身去开门。她把客人们迎进家中。走在前面的是对中年夫妇:丈夫衣着讲究,英俊洒脱,一表人才。妻子雍容华贵,举止文雅,像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在他俩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刘畅和外交官一家有过“一面之交”,没见过后面的那个人,心想那一定是他俩的律师。她冲客人点了点头,然后用才学会没几天的罗语和来人打招呼:“你们好!见到你们很高兴!”“你好!”外交官说完,分别吻了一下吴玉和刘畅的手。他没有寒暄,直叩主题:“我们是来接这个小孩的!”吴玉点了点头:“我知道。”
五人进了里屋,床上的小家伙正躺在那里伸小细胳膊、踹小粗腿,样子实在可爱。外交官的夫人走到床边坐下,用食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他那小嘴慢慢张开,大大的蓝眼睛似闭非闭,对着“夫人”笑了。她被他滑稽的憨态逗乐,抓着他的小手摇了摇。看样子她很喜欢这个孩子。
外交官对那个男子说:“律师先生,具体的有关事宜,你可以同这位女士谈。”律师上前也吻了一下吴玉的手:“你好!见到你很高兴!”“你好!”律师拿出一叠文件递给吴玉:“请在这上面签上你的名字。”
吴玉或许是到了此时此刻,才真正地感觉到割舍这个孩子对自己来说是多么的痛苦。不知是难过,还是过于悲伤,她的思维、方寸已乱。平时精明、多虑的她接过“文件”只简单地翻了翻,并没有仔细看其内容是什么,拿起笔就要在上面签字。刘畅将她拦住:“你先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不用急于签字!”
一句话提醒了吴玉,她开始认真阅读。泪水滴在了文件上,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边看文件,边小声抽泣着。刘畅在一旁用毛巾帮吴玉擦拭泪水,坐在她身边陪着流泪。“律师先生,这条不行,我随时都可以去看孩子!”律师先请示了一下自己的“主人”,然后答道:“可以,不过事先最好打一个电话!”
吴玉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她用刘畅递过来的铅笔在文件上面写着什么。吴玉又翻了一页,抬起头:“这个‘限定’也不合适……”
刘畅急忙建议:“要不然,先让他们把孩子接走。你仔细看一下这上面的内容,改好、打印、签完字后交给律师!如果对方没什么异议最好,要是有,再商量!”吴玉觉得此话有道理,并把这个意思告诉了外交官。他也觉得这个建议可行。
小家伙似乎与这家人有缘分。他在“夫人”怀里一点也不闹,还一个劲地笑。外交官抱他时也很听话。“夫人”抱着孩子,律师和外交官拎着孩子的物品,一行人离开吴玉的家。刘畅把客人送出单元楼房,回来时,见吴玉仍坐在椅子上,已经不流眼泪了,怔在那里,两眼傻傻地看着窗外。刘畅坐在孩子曾躺过的床上安慰吴玉:“你别太难过了,我看这家人挺好的,不会亏待孩子。另外,你不是随时都可以去看他吗!”
吴玉听完刘畅的话,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感情,泪如泉涌。此时的她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自己迈出家门,玩够了,跑累了,想起了家;他走呀、找呀,终于迷失了方向,又饿、又乏、又怕,突然看见了妈妈,一下子委屈、心酸的泪水簌簌地流了出来。吴玉趴在刘畅的肩上,哭出声来……
第八章外交官平时说话“滴水有漏”
中国驻匈牙利的大使馆与驻罗马尼亚使馆相比,气派要小得多,它的建筑规模、占地面积和地理位置都逊色于后者。传达室门卫的目光如刀,在于一心身上划过来、划过去。锋利的“刀刃”似乎要将来人的胸膛剖开,让其主子看清陌生人心脏的颜色。他冷冷地问:“你找谁?”“我找宋平。这是他的电话。”
门卫按着上面的数字拨通电话,得到电话另一端的认可:的确要见来人。他“小气”地露了一下白牙,就算是笑了吧。
于一心被准许进入使馆,边往里走边打听办公室的位置,没走多远就看见前来迎接自己的宋平。于一心与他握了握手,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跟着主人进入使馆的工作区。这是一间五十平米大小的办公室,书柜、文件柜等办公家具把它的空间占满,原本挺大的房间显得有些拥挤,正中央的一块“空闲面积”被一个大大的写字台和几把软椅占据。办公室收拾得利利落落,打扫得干干净净。像是到了家,不用主人让,于一心把手里的一个包放在写字台上,自己找了把软椅坐下:“你这个差事不错呀!这里就你一个人办公?”
宋平和于一心是小学、中学同班要好的“哥们”,直到上了大学才分开,不过两人的关系一直没有间断,经常来往。最近几年宋平不在国内,两人见面的机会才少了。现在他是中国驻匈牙利大使馆办公室代理主任。宋平为来人沏了一杯“龙井”茶:“就我一个人,还行吧!”“又升官了?”“没有,还是办公室代理主任!”“你当了官,别忘了我这个布衣之交呀!”“老兄你没搞错吧?又整‘修辞’片汤,这叫‘发小’!什么布衣之交,咱哥俩光着屁股下河游泳时根本就没穿衣服!”“我不怕你往近乎了说,咱是纯粹的平头百姓!”“别老阴阳怪气的。想当初要不是你撺掇我报外交学院,我能到这来?看你多好!在外面挣大钱!”“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和咱们这些出身于普通人家的孩子相比,你就是最好的了!”“我算什么呀!有门路的都成事了。我在这里算是最次的!”
“不管怎么说,你是一名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外交官呀!拿着红 PASS,免检!这对我们来说,那真是高不可攀、可望而不可即呀!”“我叫你夸我了?您来这里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开车走大道’,别老‘拐弯’好不好?”“又要麻烦您老人家了!”“别这么醋,牙有点酸胀麻!”“什么时候回国?”“你‘撞我枪口上了’:大后天!”
于一心指了指写字台上的那个小包:“我这儿有三十来万美元,帮我带回国吧!”“行呀!你小子发了,馋我是不是?”“没有,我和你说实话:至今我的第一桶金子还没有挣到。这些钱里,目前还没有我一分!”“别人的事你别揽,不管!”“可是这里边有一半的钱,能借用一年!”“不管。非招惹我犯错误是不是?”“又不收费,犯什么错?这是为国家做好事,把中国人的外汇通过正当的途径安全返回祖国,利国利民。如此彰明较著、光前裕后的善事何乐而不为?”
“酸劲又来了!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收你费?我们这里往国内打钱,官价是 2%。你这三十来万,那就是 6千多美元的好处费,到手的钱我为什么不要?”“这会儿不‘发小’了?开始算账啦?”“在当前‘国际大循环’的形势下这太正常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可是我不跟你算。我把钱扔在这里抬腿就走,回国我到你家‘逼债’。‘何去何从’您老掂量着办吧!”“谁证明我收了?谁看见了?死无对证!”
电话铃响了,宋平抓起话筒听了听,告诉对方:打错了。他放下电话问于一心:“哎!上次电话里,你让我帮着找一个这里的朋友,问点这边的事,和他联系上了吗?”“我和他通了几次电话,你那朋友还真不错!”“什么事呀?直接问我不就行了吗!”“我是担心给你找麻烦,怕你接电话时有旁人在场,被别人听见了影响不好,引起误会。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布达佩斯有一个‘67’吗?”“知道,它在红灯区,是这里最有名的一家夜总会!”“里面有一位中国小姐!”“有这么个人!”“她是我的大学同学!”
宋平那双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什么?我现在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有没有 50 亿人口,怎么咱们能和一半的人搭上关系呀!”“我想捞她出来!”“很难,这家夜总会是德国人开的。老板和匈牙利的黑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看,你看,架还没打呢,先坐地上了!这事我不能不管,她是我大学四年的同班同学,我的‘初恋情人’!我觉得他们太残忍了,我们中国人根本就受不了。”“是呀,去那儿的老外,都是四、五十岁的老色鬼。中国人在他们眼里又是绝顶的美,所以更加……”“别说了,我心里不是滋味!”
在日常的生活中,再好的外交官也不能保证所说的每句话都滴水不漏。宋平的话一出口,就意识到,当着于一心的面不应该这么说。“对不起!不过,救她真的很难。我说的是实话!”“咱们中国人的优势是什么?是大脑!‘要智取,不能强攻!’我觉得问题不大,当然还得需要你的帮助!”“我会尽力而为!”“我这个同学叫赵男。得先替她补一本护照。”“这事不难,发个传真回国,调出她的原始材料。只要赵男出国时护照是真的,这里马上就能补上!”“好!等你办好之后,寄给我。我花钱在罗马尼亚给她办一个身份,这样她就可以出境了,到了罗马尼亚,就安全了。一百万?做梦吧!”“什么一百万?”“‘67’夜总会老板、那口德国‘菜猪’给赵男开的价。”“不过我还得提醒你,千万得小心点,到时候别人没救出来,再把你搭进去!就不合算了!”“你放心吧!就这么定了。不用发传真了,大后天我同你一起回国,先把赵男护照的事办了。”
第八章使用“纸家具”不能动作过猛
张让租了一套小一居室的单元房,里面没有家具。房间里的床、桌子、柜子等都是现在的主人用包装纸箱搭的。这样的家当然整洁不了,“桌”上、“床”上堆满了报纸和杂志。张让坐在“写字台”前,面对一台旧电脑,用一个手指不熟练地敲打着键盘。张佳在一旁玩。“佳佳别乱翻啦!那是爸爸刚整理好的‘素材’。”“整天的不陪我玩!我没事干!”“爸爸马上就写完了,听话!”“我饿了!”“‘桌’上还有块面包,你先吃点!”“我不爱吃面包,我想吃馒头!”“这儿哪有馒头?佳佳,你笑什么?”“我刚才放了一个听不见的屁!”“那叫‘蔫屁’,是不是想大便?”“不想,我就想让你陪我玩!”
张让没有接孩子的话,继续打电脑。张佳撅起小嘴,绕到“桌”前,从上面拿了一块干面包,啃了起来。“爸爸,有人敲门!”“你坐那别动,我去开。”
来人是王伟达,他与主人握手,跟进屋内。“佳佳,叫伯伯好!”“伯伯好!”“哎!真乖,长高了,也变漂亮了。你屋里有股什么味呀?”
张让笑了:“做豆腐的味!”“得,你这里成了《欧洲时报》编辑部,外加‘张记’豆腐房!”“请进来坐着说吧!”
房间里实在是太乱了:过道、厕所里堆满了报纸、杂志,厨房、门厅摆了许多制作豆腐用的容器和原材料,真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王伟达小心谨慎地往屋里走,生怕碰坏、撞倒了什么:“请坐?您让我坐哪呀?”张让把“床”上的材料往里推了推,“刨了个坑”:“凑合坐这儿吧!”
没等王伟达在“床”上坐稳,只听“噗嗵”一声,他的整个身体一半掉进“床”里:“哎哟,你这是哪国的‘席梦思’呀?怎么和坐进‘陷阱’里似的!”张让赶忙上前用手搀扶客人,嘴里不住地道歉:“真对不起,这是我用装衬衣的纸箱搭的‘床’,对不起,摔坏没有?”
王伟达身子也胖,费了很大的力气,总算从“床”里爬了出来。他揉着腰:“没事,就是吓了我一跳!这哪是让我坐呀,整个给我设了个‘局’!”张让歉意地笑了:“我租的这房子没有家具,它不是便宜点吗!真是对不起,每次我上‘床’,都轻轻地坐。刚才我把这碴儿忘了!”
王伟达坐在床边的一个编织袋上:“你别认真,开个玩笑。真是难为你了!你托我从国内买的软件,被我的一个客户捎了过来,昨天刚到。你看看是不是这些!我也不懂,是照着你写的那张单子买的。”张让一边看软件,一边点头称赞:“真是太感谢了。在罗马尼亚还真是没处找中国软件,这下好了,能提高几倍的工作效率!”
王伟达感觉屁股下面不对劲、湿漉漉的,忙站起,用手摸了摸裤子,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感觉臭哄哄的:“老弟我这又坐上什么了?”张让抬起头:“哎呀,坏了,您坐的那是一袋猪肚子!”说完赶忙找卫生纸,过去帮着擦。“得,我这条请人从国内刚捎来的‘毛哔叽’算遭殃了。老弟这次您说我能坐哪吧?”“真是的,又叫您赶上了!”
罗马尼亚人不怎么吃猪的下水,尤其是猪肚子几乎没有人吃。猪被屠宰后,其肚子弃之可惜,又卖不出去,通常用盐腌起来。据说大部分放置数年后最终还是得被扔掉。张让最先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到“冷库”按每个猪肚一元人民币的价钱把它们买回家,用清水将肚中的盐份泡出,然后背到“高粱地”去卖,每一个肚子能净赚一美元。几年后就很难再见到腌猪肚了,当地人说是被中国人吃光了。此种说法有无事实根据暂不去探讨,反正数年后,每个鲜猪肚被卖到了两美元,还经常脱销,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王伟达先前坐的那个袋子,里面装得正是这种咸猪肚。
王伟达坐在了刚才张让坐过的纸箱子上:“得,我也别瞎坐了,一会指不定又‘坐’出什么来呢。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