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向她身上一倒，她也无力支撑，直挺挺地便向身后的悬崖倒了下去——她本来距悬崖就只有两步了，盛亚男的猝然袭击，让她倒退了一步，现在一倒，当然就坠崖了。
西门无生吃了一惊，向前一扑，似乎想去拉苏红衣的手。苏红衣对她摇了摇头，却不能止住倒势——苏红衣的眼神中，在绝望中还带着一丝怜悯，她是不是预想到了西门无生要做的事？
而西门无生却呆呆地站在崖边，看着苏红衣和盛亚男一起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这时陈诺她们也听到了声音不对，回头看来，却只见西门无生大叫了一声：“不！我不要！你永远都是这样，就连死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
西门无生这时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虽然她还是那么美丽，但是却有一种令人悚然的疯狂之色在脸上显现，然后就见她也向崖下纵身一跃。
陈诺大吃一惊，把柳言的尸身往高清的手里一塞，就向崖边跑来，却又哪里来得及相救！
待得她赶到崖边时，只见西门无生已经在下坠中追上了苏红衣，一把推开了盛亚男的尸首，抱着苏红衣一起坠了下去，渐渐地越变越小，直至不见……
高清等人这时也跑了过来，看到了这一幕，也都不胜唏嘘——本来大获全胜的一方，忽然间就陨落了，这实在是让人意外！
陈诺这时才想到，西门无生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做名妓，还是与自己在一起，甚至引诱柳言——也不知这几年里她有没有得手——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苏红衣吧？她心里所真正爱的人，就是苏红衣吧？
刚才苏红衣说独孤莫忧不懂什么是情，其实，她是知道西门无生对自己的情意的，也正是因为这，她才放心地让西门无生参与了自己的一切计划，也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很多秘密，甚至让她知道了自己曾经对天杀的杀主倾心过！
云梦裳曾经说过，天杀覆灭时，天杀的杀主只有四十多岁，而那时的苏红衣，只有十几岁吧？她当时对天杀杀主的感情，和现在西门无生对她的感情，是不是一样的？天杀杀主，是不是也同样拒绝了她，所以她才如此偏执，一定要灭了三大杀手组织，然后再重建天杀？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人能再知道，所有的一切，也都已经随着苏红衣盛亚男和西门无生的死，永远地被埋葬了。
“哎呀，我们来迟了呢！”容海月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然后文先定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慢一点儿，不会只差在这一刻的。喏，你看，我说有高清在，不会有问题的吧！大家不是都没事吗！”
乌娜回过头来，只见容海月抱着怀里的孩子，与文先定一前一后上了山来。
陈诺这时也是吃了一惊，对容海月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来吗！你还在坐月子呢！伤了身子可不好！”
“那颗假的大还丹很管用的，不必坐了！”容海月倒是大大咧咧的，却说得文先定一脸的无奈。
乌娜上前道：“可是带着这么小的孩子闯荡江湖，也是太危险啊！”
“哈哈，这是我们给她带的坏榜样了！”随着带着三分戏谑的声音，倪问天与何冰也出现在了山道上，何冰的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果然，倪问天与何冰知道唐玥就是东方白的秘密，只是一直没有揭破，这一次还是过于担心唐玥，赶到了光明顶来。而半路上又遇到了容海月与文先定，就一起上路了。
东方白听到倪问天与何冰来了，忽然间她的一头白发，居然就在众的人面前，缓缓地转成了黑色，变成了如同一匹缎子一般的黑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是因为她不愿意在倪问天与何冰面前作为东方白出现，还是已经下决心要舍弃东方白的这个身份了？
十万杀的老大已经死了，东方白已经失去了效忠的对像，纵然别人还能重建十万杀，东方白也不一定要为这个组织再效命了——更何况经过了刚才的事，东方白已经“彻悟”了。
而倪问天的孩子，见到东方白又变成了唐玥，叫着“小姑”就扑了过去。唐玥的一条腿还骨折着，又只有一只手，没法抱他，只能由他抱着自己还完好的另一条腿。
何冰把孩子拉到一边，对唐玥道：“小妹，你受伤了？怎么样？还好吗？”
唐玥道：“还好，没有内伤。”说着又对倪问天道，“大哥，对不起。”
倪问天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是东方白的身份在说对不起，便道：“别这样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总是我们的小妹子。你没有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更没有做对不起红叶山庄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新坑，请多多支持
乱花渐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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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第 20 章
“可是当初如果不是我去救西门无生和云梦裳，六哥和七哥就不会跟着我一起去到那里；结果被血衣楼的人抓了；制成了药人。”唐玥咬着唇道。
当初西门无生勾引云梦裳，被血衣楼的人堵在无名谷中，然后飞鸽传书；让东方白来救她。东方白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但是郝伯通和赵飞却也暗中跟了过来，结果遇害。
这事一直是唐玥心头的痛；现在提起这个话题，更让唐玥有些无地自容，而另一边的云梦裳听了；也忽然间像是失了神一样，呆呆地又看向崖底，似乎在追忆着她与西门无生的过去。
也许，她也永远忘不掉，她与西门无生的那一段情吧！
现在想想，西门无生所做的一些，都是为了苏红衣，甚至包括引诱云梦裳，故意离间陈诺，然后再引诱陈诺，再巧妙地让陈诺和柳言反目，这一切的安排，真不可说不精妙啊！
一个人为了爱情，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样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何冰这时对唐玥道：“我们之间互相照应是应该的，谁都不该对谁因为关心彼此而受到的伤害负责。”
倪问天也道：“我知道十万杀接到过多次对红叶山庄的杀手请求，但是都被你挡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反而要感激你的。所以你完全不必多想，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小妹，不要再替十万杀卖命了，如果十万杀再有什么罗嗦的，我们一起担当。”
唐玥听了，不禁咬着下唇，再也没有说什么了——遇上这样的哥嫂，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高清道：“不必担当啦，十万杀的老大已经死啦，老二也只是个幌子，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你们安心地生活吧，以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倪问天有些意外，想了一会儿，才看着高清笑道：“那就最好了——对了，你是高清？自从萧傲死后，你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吧？”
高清看了陈诺一眼，笑道：“只怕也当不久了。”
倪问天也看了一眼陈诺：“呵呵，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高清道：“你现在难道不是天下第一男高手？骆千峰重伤后武功一定赶不及你，少林派的老和尚们固步自封，武功也不会有什么突进的。”
倪问天笑道：“听说乌娜把《先髓经》还给了少林寺，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少林寺就会出来一批新的高手威震天下了。”
高清道：“我练的武功只是普通的武当内功，那些练过《易筋经》和武当正宗气功的，谁又及得上我了！”高清这话说得狂傲，但她也的确有狂傲的资本。
倪问天苦笑道：“是啊，不过你可以这么说，我拖家带口的，还是收敛养晦的好！前几日少林和武当都写了信给我，约我下个月去嵩山，似乎是说要推选新的中原武林的盟主，真是头痛啊！不如到时我推荐你，你看如何？”
高清道：“怎么可能，武当派认为我是弃徒，少林派会认为我是武当派的人，他们都不会答应的。”
三年前高清曾经上过武当，可到底有没有与武当派尽释前嫌，却无人知晓。
倪问天听了，也只能长叹一声：“算啦，坏人还是得我来做，大不了再把铺盖一卷，夹着尾巴再逃上几年罢了！”
高清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是与倪问天两个互相对视，忽然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二人心头涌了上来——二人没有打过交道，更没有动过手，这时却有了这样的感觉，实在是难得。
这时却听陈诺在崖边轻轻地道：“我想要葬了她们。”
这个提议没有人反对，于是一行人辗转来到崖底，半途还躲过了搜山的官兵，然后找到了三具已经跌成一团一尸体——生前啊，不管是仇恨还是爱恋，死后都揉成一团，这是命运的恩赐，还是上天的嘲弄？
苏红衣算准了一切，却漏算了人性和人心——陈诺虽然武功天赋卓越，但是心却太软，在能够合四人之力杀死盛亚男的时候，放了盛亚男一马，结果最后就是盛亚男杀死了她。
陈诺挖了四个墓，连同柳言一起，都埋在了黄山山峦中的这个谷底，把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埋了进去——从今往后，陈诺再也不是当年的陈诺了，她终于可以没有顾忌地过自己的生活了。
那么东方白呢？
她还是不是十万杀的人？
东方白一直跟着陈诺，候着陈诺把苏红衣、西门无生等人都埋了，然后也上前拜祭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再走。
“我想跟着你，我不想再管十万杀的事，南郭无色也好，北宫玉也好，西钥芷也好，她们谁胜谁负，谁生谁死，谁能重整十万杀，已经与我再没有关系。”东方白淡淡地对陈诺说着。
本来陈诺就不想让东方白再去掺合十万杀的事，现在东方白说这样的话，本来也正合她的心意，但是看看高清和云梦裳的神情，却好像是自己又要多了个情人一般，于是忙道：“可是你不是要回红叶山庄的吗？你还是红叶山庄的小妹白裳唐玥呢！”
东方白这时道：“那好，从今天起，我也不再是唐玥了，我只想跟着你，什么身份，我无所谓。”
这已经是大胆的告白了，让陈诺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抬眼看去，杨锐神态平和，燕双飞一脸的开心，只差便要连声祝贺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而倪问天与何冰，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切，一点也没有对唐玥不想再做唐玥这件事有任何不满的意思。
陈诺一时间有些慌乱，只得迈步往崖外走去，高清和云梦裳自然跟在后面，独孤莫忧人小机灵，也跟了上去，东方白却是不顾别人的眼光，一只手拄着拐，居然走得飞快，也跟在她们身后。
但是毕竟她看不见东西，脚又坏了，拐上内功总有不到之处，一拐下去正砸在一块小石头上，身子一歪便要倒下，陈诺赶紧伸手相扶，却被东方白一把抓住了：“你扶了我一次，就得扶我一辈子。不然，我就回十万杀去，在那里再找个女人！”
陈诺无奈——她怎么也没想到，东方白会是这样的一个无赖，只得搀着她走了下去。
而容海月在这边看着还有点茫然的乌娜，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追上去？”
乌娜支吾道：“我……我……”
容海月道：“你什么你？你有什么比不上人家的？看看唐玥和独孤莫忧，一个瞎一个小的，难不成你这个大美女还入不了陈诺的眼？除非她也是个铁石心肠的瞎子！”
陈诺是瞎子吗？
明显不是！
那她是铁石心肠的人吗？
她如果是，刚才就不会出手搀扶唐玥了——那明显是唐玥的假摔啊！
“哎，你怎么来了？”
忽然间，山道前面走过来了一个少女，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别的人都不认识，但是陈诺却认出这是夜微凉——过了三年，夜微凉的样子一点也没变，还是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啊！真不知她练的是什么功夫，难道能驻颜吗？
夜微凉这时换了一套衣服，显得清纯可爱，完全没有一点魔教教主的风范，悠悠地对陈诺叹了口气，对陈诺道：“明教毁啦，几大长老都死了，我也实在没这个心思再去聚拢那些人了，思来想去，一个人也太孤单，还是跟着你好啦！”
没有朋友在身边，哪怕有万千部属，也会觉得孤单的——但是看夜微凉注视着陈诺的眼神，却好像不仅仅是朋友的样子！
高清微笑着捏了一下陈诺的胳膊：“这位姑娘是谁？你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陈诺苦着脸——夜微凉的秘密，她自然不好对人说，更何况她本觉得自己与夜微凉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所以也用不着对高清坦白啊！
但是现在的情形，却让陈诺有口难言——就算拒绝夜微凉，也要多费口舌，况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就可以把夜微凉的秘密都说出来吗？
于是只得道：“好吧好吧，都来吧，都跟着我！我就是来者不拒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着迈步前行，夜微凉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行动间衣袂飘飘，竟似不在高清之下，让包括高清在内的人都吃惊不已。
乌娜看到这么多优秀的人都跟着陈诺，一时间不禁有些自惭形秽，也不知该不该跟上去，那脚步却似有千钧之重。
“你已经追了这么久，如果放弃了，岂不可惜？”容海月又柔声对乌娜道。
何冰这时也道：“与其在这里犹豫不决，自怨自艾，不如再努力一下——你看小玥儿，她不是已经成功了？”
何冰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识自然高人一等，不是没有听说过女女之爱，见了乌娜以及陈诺等人的情形，又听了容海月的话，哪有不明白的，所以这才出言相劝。
虽然同行不代表就相爱，而且独孤莫忧就像是三年前的乌娜——三年前的乌娜因为对陈诺好奇，所以才想要接近她，结果爱上了她。而独孤莫忧会不会爱上陈诺，还是个未知数。就算她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