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瞎说。”
“真的,我还有一个中国名字呢。”说着她拿笔在餐巾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
“萧玉玉”三个字。
这个时候周新泉也发现她的样子当中似乎有那么一点中国人的味道。
“我爸爸是在墨西哥开餐馆的,我的妈妈在他的餐馆里面干活。”
“哦,是这样。”周新泉点点头,他想知道但是却不好问,究竟开餐馆的中国
人是娶了她妈妈,还是……跟自己一样,找一个美洲姑娘玩玩。
“我爸爸送我上了墨西哥城的大学,他说老待在自己的国家没有出息,让我到
美国来。他给了我钱,送到美国旅游,然后我就留了下来。”她嘻嘻笑着,还有几
分天真的自豪。
“你是旅游签证,怎么能够在这种公司工作?”
她小声说:“我花钱了,买了一个工作许可。”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周新泉问。
“我当然想留在美国了,可是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罗妮的神色有些暗淡。
周新泉想说:那不会嫁给一个有合法身份的人。但是又觉得那样充满了调情的
意味,更重要的是他怕对方会误解,以为自己想娶她。于是他选择了一个对她有益
的话题:“你可以继续上学,在美国读完研究生,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好哇,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哎,你说的怎么跟我爸爸讲得差不多啊。”
罗妮感到惊奇。
“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中国比较注重学习。”
“中国人还注重挣钱,我爸爸就挣好多钱,可是他从来就不休息,不去酒吧。
过去我问他,你一年干到头也不休息一天,这样生活不是很没有意思么?你猜他说
什么?他说,有什么比挣钱更有意思?”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接着周新泉给她讲起了如何选择专业和申请学校的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餐厅里面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罗妮也看了两次手表。
这个时候周新泉才意识到,今天晚上他没有任何进展。刚才他只是当好人,给对方
讲解上学的事情,现在他没有办法转到上床的事情。他有些后悔,刚才如果他厚着
一点脸皮,建议罗妮找一个有身份的男人结婚,会带出好些可以互相暗示的情境。
只有当两个人进行不断调情之后,才能够顺理成章地提出找一家旅馆。可是如果现
在这么突兀地提出,岂不成了向吴妈求爱的阿Q了吗。周新泉原来觉得搞女人是人就
会,此时才明白这里是有不少学问的。
两个人一起去旅馆的事情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去口了,周新泉付账的时候,特别
希望罗妮提出让自己送她回家。因为他觉得,在她的家门口两个人分手的时候或许
能产生动人的情调,从而创造出一些火花。然而遗憾的是在美国每一个人都有汽车,
送她回家缺少理由。
“你需要送我回家。”罗妮说道,“因为车行的大门已经锁上了。”
周新泉猛然想起,现在车行早已经下班,而罗妮的车子还停在车行里面。他点
点头,为此暗中庆幸。他不知道罗妮是否早就有意安排了这种结果。
“还有,明天你可以来接我上班吗?我孤身一个人没有办法上班。”
他毫不犹豫地说:“没有问题。”
快到她家的时候,罗妮说:“你愿意到我家喝杯咖啡吗?”
周新泉的心又开始咚咚地跳起来,他刚知道罗妮是一个人来到这里工作,他一
边开车一边盘算着如何营造进到她家里的气氛。
罗妮领着他上楼,他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滚圆的臀部和大腿,已经想入非非。
他觉得自己一进门就应当抱住她,她不会拒绝的,因为是她邀请自己进屋……
然而当她推开自己的家门时,心顿时凉了半截:屋子里面热热闹闹地有四五个
墨西哥姑娘。罗妮为周新泉一一做了介绍,这些人都是她的同屋。周新泉赶忙收起
不知道飘荡到什么地方的心和每一个姑娘打招呼。
罗妮安排周新泉坐下,自己到厨房里面去做咖啡。周新泉环顾四周,这套房间
虽然住的人很多,但是却收拾得干净整洁。而且每一个姑娘也跟罗妮一样,仪态不
俗,决不是一般人们想象的墨西哥偷渡客的模样。
周新泉听到背后几个姑娘笑嘻嘻地用西班牙语跟罗妮说着什么,仿佛是在说自
己,他觉得有些尴尬,特别是吃不准墨西哥人的习惯,不知道自己进到这个房子里
是否有些唐突。
不一会儿,罗妮把咖啡端到他的身边,周新泉闻到一股出奇的香味。他从来不
知道咖啡有这么诱人的味道。他不住地连声夸奖,罗妮十分高兴,她端着咖啡坐在
周新泉的身边。
周新泉闻到她身体的气息,回想起当初两个人在电话亭里面揪扯推操,自己手
臂撞到她的乳房时感到的那种软绵绵的触觉,不禁心旌摇曳。他恨不得将她搂到自
己的怀里。但是当着其他的姑娘,他只是喝了一大口咖啡。
不知为什么,几个姑娘忽然一齐站起来走了,热闹的房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周
新泉首先听到自己的心跳。接着听到了罗妮在问自己。
“吉米,你今天干吗邀请我吃饭,还对我这么好?”
“我……”周新泉早就想说这样的话:我需要你,我无法抵御你的魅力。这不
但完全是实话,而且现在也确实需要把事情挑明。但是话到了嘴边上,他又突然改
口道:“你心里完全明白,还问什么?”
罗妮听了以后,眯起眼睛笑了:“我爸爸说让我找一个中国人呢。”
这个时候周新泉顾不上自己并不想跟她建立任何长久关系的事实,就势将她搂
到怀里。罗妮本身就是一个风情万种的人,她像蛇一般紧紧缠在了周新泉的身上。
周新泉狂吻着她忽然想到,其实自己也是一个相当风流的人呢。
罗妮同屋的几个女友给了他们方便,各自到别的地方过夜。这样周新泉就留在
了罗妮的房间里面,两个人尽情狂欢,折腾到精疲力竭为止。
在第二天上班的路上,周新泉猛然想起了自己原先的计划,昨夜在两个人的激
情当中他竟然把这个主要的事忘得死死的。听周新泉说完自己的要求,罗妮当即一
口答应。按照周新泉的周密计划,罗妮接到客人打进来的电话之后,打开扩音系统,
但是并不说话,这样喇叭就会“卡啦”一声响。这是提醒周新泉去走到离电话近的
地方。过一会儿,罗妮再对喇叭喊话,通知销售员客人来电。如果客人的电话在一
线,她就会报告说是二线,如果客人在二线,她就报告说是三线。只有周新泉明白
接哪条线路可以和客人通话。这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因为别人几乎不可能发现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周新泉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迅猛,从昨天下午发现约翰的秘密到今天不过
一天,形势已经急转之下,他把约翰所有的电话客人都拿到了自己的手中。这是一
个在整个南加州地区都十分有名的大车行,所以居住在几十英里外的客人经常打电
话来询问自己需要的汽车。周新泉现在才知道,通过电话可以得到比站在门口叫客
人更多的卖车机会。难怪约翰轻轻松松地拿了销售冠军。
今天和周新泉通话的客人当中有三个来点名找他,这三个远道来的客人,都是
实心实意地来买车,周新泉抓住了其中的两个机会,卖了两辆车。一天卖两辆车,
这是周新泉的一个新记录。他真的十分感激罗妮,也庆幸自己的聪明和脸皮厚。
一连三天,周新泉和罗妮睡在一起,两个人几乎分不开了。不过今天,罗妮在
圣地亚哥的姑妈过生日,他们不能再次聚会,这让周新泉觉得几分惆怅。下午他借
着客人正在等着签合同的机会,来到大厅的服务台边上,把手搭在台子的大理石面
上,看着另一侧的罗妮。罗妮上班时总是穿得整整齐齐,是一副美国职业妇女的形
象。但是她在周新泉的眼里却是完全裸体的,他清楚地记得夜里两个人颠驾倒凤的
情景,这是他跟王锦华在一起时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那个场景,让他在填写信用申
请表,和客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仍然不时地回味。过去他曾经认为自己是一个十分
正经的人,绝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了一个放浪好色的花花公子。
他想当初要是王锦华没有变成那个样子,或者说当初他就留在了中国政府机关,
也许今天他还保持一种不近女色的君子形象。看来环境也是区分君子和浪子的主要
因素。
“哎,吉米,你不去卖车站在这里干什么?”罗妮斜了他一眼。
“找你散散心,怕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太问了。”周新泉一副脸憨皮厚的样子。
罗妮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周新泉一心要讨她欢心,他伸出手:“罗妮,把你
的一个耳环给我。”
“干什么?”
“把它放到我的手心里面,我可以把它变没了。”周新泉伸出右手,掌心向外。
“我不信。”罗妮说着把自己的一个耳环摘了下来放到台子上。
“你可看好。”周新泉玩起了上学时曾经跟一个杂技团的朋友学来的把戏。他
侧过身子,伸出右手,掌心向外背对着罗妮,握成空心拳,左手拿起来耳环,故意
慢慢地放到右手掌心之中。他的掌心里面有一个用铝箔卷成的小筒子,他把耳环放
进里面,然后用手捻了几下。锡箔筒用一个橡皮筋拴着,橡皮筋的另一头系在他的
袖子里面。他慢慢松开手,带着耳环的锡箔筒被橡皮筋快速带到了袖口里面。他把
手向罗妮摊开,耳环不见了。
罗妮看傻了:“我的耳环呢?你一定是给我丢在地上了。”
她欠起身扒着服务台往外面的地下看。周新泉抬起头,正好从对方的衣领口看
到了她的两个白皙丰润的乳房,惊艳之中他不禁看呆了。
罗妮立即有所察觉,她捂住衣领:“干吗用这种坏眼神看我?”
她欲怒还娇地看着他。
周新泉把耳环还给她,愣愣地说:“我想你!”
罗妮溜到了座位上,脸红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张纸条写了几个字,
站起来走下服务台,随手把团成球的纸条丢给周新泉。
周新泉读完之后把小条子撕成细片,他左右看看,见其他人或者望着窗口出神,
或者忙着自己的事情,就悄悄地走出车行大楼。车行大楼外面有一个小铁梯,通着
二楼的楼道。平时人们都从大厅里面的楼梯上二楼,这里很少有人走动。周新泉上
去之后,推开二楼的门,第一个房间是车行存放旧文件的小仓库。周新泉只进去过
一次,那是威廉让他帮助罗妮把几个月前的卖车文件扛到里面。似乎罗妮是惟一有
房间钥匙的人。
周新泉左右看看推门进了屋子。里面黑洞洞的,他什么也看不见,只闻到他熟
悉的,强烈的香味。罗妮猛地扑上来,周新泉也表现得十分冲动,一把揪开了她半
开的衣服。两个人在堆满文件纸箱的黑屋子里情绪激昂地做爱,他们的身体互相撞
击着,也磕碰着四周所有的东西,掀起一阵阵烟尘。周新泉进来之前还想到要时刻
注意楼道的走动声音,然而他没有想到,两个人的做爱就如同进行一场殊死的搏斗,
他们喘息着呻吟着,谁也不肯退缩半分,直到他们同时进入无法控制的高潮,不顾
一切地在黑暗当中叫起来……
当两个人听到了喇叭里面威廉喊周新泉和罗妮的名字的时候,仍然依依不舍地
紧紧拥抱着。周新泉忽然惊醒,他迅速跃起,穿上衣服,但仍然不忘亲吻了一下香
汗淋漓的罗妮,然后悄悄溜到外面。他先转到停车场,用一辆旅行轿车的后视镜照
了一下脸,匆忙从正门走进车行大楼。
威廉正背着手站在大厅的中央,看着走进来的周新泉,他的脸上带着异样的光
芒:“吉米,干什么大事呢,这么气喘吁吁的?”
“我……咳,收拾我那辆汽车。”周新泉惊慌地掩饰着,不过一看到威廉的眼
神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弄排气管了?”威廉带着几分坏地微笑着。
“是换轮胎。”周新泉必须嘴硬,他别无选择。
“我叫的另一个人呢?”威廉问。
“你还叫谁了……”话刚出口,周新泉就明白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刚才威廉
喊的原话是“吉米和维罗妮卡请到大厅来”。
“怎么会你不知道?”
“我根本就没有听到你在叫人。”周新泉明知事情已经败露,但是他没有办法。
他知道罗妮没有办法这么快就出来,自己最好在这里缠住他。
威廉并没有穷追不舍的意思,他摆了一下手:“你的客人已经签好了合同,现
在你该去交车了。”
说完他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新泉倒放心了,看来威廉不准备追究自己。自己是车行的尖子,也是他的摇
钱树,正像他不会追究约翰叫客人作弊一样,他也不会把这件事闹出去的。不过他
现在感到后悔,自己现在风流得也太离谱了,如果被其他人发现问题就大了。自己
应当以卖车为主,现在好像倒成了到这里是来搞女人。
不过他还真的佩服罗妮,这个姑娘二十分钟之后才出现,她的衣服干干净净,
脸上化的妆也和原来一模一样。
下班的时候,威廉突然叫住他:“吉米,今天晚上跟我去喝酒。”
他话说得很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周新泉点点头,他豁出去了,大不了
就是让这个家伙给数落一阵子。反正是在酒吧里面,面子栽了,喝口酒就顶过去了。
他转头看一眼罗妮,两个人交换一个眼色默默地分手了。
威廉带着周新泉来到附近的酒吧里面坐下,两个人各要了一瓶啤酒喝起来。
“吉米,你还记得我过去怎么跟你说的吗?”
周新泉眨眨眼睛,过去威廉对他讲了无数的话,现在他怎么知道这个家伙指的
是哪句?周新泉喝了一口酒,做出思考的样子:“你说刚刚从海里捞上来的带鱼,
生吃最好。”
威廉看他一眼,明白他是在故意打岔,他笑了:“我说的是搞女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