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郁闷。
“放肆!这是对待少奶奶应有的态度么”
夏夜还没开口说话,冯奶奶已是面色一沉。
“她不是我们的大少奶奶!她也不配!你们看!这是NDA调查报告,这份报告可以证明,项遇和大少爷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你胡说些什么!”
夏夜也不开心了!
说她什么都没关系,但是怎么可以否决烈和遇儿的亲自关系呢!太过分了!
人群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冯奶奶用眼神示意身旁的贺管家,管家了解地颔首,走到溪儿的耳畔低语道,“乘大少爷不在,事情还没闹大,给我下去!”
“不,我不走!”
溪儿见大家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夏夜,得意地举着手中的检验报告单,激动地继续说道,“我没有胡说!项遇是夏夜和项亦扬七年前所生的的!冯妈妈,贺管家,你们都被骗了!你们想想,项遇今年已经七岁,七年前少爷在哪里?在部队里啊!既然如此,怎么可能会和夏夜生下项遇呢?贺管家若是不信,可拿这份报告单去看,一看便知溪儿有没有说谎!”
贺管家还没有任何的动作,已被夏夜抢先一步夺取,她一把抢过溪儿手里的报告单,上面赫然写着,皇甫烈和项遇血缘关系为零,DNA报告精准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怎么会这样?”
夏夜大受刺激地往后退,“这肯定是假的!肯定是假的对不对?”
遇儿怎么可能不是烈的儿子呢!他们那么像,那么像……
场面越来越失控,有许多的下人开始对夏夜指指点点。
冯奶奶从精神恍惚的夏夜手中拿过报告单,锐利的眼神盯将上面的信息逐个看遍,再看一眼显然也受了重大打击的夏夜,然后无声地交到管家的手里,附耳在管家耳畔低语了几声,管家会意地点头,转身离去。
没有注意到管家的离去,溪儿仍是咄咄逼人地口吻,“哼!没错,假的!你就是假的!你和少爷根本不是夫妻,甚至连情侣都不是!大家一定不知道吧?大少爷从来没有碰过她!他们都是分房睡的!试问,如果他们真的连七岁的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会分房睡?由此可见,一定是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哄骗了少爷!”
“不……我……”
“你敢说,你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你和少爷不是分房睡,你敢当着大家的面撒谎,说你和少爷是情侣么?你说,你说啊!”
溪儿一步步地逼近夏夜,夏夜额上沁汗,狼狈地步步倒退。
她……她和烈,的确是分房睡的没错,但,但……但遇儿的的确确是烈的儿子啊!这一点可能会出错的,不可能!
“我和夜儿分房睡。是因为小遇就睡在我房里,我自认为没必要当着孩子的面,上演限制性的画面。
至于婚姻关系,我们现在的确什么都不是。因为我们计划下个月就去办证。而遇儿,的的确确,百分之一千是我皇甫烈的儿子。”
沉稳、低沉的嗓音倏然地加入,众人齐齐地回过头,但见儒雅俊逸的皇甫烈牵着漂亮可爱的皇甫遇的小手迈进大厅,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父子。事实胜于雄辩。父子两人站在一起的和谐画面,彻底瓦解大家的怀疑。
众人开始对那张所谓的DNA报告单的真实性和准确度产生怀疑。
“听说就算是DNA也有不准的时候呢!”
“是啊,好像有听说过这么一回事!”
“那情况到底是怎样啊?”
“够了!既然大少爷已经回来了,这事他自有定夺!溪儿留下,其他人……”
冯奶奶凌厉的目光扫了眼众人,大家纷纷把头低下去,脚后跟慢慢地往门口挪去……
“不用,都留下来吧。乘现在大家都在,有些话说开了也好。”
“烈……”
一方面很感激皇甫烈能够在众人面前这么给足她面子,另一方面,被这DNA鉴定结果彻底弄蒙了的夏夜红着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她真的不知道这DNA报告是怎么一回事!
讨厌,为什么当初不顺便连医学一起念了呢!那她就能一眼就看的出来这报告到底有没有被动过手脚,还是纯粹的是医学失误了!
皇甫烈走过去拍了拍夏夜的脑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捏着不知何时到了他手里的报告单,缓缓地走到溪儿的面前,目光冰冷。
“大……大少爷。”
溪儿的身体无法控制地战栗着,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一向待人温和客气的少爷,也有这样冰冷慑人的一面!
“溪儿,你太令我寒心了。”
不超过十个字的短句,却如冰锥般,刀刀刺入溪儿的心窝,泛寒生冷,骤然生疼。
“少爷……”
溪儿低低地唤了声,在皇甫烈陌生冰寒的目光里,顿时没了气焰。
视线落在皇甫烈手中的报告单,她抬起脸与皇甫烈对视,倔强地道,“我没有作假,这报告单是真的!”
谁知,皇甫烈只是当着她和众人的面,亲手撕毁了报告单,鹰隼般的眼锐利地注视着众人,声音清朗:“我再重申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皇甫遇是我皇甫烈的儿子。也拜过祖宗,祭过祖。是我皇甫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今后,若是再敢有人对他的身份进行怀疑,就是对皇甫家的不忠,就是与整个皇甫家的人为敌。至于夏夜,她是我儿子的娘亲,也是我皇甫烈的女人。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听见有任何的人说一些会伤害到他们母子的话。
都听清楚了吗?”
不慎严厉的口吻,字里行间,却充满了不可忽视的威严。
“是,少爷!”
“知道了,少爷!”
听见大家的回答后,皇甫烈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噙着大家都熟悉的清雅笑容,温和地道,“行了。误会一场,都散了吧。”
皇甫烈挥了挥手,大家也都松了口气听命地散去。
恰好差不多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间,冯奶奶也就去厨房交代菜单去了。
大厅里只留下夏夜母子以及皇甫烈和溪儿四人。
“小遇今天出了不少的汗,你带小遇先下去洗个澡。吃饭的时候我去交你,嗯?”
夏夜看了眼皇甫烈,又瞅了眼低着头的溪儿,牵着皇甫遇的手,慢慢地点了点头。
待所有的人都出去后,皇甫烈对站在厅里一动不动的溪儿吩咐道。
“溪儿,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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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追究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你能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么?”
把人带到书房,一进门,出乎溪儿意料的,皇甫烈没有追究这件事,只是对她提出以上的要求。
抬起错愕的眼,溪儿鼓起勇气,“我……溪儿能问少爷一个问题么?”
“问吧。”
皇甫烈点点头。
“她……她就真的有那么好么?好到大少爷面对铁证如山的报告单也可以视而不见,好到即便她曾和别的男人有过长达八年的夫妻关系,也还是欣然地接受她么?”
她原以为大少奶奶在少爷心中没什么地位的。但是祭祖那天,少爷那么温柔地为少奶奶拭去脸上的污垢。
那一刻起,她才意识到,少爷对少奶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
所以后来的她在问过府里的人,知道少奶奶早上去过树屋,想着少奶奶也许还会再去,就在上面动了手脚,她没想过要取少奶奶的性命。只是想着如果从上面摔下来,那样她就一定非住院不可。
而少奶奶住院的这段期间,她就能够尽量争取少爷的感情!
没想到溪儿想问的是这样的问题,皇甫烈一怔,然后唇边漾出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笑意,“该怎么说呢?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这个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只知道,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小丫头,使了些诡计,就轻易地把我给上了。”
在溪儿不可置信以及的倒抽口凉气的呼吸当中,皇甫烈微笑着,继续道,“是的,就像你所听见的那样。八年前,那个笨女人就把我给吃干抹净了。在我不知道是她的情况下。后来发生了些阴差阳错地事,导致我们一直错过。她是个冲动、热情的笨女人。除了在执勤的时候大脑处于正常状态外,其余的时间大脑似乎都处在罢工状态的。
她不需要有多好,因为我也没有那么完美。但是,她能够义无反顾的去爱我,对我所说的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即便是……那梯绳上被做过的手脚那么明显,就因为我岔开了话题,她便配合地不予多问。这种被一个人交付全部信任的感觉,真的不赖。”
皇甫烈柔柔一笑,溪儿的心骤然地被纠疼了一下。
为什么要为别的女人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为什么!
“这一点,溪儿……溪儿也可以做到!”
溪儿痴情的目光无惧地迎向皇甫烈,皇甫烈勿地一怔。
当年只在自己身后跟进跟出,怕生不敢和他人说话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也长这般大了?竟情窦初开了。
可惜,红豆萌芽的土壤错了。
不是没有猜出溪儿做着一系列事情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心底不愿承认罢了。
溪儿这丫头,他只是单纯地当他是个妹妹罢了啊……
皇甫烈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认真地凝视着溪儿,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题,“溪儿,你猜,笨女人现在在做什么?”
“给孙少爷洗澡吧。”
少爷离去时让少奶奶做的,不是吗?
按照她这几天的观察发现,少奶奶对大少爷几乎是言听计从的。
“呵呵。溪儿,和少爷打个赌如何?如果你赢了,我就娶你为妻。如果是我赢了,那么,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从今往后,别再把心思往我身上放了,过完暑假后好好在学校进修,找个人谈场年轻人该有的恋爱,忘了这个暑假发生的一切。如何?赌还是不赌?”
那句娶她为妻,彻底的震撼了溪儿的心!
她握了握垂放在两侧的手,郑重地看着皇甫烈英俊的脸庞,应道,“我赌!”
**
皇甫烈下的赌注很简单,就是赌夏夜现在在做什么。到底是不是像溪儿以为的那样,乖乖的在给皇甫遇洗澡。
溪儿输得也很简单。
在皇甫烈踱步,哗啦一下把书房大门打开的那一刻,败局已定。
“嗨,烈,溪儿 ̄ ̄ ̄”
“嗨,爹地,溪儿姐姐 ̄ ̄ ̄”
“遇儿,今天的月色好美啊……我们出去赏月吧。”
“嗯。妈咪说的是。爹地,溪儿姐姐,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啊!”
对着屋内的两个人笑得谄媚,母子两人一搭一唱,
彼此交换个眼神后,默契十足地脚底抹油--准备走人。
“站住。”
不大不小的音量,但足以让跑到走廊的两个人硬生生地折回。
“烈 ̄ ̄ ̄”
“爹地 ̄ ̄ ̄”
如出一辙地绵软口音。
皇甫烈充耳不闻,斜睨了眼屋外指着还没下山的夕阳,对夏夜母子二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是越来越佩服。
看着已然换过衣服,一身清爽的皇甫遇,皇甫烈挑高一边眉,“洗过澡了?”
点头。
“妈咪给洗的?”
摇头。
“在外面偷听很久了?”
黑白分明地眼珠子转了转,马上权衡出利弊。
爹地是很聪明的,妈咪是可以出卖的。
于是乎,胖乎乎的小手指轻轻一指,很是干脆地往搓着手,一脸讨好地瞅着皇甫烈的夏夜指去,“妈咪比较久!我一来,她就站在门外偷听了!人家本来不想听的哦,是妈咪捂住人家的嘴巴,不让人家进去找爹地。”
嘟嘴,卖萌,装无辜。
“说什么呢?臭小子!好歹我也是把你衣服扒了丢进澡盆里后才出来的哎!”
皇甫遇双手一摊,一副“你看吧,我没有撒谎的样子”。
人家他真的充其量只能是从犯而已哦!
“咕噜噜 ̄ ̄ ̄”
三双眼睛,齐齐地望向夏夜的肚子。
夏夜捂着扁扁的肚子,嘿嘿地傻笑。
一人一个地赏了记“一指弹”--各弹脑门一记,皇甫烈发话了,“饿了还不去吃饭?”
咦?就这样?
不惩罚他们偷听哦?
大喜过望的母子两人连忙点头,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惊讶不已的溪儿的眼中。
“现在你知道了么?”
望着母子两人离去的背影,皇甫烈转身看向溪儿。
溪儿还是有些茫然地与之回望,她还是不懂,为什么少爷要和她打这个赌的用意是什么。
瞧出溪儿眼底的困惑,皇甫烈解释道,“她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对我言听计从,那笨女人也不属于那一类人。其实你看遇儿古灵精怪的样子就知道了。如果她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妈咪,绝对教不出人小鬼大的遇儿。
我要的,也从来就不是一个对我千依百顺的妻子。她能让我发自内心的笑出声来,溪儿,你明白吗?”
语重心长地说完以上的这番话,皇甫烈拍了拍溪儿的肩膀,留给她独立思考的空间。
有些事,急不得。
他给她时间去厘清心里头的感情。
愿赌服输。
自从那日打赌输给皇甫烈之后,溪儿就真的没有再对夏夜作出任何过分的事情。因为……
那之后的没几天,她就向皇甫烈提出辞呈,以提前去学校报到为由,执意要离开皇甫家。
对此,皇甫烈只能是一声叹息。
他给不起她想要的,自是不能自以为对她好的强行将她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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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非走不可呢?我并没有怪你啊!”
机场会客大厅。
皇甫烈送溪儿的行礼去托运,夏夜握着溪儿的手,舍不得地道。
她在皇甫家的日子里,多亏了溪儿忙进忙出的,她对溪儿这个勤奋乖巧的小妹妹,是真心的喜欢的!
“大少奶奶……你……你不怪我么?”
毕竟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啊!
“拜托,溪儿姐姐。你又没有对妈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再说了,喜欢一个人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误啊!你只是争取得到你想要的而已嘛,虽然……嗯……方法错误了些。”
“臭小子!能不能说一些符合你年龄的话啊!”
说着,就赏皇甫遇一记“爆栗”。
皇甫遇抱着头,嘟着嘴抱怨道,“哎哟!妈咪,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敲我的头啊!要是本天才的智商下降了,我绝对要和冯奶奶告状!让她罚你一个月见不到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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