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对其业绩的考查和评估也只能依据这些具体的任务和目标的完成情况来确定。那么,你以培养为日军服务的骨干为目标的军校中竟然出了敌方的特工人员,这岂不是你军校领导的失职?而出现了这种事,你们自己没有觉察,反而让宪兵抓到了,这岂不更是一种失职?
作为日军侵华大机器一个部件的军校,是不是应该对这种失职负责?而军校的负责人如果要对此负责,就说明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受批评,降职等是不可避免的了。于是作为军校负责人的木村大佐,为了解脱自己的责任,会怎么行动呢?
证明这四个人是“无辜”的就是他的最佳选择。
于是王柏大胆地对韩哲一说:
“其实这四个人我都是了解的,他们都不可能是戴笠派来的人,不过宪兵队如果不在咱们军校中找出点问题来,岂不说明他们白吃饭了吗?”
韩哲一一听王柏如此说,立即有些兴奋:
“噢,你了解这几个人的情况?”他问。
“当然,我是做这个工作的嘛。”王柏说。
“好好,你说说看。”韩哲一说。
“这四个人一个叫林唯进,是福建人,曾在国军任职,三年前因
受不了上司的压迫,打了连长,逃出了军营,后来经人介绍到北平学生意,去年考入军校;李长山,东北人,学生出身,刚刚从沈阳医专毕业,今年才十九岁,经历和背景都一目了然;来士成,木匠出身,人聪明好学,爱读书,当过北京警察署巡警,后在燕京大学旁听,曾因不满民国政府,被关押过三个月;闻世明,哈尔滨人,是关东军司令部川井大佐介绍来的。情况就是这样,依我看没有一个嫌疑分子。”王柏说。
韩哲一听后喜形于色,立即说:
“好好,我马上向木村大佐汇报,要他们宪兵队拿出证据,否则,他们就是有意和军校方面对立,叫木村告到华北占领军司令部去。司令部的山田中将是木村大佐的姐夫,还能不替咱们说话。”结果,木村听了韩哲一的汇报,又把王柏叫来亲自问了一遍,于是自己去找到宪兵队说理,宪兵队是得到特工人员的情报马上就把人抓了,还没有来得及认真审查,见木村来势汹汹,又知道他有些背景,就把人放回了学校。
王柏见事情这样顺利就解决了,马上产生了疑问。
是不是宪兵队有点惹不起木村,先放了人,然后加紧调查,如果这样暗地里叫劲,结果恐怕还是不妙。于是他心生一计,马上直接找到木村说:
“长官,那几个嫌疑分子你准备如何处置?”
木村说“:人放回来就完事了,处置什么?”
“长官,这样办理不好,你想,宪兵队虽然把人放了,可是,如果没有了下文,他们岂不是自认抓错了人,对上面怎么交代?所以,肯定还会加紧调查,再说这几个人万一真有什么问题呢?以大局出发,咱们也不应该就这样不了了之。”王柏振振有词地说。
“那,你说怎么办?”
“把人由咱们自己先关押起来,一方面认真审察;一方面等等宪兵队方面的消息,这样咱们就主动了。”
木村想了想说“:好,你的主意的
给你办理吧。”
这样,反而是王柏把处理此事的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中。于是王柏把人抓了,关了警闭室,然后连
给几个人对付万一宪兵队审查的办
能想到的漏洞都想办法遮挡住了。
几个嫌疑人员,来了一看军校已经
原先的疑心就消解了一半,他们没有把水带走录了口供走了。过了一段时间没有没有,王柏断定宪兵队已没有劲头查下去了,就请示了木村,打了个报告说明审查情况,给华北占领军司令部特高课报了上去。结果上面批示,几个人可以解脱,继续留校学习。四个人中名叫来士成的,是国民党特务,此人颇重义气,被释放后竟把王柏视作救命恩人,频繁地对他献殷勤,拉关系。
日本投降之后,国民党接收改编了治安军,这时来士成的身份公开了,而我党的一些敌工人员有的回到解放区,有的又留在国民党军队中继续工作。王柏因为和来士成的特殊关系,被来士成拉着参加了军统。
到一九四八年,来士成已是保密局北平站的中校情报科长,而王柏则以少校情报员身份在敌特中活动。由于王柏和来士成的特殊关系,他常常从来士成的嘴里得到一些情报,凡是他觉得有价值的,就通过地下交通员及时向上级通报了。八月的事情发生之后,保密局北平站少将站长王蒲臣非常恼火,他敏感地觉察到一定是内部有了敌人的暗探,可是由于那一次行动是军统和警察局、警备司令部联合搞的,这敌人的暗探究竟出在哪个方面,一时他还拿不准,并且王蒲臣是过分相信自己组织的严密性的,他觉得共产党尽管厉害,但是要想打入他军统内部来,也绝非轻易办得到的,所以,他下令特务们注意警察局和警备司令部内人员的可疑迹象,并未在他军统内部进行戒备。不过狡猾的王蒲臣也不是完全放松了对人员的警惕,他今后要以层上的干部会上也下了一道命令,一级知道的,该哪些人知道的机密,凡有泄露者,不论职位高低,一律严惩。
十平站内的气氛突然有些紧张,行动科内的人员一没有派去执行别的任务,全数坐汽车到南苑机场执行住的话 张地
务去了王蒲臣一步不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守
王柏感到一定有什么 大 发生了,就顺口问来士成:
“今天怎么啦?好像皇后娘娘要生孩子。”
“别乱说,委员长亲自来了。”
来士成也随口答道。可是王柏注意到来士成一句话出口之后,赶紧向他投来少有的警觉的目光,知道这原来是机密,来士成本不该说出来的,他敏捷地作了反应:
“嘘,这种时候,城里快成了共产党的天下了,此话可不能泄露呀。”
王柏鬼溜溜地四处探望着对夹士成说。
“当然啦。”
来士成马上释然了,在他看来王柏当然是可以信赖的人。
可是王柏的脑子里像加了速的马达飞快地运转。
“花儿片片落,春天就要过,我的好哥哥呀。。。。。。”他嘴里若无其事地哼着下流小调。
蒋介石飞来北平了?不对呀,现在锦州吃紧,长春被围,沈阳乱了营,他不上东北去,来北平干吗?督促傅作义增援?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企图没有?
作为一个情报人员,他习惯地对情况作着分析,以确定自己的工作方向。
一定得摸清蒋介石此来北平的意图。
蒋介石来北平之后,是需要特别保安措施的。那么,北平城住着几十万国军还怕他一个委员长的安全受威胁吗?不,话不能这么说,西安事变时,西安城不也统统是他的部下吗?何况傅作义在同他的关系方面,还不比张学良,张学良是他拜把子兄弟,蒋冯阎中原大战时,小张率兵入关,直是救了他老蒋一命,结果怎么样?在华清池还不是被小张捉了个老实的?人心隔肚皮呀。尤其是如今国、共两党在战场上的形势,简直是翻了一个过儿,谁知道傅作义肚子里在作何打算?所以蒋介石在飞来北平之前,就命令保密局长毛人凤,要他亲自为他的安全负责。毛人凤当然不敢怠慢,立即给王蒲臣下了死命令:蒋委员长北平之行,稍有差错,提头来见。
军统是蒋介石亲手培植起来的看家狗,由军统人员负责他的安全,他当然是放心的。王蒲臣命令行动科的外勤人员一律停止一切活动,在蒋介石的飞机起飞前,一步不离地守护着他。其他人员也一律在站部待命,随时准备应付不测。保密局北平站一时气氛就有些紧张了。
事有凑巧,就在蒋介石的座机着陆,蒋介石从机舱中走下舷梯时,虽然机场上早被严密封锁,而且王蒲臣派来的特务们早在飞机附近团团围住,行动科的人员又多是些彪形汉子,个个虎视眈眈,连前来迎接的党政要员见了他们也心里发怵,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机场上传来叭的一声清脆的枪声。
蒋介石刚刚从机舱中出来,脚还没有在舷梯上踏稳,听到一声枪响,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脑袋,但委员长毕竟是委员长,他似乎马上觉得枪子并没有向他飞来,又立刻挺直了腰板一步一步迈下舷梯。
这声枪响不要紧,机场上的人可全吃了一大惊,先是特务们敏捷地刷的一声拔出枪来,无数眼睛四处张望,而前来迎接的华北剿匪总司令傅作义更非常恼火。
“赶快去查一下,怎么回事?”他低声向身边的副官下了一道命令。
枪响过后,一切平静,就好像刚才不是枪响,而是响过一阵鸽子哨声。
一会儿傅作义的副官飞快跑来,向傅作义报告说:
“报告,一个卫兵走火,现在人已经抓了起来。”正在这时蒋介石已走下了舷梯,傅作义第一个迎上去,蒋介石从容大度地和他握手,然后又逐一和迎接他的要员们握手寒暄。之后,他走向为他准备的汽车,在上汽车之前,他对一直送他到汽车旁的傅作义说:
“刚才是卫兵走火,嗯?抓他干什么?叫他们放了。”领袖总是要做出领袖的样子来的。
事情凑巧,因为这一声枪响,使王柏有了获得这次机密情报的机会。
这挨得上边吗?是不是太玄虚了呢?不,事物之间的联系,有时微妙得出奇。
蒋介石在机场上听到一声枪响,虽没有表现出大的失态,但枪声毕竟在他心理上留下了一点阴影,来到下榻的前门饭店之后,他立即给王蒲臣通了电话,命令他增派一些精干可靠的人员来,保卫他的安全。
于是王蒲臣又将心腹干将来士成找来,命令他带着十几个精干人员,去委员长身边做贴身护卫,也是一句话:稍有差池,提头来见。
就这样,蒋介石在北平的整个活动,就在王柏的监视之下了。
蒋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了军政首脑会议。王柏知道这是例行公事。
蒋与傅作义一个人密谈。王柏分析是在做傅作义的思想工作,使他坚定信念,继续效力。
蒋又召集了军界师以上高级军官开会。王柏认为这是鼓励打气的过场戏。
蒋介石在中南海的一个极秘密的地点召开了一次只有四五个人参加的军事会议。
这件事引起王柏的注意。可是,这次会议,参加保卫工作的人员只到来士成这样的军统北平站的中层干部为止,其余人员,都在中南海内外的其它地方警戒。王柏连开会的具体地点,参加会的人到底都是谁,也不知道,他当时的任务是负责守卫中南海西门,他只知道从西门开进去三辆军用吉普车,车内是什么人,他看也没看到。
王柏受命在会议结束之前,不得离开岗位一步,知道这次会可能有什么机密的决定,可是他无计可施,只好在脑子里不断推想,想来想去自己也觉得不得要领。他突然想到,蒋介石不是从这个门进去的这可以肯定,因为他这几日从不走这个门,而且他也不坐吉普。
可是,为什么西门戒备仍然这么森严呢?显然开会来的其他人是从这个门进的,那么他们是谁?对,从车子的牌号上可以辨认出来,刚才我为什么没有注意车子的牌号呢?会开完了之后,王柏轻易地从车子的牌号上认出,一辆是整编十三军的车子,一辆是暂四军骑兵师的车子,另一辆只记下了牌号,不知道是哪部分的车子,但可以断定这是驻在离北平较远的部队的车子,凡驻在北平城内和附近的部队番号、汽车牌号他都是早已熟记在心中的。
这个会议开完,蒋介石坐飞机离开北平,北平站的特务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当晚,来士成对王柏说:
“这两天把咱们折腾的!走,今晚我做东,咱哥俩乐乐去,你说上哪儿?点个地方。”
王柏正求之不得,就说:
“对,本该如此,你欠了我一次,上鸿宾楼吧,正好是贴秋膘的时候。”
二人晚间来到鸿宾楼饭庄,因为是老主顾了,不难在楼上开一个单间。
酒过三巡之后,王柏吐了一口鱼刺说:
“暂四军那个郝麻子,不知为什么冲我吐了一口痰,差点弄脏我的衣服,这个西北土耗子,一脸的倒霉相,竟然混上个骑兵师长?
傅作义八成是瞎了眼。”
话是淡淡的,从哪个方面听也不过是一句牢骚加玩笑。可是王柏自有深意,他故意把参加这次机密军事会议的郝麻子点出来,而且带着那么一种调侃的口气,是有意降低这次会议的神秘气氛,好像这次会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更谈不上什么重要。
来士成笑了。
“我也看西北军这帮子人不顺眼,张嘴就是妈了个巴子,还得喷出一嘴的臭蒜味,军容也是稀里歪斜,哪如咱们十三军、青年军精神。”来士成顺着王柏的话茬说。
原来傅作义以华北剿匪总司令的头衔,负责指挥的军队,除了他的老班底,还有在华北的蒋介石嫡系部队,如十三军、青年军等。
这帮军统特务自然属蒋介石的嫡军,而视傅作义从绥远带来的西北军为外秧,平时也少不了背地里挖苦他们。
“我要是十三军军长,开会时就离他们远远的,免得呛死。”王柏又点出十三军军长。
“唉,话不能这么说,这次会,就五个人参加,除了老蒋和傅作义,就是十三军军长、郝麻子,还有一个骑兵旅长,说明委员长挺器重这几位。说不定会有什么机密任务。”
果然,来士成随口就泄露了军机。
可是王柏不能把自己最感兴趣的事露出来。
“唉,委员长开个会,他妈军界要员都不来,这叫什么事!”王柏叹气道,似乎他的酒喝多了。
“嘿,你怎么糊涂了?什么军界要员不来?让他们来,谁敢不来?
这是一次小规模的会议,可能只要这几支队伍去行动。”
“屁,我不信。三个半骚人马,能干个屁,傅作义那狐狸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嘿,你说你啊,死不开窍,要是他妈去搞偷袭什么的,人多了成吗?”
“喝酒,喝酒,别扯淡了,偷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