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两朝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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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两朝志传-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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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有二将军相访。仁基请入帐中相见。坐定茶毕,仁基责孝和负义忘君,尚敢复来见我。孝和曰:“某亦知有愧,但见越王侗幼弱,知非成立之人,进必加罪,不得已而引妹夫降之。今李密解衣衣我,推食食我,二人皆封重职,异日成事,岂在越王之下哉?”郑(王延)曰:“贤弟有驾海之才,四海孰不敬服。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何在昏主之下乎?且有功不赏,有罪必诛,将士焉能安职?吾今观李密,当世之英雄也。”仁基曰:“料此亦非明主。”(王延)曰:“眼前立号数人,某遍观之,皆不如李密。李密为人礼贤敬士,宽仁厚德,赏罚极明,终成帝业。”(王延)取金玉到于仁基前,仁基惊曰:“何谓有此?”(王延)令叱退左右,告曰:“此是魏公久慕公德,特令某二人送此礼物以献。前者兵败,而不遣追,魏公亦是有意于君也。”贾闰甫曰:“魏公如此见爱,明公即往附之。”仁基曰:“恨萧御史不肯,何能投之?”闰甫曰:“萧君如栖上之鸡,在明公一刀耳。”仁基从之,乃遣闰甫同孝和与(王延)先诣密营请降。密大喜,封闰甫为参军,使闰甫还告仁基。仁基此时屯兵虎牢,正值萧怀静密表奏言仁基反隋归魏,其事只在早晚。仁基知之,遂暗藏利器,径到军中。怀静秉烛观书,见仁基骤至,怀静曰:“汝来此何事?”
  仁基曰:“吾乃世之大丈夫也,秉忠行事,安受汝之懊恼乎?”怀静曰:“汝何心变?”仁基:向前,一刀砍下怀静首级,大呼左右:“萧怀静不仁密谋害我,吾已杀之。肯从吾者在此,不从吾者自去。”军中一呼,众皆袒右,仁基提首级见闰甫,闰甫曰:“某当先去报魏公来接将军。”
  仁基一面收拾虎牢军马,闰甫报李,密引军去迎。仁基献了萧怀静头,密下马携手入帐中,密先下拜曰:“密今得将军,如稿苗而得其雨也。”仁基纳密,坐而拜之曰:“仁基今弃暗投明,愿以犬马报之。”密封仁基为上柱国。仁基之子行俨骁勇善战,亦封为上柱国。仁基劝密毕礼厚币,求四方之土,曰:“某闻一贤,乃东郡东阿人也。身长九尺三寸,美须髯,眉清目秀,胆力过人。姓秦,名琼,字叔宝。”密曰:“吾亦闻名久矣。”遂遣人于乡中寻问,密以安车迎之。
  秦琼来见,密大喜。琼问仁基曰:“某孤陋寡闻之人,公何错荐于明公?公之乡中有一贤士,何不请来相助?”仁基曰:“是谁?”琼曰:“济州东阿人也,姓程名咬金,更名知节。”仁基乃猛省曰:“吾失计算也。”即荐于密,密遂聘之到洛口,与琼皆封为骠骑。又有太原人罗仕信,济州人赵仁基,皆率众归密,密署为总管,使各统所部。密又得此数人,声势愈大。密随遣裴仁基、孟让帅兵二万,袭回洛东仓,破之,遂烧天津桥,纵兵大掠。
  东都出兵,汹涌骤至。司马杨德芳被隋兵杀死,仁基大败,还保巩邑。密遂率兵三万,破隋军于故城,复得回洛仓。移兵进攻偃师、金塘,皆不能克,乃还洛口。护军柴孝和曰:“秦地阻山带河,项背之而亡,汉得之而王。今公以翟让等保其洛口,公束铠倍道,趋至长安,百姓谁不郊迎?是征而不战也。
  众附兵强,然后东向,指抢豪杰,天下无事矣。今若迟之,恐为他人所先。”密曰:“仆怀此心已久,顾吾部下,皆山东之人,圭今未下洛,安肯与我偕西?且诸将皆群盗,不相统一,败则扫地矣。不如先移檄郡县,探其顺逆,然后举事,万全之策也。”孝和曰:“明公神机妙策,非吾等所及也。”
  是时东都城内乏粮,而布帛堆积如山,至有燃布以爨。越王使人搬运回洛仓之米入城,遣兵屯丰都市、上春门、北邙山三处,分为九营,以防于密。密得汝阴、淮扬来降,复据守回洛仓。段达领兵拒之,大败而走。密即令祖君彦作檄文,数炀帝十罪,以达郡县。檄文曰:李密谨以大义布告天下:炀帝以诈谋坐承大统,罪恶盈天:杀兄而谋立已为太子,罪之一也。弑父而自立,罪之二也。迫奸父妃陈氏,罪之三也。夺嫂为后,罪之四也。开龙鳞、永济二渠,民困而死者万数,罪之五也。造显仁宫,索取金宝,俱纳洛阳,罪之六也。置离宫四十余所,纵宫人数千,作月夜游曲,剪彩为花,罪之七也。听信谗任,不纳忠良,日与宦官相狎,淫戏不息,罪之八也。巡游无度,不理政事,罪之九也。
  政烦赋重,劳民伤财,以至饿填沟壑,所司不为救援,罪之十也。有此十罪,何以君临天下?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密令不敢自专,但欲择有德者为君,仗义讨贼,望兴仁义之师,共安隋室,拯救生灵。檄文到日,速为奉行。
  李密檄文去后,郡县骚动。此时东都越王侗见密累来侵犯,又报行檄郡县,乃遣太常丞元善达间行诣江都奏曰:“李密围逼东都,城内无食。若陛下速还,乌合必散。不然,东都必没。”善达因呜咽泣下,帝为之改容。内史郎虞世基进曰:“越王年少,此辈诳之。若果如所言,元达何由来至?”帝大怒曰:“善达小人,敢延辱我!”因使向东阳催运,善达遂为群盗所杀。是后,人莫敢以贼闻。
  是年五月,帝乃诏右骁卫将军唐公李渊为太原留守,以虎贲郎将王威、虎牙郎将高君雅二人为副留守,调遣关右十三郡之兵,征讨群贼。未知如何。



  总批:登坛受贺,而建号改元,李密居然一皇帝了。哪知帝王,还自有真乎!秦叔宝、程知节皆济世之英雄,亦必济世之主方能用之。作檄文以数帝之十罪,则辞严义正,不能不为之心服。




隋唐两朝志传
第九回 文静世民议大事



  李渊字叔德,陇西成纪人也。其祖李虎,仕魏有功,封唐国公。父昺,袭封其爵,生渊于长安。体有三乳,性宽仁,亦袭封唐公。娶窦毅之女,生四子:长建成,次世民,三玄霸,四元吉。一女适柴绍。
  世民年四岁,有书生见而异之曰:“龙风之姿,天日之表。其年及冠,必能济世安民。”书生已辞去,渊惧其语泄,使人追杀之,而不知其所往,因以为神,乃即采其语,故名之曰世民。
  大业中,突撅围炀帝于雁门,炀帝从围中以木系诏书,投汾水而下,募兵赴援。世民年十六,往应募,隶将军云定兴。
  谓定兴曰:“虏敢围吾天子者,以为无援故也。今宜排列吾军,分作前后为数十里,使其昼见旌旗,夜闻征鼓,彼必疑我以为大至,则可不击而走。不然,知我虚实,则胜败未可知也。”
  定兴从之。军至崞县,突厥候骑,见其军来不绝,果驰告始毕,可汗曰:“救兵大至矣。”遂引走去。为人聪明英武,有大志,而能屈节下士。时天下已乱,盗贼蜂起,知隋必亡,乃轻财养士,结纳豪杰,咸得其欢心。娶长孙晟之女。晟之族弟名顺德,现任右勋卫,刘弘基任右勋侍,皆避辽东之役,亡命晋阳,与世民相善。左亲卫窦琮,亦亡命太原,素与世民有隙,世民加意待之,琮意乃安。
  时有一人,姓裴名寂,字玄真,桑泉人也,为晋阳宫副监。
  又一人姓刘名文静,字肇仁,彭城人也,为晋阳县令。二人相善,当晚共宿,见城上湘传烽火,裴寂叹曰:“贫贱如此,复逢乱离,何以自存?”文静笑曰:“如君言,英豪所资也,吾二人相得,何忧贫贱乎?”一见世民而大奇之,谓寂曰:“唐公之子,非常人也。豁达类汉高,神武同魏祖。其年虽少,命世才也。”寂初未然之,会李密反,文静坐李密姻属,系于太原狱中。世民私入狱中视之,文静喜,以言挑之曰:“今天下大乱,非汤、武、高、光之能定也。”世民曰:“安知无其人哉?但人不识耳。我来看汝者,非比儿女子之情,以世道将革,欲与君计议大事。试与我言。”文静曰:“今主上南巡江淮,兵填河洛。李密围逼东都,盗贼蜉结,大连州县,小阻山泽,殆以万数。当此之际,有真主驱而用之,诚能投机遘会,奋臂一呼,则四海不足定矣。今太原百姓皆避盗入于城内,文静为令数年,知其豪杰之士一旦收集,可得数十万人;加以尊公所掌之兵,复且数万,一令之下,谁不顾从。以此乘虚入关,号令天下,不过半年,帝业成矣。”世民笑曰:“君言正与我合。”乃阴部署宾客,训练士卒,而渊不之知也。
  及过数月,文静得脱于狱,世民将发,恐唐公不从,久不敢言。文静谋曰:“尊公素与裴寂最厚,激其行事,唯此人则可。”世民即出钱数百万,饷龙山令高斌廉,使与寂博,佯输不胜。寂得胜多,知是世民来意,大喜,由是与世民日亲,世民遂以情告之。寂慨然许诺曰:“汝但放心,此事尽在于我。不过旬日,事必谐矣。”
  当日各散,寂退于私宅,寝食皆废,无计可施。一日,径入晋阳宫,假作惊惶之状,正直张、尹二妃在庆云亭侧玩花,见寂骤至,谓曰:“汝自何来?”寂曰“某亦欲来折花以乐耳。”张妃笑曰:“花乃妇人所戴,于汝何事?”寂曰:“汝以为男子不得戴乎?爱欲之心,人皆有之,但分贵贱忧乐之不同耳。臣来非折花,有事特共商议。”妃曰:“吾等女流,有甚知识?商议甚事?”寂曰:“特送富贵。”尹妃曰:“何言之晒乎?”寂曰:“非也。今隋室荒乱,主上巡游江都,乐而忘返。代王幼冲,国中无主,四方群雄竟起,僭号极多。近报马邑校尉刘武周据汾阳宫,称为可汗,甚是利害。想汾阳与太原不远,倘兵至此,谁能御之?臣虽为副守,智微力弱,难保全躯,汝等何以得安?”二妃惊曰:“似此奈何?果如所言,吾姊妹休矣。”寂曰:“臣有一计,可以保之。”妃曰:“今危在旦夕,愿施良策,以备不虞。”寂曰:“留守李渊,今有人马数万。其子世民,英雄无敌。阴自结纳四方豪杰,欲举大事,因渊不从,一时未敢动兵。吾料天下,不日必归此人。汝二人永处闲宫,不见天日,已有年矣。何不乘此机会,侍事于渊,一则转祸为福,二则久后非嫔即后,富贵无比,岂不为美。”妃曰:“吾姊妹亦怀此心久矣,实难启口。又恐此人秉持忠直,见弃事泄,其时将安所适?”寂曰:“只恐汝二人不坚,不能成事。”妃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此事只吾姊妹与汝知之,勿使有灭族之祸。”寂曰:“寂之所谋,万无一失。李渊与吾极善,每每酒通昼夜。可设一筵,安于宫侧闲房,吾邀其饮,汝二人侍事音乐。此人溺于酒色,必不见却,酒酣之际,二人扶入宫内,令彼自觉知罪,欲举大事必谐,何难之有。”商议已定。
  次日,二妃即将明珠数颗,令裴寂密送李渊。渊得之大喜,径到宫内致谢。寂备佳肴美馔,好酒细果,设立外房。黄昏左侧,邀渊共饮,让之高坐。二妃侍立,随操音乐。渊大惊曰:“某乃一小臣耳,汝乃是主母,何故错敬?事若漏泄,当灭门矣。”妃曰:“方今天下,别无英雄,惟留守耳。非敬留守之职,敬留守才德也。”李渊再三推让,避席而起。寂随扯之曰:“暮夜无知者,惟我四人而已,何以见疑?”
  于是四人共席,开怀畅饮。酒至半酣,寂离席潜出。渊又自饮数杯,似有相戏之状,妃以言挑曰:“吾二人今无主,欲侍事留守,还肯纳否?”渊即跪谢曰:“愿当犬马之报。”不觉酩酊大醉,立脚不定,跌于地下。二妃曰:“汝不胜杯酌矣。”此时醉眼朦胧,亦不之顾,二妃遂扶向龙床,以被蒙面,与之共宿,极尽交态。比及醒觉,则天色已明矣。渊见卧在龙床,黄袍盖体,骇然报衣而起,谓妃曰:“汝二人做得好事,致我死地,汝亦合得甚罪?”二妃曰:“君请,勿怖,事已至此,惟图其大事,共保富贵,则何伤矣。”渊心神方定。丽泉观此,有诗云:高祖人称贤哲主,奸淫宫女恨难消。
  非因袭寂多机变,只为天翁祚李朝。
  李渊自后出入宫内,一无所间。是时正值突厥入寇马邑,渊遣高君雅将兵与王仁恭拒之,为其所败。渊恐并得罪,甚自忧之。世民乃乘间屏开左右,说于渊曰:“今主上无道,百姓困穷,晋阳城外皆为战场。大人若守小节,下有寇盗,上有严刑,危亡无日,不若顺民心,兴义兵,转祸为福,此天授之时也。”渊大惊曰:“汝安得为此言乎?事泄则死无葬身之地矣。
  吾今执汝去告县官。”世民徐语曰:“世民观天时人事如此,故敢发言。大人必欲执吾告官,亦不敢辞死。”渊曰:“吾岂忍告汝,特惊汝之心。慎勿出口,使外人知之。”



  总批:世民应募,突兵不击而走,能令人胆丧如此。文静一见,而识其为命世之才,可谓有眼睛矣。二妃侍渊,极尽交态,岂亦知其他日必为皇帝,而故奉之耶?


 




隋唐两朝志传
第十回 世民说李渊起兵



  次日,世民复说渊曰:“近来童子谣言:‘杨氏将灭,李氏当兴。’又世人皆传李氏当应图谶,故李金才无罪,一朝族灭。今盗贼日繁,遍于天下,大人受诏讨贼,贼可尽乎?若能尽灭其贼,则功高不赏,身益危矣。惟昨日之言,可以救祸,此万全之策也,愿大人勿疑。”渊乃叹曰:“吾一夕思汝之言,亦大有理。今日破家亡躯亦由汝,化家为国亦由汝矣。”世民思为急计,遂设席于别所,暗使人邀渊。渊乃从裴寂夜饮,酒至半酣,寂又从容言于渊曰:“二郎阴养士马,朝夕训练,欲举大事,正为寂以宫人侍公,恐此事觉,得罪见戮,故为此急计耳。公意如何?”渊曰:“吾儿诚有此谋,事已如此,当复奈何,正须从之耳。”
  是日酒阑人散,世民见渊不肯动兵,转加疑虑。忽报隋帝以渊与王仁恭不能御寇,致使刘武周据汾阳宫,遣使执诣江都。
  渊闻大惧,世民与寂、刘文静复说渊曰:“公据嫌疑之地,势不图全。今部将败绩,方以罪见收,事已迫矣,尚不为计乎?
  且晋阳士马精强,宫监蓄积巨万。代王幼冲,关中豪杰并起,公若鼓行而西,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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