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曾道:“我的轻功是跟雪山派学的。”
单子通道:“雪山派?那不是在乌思藏都司那边吗?”
小曾道:“我的师父是雪山派的传人,不过不太在江湖上走动,想来前辈是不识的。”
单子通眼中仍有疑惑之色,看了一眼仲晓禾,然后道:“那这位姑娘是?”
小曾道:“她是我的表妹,因为贪玩离家出走,我是来带她回家的。”
单子通道:“这条路可不是通往福建的啊!”
小曾笑道:“我表妹家并不在福建啊!”
单子通想了想,道:“二位既然是少林派门下,那就请上衡山暂歇两日。我们掌门忽遭大难,只恐那贼人仍在这附近,万一是个疯子,伤了二位就不好了。待得等到天明,我再派几名衡山弟子陪同二位上路,将二位送出衡山地界,如何?”
小曾知道这是单子通信不过自己,这时仲晓禾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杀人的时候没人看见我,别怕,去就去!”
小曾心想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死不死的问题!
于是对单子通道:“我舅舅舅母等得已经心焦了,我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去,这才会日夜兼程,如何能等上半日。”
单子通道:“可是这杀人狂魔可能就在附近,你们两个人少势孤,令妹又容貌艳丽,只怕会出什么意外啊!这样吧,你们到我衡山派暂歇一晚,明日我们用快马送你们走怎么样?”
小曾心想——人家这么热情,这倒不好拒绝了!
可是想要动手吧,只怕急切间又拿不下对方,然后会引来更多的衡山派弟子——更何况,单子通为人正派,乃是武林名宿,自己也下不了手杀他!
单子通本就怀疑小曾,见到小曾沉吟不语,心中暗自提妨,不料小曾毫无异样,自己却忽然小腹一痛,讶异中向后一退,伸手一抄,只觉入手一根凉凉的黑色铁线,却已经入腹一寸了!
单子通大怒:“好小辈,居然施暗算!快快纳命来吧!”
说着一剑便向小曾刺来!
小曾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这是仲晓禾施了暗算,心中大怒,心想这时候你居然还不看看形势,居然还想先下手为强!
其实小曾也明白仲晓禾心里所想的——如果一击得手,把对方最强的单子通干掉了,那么剩下的人也就不足为惧了!
但实际上就算单子通死了,后面的六个衡山派弟子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干掉的,只要他们发出烟火信号,附近的衡山弟子赶来,那就等于是羊落虎口一般任人宰割了。
所以小曾又怒又惊,左手一拉仲晓禾,右手一刀格开单子通的长剑,然后顺势又一刀砍向单子通,满以为单子通能够轻易避开这一刀,然后自己再夺路而逃,没想到单子通居然脸上发黑,身子僵化,被小曾一刀砍在了胸口,向后便倒。
后面的那些衡山弟子,在黑暗中本看不见仲晓禾发出的铁线,只听到长老怒喝对方暗算,然后看到单子通一剑刺向对方。
他们还对单子通很有信心,认为长老出手,绝对能拿下这一对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再说长老不发话,他们也不敢上前相助,免得被人说衡山派的长老单子通倚多为胜,才能击败两个年轻人。
不料单子通一上来就中了仲晓禾的毒——而且这毒也很是特别,初中的时候没有发麻发软的感觉,等感觉到了,却已经来不及了!
单子通向后一倒,胸前喷出的血都是黑的,他身后的衡山弟子都纷纷惊呼,然后怒吼着扑了上来!
小曾暗暗叫苦——没想到仲晓禾有这么歹毒的兵刃,现在自己一刀下去,单子通等于是自己杀的了!平白惹上衡山派这样的对手,难道自己真的要加入十万杀,才能避祸?可是十万杀不收成年人的啊!
小曾心中气苦,手上可丝毫不慢,对着抢先冲上来的二人就是各砍了六刀,而仲晓禾也是拔出剑来,从旁向后面的四人攻去。
这六个人里没有一个是高手,大概衡山派发觉掌门被杀,然后山上弟子分成几股去察探,每一股里面只有一个高手压阵吧。
但是这六人毕竟是人多,一见小曾和仲晓禾武功不俗,立即就有人从怀中掏出烟花火讯来,“哔——”地一声向天上放了去,一道粉红色的烟火直上夜空,估计方圆三五里内的人都看得见,听得见!
小曾心中更急,但是出手却更准确,更精妙,一下就杀了两个衡山派的弟子——反正单子通的帐要算到自己头上了,杀一个还是杀十个,都没什么差别!
所以现在重要的是杀人灭口,如果能在别的衡山弟子赶来前把这六个人都杀了,那就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了!
衡山派也不愧是名门正派,门下弟子也都硬气得很,明知不敌,却还大呼酣斗!
但是等小曾在又杀了两个人后,知道时间来不及了,便想拉着仲晓禾逃走,但是仲晓禾却杀得起性,居然不肯走!
小曾大怒,真心想丢下她不管,但是又知道自己就算跑了,仲晓禾落在衡山派的手上,也一样会咬出她来,这样跑了也是没用的!
于是在又杀了一个人后,衡山派的后援也到了——这一次是从左侧和右前方同时来了两队人,加在一起大约有二十多个。看来单子通这一组,因为有单子通这个衡山派第一高手在,所以人才少一点的吧!
小曾叹了口气——看来今夜是难以善了了!
仲晓禾居然还笑得出来:“哟,哈哈,又有了来送死的了!你怕吗?”
小曾道:“如果我不是怕你义母要找我算帐,我早扔下你跑了!”
仲晓禾道:“我们比衡山派可怕吗?”
小曾一怔——说得也是,十万杀与衡山派相比,纵使前者可让人头疼,但是远在天边的威胁,怎么比得上眼前的刀光剑影?
于是就想逃走再说,但是对方这时已经围攻了上来,刚才死剩的那一个,还在大声地把单子通怎么死的事告诉同伴,但是他却不知单子通是中了喂毒的兵器而死,只说是中了小曾她们的暗算。
不过这对事态的发展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影响,二十多个人把小曾和仲晓禾围在了当中,纷纷怒喝不止,二十多把长剑都递了过来。
好在这些人都是学的同一套武功,人多反而施展不开,小曾拉着仲晓禾一边抵挡一边寻隙逃走——全部杀光灭口是不可能了,还是逃吧!
小曾的快刀这时在江湖中还不十分有名,知道她厉害的人也不多,所以她刀刀拼命,居然连连得手,接连砍翻了四个人,然后拉着仲晓禾就逃。
仲晓禾这时却顿了一下,没有及时地跟出来,而是手上一扯,似乎被什么东西带了一下——原来仲晓禾的那根带毒铁线,一端一直在死去的单子通的手里。单子通人虽然死了,但是手却死死握着那根要命的铁线。
仲晓禾一直就在单子通的尸体周围活动,小曾也跟着一起在那附近与仲晓禾并肩作战,只是她的注意力一直在衡山派的人身上,没有留心仲晓禾其实还根单子通有连系呢!
但是现在在作反应已经来不及了——这也不能怪仲晓禾,这样的利器,还是舍不得扔的,而且对方人多,这根黑铁线已经替仲晓禾又杀了三个人了——这还是在另一端在单子通手中的情况下,如果抽了出来,,威力会更大。
可惜仲晓禾一直没有机会去运力抽出这根铁线——单子通死得很不甘心,所以临死前的这一握也是十分之紧。而现在小曾拉着仲晓禾一走,等于是合二人之力来拉这根铁线,虽然被绊了一下,但也总算是拉了出来。
可惜机会往往是稍纵即逝的,就是这样一个停顿,衡山派的人又围了上来,而且一支长剑已经刺到了仲晓禾的右肩上。
仲晓禾倒也硬气,没有哼也没有哼一声,左手铁线已经刺入了对方的咽喉——这根铁线可软可硬,可近可远,又淬有剧毒,实在是杀人的利器!
不过右肩的这一下,已经足以让仲晓禾右手的剑落在了地上。
小曾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心软,丢不下这个大小姐啊!难道是因为她天天晚上对自己的诱惑,所以自己对她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感情?
小曾自嘲地想着,然后闪到仲晓禾身边,手中刀连挥几下,又杀了一个衡山派的人,这时却又有一队衡山派的人,约莫有十来个,又围了上来。
这一下衡山弟子的人数已经增加到了三十人以上,虽然有不少是庸手,但也有一半的人是硬点子,其中还有三四个强手。
小曾不认识他们,但也知道衡山派多半是精英尽出了,剩下的人,要么不在本门之中,要么就是出了大事后留守在山上了。但就是这三十多人,也已经让小曾和仲晓禾都几次险死还生了!
小曾的快刀在面对人数众多的敌人时,发挥了最大的效果,因为没有人看得清她的刀是砍向谁的,砍向哪个部位,砍了几刀,也不知道小曾用的是什么招术,甚至连她的脚步也摸索不透。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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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4 章
小曾的师承,的确是个谜;她的武功也很少有人摸得清。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衡山派的确是式微了。几百年前衡山派创时,可是天下知名的门派,现在只能在衡山附近耍耍威风罢了。
小曾不仅刀快;身法也快;即便在三十多个人的包围中,也砍倒了六七个人;不过她身上也已经挂彩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杀了对方这么多人,身上挂点彩也正常。
但是在杀了第十个人以后;小曾的手开始发软——这不是因为受的伤太重,而是因为心理的原因。
小曾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在连杀了这么多人,而且是不该杀的人以后,小曾对自己杀人的必要性产生了怀疑。当一个人的信念产生了支援时,她的出手就不会再一如既往地坚定。
于是一支长剑准确地刺入了小曾的右臂——还好小曾的快刀,用左臂也一样能使得出来,所以她立即刀交左手,半转身一刀把对方来不及抽回去的右腕给砍断了。
——好吧,不杀她们,只砍他们的手腕吧!
小曾的脑海中浮现这样的念头——衡山派的功夫,全在一支比寻常的剑更长的长剑上,只要断了他们的腕子,他们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虽然对于某些人来说,断了一只手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痛苦,但也许正因为断了一只手可以让他们退出江湖,安安分分地过下半辈子,告别刀头舐血的日子,说不定这也是一种幸福。
在又杀了两个人后,小曾闻到那一阵阵浓重的血腥味,脑海中忽然出现告别江湖的念头——这是不是因为杀得手软了?
这几乎是每一个初入江湖者的通病,杀了太多人之后就会手软,甚至感到恶心,而手软的结果很严重,特别是在被围攻的时候!
小曾的后背同时被两柄剑刺中,还好仲晓禾的铁线缠上了这两只剑,把它们都带开了,然后在小曾的背上,被划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痕。
剑伤入肉不深,但是长长的伤口,让小曾觉得背部火热,动作愈加不灵活——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小曾的心理作用,但现实是小曾在又砍翻一人后,右肩胛部位又中了一剑,还好同样入肉不深,没有反穿过琵琶骨。
——会死吗?
小曾忽然想到了这个“死”字,心里却突然有一种莫明的兴奋——这是一颗天生的冒险之心的觉醒,只有天生的冒险家,在处于游离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才会感到由衷的兴奋。
伴随着这股兴奋,小曾的手不再发软,不再颤抖,反而热得发烫——小曾转身出刀,直接斫下了对方的头颅,然后身形飘忽不定,更胜先前。
衡山派众人见她忽然精神焕发,也都是暗暗吃惊,于是手中长剑各自不自觉地采取了守势,希望拉长战线,靠拖时间拖死小曾。
毕竟衡山派的人多——这时小曾已经杀伤了十一个人,而仲晓禾也杀了四个人——但不管是车轮战还是别的什么战术,时间拖长对衡山派的人总是有利的。
但是守势就代表着攻击性不够,攻击性不够,小曾就有了喘息之机——她的头脑还是很冷静,哪怕是心理上很兴奋,也明白这个时候应该是逃跑的最佳良机!
于是一拉仲晓禾,小曾忽然向上跃起,看样子是要跃出衡山派的包围圈。可等到衡山派的人为了扩大圈子不让她跃出去之后,她却又落了下来,从因为扩大包围圈而显露出来的人与人之间的空档穿了出去!
这是一个最大的空档,但也是个危险的空档——因为这个空档实际上还是很小,小曾穿过去的时候,右腿上又中了一剑,这让她的轻功打了个折扣,不能甩掉衡山派的人。
于是在衡山派的围追堵截下,小曾和仲晓禾一直在这小镇上来回穿梭,就是无法逃离——这里的地形,也一样是衡山派的人更熟悉。不论小曾逃到哪里,总有衡山派的人挡在前面,然后很快地又围上一群来——看样子,人数又增加了,大概是又有一队人赶到了吧!
可是这样到分分散人手堵截小曾的去路,其实也是分了自己的实力。小曾虽然受了伤,但左手快刀依然凌厉,很快就又夺去了三条人命,仲晓禾也杀了一个人。
不过小曾背上又着了一记——这一剑比之前的几剑都要狠,几乎刺入了她的内脏,如果不是仲晓禾及时帮忙的话!
仲晓禾这时对小曾道:“你恨我吗?”
小曾咬着牙道:“恨!我要是真的要死了,一定在临死前杀了你同归于尽!”
仲晓禾嘻嘻一笑:“要殉情吗?我不介意呀!”
小曾一时无语,这时又围上了三个人来,小曾一拉仲晓禾,转身就走,但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