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有什么关系那,你已经不再是婴儿了,你的心智应该断奶了。”
“呸,你才该断奶了,你才像个孩子那,而且像个女孩子。”
静双手摆弄着温暖的头,把他的长发往后拉着,温暖感觉自己很像个草原女民兵。
“温暖,有时候我觉得我就像你妈妈一样,也许上辈子我就是你妈妈。”
“不,我觉得上辈子你是我大爷,”
“我操你大爷。”
“随便操吧,我特烦我大爷。”
“那我操你。”
“别净说自己办不到的事情。”
“谁说我办不到,我现在就把你丫给办了……。”此处无字胜有字。
“咱们俩这算是什么关系啊,你总是这么来去匆匆的。”静点了根烟,优美的斜卧床头,乜着正在找袜子的温暖。
“我今天得去排练新歌,乐队的人都等着呢。”
温暖咽了口唾沫。
“我突然发现你很少在白天来陪我,好像我见不得阳光似的。而且你也不愿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活动。”
“你别那么没良心,白天我老陪着你,咱们还不都得饿死了。”
温暖忙着找另一只袜子。
“是菜刀在等着你呢吧。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只是在捍卫自己的幸福。奇怪的是,我经常会替她着想。温暖,你真想让我做你的情人吗?我知道,你找我就是为了做爱,做完爱你还爱我吗?”
“你说这种话什么意思呀?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做爱了。”
“那也就是说不能见面了。”
“为什么?”温暖一脸茫然,做找东西状,其实已经穿戴齐整,没什么好找的了。
“因为我知道,我们见了面就会做爱。”
“那就只打电话,别见面了呗。”
“你去死吧,那不正遂了你的愿了吗,终于可以摆脱我了。”
“我要想摆脱你还用等到现在。”温暖如软体动物般瘫坐在椅子上,含笑注视着烟雾腾腾的静。
“要不我们私奔吧,逃到最遥远的小镇,到那儿可以做当地最有钱,最幸福的人。”静的声音嗲嗲,如泉水叮咚。
“好啊,”温暖悠然神往,
“多好的一句歌词呀,我要为你写一首歌就叫《私奔》。”
波波死了!就在八月一号她生日的那天。
虽然温暖的晴天中并不缺乏霹雳,但他感觉还是被骤然击倒。完全没有预兆,之前一天,温暖在青岛。他和波波通过电话,宛如平日般,互相挖苦,谈笑风生,相约回去后一起咬饭。回家的第二天,温暖上网浏览新闻,却看到了她的死讯,
波波像一颗美丽的炸弹,毅然引爆了自己,在所有的人被她的激情吓得四散而逃之际。爆炸中并没有旁人受到伤害,除了她和她的家人。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5)
温暖马上打电话给秦大,
“波波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这两天尽是打电话问我这个的,但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听说她后来的那个男朋友昆汀要跟她分手。”
一个压得很低的嗓门,小心翼翼的在电话里说着。
“可前天她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千万记住,当着我老婆的面你可一定别提波波的事啊,”
“好吧,”温暖有点伤感,随即听见听筒里宁宁的呐喊
“谁来电话?!你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那女的就该死,她死了活该!……。”
温暖如石雕般,久久僵立在寒风中。
被告知波波的遗体告别仪式将在上午十点举行,温暖九点就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实际上他八点就醒了。那个时间应该是他的黄昏,而不是清晨,通常温暖的清晨是在下午五六点钟,他有着吃早点的好习惯,而且一定要吃豆浆油条。
温暖在昏昏沉沉中等待着,在一拨一拨哭哭啼啼的人中迷瞪着,突然想到,此刻的波波也一定躺在这院子的某个后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最后一次上场。
十一点钟相关人员陆陆续续终于到来,主要是波波的家人和公司同事,她没有什么闺房密友,来的异性多为好事者,除了她的男朋友。那哥们哭丧着脸,手里握着一朵玫瑰。机械的回应各种闲杂人等的安慰同情。温暖在人群中找到了老钱,秦大没来。
“你丫来的真早啊。”
“平常我迟到惯了,今天怕堵车。”温暖随口应付着。
“秦大这孙子,禽兽啊。”老钱诡异的笑着,
“据说波波上吊的时候穿着一身大红旗袍,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
“那表示,我死了也不原谅你,做鬼也不放过你。”老钱的语调阴森恐怖。
大家排着队依次走进告别室和波波道别,波波美丽的脸庞被鲜花簇围着,象是带着个花环。这是温暖长大成人以后第一次近距离端详死亡,莫名伤感。
波波啊,你这家伙,真是太傻了!
棺木里静静的躺着一个曾经多么激情洋溢的人,她误入了这个假扮激情的年代,令冷漠的男人们落荒而逃。她无法接受,也不愿意容忍如此平庸的世界,这里没有高潮,只剩下无尽的谎言和拒绝。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会有多少人为我悲伤?又会悲伤多久呐?看着刚出了火葬场旋即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人们,温暖在心中为自己数了一下,答案令人沮丧。
温暖拨了静的电话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多久?”
“你说什么哪……?”静还没睡醒。
“你不是最爱对我说,你去死吗?”
“呸!呸!呸!一大早把我吵醒就为说这个,人家好不容易才睡着……”静打着哈欠,发出娇嗔。
“你还没回答我呐。”
“你不准死,我不允许你死,”静伸了个懒腰,怒吼着,
“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行,没事了,你去睡吧。”
“你去死吧!”
温暖觉得自己就象是一列超音速火车,飞驰着。但有时候,又感觉大家齐齐静止,定格在各自的牢笼中,一点一点被生活风化侵蚀。菜刀和温暖在这种祥和的气氛中有如一对老人般沉默面对。好像他们已经相濡以沫了百年,只有美丽孩子的嬉笑声能驱散彼此心中的阴霾。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6)
温暖不禁想起了pinkfloyd的歌词:我变得越来越老,你变得越来越冷。
无所事事和孤独也把静侵蚀着,静一直都没有再去工作。牛哥出差的时候,妞总是要静去陪她住,妞的寄生虫生活很容易让女人羡慕。跑车,豪宅像糖衣炮弹一样轰着大家的眼睛。作为好朋友,妞给静介绍了很多跟牛哥差不多的有钱宿主。静在挣扎着,为了她的爱情。
“我该怎么办?”
她会故意这样向温暖咨询
温暖则作思考状回答,
“每个人都得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没有什么高尚可耻的,寄生虫和宿主都是生命,关键是要明白你自己想要什么,别人的评价毫无意义。好好善待自己吧。”
静天真的点点头。
温暖终于和乐队开始录制新专辑了。这种时刻令他异常兴奋。常常通宵达旦,一天工作二十六个小时。
录音棚位于农展馆里的小湖边。据说是由华侨投资,日本人设计,奢侈得有点不附合国情。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有时竟是可以依稀看到那传说中的菏塘月色。
温暖不厌其烦的调弄着吉他音箱试图寻找合适的音色。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吉他手‘不高兴’又打哈欠,又流鼻涕,不停的去厕所。制作人松井纹丝不动立在监听音箱后的阴影里,一撇人丹胡,俨然是日本皇军的造型。
“你觉得这个音色怎么样?松井,”温暖询问松井,感觉自己的腔调很像李向阳
“姆,音色的很好,不过,你的吉他手他的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松井的语调很像鬼子小队长。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的干活?你知道吗,松井,我突然发现你的样子很像我小时候看过电影里的日本侵略者。”
“啊?真的吗?那我的对不起了,请原谅。不过,那不是我,那可能是我的爷爷干的,我的不喜欢战争。”松井天真的笑了,笑得像一位音乐家。
温暖跑进厕所,迎面撞见‘不高兴’,后者连忙的把一些东西塞进口袋。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鼻涕眼泪的。你丫可是中国的吉他大师啊,注意民族荣誉。”温暖突然惊觉空气中有一股异香,香得令人迷醉。
“温暖……哥们抽大烟了。”不高兴嗫嗫道,他的眼神躲闪着温暖。
“什么?你丫说什么?!”温暖发出一声重金属的怒吼。
“我前一段时间碰到一个以前在海南一起干歌厅的哥们,他让我试两口,说特high。我想着我这人意志力超强,不会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上瘾的。谁知道这东西实在他妈太厉害了。现在我每天必须得抽几口才能起床。都不是为了舒服,是因为不抽太难受了。想死的心都有……”
“我操,怎么会这样呐!”
温暖的热泪喷涌而出。
“完了,你抽了这玩艺你就不是你了,你知道吗?我们之间的友谊,乐队,什么都完了……”
“对不起,温暖,我一直拿你当哥哥,你得帮我。”
“我他妈怎么帮你?你说!”
“先借我两千?我已经身无分文了。”
回到棚里,松井和印度籍录音师一脸茫然。
“对不起,那个’不高兴nohappy’感冒了,回家休息的干活了,今天我来弹吉他,继续吧,”
温暖不想对松井多作解释,“大烟”令人想起鸦片战争……
这首歌的吉他录了很长时间,因为’不高兴’的阴影在作祟。温暖的手都快抽筋了。
就在他弹得渐入佳境的时候,手机响了。
录音期间,这是最令温暖反感的事。
没来得及看清号码,
“哪位?”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7)
“你是不是说话不方便?”对方的声音听不清楚,棚里音乐声太大。
“没有啊?我正在录音,信号不好,听不清楚,是tina吗?我一会给你打过去。”温暖很不耐烦,挂了电话,抄起吉他。
刚弹了几声,叮铃铃,又有电话打进来,
“外,你现在完事了吗?”一个女子飘忽的音色,这次信号好多了。
“是你吗静?”温暖知道麻烦大了。
“你连我的号码都忘了吗?”
“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我的手机没显示是你的号码。”
“菜刀在旁边呢吧?”
“没有啊?刚才是你打的电话吗?对不起,没看清楚号码。”
“噢,我以为你在家呢,或者菜刀在你身边,说话不方便。我刚才特伤心,我想我怎么就变成哪位了呢?我就问自己,我到底算哪位呢?”
“刚才纯属误会,你把事情想复杂了……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温暖听出静的醉意了。
“我没喝多,我知道我在干什么。现在才是最真实的我。我最近一直都告诉自己不要给你打电话,但我今天就他妈犯病了,怎么着吧!我对自己说,你为什么老是替他着想,替菜刀着想,温暖不是说过吗?你想打电话,随时都可以打吗?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想让你来陪我……”
“你这不是打了吗?”
“哪我让你现在就来陪我。”
“陪不了。我现在正在录音,大家都等着呢,我得工作,我这两天实在太忙了,同时下八盘棋。”
“哈哈哈哈,”电话里传来静爽朗的冷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我不管,我就要你马上来陪我,不来不行!”
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蛮不讲理。
“我看你是闲的,你丫疯了吧。”
随后迎击温暖的就是一支AK47了。静一梭子一梭子的扫射着伊的怨恨。
内容缺乏新意,车轱辘话,翻过来掉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
温暖颓了。回头看了看不解的松井。
“我知道你忙,但我又不是你老婆,所以我不会站在你老婆的立场替你考虑。”
“静,别这样,你要是老这样,没人能和你一起生活。”
“反正你也没打算跟我一起生活。我现在就是自私的!我就要你马上过来陪我!”
静哭喊着。
“好,我这就过来。”
温暖撂下松井和一干工作人员,直冲妞妞家。
“你来晚了,静跟妞妞出去耍去了。”家里只有牛哥在,
“今天中午一看天下暴雨,我就急忙往家赶,好久没过组织生活了,难得有场雨呀。紧赶慢赶还是扑了个空,妞这个没良心的。”
“哪家?”
“不一定。不过秦大老废他们在666有个party,你可以去看一眼,我一会没准也去。”
“是不是喝大了?”
“不,是high大了,比喝大了更可怕。”
牛哥神秘得看着温暖,
“你丫算是把静弄拧巴了。”
“我知罪,我这辈子算是欠上丫的债了。”
“想知道静服了药是什么样吗?”他所说的药不是治病的药。
“不想知道,但我知道你吃完了药是什么样子。”温暖幸灾乐祸的说。
别看牛哥平日深沉威严,吃了药后喜欢帮大家收拾碗碟擦桌子,到处找笤竹扫地。苦出身啊。据说吃了药的人常常会暴露他们的本相,穿的特艳丽的夜总会小姐吃完了药会说,我看见我们家的麦子丰收了,金灿灿的一大片。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8)
按照牛哥的说法,他现在服药后已达灵魂出窍的境界。而家中更是鸡犬升天,连狗都high过,据说狗high了会哭。保姆阿姨也没有幸免,收拾残局时把剩下的可乐喝了,不成想其中有料,结果心里烧的睡不着,绕着小区走了一夜。
“上一次我们服下了(药),静整夜抱着我跳舞,”
牛哥接着说,有点魂游相外的状态。
“嘴里不停的唠叨。我不好意思偷听,但没办法,不想听都不行,她一直在说你们俩的那点秘密,搞得我都没high起来。第二天,我问她,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抱着我跳舞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她说,什么?抱着你?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海边,抱着一块大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