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两朝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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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两朝志传-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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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叔宝寻思:他两个今日干了大功,我是大将,反不如这二人耶?我当舍命报答魏公之恩,干此大功,捉玄恕去。于是领军便行。当日三路军来,杀得世充兵大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两下各自收兵,日色已晡。
  是夜,世充宿于营内,辗转不寐。正值月白风清,夜半三更之次,忽见一人,黄眉白发,身体雄伟,纶巾羽扇,鹤氅蒲鞋,徐徐自外而入,谓世充曰:“吾乃周公也,上帝以吾有负扆之功,使居此地,百姓立庙,四时享受其祭。今被李密所据,拆毁庙宇,盖造宫室,令吾无所居止,未得报仇,皆因密有数年贵星显耀,是以受其凌辱。今密贵星已灭,其势已败,汝等来日再战,吾领阴兵助杀一阵,李密虽有百万之师,无所施矣。”言毕,那人化清风而不见。霎然惊觉,乃是南柯一梦。世充欠身而起,三唱鸡声,东方渐白,忙唤左右而谓之曰:“吾夜梦见周公,言说李密据其庙所,今日出战,他引阴兵助杀,未知是否?”桓素曰:“梦寐之言,未足深信。今粮食不敷,三军累败,难以成功。不如班师洛阳,待秋高马肥,训练士卒,养成锐气,再整兵甲,一战可得金墉矣。”于是世充思忖计定,唤诸将皆拔寨退去远。军士报李密,密曰:“世充必然有谋,且未可轻动。”徐世绩曰:“必然是粮尽,畏势退去。”密曰:“未必便走,恐以此诱之。”使人远远哨探,回报离三十里下寨,密曰:“孤料其必不走也,且好生安排寨栅,不可轻进。”又歇下一日,绝影不见世充兵到。又使人探之,说世充之兵又拔寨去。李密自扮作哨探军马,杂在军中,亲自来看,果见世充之兵又退三十里。密曰:“此世充之计也。”叔宝曰:“世充兵渐渐退去,主上怀疑而不进,是见怯也。愿决一死战。”密曰:“汝诸将既要去追,孤分作两队,汝自先去敌之,孤防后有伏兵,却于后应之,此为首尾相救之计。来日先退兵于半道,次日交锋,此可不乏兵之力。”叔宝、伯当引副将十员、精兵三万,来日先行到半道而宿下,李密引祖君彦后追。
  原来世充暗暗使哨探,魏兵到半路,飞报入世充寨中来。
  世充当夜尽唤将士入中军问曰:“今魏兵此来,必奋力劫之,情愿死战者,以一当十。吾以伏兵断其后,非骁勇之将,不可当此。今李密定分两队,防吾伏兵之故,若李密过其兵,正当在中,要战两头,非大将不可当之。”世充言罢,以目观桓素,桓素低头不语,忽徐成出曰:“某愿往。”世充曰:“如有失如何?”成曰:“杀身报国,有何追悔!某若有失,情[愿]献首。”世充又曰:“徐成乃皇泰之忠臣也,肯舍身报国,亲冒白刃,为此忠臣;虽然如此,魏兵前后两段,吾伏兵在其中,徐成只可敌得一头,安能分身乎?须得一人辅助,方可行事。可惜吾军中无一人敢舍死当先者,教吾计不能成矣!”言未毕,林土浩出曰:“某愿往。”世充曰:“叔宝乃魏之名将,有万夫不当之勇,恐汝非其对也。”士浩曰:“如失主上大事,愿该军令。”世充曰:“既汝敢去,吾有号令:汝二人各引一万军,只就此山谷中左右埋伏,如魏兵到,由他赶杀将来,军马追尽,却出兵截断其后。若望见背后再有军来,汝可分军两头:士浩引一半军去当后队,徐成引一半军去当前面。回军须要鏖战,吾自别有计策。”二将领命,各挑拣一万精兵去了。世充又唤其子玄恕、宇文德,吩咐一个锦袋,与二人收了,曰:“你二人同领精兵一万,偃旗息鼓,伏于前山之上。如见魏兵围定徐成、林士浩,十分危急,你二人不可救之,只开锦袋看之,自有解围之计。”玄恕、宇文德领计去了,又唤[赵让]、张龙[等]四将吩咐:“来日魏兵到,锐气正胜,不可迎敌,退后自走,只看赵让引军马来到,掠阵之时,汝自便回头赶杀,吾自有兵接应。”四将皆受计,领兵去了。世充交桓素去临川汝水防护,以防魏兵透漏。世充先把弱兵远远先退,只留壮健人马,等待魏兵。
  次日,叔宝、伯当等军马如风雨骤到,世充之兵且战且走。
  魏兵约赶到五十里之地,那军尽皆喘息不定。世充在高阜处望见,把红旗一招,赵让军马来到,世充之将一齐回头。魏兵死战不退,徐成、林士浩截出,杀断魏归路。叔宝大喝众将曰:“到这里不即死战,等待何时!”魏兵奋力冲突,背后李密引兵杀到,却把徐成、林士浩围在当中。士浩大呼曰:“主上既已算定,必有良谋,我自当决一死战。”士浩分一半人马来战李密,徐成引一半人马接住叔宝交战,两下杀声振天。玄恕、宇文德伏在山上,暗视见魏兵势大,世充兵抵挡不住,渐至危急,玄恕曰:“可观计矣。”于是开锦袋观之,二人骇其计如何?



  总批:叔宝英风夙着,其谁与敌者?桓素顾以为有勇无谋之辈而少之,庸知世充八阵稗将悉被宝杀退无遗乎?两兵之伏,固欲截其后也,而魏将如伯当、知节并来接应,吾恐虽有班师之计,无所施矣。徐、林二人愿往,而垓心之围,势亦恐亟哉。




隋唐两朝志传
第三十六回 魏征四马自投唐



  玄恕、宇文德同观锦囊之计曰:“若李密兵来,围住徐成、林士浩,我二人便分为两队,径袭李密之营。李密知之,恐金墉有失,必然回兵。汝自乘势击之,虽不得营,可全胜矣。”
  玄恕、字文德即时分为两队,杀奔李密营中而去。
  原来李密亦恐中计,于路使人不绝传报消息。李密正催战之时,忽流星马报:世充之兵,两路去袭大寨。密大惊曰:“吾料世充有计,汝等皆不信之,误了大事!”即时便拨军回,惶惶心乱。黄昏左侧,林士浩从后掩杀将来,世充之兵突出。
  只见半空中霹雳之声,一彪人马,旌旗尽打青黑二色,踊跃而来,奔向世充之兵前去,杀得尸横遍野,七仆八倒。魏兵大败,叔宝、伯当望见势危,亦奔山僻小路面走。阴兵亦不见那里去了。于是军兵大胜,世充交赵让接应诸路军回。李密大折一阵,归寨责骂诸将曰:“汝等凭血气武勇,强欲出战,致有此败。”收聚人马,走入金墉,闭了城门不出。世充令诸路军马随后赶至城下。
  却说李密坐于殿上,忽闻空中声如裂竹,密惊视之,见甲士飞腾,持弓带箭,执斧轮刀,隐隐似有杀伐之声。密急掣倚天宝剑,望空击之。忽然一声响亮,将殿宇震蹋西南一角。密急转入后殿,但闻殿外喊声不绝,遂自奔入后宫。行不数步,又见阴鬼持刀立于面前,李密掣从人所佩剑杀之,一人首刃而倒,众视之,乃一嫔妃,剑人于脑也,窍内进流鲜血而死。是夜宿于宫内,令武士各执长戈大斧绕宫而立。密与宫人俱见阴鬼披发而来,密于宫内喝退。过晚如狂若醉,次早急出坐殿,回头阴鬼又在后面相随。自是或坐、或食,辄见阴鬼在侧。密自觉失惊。
  世充围攻日迫,喊声大震,众将咸集议论退敌之策。诸将欲出,辄见阴鬼无数,不能措手,军心惶惶。李密与王伯当言曰:“今外有世充之兵,内有阴鬼,日夜相缠,不能施展。吾居于中,又无救援,如之奈何?”伯当日:“大王心持忠正,自无妖祟。”密曰:“吾平生誓除妖妄,以清天下,未尝见有甚阴鬼邪祟,何今日如此之多?岂非天意欲亡我乎?”言讫,拔剑即欲自刎。伯当急趋前,夺剑告曰:“大王何自寻死邪?天时尚有盛衰,人事岂无否泰?不可造次,尚容商议。”密曰:“军不能战,何能自存?”伯当日:“想今兵临城下,我兵又不能战,此城必陷,不如弃城而走,别图良策。”密曰:“吾正欲如此,但不知何处可投?”伯当日:“诸国新立,志多狐疑,未可归附,惟唐李渊功烈震于当时,气节盖于天下。又兼兵强将猛,威势大振,虽大国诸侯,亦肘膝而见,他日若一统天下者必唐也。大王归唐,不失封王之位。”密曰:“吾昔已囚世民,结下不世之仇,岂能容我?若到彼处,纵使李渊见纳,世民必不允矣,其时将安所适?正犹羝羊触藩,进退两难,岂不为耻。”伯当日:“大王所言错矣。古人以德报怨,君子不念旧恶,况是同宗昆弟之情?仁慈之主,于人何所不容?王请勿疑焉。”密曰:“别有甚计,可再思之。”房彦藻曰:“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为人臣子,不能扶立其君,屈事异主,有污名节,誓不为也。宁归事于亩,乐守吾道,岂不为美。”
  世充遣人攻城愈急,彦藻即引裴仁基、邴元真、吕文彻四人扮作商贾,偷出北门,先自去了。人报房彦藻黑夜引着数人不知去向,事已迫矣,早为定计。密曰:“股肱已离,安能复振?”伯当与祖君彦二人力赞投唐,密遂收拾金银宝贝,彩帛段疋,装载马上,共魏征、伯当、王圭、徐世绩三万余人杀向北门而出。正值世充手将蒋泰挡住去路,拍马舞刀,径取李密。
  两人战数合,密败,直奔西路而走,魏征便和众将随后一齐冲将过去。蒋泰亦不赶去。守城军校见李密去了,大开城门。世充兵入金墉,百姓香花灯烛迎门而接。世充到公厅升殿,诸官皆拜降于阶下,惟单雄信闭户不出。诸将校欲杀之,世充慌传令曰:“如有害此人者,夷三族!”因此收集密之甲士,皆钦伏焉。世充亲自登门去请,此人感世充之恩乃出。次日,设一大宴,犒劳三军。世充据于金墉,其服降将校,及旧日一班见洛阳之众,尽皆重用。
  却说李密人马径投长安来,一日行三百里,数日到关中。
  军马屯于少陵原,密使祖君彦先入长安,传报魏使来见陛下。
  帝曰:“急宣进来!”君彦进至阙下,拜舞礼毕,帝曰:“卿有何见谕?”君彦曰:“臣主李密为王世充攻伐,身经百战,累见阴兵助阵,将士离心,金墉城被世充所夺,不能自立。今领人马三万,愿归陛下,共成帝业。遣臣上见,如赤子之望父母也,唯圣鉴察之。”帝大怒,叱曰:“李密,朕之仇人也。正欲碎首以为溺器,不能雪恨,岂纳其降,使归于朕之左右耶?”裴寂进曰:“陛下所为者小,所失者大也。且大丈夫为国忘家,用贤略仇。彼密之所为,乃欲自为其君耳,此人君之义而智者,必取用也。陛下何拘滞于心,而示人以不广耶?”
  文静附耳曰:“且令君彦暂出,臣有一言以告陛下。”帝呼君彦曰:“汝且暂出朝外,容朕思之。”君彦逐出。文静进言曰:“陛下威势甚大,累伐世充不得洛阳者,以有李密为藩篱之故也。今李密为世充所败,夺去城池,进无所往,退无所归,两难之际,不得已而仰附于陛下,诚使陛下不念旧仇,抚之以恩,结之以义,聊属其心,而附纳之,彼必感恩图报,虽蹈汤赴火而卒为陛下用也。且世充之所恃者,密也,唇齿之境也,苟密去,是唇亡而齿亦随寒矣。乘其寒而鼓兵以进,破世充如建瓴之易耳。今苟拒而不纳,使密复据兵以投他国,结连为援,以图大事。且隋未亡而又增一隋矣。古人有言:‘天与不取,反受其殃’。陛下宜舍其私仇,速赐刚断,忘小忿而成大谋,天下之豪杰也。”
  帝闻文静言,遂悟,曰:“纳言之言诚是也。”即宣君彦上殿曰:“朕熟思卿之言,始恨李密有囚秦王之仇,本不容降;但以国家用人,不惜旧恨。秦王之仇,一人之私也,国家用人,天下之公也,岂可区区以报仇为念,而忘用人之大公乎?如密果有实心向朕,姑免旧忿,准彼来降,可速带领本部人马赴长安来见。如能建功,他日承平之后,富贵当与共之。”君彦领命,拜辞回复李密。密曰:“据子之言,即当领人马投降,但恐文静多谋,亦怀旧怨,诱我入国,因而致害,反中其计矣。
  子可再往,以探虚实。”君彦仍来见帝,曰:“李密即欲来降,但恐陛下与纳言犹念旧仇,反自投落陷井,故自致疑。”帝曰:“朕欲取信于天下,安肯食言?大丈夫一言重如泰山,欲杀李密,岂无别计;苟诱而杀之,使人有欲来降者,皆以李密为借口矣,不亦自塞贤路邪?”帝当殿上,遂折箭为誓,付与君彦。
  君彦将折箭来见密,备说帝如此义气。
  密大喜,约会诸将,同领二万人马,摇旗进入长安见帝,曰:“臣因昔日一时之忿,有犯殿下,罪当万死。今蒙宽宥,恩同天地,敢不竭力尽心,以图建立微功,报陛下不杀之恩。
  幸惟收录,以任驱使。”随引魏征、王圭、伯当数臣来见,具报姓名,各各拜舞。帝大喜,遂拜密为光禄卿,封为邢国公,相敬甚厚。帝拨一府,号为邢府,殿宇宫阙,一如王侯居室,极其华丽,与密居焉。其臣僚人等,仍复旧职,俱令相随邢府调用。时帝有表妹独孤公主,年二十八岁,果有天姿国色,行藏中礼,四德备全。少适董文瑞,因文瑞弃世,寡居数载,守节不嫁。自言三事兼全,我方嫁之:第一要名重当世,人材出众;第二要与兄李渊同姓;第三要文武双全。帝见密相称,乃令裴寂为媒,嫁事李密。复以美女一人赐之。丽泉诗云:魏公声价重千金,岂料投唐若羽轻。
  高祖枉将虚礼待,秦王报怨不容情。



  总批:外有世充攻围,内有阴鬼牵缠,金墉决不可保,不如投唐以图建立,此伯当所以进说于密也。且世充之所恃者密耳,密去则唇亡而齿亦寒矣。帝不惟纳其降,而又妻以独孤公主,岂魏公之声价有以动之乎?
 




隋唐两朝志传
第三十七回 殷开山独战四将




  李密自到长安,帝待之甚厚,或三日、五日设一大宴,则命众谋臣、武士侍立于侧,以亲情待李密,筵上分座。比及送回,已拨绫锦百匹、金银器皿俱全。帝虽敬礼如此,而李密之心终不自安。原来李密投唐之时,因秦王往陇西征薛仁杲,不在朝内,故受其降;若使秦王在内,岂肯容之、而复以独孤公主嫁李密乎?
  却说薛仁杲乃薛举之子,隋大业十三年,薛举收集人马数万余人,据于陇西,自称西秦霸王,改元兴元。后至武德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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