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就想到大冷天吃了碗面就让她刷那么多碗,她今年的手都冻的长冻疮了,晚上睡觉又痒又疼,不满的噘了噘嘴。等到裴芩走的时候,也不说要去太平镇的话了。
姐弟几个回到家,就开始准备摆摊的事。因为家里没地放,锅炉和桌椅板凳还继续放在孙铁柱家,如今就住在镇上,也不用赶早起来了。
正月十五,太平镇逢集。姐弟几个早早起来和面,炒了浇头,准备好。
那边孙铁柱已经把锅炉和桌椅板凳盘碗都拉了出来,帮着她们支起来。
这边面摊刚摆上,就有人过来,借着吃面,打听方氏被老裴家逼死的事。
裴芩只说以后的打算,她们姐弟几个平安长大,过上好日子就行。
众人再看她们的眼神,也多了同情和善意。之前方氏没死,好歹有个大人在,现在几个小娃儿出来摆摊,看着就可怜人。
来吃面的多,多排会队,那些人也没大怨言了。
面摊旁边,还有一个笆斗子,里面用牛皮纸包好的糖炒花生,十文钱一包,愿意买的,自己放下钱,拿一包。
老裴家也有人来赶集,因为裴厚理是木匠,常年在十里八村接活儿,不少人都认识,年节中出门,都有不少人指指点点的。
所以,出来赶集的,依旧是朱氏和陈氏,带了裴文博和裴文胜,还跟着丫鬟书画照顾裴文胜。
看裴芩姐弟又出来摆摊了,朱氏暗自咬着牙低声的咒骂着。
裴芩忙的根本没顾得上抬头,也没看见她们。
裴婆子也和儿媳妇孟氏出来赶集,站在面摊不远看着,“这么多人排队等着,看来她们卖的饸烙面是真的好吃了!”
“要是咱们也卖米粉,也能有这么多人吃吗?”孟氏有些期盼道。
“听说那米粉做起来很麻烦,所以才找咱家弄作坊。不然她们就自己做了卖了!”裴婆子说完,又解释,“不过咱要是做了米粉,也可以送给面馆,送到县里,应该也能挣不少。”
孟氏暗抿了下嘴,麻烦的活儿交给他们做,还挣不几个钱。她还是想像裴芩她们一样摆个摊,天天都能挣到不少钱,也比弄作坊轻松。
可轻松来钱的活儿,哪是那么容易就有的。而且裴里正当着村官,每年夏收和秋收都忙的很,开个小作坊不用天天出去摆摊,也正合适。
等到集市上的人下去了,裴芩姐弟面摊上的人也都走了,裴婆子这才领着孟氏上前跟裴芩打招呼。
“面刚才卖完了。拿包这个给大娘带回去给娃儿当零嘴吧!”裴芩拿了包糖炒花生给裴婆子。
裴婆子推辞了下,就收了,笑着说明了来意,愿意办米粉作坊,让裴芩教给他们咋做。
“下个集,我们提前卖完赶过去。”裴芩没有立即过去,告诉他们买米和准备工具,并在她去之前,提前几个时辰泡大米,交代清楚。
裴婆子得了准信儿就回家告诉裴里正准备去了。
裴芫很高兴,“长姐!裴里正以后就站在咱们这一边了!”
“就算站在咱们这一边,他也不敢跟老裴家对上!”裴茜轻哼一声。
“至少不会站在老裴家那一边,来对付我们!”裴芫很乐观,因为长姐说的,都在一步步应验。现在就看裴里正家办起米粉作坊,老裴家啥反应,还有裴文礼科考的事会咋样了。
收了摊,裴芩就到孙铁柱家帮忙。
今儿个是孙铁柱儿子兴旺的满月酒。
邹家的人早早过来了,孙婆子请了大厨来做饭,还有邻里过来帮忙端菜打杂的。
裴芩就帮孙婆子记着谁家送了啥东西,以后好以这个还礼。
忙了一圈,裴芩叫住了来吃酒的孙大娘婆媳说话,家里盖新房子的活儿,她交给孙大顺父子,他们爷仨都是这方面的老手,手下有十多个人跟着他们爷仨干,镇上的房子有大半都是出自他们的手。
一听裴芩要盖新房子,孙大娘当即就应下了,“之前铁柱就打过招呼了,我回家就跟他们爷几个说,先盖你们的!”
裴芩笑着道了谢,等晚上,就拎着二斤酒一包糖炒花生,跟着孙铁柱上门,找孙大顺。
孙大顺个子不高,瘦长脸,四十多岁却不显老,十分爽快的应下,说是现在就开始订砖瓦和木料,石块,到时候盖起房子了,材料跟上,不耽误事儿。
裴芩交了五两银子,孙大顺写了个收据给她,说定过了二月二,正好有个吉日,可以动土。
回来时,孙铁柱跟裴芩道,“你们盖房子差多少银子?我这给你们预留有一笔,要是不够,你也别客气,直接过来拿就是!”
“现在看是差不多够了,等不够的时候,我再找你拿!”裴芩说着,又提醒他,“过几天我跟你一块去一趟县里,王家的滑板快做完了,最好能和他们续约,一直做下去才有钱挣。不能总做一锤子买卖!”
“好!”孙铁柱应声,让她走道小心点,俩人在巷子口分手。
裴芩顺着柳儿巷,往家走,刚拐过弯,一阵风侵袭过来,一把匕首抵在了她脖子间,“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
第七十八章:壮士劫财劫色?
意识到危险,裴芩呼吸一窒,站着不动,“这位壮士,有话好好说啊!你要是劫色,看见我的脸你会想吐的。你要是劫财,你说个数,我给你拿!”
身后的人没想到她会大胆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匕首又朝她脖子指了指,“我不劫色!我只想要点钱而已!”他都不惑之年了,劫她个什么的色!
“那就好!”裴芩点点头,“你想要多少?我身上还有半吊!”二百五十文整。
身后的人似是恼怒了,“让人送银子过来,否则我杀了你!”
裴芩皱眉,家里只有三个小萝卜头,这狂徒要是下手,她一个人怕是奈何不住他,“壮士!打个商量,我这身上的半吊你先拿着,明儿个再给你老人家送?”
“你真当我蠢,等着你跑了之后报官抓我!?快点回去拿银子过来,我只求财!你若敢耍花招,我当场要了你的小命!”身后的人声音怒冷,匕首也带了杀意。
“好好!有话好说!”裴芩听他的呼吸,猜到是个厉害的练家子,打劫的手法这么生疏,也是真的只想劫财,就指了指,到了家门口,在门外喊裴芫,“别说话!拿十两银子从墙头扔出来!”
裴芫听她声音平静,可人却在大门外面不进来,还不让说话,拿十两银子扔出去,吓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张嘴就叫长姐。
裴茜上来捂住她的嘴,狠狠瞪她一眼,连忙回屋拿了十两银子,用牛皮纸包住,从墙头上扔出去。
银锭子落在地上,裴芩示意身后的拿了银子就可以走了。
那人也没料想别的,只当裴芩有点小聪明,就放心的松开她,很快过去捡了银子。
裴芩得到人身自由,脚步迅敏的上前两步,又停下来。如果她一个人,怎样都无所谓。可家里还有三个小萝卜。她心里骂了声娘,站住不动。
那人拿了银子,见是真的,还拱了拱手,“今日实在对不住了,改日有了银子,定双倍奉还!”说完,身形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门里面的裴芫已经快吓瘫了。有打劫的!打劫了长姐!
裴芩怒声咒骂,“妈的!感情还遇上义士了!?老娘好不容易才攒了这么点钱准备盖房子的!有种不去打劫别人!?”
裴茜小心的打开门,见她站在门口,已经没有了别的人,急的喊她,“你还不快进来!”
裴芩黑着脸大步跨进门。
还没进屋,裴芫和裴文东都朝她扑了过来,“长姐!长姐!”
裴茜看俩人抱着裴芩哭,抿着嘴站在一旁。
“乖!大晚上别嚎了!就损了十两银子而已!”裴芩摸摸俩人的头,心里忍不住滴了血。靠!十两银子啊!多久才能再挣来!?
裴芫吸着鼻子,松开她,连忙有看她,“长姐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话音刚落,就见她脖子旁一道细细的血印子,惊了一声,“流血了!”
“别嚎!别嚎!”裴芩摸了下脖子上的伤,刚才没感觉,这会开始疼了,抹了一把,就浸了点血,摆了手,“没事儿!没事儿!就划破了点皮!”
裴芫跑去打水洗帕子给她擦伤口。
裴茜盯着她问,“你不是和孙铁柱一起的,咋会碰上打劫的!?”
“可能我比较好劫!”裴芩猜想,那人八成跟了他们一段路,看孙铁柱人高马大,她一个瘦弱的小女娃儿,既然要盖房子,那就肯定手里有银子,就决定不顾脸皮的朝她一个女的下手了!还双倍奉还,怂!
“现在又少了十两银子,盖房子的银子又不够了!”裴茜气的跺脚,本来她们就可怜,挣个钱难得要死,还打劫她们!该死的劫匪,不得好死!
刚拿到银子花用的打劫人狠狠打两个喷嚏。
临睡,裴芩威胁三姐弟,“以后你们谁要是敢不好好练武,老娘就把她扔河里去!”
三人倒是齐齐应声,“我们一定好好练武!”
次一天,起来的很早,按制定的规矩,先热身,做基础训练,裴芩就教三人简单的格斗招式。
经过这次被打劫,姐弟四个人都对学功夫认真严肃了起来。家里没有大人,只有她们几个小娃儿,要是真有人打上门,她们只能被人打了!所以,必须得学会厉害的武功!
裴芩教的有点没有章法,虽然和想象中的学武功不一样,但三人也都学的很认真。
训练完,随便吃了点早饭,裴芩就开始准备炒花生,“晌午不去摆摊了,再卖一批糖炒花生再说!”她还准备把这些糖炒花生卖完,二十两银子能变三十两,这下还赔上十两,忙活一场,净白搭功夫了!
糖炒花生做好,送到聚仙楼一半,另一半给得月酒楼。
何掌柜见到裴芩就笑了起来,感谢裴芩的提醒,元宵节因为那些花样元宵,茶楼生意好了不少,主动提出以后买糖炒花生的话。
“好!那何掌柜准备了牛皮纸袋或者密封口的坛子或是什么容器的,我五天过来一次,逢五的时候。一次先送五十斤,等不够了再追加!”裴芩当即就同何掌柜签了纸契。
另一半送到得月酒楼,掌柜的也是很爽快的买下了,催问她雪见菜啥时候上市,让她一有了雪见菜一定都送到得月酒楼来。
裴芩满口答应着,她又不打算开酒楼,真挖了春笋,除了自家吃的,自然都要卖掉的。
回到家的时候,卖的几两银子又全都买成了花生和白糖。
就这样,晌午出去摆摊卖饸烙面,下晌回来剥花生,还要念书,练字,睡前再训练一遍。
裴芩抽出空,带裴文东去镇上学堂,见了孙夫子。
孙夫子考校了一番裴文东学的东西,看他都快把《三字经》学完了,惊诧不已,听《四书》也有涉猎,对这个学生倒很是喜欢,当场就答应收下他了。
裴文东一听一季要二两银子束脩,还不算笔墨纸砚的,想到家里的情况,就不想来学堂了,“长姐!我在家里也能学,而且我保证不耽误念书,比他们在学堂里学的快!我过两年再来学堂吧!”他要是来了学堂,不仅要花钱,面摊也没人帮忙了。
“有些学问,长姐都不会,只能让会的夫子来教你!听话!今儿个报名,明儿个就来上学!让你二姐给你做个书包!”裴芩拍拍他的小脑袋,交了束脩。
裴文东知道自己说的不管用,有些气沉的跟着裴芩出来。
裴芩以为他是没和其他孩子接触过,偶尔接触也都是不好的记忆,心里有阴影,又哄了他两句,次一天就送了他去学堂。
看她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开,裴文东情绪低落。他现在帮不上一点忙了,还要多花银子。
孙夫子也知道她们姐弟之前的遭遇,让他好好念书和同窗相处,他多提点着,这个学生聪明,就看能学多少了。
面摊上就剩三个人了,孙婆子就过来帮忙。
“孙婆婆!晌午人少,能顾得过来,你回家忙去吧!”裴芩让她回家。
邹氏虽然出了月子,但家里多个小娃儿要照顾,孙铁柱和邹兴还要赶活儿,有些打磨的活儿就都落在孙婆子身上了。
裴芩劝了几次,见真的忙得过来,孙婆子这才回了家,“等逢集我来帮忙!”逢集的时候人多,她们姐妹肯定忙不过来的。
“好!到时候你不来也要请的!”裴芩不客气的应了。
忙到下晌收摊,赶回家小歇一会,就开始剥花生。
又到了逢集日,裴芩没有和太多面,卖完就收摊,把昨儿个就准备好的糖炒花生急忙忙送去县城,回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啃了俩肉饼,喝了一碗茶,就和裴芫赶到后山村。
裴里正一家人都已经等着了,连压面机都做好搬回来了,大米也按她说的泡好了。
裴芩从开始教,磨了浆,上锅蒸粉,再压米粉,再蒸了冷却,“新鲜的话,这样的就可以下热水锅滚一遍淋上浇头就能吃了。你们要是想做成干米粉,就要晾晒干燥。不过干米粉也不能放太久,最多三五天,不吃掉就会变质,吃了坏事!的”
裴婆子很高兴,学会了就要试做。
裴芩连吃了三碗米粉,摆手叫停,教给她做出的米粉掐着啥样,连忙就撤了。
第二天收了摊又去看,终于做出的米粉像样了,尝了两碗之后,裴芩就说明儿个先送二十份,让他们自己去面馆问问,有人订没。
饸烙面摊上又推出了酸辣米粉,牛肉米粉,就是贵的很,吃两碗面的钱,才吃一碗米粉。
但新鲜没吃过,镇上也多是生活宽裕的人家,偶尔吃上一碗八文钱十文钱的米粉,也不是难事。物以稀为贵,几天下来,倒是每天都能卖掉个二十多份。
镇上的两家面馆看米粉有人吃,也预定了裴里正家的米粉,小作坊慢慢的开始回本了。
后山村的人都看着,裴里正这是站在了裴芩姐弟一边。
裴老头他们更加相信,把血书内容一字不落告诉方老秀才的人就是裴里正,不然裴芩也不会突然就教给他们家做米粉卖钱。
裴里正也不多说啥了,裴芩摆他那一道的时候,他就解释不清了,现在也没必要解释了。
裴宗理这个死了十来年的人,突然又活着回来了,他的户籍却是已经吊销了的,功名自然也没有了。需要裴里正开证明,村里的人作证,才能把他的户籍重新上去。这个容易,但裴宗理想把他的功名也给恢复了,这个却难办了。
也打点了钱,上面让等消息,却一直没有消息。
家里陈氏也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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