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两家交情深,裴芩如今也是御封的三品诰命,常员外和常老太太亲自到大门口迎接。
常老太太一见九儿,就喜欢的不行,抱到怀里拿着点心吃食喂她。
九儿看了眼娘亲,乖乖的坐着让她喂了两块点心,一块糖。
到晌午,常咏麟领着裴文东和萧雍一块过来吃饭,“裴宗理今儿个正式纳妾,那个赵丽娘已经被一顶小轿抬进门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常老太太说了句。
“他们租那院子要住不下了!”常咏麟笑着道。
钱婉秀不愿意在原阳县买院子,她也压根没打算在原阳县长久的待下去。就望着儿子考中功名,他们一家都鸡犬升天,离开原阳县这小地方。
“那绸缎铺子的进项,算算也够他们修一座院子的了。”常员外做了大半辈子生意,虽然隔行如隔山,但早年也涉及过绸缎生意,只是被王家打压,也就撤了铺子改做强项。钱婉秀那绸缎铺子虽比别家便宜些,但因老裴家和裴宗理名声败坏,直接影响了生意,也赚钱,却不是太多。若是他们手里有大把的银钱,必是裴宗理做宣讲时贪污受贿了。
常老太太看裴茜脸色已经不好,丫鬟过来问摆饭,就抱了九儿,“咱们先去吃饭!”
奶娘一看,忙要接过来。这常老太太也是半百的人了,九儿又比同龄的娃儿长得高。
“九儿我是越看越喜欢!”常老太太笑着摇头,抱着九儿上了席。
裴芩几人吃了饭,在常员外家盘恒到下晌,这才回来。
刚进门就觉得不对劲儿。
就见封未端了水盆从屋里出来,盆里全是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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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女儿与众不同
裴芩看那盆里的血水,眸光一凛,大步走上去,“怎么回事儿?”
“夫人!是…。”封未正要解释。
就见墨珩快步从屋里出来,还是临走穿的那身玄色细布长袍,神情有些不好,倒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我没受伤!”墨珩看她担心,扬起嘴角过来。
裴芩狐疑的上下打量他。
墨珩看了眼随行的人,让奶娘先抱犯困的九儿去睡觉,他小声道,“和庆王。”
裴芩惊诧的挑眉,萧光珌咋会受了伤到她们家来了!?
裴芫和裴茜一听是和庆王,脸色都变了变。
扫了眼门屋里门窗紧闭,裴茜嘴角微动。这个和庆王就是给酱油下毒,想要按个罪名把她们全家灭门的王爷。虽然用了药,长姐身上还有浅浅的鞭伤的印子,严刑逼供的掉了半条命的。他还想当皇帝,要争皇位,告诉永安王,过来杀了他干净!
屋子里不光萧光珌,还有另外两个随行的贴身护卫在。
进了厨屋,墨珩这才低声跟裴芩解释了原委。
墨珩帮着策划了两江总督案,本来说的是由幕僚心腹来见他,萧光珌却急于莱州府的金矿,亲自过来见墨珩,也想趁机试探一下墨珩的忠心,然后抹黑太子一把。
他安排了杀手刺客过来刺杀他自己。却不想刺客不止一波,墨珩也没有‘挺身而出’保护他,反倒让他自己受了重伤。
后面还有死士追杀他们,墨珩只得应萧光珌要求,把他带到原阳县来。
裴芩听完啥也不说了,若论心黑,这家伙绝对要算得上头号!他这一‘顺水推舟’,可让萧光珌受苦了!想到这,顿时觉得心里好爽啊!那盆血水也变得如此顺眼起来。恩,再多流几盆就好了!
墨珩握了下她的手,在她手心里挠了下,“你们这是去哪了?逛街买东西?”
“来置办秋裳的。常老太太听说了,就邀了我们过去玩。”裴芩说着眉头微皱。萧雍还大模大样在她们家住着呢!别的人认不出来,难道萧光珌这个亲叔叔也会认不出!?
张庚山负责出去抓药,顺便传话儿,让萧雍随着常咏麟先去常员外家住。
早先裴文东三个到县学里念书的时候,常员外就收拾好了院子出来,给裴文东他们三人住。
只墨珩在县城买的有个小别院给裴芩做聘礼,平常他们谁来了就住一天,一个老仆看着屋子,做些洒扫的杂活儿。裴文东不想麻烦,没有去常员外家,和萧雍住在了小别院。常咏麟不想跟两人分开,自小都是一块念书学习,回到家他做算术也不方便,就也搬出来住在小别院。租了个厨娘,到时辰就过来给他们做做饭,衣裳自己洗。
小别院买在闹中取静的巷子,也正适合学习,也方便他们招待同窗的好友一块切磋。
可现在萧光珌来了,就算只是养伤,至少也要住上几天。不说住不下,要是让他认出萧雍,他们也只能冒险,把萧光珌干掉了。
萧雍知道这个时机,把萧光珌杀了不是太难的事。但他若死在原阳县,墨珩和裴芩就脱不了干系。何况还有江本新这个县令,是萧光珌的人。所以,下学后,就跟着常咏麟回了常家。
裴文东回来,收拾了书本课业和他的几件衣裳,也到常家来。说是家里来了客人,先到常家借住几天。
常员外自然欢迎之至,屋子一直都是打扫干净的,立马让下人再去收拾一遍,点个熏香,让厨房重新做饭,安排下以后几天的饭菜。
萧光珌昏迷了大半天才醒,看着墨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本想给墨珩个机会试探一下,让墨珩为他挡一剑,现在却成了他受伤倒下,而墨珩安然无恙,“你的手,真的没治好的可能了吗?”堂堂墨九公子,绝世风华,却成了个残废。
墨珩看了眼右手上显眼的伤疤,微微叹了声,“看了不少大夫,已经没有可能治好了。如今也已经长好,勉强能拿点小东西,也已经很好了。”
萧光珌看着他道,“你对原阳夫人,果真是用情至深啊。”
“内子她救我于危难,数年不离不弃,若非她,我今日即便还有条命在,也是凄惨自弃,苟延残喘了。”墨珩解说。
萧光珌点点头,“从酱油下毒案,本王就知道你是个至情至义之人。”
“王爷谬赞了。王爷先在此养伤,等伤势好转,估计王爷的人也该处理完刺客赶过来,到时臣再护送王爷回去。”墨珩说着拱了下手,下去拿饭。
封未把熬的小米粥和药膳鸡汤,两碟清淡小菜端过来。
萧光珌急行赶路,已经三四天没有吃好睡好,看到这金黄色的小米粥陪着绿油油的小菜,食欲就上来了,吃了大半才放下筷子,漱了口,就问,“怎么不见面你夫人?”
墨珩眸光微闪,“王爷在此养伤,内子不敢惊扰。”
“无妨。是本王打扰了。”萧光珌摆手。
裴芩只得来拜见。
萧光珌还是在牢里和出刑部大牢的时候见过裴芩,之后再没见过。那时候的裴芩接连受刑,凄惨又狼狈。如今再见,萧光珌仔仔细细的打量裴芩。看她也不过相貌清秀略标志些,低眉顺眼的,打扮也不华贵讲究,除了挣钱的主意多,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出奇之处,让墨珩和沈颂鸣都为她倾心。墨珩几次流露对她的爱重,沈颂鸣更是至今未娶。
“听说你女儿也很大了,刚才还听到她说话声。”萧光珌又问。他是不把墨珩身边所有亲属摸一遍,放不下心。
裴芩看到他苍白失血的脸就暗爽,出去吩咐了奶娘,把九儿领过来,教她问好。
“王爷爷好。”九儿以为王爷就是叫爷爷的,只是有些疑惑,为啥别的爷爷都年纪大了,这个王爷爷却这么年轻。
“王爷不是王爷爷。”裴芩提醒。
九儿好奇的打量萧光珌。
萧光珌却笑起来,招呼叫了她到跟前。
墨珩和裴芩对视一眼,眼神都暗了暗。
九儿朝床边走过去。
萧光珌看她握着小拳头,另一个手里拿个荷包,就问她,“你拿这是什么东西?”
九儿见问手里的宝贝,伸开手给他看,“这是豆虫!”
一个绿油油手指粗的豆虫露出来,里面卷曲卷曲的掉在床沿上。讼艄猥佉惶
九儿伸出小手紧紧抓住,又打开另一个荷包,倒出来一只黑色的甲壳虫。
“这又是什么?”萧光珌看着问。
“屎壳郎!”九儿说着伸手逮住要爬走的甲壳虫。
萧光珌脸色变了又变,“你这女儿,还真是…。”
墨珩上来把闺女抱走,“惊扰王爷了。”
“哈哈哈!你女儿果真与众不同!”萧光珌笑着称赞一句,却岔了气,一阵咳嗽,又咳出了血。
墨珩忙请罪。一旁的护卫也给他顺气,端来漱口水和参汤。
九儿吓的睁着两个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两个小手,一手豆虫,一手甲壳虫。
萧光珌收拾好,看着酷似墨珩的九儿,一手抓一虫,也有些难以想象,惊才绝艳,气质风华的墨九,生的女儿竟然喜欢玩虫子。还有那个…屎壳郎…。
裴芩也赔罪了两句,拉着闺女教,“这个不是屎壳郎,是甲壳虫。两个不是一个种类!”
“奶娘说,是屎壳郎。”九儿看着手里的黑色泛光的甲虫道。
“屎壳郎头上不长角,这个头上长角的,是甲壳虫!长一只角的叫独角仙!”裴芩抽着嘴角教给她。
九儿受教的点头,“甲壳虫虫!”
裴芩拉着她告退,出去洗手。
萧光珌收回目光,“你夫人和九儿还真是有趣。”一个女孩子,教的去玩虫子,凤凰交给她们也能教成野山鸡了。
墨珩谦虚了一句,女儿只是年龄小,平常多跟男孩子一块玩,也随他们喜欢虫子而已。
看他还挺满意的样子,萧光珌眸光转了转。
外面裴芫要回家,裴茜也回镇上,她想把九儿带走。留在这,有那个和庆王在,危险!
九儿跟着爹娘,不想跟她回家,她在这也有虫子玩。
“小没良心的!”裴茜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两下,提醒了裴芩几句,她回家去。家里不是离人世间长了,刚坐上不久的酱曲也要检查,很快也该做中秋的松花蛋了。松花蛋的名声打出去后,中秋做的少了,肯定不够卖的。
几个人一走,小别院顿时清净了不少,裴芩才懒得在家里看着萧光珌,常老太太邀请,就带着九儿到常府去玩,不能带虫子。
常老太太拿了常咏麟小时候的玩具,又让人买了拨浪鼓,花棒槌,小鸡啄米,布老虎等。也够九儿新鲜几天了。
裴芩在县城小住,钱婉秀知道是等着看她的笑话,赵丽娘进门之后,好吃好喝好穿的伺候着,在裴宗理那却说赵丽娘是清河镇的,裴芫就嫁到了清河镇,赵丽娘来找他们,裴芩几个就赶来了县城看热闹,估计是她们设计的赵丽娘。
裴宗理也有所怀疑,试探了两次,赵丽娘根本没见过裴芩,也没和裴芫说过话,他将信将疑。不过赵丽娘怀着胎儿,不久就要生了,也没多说啥,只让她听夫人的话,做个妾室,不可猖狂到夫人的头上。
赵丽娘满口答应,却忍不住仗着怀孕,想摆姨太太的谱儿,不能使唤钱妈妈和书画,但小丫鬟和灶上的婆子却肆意使唤。
裴文臣大了不说啥,裴文盛却忍受不了,每每看到赵丽娘挺着大肚子在裴宗理跟前做作,就眼放毒光。
钱婉秀已经过了撒娇邀宠,娇媚做作的时候。
赵丽娘却完全放得开,大着肚子还能把裴宗理留在她房里,次一天就喊腰酸,没睡好,要滋补。
钱婉秀就吩咐了钱妈妈,每日都买了鸡鸭鱼肉,天天给赵丽娘补。
菜市上买鸡鸭鱼肉的都称赞钱婉秀大肚心也好,一个攀上来的小妾,她要补,就给她补。乡下闺女又不是娇养的娇小姐,身强体壮的,天天补个啥!?钱氏出身大家,但也太大气,太纵容了。
然后就有人说,裴宗理啥啥都考钱氏,靠着钱家,现在却宠爱小妾。钱氏对小妾这么好,肯定因为裴宗理吩咐了。
钱婉秀又让人从汝宁府买了不少碎燕回来,“咱们家现在用钱的地方多,铺子里的生意却不太好,燕盏太贵,家里也都没舍得吃过。丽娘怀着身孕天天要补,我就买了些碎燕给她炖燕窝吃,也是差不多的。”
“辛苦了。”裴宗理拉着她的手,想了下,就把底下孝敬他的一枚玉扳指换成了玉戒指,拿回来送给她。
钱婉秀嘴上说着让他不要乱花钱,面上却很是喜欢高兴。
裴宗理笑着拉他进了帐子。
赵丽娘可从来没有吃过燕窝这种高档补品,虽然是碎燕,但煮出来晶莹透明,看着就不一样。不过她也留着心眼儿,拿出去让郎中看过没问题,就开始吃上了。
裴芩过来看傻子瓜子看铺子,听了钱婉秀的‘贤名’,忍不住呵呵。
奶娘看她的脸色,就小声道,“补的太过了,胎儿长得太大,生产的时候容易生不下来。”而且,像人参鹿茸那些大补的,怀了身孕的妇人也是不能吃的,一个不好,就吃出人命来了。
“真要难产,就不好了。”裴芩冷呵呵一声。
奶娘见她去跟常老汉说话,又问八月十五储存瓜子和花生的情况,拐了下弯去旁边给九儿买点心,正听新扯了布过来买点心的妇人在议论钱婉秀的贤惠大肚,她笑了声买完点心临走说了句,“补的太过,胎儿太大,生不下来,一尸两命!”
两个议论的妇人一听倒吸口气。都是生过的,也听过谁家媳妇儿难产,有不少是因为胎儿太大的。这么一想,钱氏还真是险恶用心啊!?
这边说了几个地方,那边立马就传了起来。钱婉秀表现的贤惠大肚,给小妾使劲儿的进补,把胎儿养大,让她生不下来,难产了就是一尸两命,她反倒还落个美名。
钱婉秀气的太阳穴突起,握着的拳头青筋都冒出来了,“果然是她们!”
这样的八卦流言散播的最快,很快就传遍了,都在猜钱氏有没有这么阴毒!?平常看着也挺不错的人,虽然嫁进了老裴家,但也不至于这么狠毒吧!?
流言很快传到了赵丽娘的耳朵中,她吓的一个激灵。她从进门,过了孕吐的时候,正是能吃的时候,每天都大鱼大肉没断过,还两天吃一次燕窝。原来这个钱氏想不动神色的害死他们母子,简直太阴险恶毒了!
找裴宗理说,反倒被裴宗理说教了一顿,“天天让灶上给你做滋补的,你现在怀着身孕,谁还能不同意!?夫人要有心害你,当日也不会让你进门!你不要听外面几句流言,就在家里乱闹!”
赵丽娘委屈的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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