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唯一不同地是这个与诸葛月华肖似的女人平素举止言谈与诸葛月华和其他那些美人儿截然不同:羞涩、妩媚或者娇嗔、使小性子、鬼灵精怪的狡猾,这些平常女孩儿和绝色美女共同的东西在这个女人身上很少能看到,有地只是刺骨冰冷。
她在肉体上是一个纯粹的绝色佳人,但是在灵魂上却不是一个纯粹的女人。
“单靠羌部和你自己的势力我们也能打,不过损失会很大,你打算怎么办?”
靠羌部。刘武地确也有一战之力。
只是纠结西羌各部非常麻烦,还要照以前那般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寻找,仓促之间难以凑够足够的人马。
女人在听到刘武抱怨后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向鲜卑部借兵。”
女人稍稍迟疑:“怎么借?”
女人刚说完,突然自己抢先道:“啊,你不用说。我知道怎么借了。”
她的确知道该怎么借,在她说出秃发孺孺名字后,刘武且喜且惊,也庆幸自己的运气。
“这个你交给我吧,她跟我很要好,我有办法劝说她。”变态女人自信满满。
她当然有办法,来这边时就听府上下人们说了,北宫心蛮喜欢秃发孺孺的。秃发孺孺这个鲜卑女孩儿除了发型太丑。模样倒是蛮不错的,只要蓄发以后再好好调养就是一个很不错地美人儿。
所以就在几天前秃发孺孺这个大咧咧的蛮女跟这个变态女有一腿,给刘武戴了顶浅浅的绿帽。
女人将事情揽下后,轻轻掠了下耳际鬓发,声音轻柔冷淡:“下面该说我们的事了。”
说实话,刘武觉得自己似乎是趁火打劫,逼着人家下嫁。
“要是你不愿意,孤家也不勉强你。”
说这话时刘武一阵心虚。
女人沉默好一阵,低语:“没几个男人看到我时不会打我的主意,你不是唯一的一个。”
眼前似乎又回到童年……九岁的时候。她已经是部落里出名的小美人儿,到十二岁那年她就差点被该死地表哥玷污,幸亏当时母亲及时出现。后来父亲狠狠揍了那小子一顿。
如今那小子已变成肥猪。只是这件事对她的伤害颇为巨大,此后……父亲在与其他种号部落纠纷中战死,母亲改嫁,不久在生孩子时也死了。只剩下他们姐弟三人。
身为东羌名门种号先零直系后裔却只能在西羌寄人篱下,就算外祖父格外怜惜他们姐弟三人,可是缺少成年男子,北宫家族再兴遥遥无期。
幼年的仇恨,失去父母的彷徨,当时年岁尚幼失去依靠的弟弟、妹妹的哭泣和柔弱。
“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能振兴我北宫家族,将我先零重新壮大,成为东羌第一种号。”
女人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情绪分外激动。
刘武分明看见她眼角有滴泪水,虽然她还是故作镇定没哭出声来,只是她那修挺小鼻子却在微微翕动。
“只要能振兴先零,你想要我跟你睡一辈子都没问题。”
女人抬起那张让所有男人惊心动魄而女人妒嫉羡慕和眷恋的脸。坚定的说。
刘武突然转身便往外走,这倒让女人微微一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
“孤这两天怕是就要出征了,现在没那个心情。”
其实是刘武突然良心发现似的觉得这时候占人家的便宜未免太过分。
西北战局未平,他能许诺一定将魏军彻底打退并重建先零么?
他没那个底气。
女人望着刘武渐渐离去地身影,就在刘武刚走几步时再度叫住他。
“谢谢,要是你现在就要上我那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忍受。”
女人满怀歉意。
“没什么,孤已经说过了,孤家现在要保持体力,不想做那种事。”
这种话说说而已,女人又不是傻瓜,西凉攻略打成无疾而终,刘武心中一肚子郁闷,肯定希望能有个地方发泄。
他正需要女人。
“这样吧,我从陇西带先零部返回的时候抓到一些魏人,其中有个上上等的美人儿。只是那女孩子性子很烈不肯从我,我将她送给你吧。若是你们投缘也许她会顺从你的。”
刘武不理会,淡淡道:“还是算了,我赶了不少路也累了。”
“可是这些魏人说他们是专门投靠你的哦?”女人说。
“……”
刘武停住步伐呆呆站着,好久才慢慢转身望着笑容突然有几分嫣然妩媚的尤物。
而尤物见到刘武错愕地表情还故意补了几句:“他们说只要我们饶他们性命让他们见到你,他们愿意出任何价钱。我虽然不太相信他们的话,不过既然有那个美人儿,我就将他们全绑到西北来了。”
那些飘零到四面八方的先零羌种民们虽然一个个都嚷嚷着将所有人除那个女孩儿留下其余全部杀死,看在那个美人儿分上,北宫心力排众议没杀他们,仅仅是将他们全反绑着带到西北来了。
被先零羌抓捕来的女子年十八岁,魏国中京人士,其余北宫心没问到任何东西,既然此女不肯从她,她也懒得深究。
两刻多钟后,这个女子便被押来,进门时此女双目低垂不看刘武。
刘武看了那女子两眼,果然如北宫心所说是上上等货色,虽然不及妖女本人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也是一股奇妙的书卷儒雅气息、从容淡定。
刘武越看越觉得这女子断非常人家出身,便开口问询:“你是谁家的女儿
女孩儿终于抬头了。
缓缓向刘武看了看,柔声道:“你就是汉国名将血屠夫刘武?”
名将,多好听的词,可惜不能当兵用。
刘武暗自嘲笑自己地愚钝。
“正是孤家。”接下来继续道:“你且说明白,你为何到西北来找孤,有何事情。”
女子沉默片刻。
“我姓,家父就是叔夜讳康。”
刘武一个武人固然不甚明了康是谁,不过在问过宗预等人后,宗预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身坚持要去看望康的后人,这才将刘武镇住了。
魏前中散大夫康叔夜,魏国前第一名士,(魏)景元四年被晋公司马昭勾决,死于斩刑。
死时年四十,留下一女一子,女十五子十岁。
而且除康这对儿女外,被先零羌抓回西北来的还有曹魏皇族宗亲,不过支脉稍远,最近的也仅仅是威侯曹纯曹子和之孙,已故魏领军将军平乐乡候曹演子曹亮。
飞翔之章 第一百七十四节:刹那芳华
城郡,正月寒气凝滞,呵气成冰。踏着板结的冰雪,啸冲向一座并不算高阔的城池。
这座城池在半个多月前仍然高悬着汉国大旗,现在再度易帜,旧的魏国大旗重新悬挂。
骑兵直到城门下才歇止。
队伍中,一名为首的将校将帽子撩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
文虎,二次战役讨伐西北时实际官爵最高的武将,三将校之首。
身为帝国堂堂的偏将军,金城郡残存数万将士的依靠。三十好几的人了,刚刚赶到金城县就在金城县城东门外众目睽睽之下呆呆望着面前那位站立在他面前只十几步远外等待他下马的四十许男子。
眼泪汪汪的。
那位四十许模样的男子,面目与文虎极其肖似,身量高大魁梧、气质淡定,脸上浅浅的几道细微不可见的陈年伤痕,也是一脸感动的望着文虎。
那男子慢慢走过来,紧紧拥抱文虎轻轻道:“弟弟,你受苦了。”
“哥……”
文虎哽咽着。
这几个月身处无数蛮部重重包围下,每日胆战心惊,所有人都精疲力竭,身为西北数万残余部队实质上的两名最高级别将校,无论胡奋还是文虎都格外劳累。
连何曾这个只挂虚名的肥老头都瘦了一大圈。
现在的何曾每日所食也不过一豆肉一豆菜加两块烙饼子。
西北惨败除了屈辱外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处。至少日食万钱仍嫌无处下箸地何曾这个奢侈习惯被纠正了。
“哈哈,不要哭,哥哥听说你被蛮族围困特地向晋公请命前来西北,总算见到你平安无事,我也放心了。现在一切有哥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英武男子拍拍文虎肩膀豪爽道。“来,我带你见见抚军大人。”
文虎连连点头,招呼身后众将听从兄长属下吩咐各自归建,自己本人带领属下跟随英武男子入城。
这位四十许英武男子就是镇守东方辅佐现任扬州刺史兼东军大都督陈骞驾下第一名将:小名阿鸯,大魏第一猛将文淑。
甘露二年五月(西元257年),大将军司马昭征召时任东军主将的征东大将军诸葛涎入京,徵为司空。
同月,心怀忧惧的诸葛涎矫郭太后密诏斩杀扬州刺史乐綝起兵。同时将其子诸葛靓入质东吴向吴国求援。
当时的吴国的主政永宁侯大将军孙綝欣然许诺,派遣文钦、唐咨、全端、全等帅三万人急行赶往扬州救援,自率主力于其后。
但是当时魏镇南将军王基已经将诸葛诞军势击退包围起来,而司马昭也征青、徐、荆、豫,分取关中游军陆续赶往淮北集结。
诸葛涎军接连大败,其部将蒋班、焦彝皆开城降归司马昭军,吴国前锋几经死战,终于文钦和其子文虎、文淑冲破王基军阵与诸葛涎部合流。
但此后随着魏国主力陆续抵达,魏国兵力越发庞大,吴国名将朱异被魏兗州刺史州泰拦截在阳渊。吴军大败,折兵两千余。
孙綝只好全军出动、兵进镬里,再命朱异统率老将丁奉和黎斐等将统率五万军攻魏,朱异将辎重留在都陆城,自己率主力驻扎于黎浆,然后于城六里筑浮桥夜渡。建偃月垒。
但为魏国讨伐军监军石苞和州泰所识破,再度大败。
而当时任泰山太守的胡烈出奇兵五千,突入都陆,将朱异粮草焚毁,朱异只好率兵返回镬里。
而后孙綝强令朱异统军三万与敌死战,朱异不从,被斩。自此吴军士气溃散,再无战果。
到甘露三年正月时深陷二十余万魏军包围下地诸葛、吴国联军局面已近乎彻底崩溃。联军缩退入南围城。
文钦劝诸葛诞放掉北方俘虏省食坚守等待吴国援军,但诸葛诞反疑心文钦的心思,将文钦斩杀。
身处南围城外小城的文淑、文虎兄弟悲愤莫名,从许多吴人眼皮子底下自城墙跳出城外逃入讨伐军大营向司马昭请降。
文钦曾经是魏国的扬州刺史。正元二年(西元255)春正月,有星见于吴楚分野、至西北天际没入。文钦与当时的镇东大将军毌丘俭密议,以为天像主变。
两人便借郭太后密诏起兵反抗司马家统治,同月起兵。但很快就被当时的大将军司马师统兵击溃,已近迟暮的文钦只好带着文淑文虎兄弟流落吴国。
甘露三年正月,文淑兄弟向司马昭降伏。本以为难逃一死,毕竟他们的父亲曾经是反贼叛逆、他们本身也曾跟随乃父叛乱,而且文淑更是带领骁骑十余摧锋陷阵,所向皆披靡,视数万魏国中军主力为无物。
刚刚被割去目瘤正须静养地司马师为此受惊过度,眼珠子蹦裂。
文淑是导致司马师病故的一个直接原因。
然而到最后司马昭非但没有处罚他们反而将他们兄弟都拔为关内侯,表二人为将军。
虽然兄弟二人也知道司马家放他们是仅仅是为收买人心、劝南围城内残余部众降伏。但毕竟他们的命运因司马家彻底改变,文氏兄弟对司马家满怀敬畏感激之情,自此以后为司马家党羽屡建战功。
……
金城县城内。
一位气韵风流英俊潇洒的三十余岁男子慢慢出现在金城县主记室。
他笑眯眯望着主记室官署内那些坐在堆满竹简的草席地铺上的文官们,文官们一看到他便一个个迈着碎步离席,走到房间两侧跪倒行礼。
这些文官为首的正是早文虎几天抵达金城地羊琇(字稚舒)。
羊琇没跪。走到那英俊潇洒男子面前笑道:“子良,您怎么到这儿来了,等过会儿我自会督促将这些东西呈上,您就在那边享受歌舞即可。”
俊朗男子哈哈一笑,摆摆手道:“稚舒,那些货色跟中京的比起来实在没法看。还不如跟稚舒你说说话。”
说着,指指跪在左右的那些文官们,对羊琇道:“他们可曾算完了?”
羊琇笑答:“您来得早了一点,不过差不多算好。”
“哦,那好,等算好了让这些下属们将这些东西交给良夫(王)他们即可。稚舒,你出来陪我说说话吧?”
羊琇挥挥手示意左右继续。
左右文官们慢慢起身,返回各自座位。继续飞快调拨算筹,刻字计帐。
羊琇亦步亦趋地跟在俊朗男子身后离开主记室,两人慢慢前行,直到一处空旷地带。
俊朗男子目视左右护卫,轻轻道:“你们先退下,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
羊琇心中一紧。
等护卫离开稍远,那英俊男子便对羊琇道:“知道么,我兄长将桃符儿拔为安昌侯了。”
果然有要事。
而且虽只一句,却恍如山崩地裂,羊琇再也站定不住。
:“那中抚军那边可有什么表示?”
“安世他,”英俊男子摇头感叹道,“他情况不是很好,我兄长在去年冬在众人面前说过一句话,真让人害怕啊!”
“那,晋公说了什么?”羊琇问。
“兄长说:天下本来是大兄的。兄长只是暂摄相位,等兄长千秋百年后还要将大业还给大兄。”
大兄就是指前大将军司马师。
晋公与司马师同为安平郡公司马懿正室广平县君张夫人所生。
而这位英俊不凡的男子也是出自张夫人,是张夫人于魏太和六年四十二岁时所生最后一个孩子,晋公地胞弟,现年三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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