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来看看,他也不会把出入方法说给我听,我爷爷他说自己都还没全搞懂这个阵势。”
“他还没搞懂就摆起来?”
令佳玉笑道:“我爷爷说,自己搞不懂,你爷爷自是更不懂,想解它就更难了。”
郝宝苦笑不已,令天山这招可绝得很,他问:“你下次总可以问到出入方法吧?到
时再把人带出来……”令佳玉道:“话是不错,可是我爷爷和你爷爷打赌的情形,好像
不是如此,你爷爷必须破除此阵才算赢得此局,否则我爷爷照样会再把你爷爷抓来。”
她话中含意,似乎也想彻底解开双方恩怨。
郝宝也听爷爷说过,可是他想令天山对此阵都一知半解,如何问他破除之法?尤其
令天山又不怎么正常。“你爷爷都解不了,我爷爷哪行,倒不如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令佳玉道:“我并没说爷爷破解不了,我只说爷爷没完全弄懂,这跟破解并没绝对
关系,就像解一堆缠杂一团的细线,十分因难,若是用利刀斩切,不就分得清清楚楚?”
郝宝闻言也觉得有道理,问道:“你爷爷有说过可以破除此阵?”
令佳玉道:“他没正面提及,不过他曾说过要破除这阵势,方法很简单,所以我猜
想他一定知道方法。”
“很简单……会是什么方法?”郝宝自己也在想,可惜想得一团乱,只好抿嘴于笑:
“还是问你爷爷来得快些。”
令佳玉摊手一笑:“我却不知该如何问,你给我一点意见如何?”
郝宝眉头直皱,谐謔反问道:“你觉得你爷爷脑子有没有一点点叭呆叭呆,也就是
神经不正常的意思?”
他以为令佳玉一定会出言反驳,然而令佳玉却出乎他意料,点头承认了。
她说道:“我爷爷被救出来之后,只想着如何算老帐,以及如何打遍天下,独尊武
林,连我都爱理不理,他是有点不正常。”
郝宝道:“他是有点不正常……跟不正常的人说话,倒是一件挺麻烦的事……”
令佳玉道:“所以我才要你想个办法。”
“怎么想?”
郝宝起身,在摸中乱石跳来跳去,似如小孩嬉戏,无忧无虑,心中思潮也跟着起伏
不定,忽而问出奇怪话题:“你觉得我跳的好不好?”
令佳玉瞪他一眼:“要你出主意,你竟然不想,在跳小孩子游戏?”
郝宝已然呵呵笑道:“没错,我就是在玩小孩子游戏。”
令佳玉瞪眼道:“你是不是跟我爷爷一样,神经有问题?”
郝宝转为哈哈笑:“没错,我就是神经不正常!喀喀恰澎澎!”他跳得更起劲。
令佳玉看的甚为不顺眼:“神经病!再跳,我就泼你冷水!”说完早已把水泼去。
郝宝喝地一闪,已跳闪开去,笑道:“不急不急,我已想到跟神经病如何交谈了。”
令佳玉一怔:“如何交谈?”
郝宝笑道:“就是把自己也变成神经病。”
“你在损我?”令佳玉伸手又泼水,眼看郝宝跳落另一块石头,她不甘心捡了粗石
子猛砸过去,石子落水,哗啦溅起水花四射,郝宝一时不察,被溅得半身湿,露出一脸
苦相,令佳玉已呵呵笑起来。
郝宝拭着脸腮,直叫道:“你听到哪里去了?我哪有损你?我是针对你爷爷而言,
你说他神经不正常,所以我就学他不正常乱跳,你是正常人,当然看不惯,自是无法和
我沟通,以此类推,我们要和你爷爷说话,尤其是骗他东西,非得跟他一样装成神经病
不可。”
令佳玉恍然笑道:“原来你刚才神经错乱地乱跳,就是在想这些问题?”
郝宝拧着湿衣,苦笑道:“我觉得还是当你爷爷比较好,神经发作都没事。”
令佳玉歉声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另有用意,否则也不会泼你。”
郝宝语气有点纯真而认真:“以后希望你了解,我做每一个举动,都有它的意义存
在。”
令佳玉看他如此认真模样,也觉得想笑,有点配合他的语调,说道:“我会很认真
去了解的。”
郝宝倒也一副纯真而带老成表情,说道:“这样就对了,现在让我们共同商量如何
对付那个疯子。”
令佳玉瞪眼:“别说的那么难听,他可是我爷爷。”
郝宝对答如流:“既是你爷爷,疯子可免,神经难逃,就让我们共同对付这个神经
病。”
令佳玉再白一眼,也禁不住笑意而笑起来:“算了,你们本来就是同一类,再跟你
呕,我看也会差不多疯了,你说,想到什么方法要去跟我爷爷较量?”
“这……当然是和阵势有关的最好……”郝宝往阵势方面想去,葛有所觉:“反正
你爷爷也未必能全部了解,我就装成已知道破解方法,如何?”
令佳玉道:“行得通吗?我爷爷一定会问你破解方法,要是你答不出来,不就完
了?”
郝宝憨笑道:“岂可答不出来?你只要说我是自己闯出来的就行了,其他一切由我
来收拾。”
“嗯?你好像很有办法的样子?”
郝宝干笑道:“也不是全有办法,最少不让你爷爷看到我就出掌乱劈,这可要全靠
你了。”
令佳玉嫣然一笑:“我还以为你会飞上天了!”
“飞上天?!”郝宝忽然眼睛一亮:“这下可真的要飞天了!”催促令佳玉:“咱
们可以走了没有?”
令佳玉瞄眼道:“你好像想出了方法?”
郝宝笑道:“我说我能飞天你信不信?”
“不信。”
“这是正常!”郝宝笑道:“不过你爷爷会信的。”
“真的?!”
“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好!”
令佳玉似也想和郝宝较量一番,回答得十分爽劲,马上领着郝宝,掠过小溪,往对
岸林区奔去。
郝宝跟在后头,窃笑不语,自己学了奇幻宫神秘飞行术,虽不敢说一飞冲天,但耍
个几分钟绝无问题,用它来对付今天山这头脑简单的叭呆,效果是可预见。
不过窃笑中,他仍想及令天山武功高强无比,自己千万不能大意,要是栽了筋斗,
连小命都会赔上去。
两人掠入一丛青竹林,来到一小山丘,可见得宽平板石砌成石梯婉蜒穿于翠绿竹林
中,枯黄落叶盖去不少石梯,隐隐露出清幽沉静气息。
令佳玉已放缓脚步,细声道:“过了竹林就是松林,爷爷在迎松台练功,你先别过
去,等我先打点打点,你再过去不迟。”
郝宝一副自鸣得意有力地伸手一切:“不必了,我现在锐气十足,可以直接去见
他。”
令佳玉似笑非笑:“你不怕被揍?”
“怕什么?你听过‘来者不来’这句话没有?”
令佳玉笑道:“我看你会变成‘来者不胖,胖者更胖’,你会被揍得混身发胖。”
郝宝自得一笑:“那有什么不好,不吃饭也会胖,这也是绝招之一。”
“随便你,只要称受得了就好,走吧!”
令佳玉无奈,只好再次领着郝宝往前飞掠。
登过百丈竹林,接下来是一片苍松,棵棵大如米斗,有的更如圆桌,高耸入云,挺
拔苍劲,令人见之则豪情万丈。
松林尽头,已抵高峰,峰顶三棵巨松略呈弯月形排列,三株各有不同特色,第一株
合抱粗大,挺劲耸拔,茎直技粗,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君临天下镇在峰顶,再过七八
丈,将临崖边也耸立一株古松,不高,比第一棵差了一半,不过它立在较高处,看起来
仍有三分高度,此株古松盘根错节,攀深凹凸不平岩面,其根茎像腐化木头,白中带灰,
宛似枯骨弯弯扭扭,其顶端针叶则多得像伞罩,青绿得像要压垮权枝,让入觉得它虽苍
老而弥坚,第三株勾挂于悬崖,似是分枝,宛若勾月,俊逸天生。
令天山就坐在三株古松前面一座平台,闭目打坐,头顶隐隐吐现白气,依然满头散
发,狂态隐露。
郝宝和令佳玉方走近十丈距离,令天山耳朵已轻微动摆。
令佳玉见状,心知爷爷已发现,立即含笑道:“爷爷我回来啦!”
“还有一人!”令天山突然旋飞而起,整个坐势不变,疾往郝宝射来,张起手掌就
劈去。
郝宝哪知他还没见面就出掌?心念方起,劲风已扫至,他想及此次前来,是要唬人,
哪能失了威风?突然哈哈大笑:“来得好!”也运功出掌迎招。
双方掌势逼近,在电光石火一刹那撞在一起,叭叭一连数响,双方已互击数掌,然
后倒飞而退。
令天山嗯了一声,飘身落地,看着自己双手,实也想不透自己掌力为何没将那人击
毙。
他之所以会施以突袭,全是郝宝走在令佳玉左后方,两人家的甚近,郝宝脚步又迟
疑不定,他以为是孙女儿道挟持,才突施重招,没想到对方功力也不弱,竟也死不掉?
甚至安然无恙?
郝宝自从服下万年雪灵芝,功力日渐增进,上次对敌至今,再加上奇幻宫那段时间
苦练,大有一日千里之势。
不过他仍忌讳令天山掌劲浑力吓人,逼退自己四五丈,还震得双手生疼,就快麻木
不听使唤,若非想硬撑场面,他非得猛甩双手不可。
此时他暗自咬牙,骂声死者头,仍自装出若无其事模样:“老头子你这算偷袭,再
来一掌如何?”
令天山瞪向他,突然想及他就是被自己锁在九龙吞鬼洞中,郝大的孙子郝宝,甚为
诧异:“你破了九龙吞鬼阵?还是郝大救了你?不可能,我早就把他抓起来,他不可能
去救你,说,你是如何出来的?”
郝宝心知只要自己应付得好,他暂时不会再出掌,也落落大方,含笑走向平台,笑
道:“这有什么困难,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任何阵势也阻不了我。”
“你胡扯!一定是郝大早将方法告诉你……”令天山说到一半,又有了问题:“不
对啊!九龙扣拷在脚上,除了神兵利器切断之外,它跟阵势并无关系。”瞪向郝宝,喝
道:“你到底如何破了九龙扣?到底如何出来?不说,老夫打烂你的头!”
郝宝并没听过九龙扣是啥东西,但联想之下已猜出该是九龙吞鬼洞那条铁链链,遂
爱理不理模样:“唉呀!老头你是被吓呆了,要开九龙扣,郝家多的是神兵利器,就是
用来切菜的那一把,也能把它砍断,我自然可以轻轻松松地走出来。
“你胡说!”令天山双目尽赤,想及困住自己三十年的阵势,竟然被郝宝不费吹灰
之力就破去,他一把恨火实是难消。
郝宝心知话题深深扣住了他,更肆无忌惮地说:“这还算什么?你摆那什么鸟烟雾
阵,我还不是一样来去自如,刚刚我才跟爷爷喝过午茶,才抽个空儿前来告诉你,那阵
势不怎么管用。”
令夫山已七窍生烟,吼道:“你胡说——”欺前一掌就劈了过去。
郝宝早有准备,斜掠左侧,避开正锋,只被扫出三尺,今天山掌势直劈地面,轰地
暴响,碎石纷飞,平台已出现桌大凹面。
郝宝趁势飘向令佳玉斜左侧,谈笑风生道:“胡说有很多种,有人相信的胡说就不
是胡说了,这件事当然不是胡说,不信你问问你的孙女儿,她差点走丢,还是我指点她,
她才能回来跟你见面。”
“放屁!此阵岂能另有出入方法?”令天山目射寒光逼向令佳玉,问道:“真有此
事?”
令佳玉回答的很自然:“他是指点过我,不过还是我自己走出来的。”
“指点、指点,你为什么要人指点?自己不会走出来?”令天山极尽责备地叱喝着。
令佳玉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楞在那里。
郝宝谐謔直笑:“我看你连阵势都没搞懂,怎会让她走这条路?要是冰地起了变化,
你孙女就见不了你了。”
这句“没搞懂”正说进令天山心坎里,他不再追祖孙女,反瞪郝宝,厉叫道:“老
夫没搞懂,你就懂了?你说!你是如何走出来?要是说不出结果,立即叫你血溅当场!”
双掌已运功逼得通红。
郝宝怡然自得:“别说我那方法你不懂,就是你的方法,我只要把它倒过来用就行
了。”
“放屁!你敢玩弄我?”令天山举掌就想劈。
郝宝立时大喝:“放屁,也该有道理,我就将正反乾坤方法告诉你。”
令天山果然被他喝住,他也想知道“正反乾坤”到底是何方法?硬将手掌收回,厉
声道:“说,说不出结果,别想活命!”
令佳玉不禁为郝宝担心起来,她知道郝宝根本就是胡诌,要是被发现,准死无疑,
已暗自运劲,希望在最后关头,能帮他一点忙。
郝宝似胸有成竹,侃侃而谈:“这阵势是属于太极无形之类,不见方向,摸不着天,
摸不着地,闻不及日月星辰,觉不出晨昏早晚,是无形无影……”他背出一段郝大所说
的话,以充当内行,听得今天山果然信以为真,两眼开始凝神,戾气为之去了不少。
令天山虽会摆此阵,但摆了多少,自己心里明白,他虽想了三十年,毕竟只在吞鬼
洞凭空想象,大不了摆摆石块,比起郝大钻研多年,其术语、常识、以及阵图奥妙方面
仍差了一截,现在听郝宝诌自郝大所说有关此阵一切,自也难分真假,只好任他胡诌下
去。
郝宝诌完了阵势特性,现在该说到进出方法,反正他是不懂,存心吹到底,潇洒自
得笑着,说的甚是顺口:“你的方法是把阵势看成无形太极来解,所以需要东摸西窜,
爬上爬下,实在累人,我却把此阵当成有形,是无形中的有形,然后避开有形为害,把
雾当成云,把冰当成地,这中间仍有空隙,那就是我行走的秘诀、不像你,要靠行走冰
面来判断是否走对路,这都落伍啦!我足不贴地就能通行无阻。”
今天山斥道:“你胡说,足不贴地,你如何行走?”
令佳玉闻及他语调已没先前暴厉,心知郝宝又诌出名堂了,暗暗嘘了一口气。
郝宝卖关子模样发笑着:“那是我的秘密,不能说。”
令天山哈哈大笑:“你骗谁?要是你足不贴地而能行走,老夫甘愿下跪拜你为师。”
郝宝突然也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