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跑到山路上,快到钱寨路上的陈氏,已经被裴芩追上了。她在家干活儿也就是摊到头上的小活儿,裴芩吃得多力气大,跑的快,看她上了钱寨的路,更是一阵冲刺,猛地追上。
虽说裴芩没有不大女人的消息,但她打那些不会功夫的女人,从来不试武器,都是徒手。追上陈氏,抡起手里的木棍,先狠狠照她头上敲了一棍。
陈氏惨叫着摔倒,喊着杀人了,喊着救命。
裴芩扔了木棍,抓着她照着她的脸一阵拳打脚踢。
后面追上来的方氏等人,跑的更快,急忙忙赶过来。
裴芩最后一拳,狠狠打在陈氏的脸上。
陈氏闷吭,一口血吐出来,混着一颗牙。
赶过来的苗婆子几个看着,倒吸一口气。
看陈氏不反抗了,裴芩解开她的棉袄扣子,从她怀里翻出,被她缠在腰间的亵裤,“偷老娘的亵裤往钱寨送,老娘倒要看看陈家咋教的闺女!”把亵裤扔给三丫,拎着陈氏拎起来,拽着她往村里走。
方氏恨的全身发抖,看裴芩把陈氏打的那么狠,也没说话,上来拖着她,把她往家里拖。
村里的人都震惊不已,看陈氏被打的鼻青脸肿满嘴血,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就算裴大丫再不好,陈氏作为大伯娘,偷人家女娃儿亵裤往外送,这是要害死人呢!
裴文博和裴文丽厉声叫骂着扑上来。
裴芩抬脚,一脚把裴文博踹出老远。
“反了!反了!你个该死的小贱人,你想干啥!?杀人不成!?”朱氏脸色铁青的大骂,跑过去扶裴文博。
“我才要问问,大嫂偷芩儿的亵裤送到钱寨去是想要干啥!?”方氏嘶哑着怒声大喊。
朱氏被噎的脸色发紫。
裴芩冷厉的看着她,又看向后面赶回来的裴老头,“让陈家的人好好的来赎她闺女!”拎着陈氏就往小院去,根本没打算把陈氏给老宅。
孔氏睁大眼。婆婆做出这样的事,本来就落了把柄,让他们也跟着丢人,要是再闹的陈家的人也过来……
裴文丽和裴文博哭骂着叫放开陈氏,却不敢再上前去。
裴芩把陈氏拎回小院,一脚踹到地上。
留在家里看门的四丫,拿着锁就锁上了门。
苗婆子几个人外面指点着议论纷纷,说啥裴文礼去县学里念书了,要花不少银钱,陈氏又打裴芩的主意了。还有说裴芩这样打大伯娘,还让叫陈家的人,有些过分了,亵裤也没被送给谁,都是姓裴的,说开了,道个歉也就是了。
陈氏趴在冰寒的地上,呜呜的哭,心里恨的滴血,又后悔的不行。不是后悔做的事,后悔没有在刚拿到亵裤的时候,就赶紧给钱狗剩送去,或者塞给那张大郎,到时候张婆子死咬着不让那个小贱人进门,她不死,说不定张婆子就让她给张大郎当小妾。赔上钱去给人当小妾,张婆子又恨死了她,也会可劲儿的折磨死她!
孔氏很着急,现在事情是堵不住了,只能把影响降到最低。不能让陈家的人过来。陈家人来受辱,他们脸上更难看,还会影响相公的名声,影响科考。
朱氏只知道一味的哭骂,把裴芩和方氏娘几个从上到下骂了几十遍。
“现在哭有啥用!?不想办法还在这添乱!”裴老头怒沉着脸喝斥。
“那个小贱人弄出这事来,耽误了大郎赶考咋办!?大郎要是受了影响,我跟她们拼命!”朱氏哭喊。
反倒怪裴芩了。若不是陈氏整出这事,也根本不会有这回事儿。
几个人虽然都心里知道,却都没有说啥。
“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抚二婶和大丫,让村里的人别乱传话。”孔氏幽幽叹口气道。
裴厚理出去干活儿去了,裴老头已经让人去喊他了。
等裴厚理听说家里出事,急匆匆的赶回来,不大的后山村都已经传遍了。听朱氏和裴文丽几个添油加醋说骂完裴芩,裴厚理看向裴老头,“爹?”要不是陈氏干出这事,也不会闹到这一步。早就跟她说了,在大儿子考中功名前的这些日子,让她消停,竟然还捅出这样的篓子!
裴老头就是等他回来,商量看咋办。现在村里的人估计都知道了,想要圆回去,必须得从二房那边。
“我先去那边看看。”裴厚理起身,到小院这边来。
陈氏还在地上趴着,不敢动。
一把砍刀,一把菜刀全在地上插着,裴芩就坐在屋门口。
“你说的话在老娘这屁用都没有!别自以为是了,让陈家的人来领!否则老娘就打掉她所有的牙!”裴芩最不屑的就是跟裴厚理说话。
看她鄙夷蔑视的眼神闪着寒光,裴厚理那种被她看低到泥土里的感觉又升上来,所有的话到嘴边,硬生生的说不出口,只能僵硬的道,“大丫!咱们始终都是一家人,你大伯娘不对,你打也打了,我代她给你赔礼道歉,你就放过她这一回吧!”
裴芩拿起一旁削尖的树枝飞镖,直直朝他甩出去。
裴厚理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一个愣神,躲闪不及,尖尖的树枝擦过脖子飞落,瞬间脖子上就多出一道血印子。裴厚理倒吸口气,捂着伤口,不敢置信的看着裴芩,“大丫!你……”
“觉得我不能打你们,还是觉得自己身份持重,只能你们提要求,我们只有服从和听命,还手就是不对!?”裴芩深深的嘲讽。
村里的人站在墙角看着,小声议论。
朱氏看到儿子受伤,又叫骂起来,可她自己却不敢过去小院说话。
裴老头看着,只有亲自出马。
看他终于过来,裴芩冷冷嘲讽的哼了声。
“大丫…”裴老头语重的开口。
“您最好还是别这么称呼我!大房的都是双字,文开头,到我们姐妹,就是大丫三丫四丫,起个名字还都是草带头的!”裴芩呵呵。
除了裴文东是孙子,随着大房几个娃儿的名字叫的,裴芩,裴芫,裴茜,全部都是草和菜。
裴老头看着她坚毅沉静的小脸,稳坐不动,却气势隐隐逼人,忍不住恍惚了一瞬,即便是村里的里正,都没这份气势,“你爹死的早,你们娘几个……”
“是啊!我爹死的早,你们就逼着我娘兼祧,美其名曰让二房有子嗣传承香火。自己孙子孙女,马马虎虎养了几年,就觉得我们欠你们大恩了!”裴芩打断他的话,她倒要瞧瞧,这老家伙敢不敢多说啥!
说到兼祧,裴老头确实不敢多说,他要是一句‘方氏自愿的’,裴芩那边就能把陈氏做的事传的人尽皆知,长孙的名声也毁了,一个不慎,明年科考就可能落榜。
说情说不通,裴老头抿了嘴直接到,“那你说你想咋办?我们总归都是一家人!”
“让陈家的人来领!”裴芩沉声道。
“事情闹大了,对你们名声也有损。”裴老头声音有些冷。
裴芩挑眉,“我乐意杀敌一千,自损三百!若不是犯到我手里,老娘懒得瞧你们!”
说来说去,就是说不通。
裴老头面色黑沉的回了老宅,商量让裴厚理去叫陈家的人来。
孔氏不想让事情闹大,站起来,犹豫道,“要不…我去劝劝二婶?”
她很能在方氏跟前说得上话。
朱氏让她赶紧去,一定要说动方氏。
孔氏刚走到小院门口,看到裴芩冷嘲的眼神洞察似的直视着她,顿时头皮一紧,觉得她说啥都是自取其辱,还是不说了,转身又返回来,“软手碰上硬钉子,只能皮破血流!”
连她都说不上话,裴厚理也只能去叫陈家的人过来了。
可陈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叫的。从裴厚理兼祧两房,虽然暗中许了大房的前途,但陈家的人却一直捏着这一点。尤其是方家放出话,再不认方氏这个闺女之后。这也是陈氏之所以在老裴家气焰强盛的原因。
裴厚理跑到陈楼村,把陈婆子和陈老汉,连同两个嫂子一块接过来。
裴家老宅顿时热闹了起来。
陈婆子和陈家俩嫂子是气焰嚣张的准备过来拿方氏兼祧,捏死方氏和裴芩姐弟。
裴老头和朱氏,连同裴厚理都不同意。当初的事情是咋定下来的,三人都很清楚,真要是逼急了,方氏要是受辱死了,裴芩几个大闹起来,那方老秀才也不会真的不管。到时候裴文礼的前途,连裴文丽和裴文博的亲事,都要毁了!老秀才的名头不好用了,可毕竟裴文礼连功名都还没有。
可想让陈家人去领陈氏,受这个屈辱,老裴家不可能一点不表示。
天快擦黑的时候,陈婆子和陈老汉几个,连同裴厚理,朱氏几个过来小院。
方氏和三丫在厨屋里做饭,四丫把屋门锁上,防着陈家的人突然闹起来,闯进她们屋里。
裴芩翘着二郎腿,大模大样的坐在院子里,“我懒得听你们废话,你们只要大声回答我一个问题,人,你们领走。”
“老裴家的大丫头,真是好大的本事!”陈婆子和陈氏一样的三角眼阴阴的盯着裴芩。
“老娘本事有多大,你们以后自会看到!”裴芩等了一下午,实在不耐烦了,“陈氏偷了老娘的亵裤,送去钱寨,你们只要回答得上来后果!”
后果!?后果只有两个,要么裴芩嫁给钱狗剩去给人当后娘,要么只有死。
准备了一肚子话的陈家两个嫂子没想到裴芩这么厉害,一来就先堵住他们的嘴,直捏要害。有了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就算有再多辩解,说出来也是没啥用了。
“都他妈哑巴啦!?”坐的屁股疼了,裴芩踢了把砍刀,拿着站起来。
“大丫!这次是你大伯娘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裴厚理先站出来道歉。
“道歉要是有用,还特么要官府干啥!?吃白饭啊!”裴芩怒骂。
陈家的人却误会她要告官,不由的气势短了些。兼祧是当今皇上都下的旨意,官府肯定是说不过去的。而偷亵裤这事,也的确是陈氏被抓住了。不是当场抓住还能抵赖,现在却没有辩解的余地。
“老娘问的问题,回啊!”要是在现代,别她小衣丢了,就算贞操丢了都没啥,大不了把人打成残废。但这是个啥时代?一条手帕都能害死人的封建社会,拿她亵裤送男人,分明是想弄死她!
看她拿着砍刀,那架势马上暴躁的要砍人了,朱氏气恨的咬着牙,“你要么嫁给钱狗剩,要么就去死!行了吧!?”
裴芩笑了起来,“那你们说,她都想弄死我了,老娘要不要再打掉她几颗牙!?”
一群人都脸色发青。
方氏出来,眼神冰冷含恨的瞪着朱氏一群人,“芩儿!让他们把人领走吧!再有下次,我这条命就不要了,咱们衙门见!”
陈家的嫂子一句过分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凭良心说,过分是小姑子,只她们必须得站在她这一边。
一家人把陈氏抬回了家,都深刻见识了裴芩的彪悍恶狠。不单老裴家的人怨怪陈氏弄出这事,连陈家的人也埋怨陈氏让他们娘家人也跟着出丑,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指到鼻子上羞辱。
陈氏浑浑噩噩的,哪还有反驳狡辩的气力。
朱氏咬着牙拿了一串钱,抓了家里的两只老母鸡给陈婆子他们拿了回去。
陈婆子还不堪满意的样子,要不是朱氏指责起陈氏惹出的事,她还得再要走一只鸡。
陈家的人走了,外面传言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在老裴家一片愁云惨淡中,裴芩娘几个正在吃饭。
剩下的肉有点味儿了,方氏切了俩冬笋,拍了姜蒜,炒了一盆子。
看裴芩大口吃着饭,心里怒恨难受的吃不下的方氏,忍不住也多了点食欲。
“把别人气死,咱过的快活,那才叫过的日子!”裴芩一向不为那些事发愁,发生的事已经过去,能解决的就解决,解决完的更没必要愁了。还没发生的,谁知道会不会发生,等发生了再说吧!
“对!娘快吃吧!咱硬气了,他们就欺负不了咱的!”三丫怒绷着小脸,夹了一大筷子肉给方氏。
方氏深深吸口气,“娘听你们!咱过好咱的日子!吃饭!”
裴文东这才敢松开气,吃饭速度也快了点。
四丫一直没吭声,已经睃了裴芩好几眼了。想到她对上老宅和陈家的人都不怯势,还让他们都说不出话来,觉得这个长姐确实变了。以前闷不吭声的,没想到摔了下脑袋,闹起来变成了这个样。以后是不是,她们就不用怕老院的人了?
次一天她们出去摆摊的时候,老院这边正请了郎中抓药给陈氏,她半夜发烧,折腾了半夜都没好。而且村里的人也要防止她们乱传话,见到有人议论,不管议论的啥就说是误会。就算掩耳盗铃,那也要把耳朵掩上,至少能补救一点。那些不知道情况的外面人,说不定信的就是他们!
话,裴芩娘几个是一句没说,做好了心理建设,她们只管摆摊挣钱。
又到了逢集的日子,孙婆子出来帮忙。忙过人最多的时候,让裴芩腾出手来,和孙铁柱,邹兴一块去县城送货。
拉了两大车,裴芩都是挤在车辕上坐着,一路赶往县城。
虽然集市快下去了,但还有不少人,看着都纳罕不已。
在街上摆摊起子和木盆木桶等物件的裴厚理震惊的睁大眼,直直的盯着几人拉了两大车东西走。他们这一下子拉那么多,这是要到哪去?就算一下子拉到县里,也不可能一下子出去吧!?还有这两大车的东西,一下子得多少钱!?裴厚理两个眼都烧热了。
他摸不清的事,倒让裴文礼摸清了。
正和新结交的同窗在外面吃饭,就见裴芩,孙铁柱和邹兴兄弟几个停在王家杂货铺卸车。
掌柜的看过手拉车和手推车,听是常员外家定的,眼神闪了闪,倒也没说抢生意的事,笑着跟他们结算了滑板的银子。
卸下大半车,另外的又全部拉到常家农具铺子,掌柜的提前得了话,对他们更加热情,让伙计上了茶,还有点心。给他们结算银钱。
银子拿到手一下几十两,几个人没敢在县城吃饭,邹兴买了一摞烧饼,又切的卤肉夹在烧饼里,给裴芩又另多买了个鸡腿。揣着银子,就往家赶。
裴文礼亲眼看见王家和常家的掌柜送他们出来,一副礼遇的样子。他是听说了手拉车的事,裴芩不愿意教给大房的做,他们也没有办法。却不想,他们不仅搭上了常员外家,连王家那样的世家大族都搭上了。
滞留在镇上等着打探消息的裴厚理,在镇上吃了晌午饭,没过多久,就见几个人拉着空车子回来,一脸高兴的都去了孙铁柱家。
等裴芩和方氏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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