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也没有守城最重要,如果我猜的不错,明日午后,赵长腿的人必然拉过来围攻夏馆城,到时候芸娘妹妹只要发动城中人,守住四城,就是大功一件。”
女侠边又对一旁的邱太冲道:
“邱家兄弟,张团练不在的时候,你得领一百多人埋伏起来,只等土匪攻城的时候,自他们后路杀过来,土匪见后路被包抄,必然慌了手脚,只要他们一乱,芸娘就可以领一彪人马出城围杀。”
张团练道:
“万一他们不来,而把人马埋伏在长腿谷中,咱们只有三人,如何应付?”
黑牡丹道:
“赵长腿真的是这么笨,他就不配领着土匪在这八百里伏牛山里混,不过,万一他真的集中人马在长腿谷中,他还是要上当的,因为当他发现老窝出事,只怕他跑都来不及呢!”
周员外与另外几位仕绅一听,心中大感佩服。
众人正在商议呢,不料守城的一个乡丁跑来报告:
“禀报团练,有一队人马要进城呢!”
张团练一惊,道:
“没问他们是哪里的?”
那乡丁应道:
“问了,他们说是何家集的人,几匹马上驮的盐与粮食,总有个二十来人吧!”
黑牡丹一听是何家集的,立刻想起当初自己初入伏牛山时候遇到的何老爷子,会不会是他们呢!”
心念间,当即对张团练道:
“走,咱们到城门去看看,如果他们是何家集的,我一定会认识他们的。”
于是张团练与黑牡丹随着那名乡丁,急急的来到城门上,灰朦的一望下去,顺着官道一溜的停了十多匹牲口,城门下,一个老者手上拿着一根旱烟袋,腰里还掖了一个打火镰,长袍马褂外面,还披着斗风,那斗风连着帽子,这时他正在城下来回着踱步呢。
在这老者身后,两上年青人也急燥的往城上看,路旁的每匹马前,皆有一个汉子拢紧马口髯,显然等着进城来呢。
这时黑牡丹一见老者,早在城上高声道:
“下面可是何老爷子吗?”
老者急抬头,回应道:
“老夫何浩然,请问姑娘是……”
女侠黑牡丹笑道:
“可记得多日以前搏杀曹大大胡子的黑牡丹吗?”
何浩然惊喜的向城楼望……
他的两个儿子不约而同的叫道:
“爹,那个黑衣女侠在城上呢!”说话的可不正是何浩然的两个儿子……何仁豪与何仁杰二人。
女侠黑牡丹当即对一旁的张团练道:
“果真是何家集来的,快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吧!”
张团练见女侠识得来人,立刻叫守城的开门放人马进来,自己与黑牡丹二人也迎上前去。
一阵介绍寒暄之后,张团练叫乡丁把何家集十八匹运盐粮的送到西城内的客栈中,何老爷子随着黑牡丹张团练三人来到周员外那间大厅中坐定。
这时何浩然在灯下,又把黑牡丹看个仔细,边抚髯笑道:
“女侠,这几个月你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何家集的人全叨念着你呢!”
周员外笑道:
“可是县城以北的何家集吗?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到夏馆这地方呢!”
何浩然摇头一叹,道:
“从何家集到县城的路,自从上次女侠杀死曹大胡子以后,确实平静了一阵子,而且老汉也遵照女侠吩咐把曹大胡子的血腥银子全买粮赈灾民了,只是半年前何家集那面也来了一批难民,这个冬天把何家集的粮食吃了个精光,没办法我才领着人马四乡买粮,正准备回去呢,不料还未走到赤眉镇,就听人说赤眉镇东北方的罗汉岭上,红毛子赤眉贼正领着人马流窜下来了,不得已这才绕道夏馆来避避风头,完了我们就马上走!”
女侠一听,不由怒道:
“提起罗汉岭的红毛子赤眉贼,我就想起南阳府衙来,姓赵的守备尽说大话不办事,且又要等着来看才设法剿境内土匪,没有一丝急人之所难的精神,实在可恨!”
这时何浩然也问道:
“看夏馆这地方戒备这般森严,难道也听到什么风声不成?”
周员外边吩咐替何老爷子听来,边把老爷岭赵长腿要血洗夏馆的事说了一遍……
何浩然道:
“这么说来,事情一定不简单,这儿城防可要加强防备才是。”
张团练点头道:
“我们已照女侠吩咐,就等明日一拼了。”
何浩然道:
“我那十八个人,连同我两个儿子算上,全都是何家集挑出来,明日也让他们算上一份。”
张团练与周员外大喜过望,尚未对阵,就先添生力军,这可是好兆头,至少帮着守城还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当天晚上,何老爷子走回客栈,把准备帮同夏馆守城的事说给两个儿子与大伙听,二十个壮汉全都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因为害得有家归不得的绕道夏馆来,还不是这一帮土匪强盗给折腾的,要想天下太平,要想有好日子过,只有同这些王八蛋拚命,别无他途可循!
二天一大早,邱太冲与张团练的两个副手,领了一百五十人走出夏馆城,他们急快的隐伏在附近的安乐窝山沟里,那儿距离夏馆近,只绕过小山坡就到了。
这时夏馆四周的城上,各守了几十人,真正能拼的一百多人,全静静的在附近舒坦的歇着,周芸娘奉命领着何家集的人,准备支援各处。
就在一缕暖阳拚命的从灰云上面露出个晕晕圆圈时候,夏馆的张团练骑着,押了一辆单马套车,车上面驮运着好大一口木箱子,一路上疾快的往夏馆东北方大山里驰去,车声咕哩隆咚,马蹄踢踏有致,从外表看,张团练可叨拾得够俐落的,一把砍刀就背在背上,连肩抱着一件披风,鹿皮快靴,窄长裤腰带上还插了两把匕首,金钢怒目的坐在马上,显露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样子来。
那个捂了半个脸,嘴巴也捂起来的赶车的,小心的抖动手中缰绳,“啊啊”的喝叫不停……
有道是:计谋必需配合局势来因应,战争瞬息万变。
如今张团练与黑牡丹所设的计谋,当然也做了最坏打算,因为赵长腿也是个老狐狸,更非一盏省油灯。
粑车艰难的才盘上长腿谷正面的半山峰,赶车的早笑对张团练道:
“远处岭上有人影晃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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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妙计惩魔
张团练一笑,道:
“咱们给他装成没看见。”
朝着长腿谷中下,那马车有几次几乎翻到崖子下,因为也只有这一段路可以行个小马车,却有几处地方被雪盖着,不过终还是下了谷底,赶车的把车从浅水地方赶到溪中间的沙滩上,可真费了不少劲。
张团练把坐骑往山崖下边一拴,一个腾纵也到一沙滩上,立刻带着赶车的把木箱抬下地来,于是赶车的又把车赶到山崖下。
只见赶车的双手往袖管一揣,坐在车上闭起双目养起精神来了……
张团练望望似隐似现的顶上日头,双手叉腰,大马金刀的往木箱上一坐,目不斜视,一付慷慨激昂,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光景可不正等着赵长腿来拚命了。
也就在这时候,远处老爷岭那面,缓缓的走来六个大汉,一个个呲牙咧嘴,铜铃瞪的似钢球般几乎要憋出眼眶外,六个人一系列的把那明晃晃的砍刀扛在肩头,那种架式,何异地狱里冒出来的六个凶神恶煞。
六个人一迳到了溪旁边,齐齐的站了个严密,只听其中一人破口骂道:
“奶奶个熊,你姓张的还真在充英雄好汉呢。”
张团练隔溪喝道:
“真是一群土匪,你们的头儿呢,他是不是不敢来了,派你们几个来以多为胜的把十万两银子抢上山?”
六个人不约而同的全哈哈大笑起来……
张团练的几句话,并非是给几个土匪听的,这时见土匪大笑,早戟指溪岸上六人道:
“你们笑啥古景,可是那赵长腿另有阴谋?”
也就在此时,六人中早有一个大汉回身遥指远处的一个岩石大树旁,道:
“姓张的,你是个瞎子吗,赵寨主早就在那儿等你了。”
张团练遥望过去,可不正有一个大汉,灰不哩叽的穿了一身灰棉衣,腰腿可扎的利落,这时他狂笑着直走过来边高声道:
“夏馆的张团练吗,赵长腿这就来了!”他在谈话中,人已到了溪边,隔溪冷笑连连道:“姓张的,你我心仪已久,早晚免不了这一遭,倒是你想得周到,偏偏挑了个长腿谷来决斗,赵长腿长腿谷,你是不是在以地名换取赵大爷对你的好感!”
张团练怒道;
“姓赵的,你这是在放的哪门子屁,天灾加上你们这群人祸,搅和得一方善良难安定,夏馆地方小,难以对你姓赵的加以抗拒,但我张某人终不服你有什么通天本领。”说着伸手拍拍木箱,又道:
“这里是夏馆出的十万两银子,剩下的就是咱们二人一场免不了的决斗,不过,话我得说明白,咱二人的决斗是私事,你要是个人物,过来把姓张的扯横,箱子你扛了就走。”
赵长腿一狂笑,道:
“姓张的,我看算了吧。”
张团练怒道:
“你可是怕你另一只眼也瞎掉!”
赵长腿大怒,破口骂道:
“放你妈的屁,老子早晚会找到那两个南蛮子,给那小子来个一对眼睛挖一双呢!”
山崖对岸的马车上,南宫年听的十分清楚,几乎忍不住就要冲过来撕杀,偏就女侠交待再三,动手时机必需是最有利的时刻,也就咬牙暂忍下来。
张团练突然哈哈笑道:
“姓赵的,你不过凶残成性,虽心高于天,却命薄如纸的混上一名大盗,举刀杀人,张口唬人,说穿了只是一时的混世妖魔,你姓赵的可曾见过或听说过,世上哪个大盗成气候的?我劝你收摊子当上一名良民,也许还能混个寿终正寝,否则……”
赵长腿破口骂道:
“姓张的王八,你省省力吧,等你到了这沙丘上面去的时候,夏馆也将是我赵长腿的了,哈……”
于是,赵长腿身后六个大盗也笑起来……
张团练一听不由大怒,道:
“赵长腿你好不要脸,夏馆已出十万银子,难道你竟把你的人又拉往夏馆去了!”
赵长腿呵呵笑的好不痛快,伸手摸了一把大草胡,又把眼罩一扶,狂叫一声,陡然纵起三丈高,就在他一闪之间,人已到了沙丘上。
张团练正要举刀砍,赵长腿一伸手,道:
“等等!”
张团练举刀未落下,口中喝道:
“出招吧!”
赵长腿冷笑道:
“我的傻蛋团练大人,你这一离开夏馆城,可知道什么后果吗,你只是有一腔血气之勇的要找我赵长腿拚命,可是我赵长腿却为我那五六百兄弟着想,夺了夏馆,他们往后吃香喝辣全有了,这种送上门来的大好机会,我赵长腿岂肯错过!”
张团练心中在笑,但表面狂吼连连的道:
“赵长腿,你真不是东西,今日咱二人非拼出个结果出来不可!”
赵长腿轻点着头,道:
“团练大人,你还是省省力吧,我看对岸他们六人,哪一个不比你差,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赵长腿见你团练是一条汉子,答应收你坐老爷岭的金交椅,以后有酒大伙喝,有肉大家啃,怎么样……”
张团练一怔,心想这种机会,应该安排一下,总得先搏杀此獠再说。
心念间,当即缓缓放下砍刀,道:
“你这是在诱我姓张的当盗。”
赵长腿一笑,道:
“别说的那么难听,团练大人你就好生想想吧!”他边说着,难忘那大箱金银,伸手往箱盖上掀来……
于是,那黄澄澄,白皑皑的既金又有银,全显现在赵长腿的独目前面,直把个赵长腿看的哈哈大笑,而声震山岳,连岸上的六名大盗也捧腹笑起来……
然而,就在这笑声中,突然箱中银子金子乱舞,好像木箱中有了弹簧一般,而使得一旁的赵长腿一怔,也许他的左眼瞎的关系,有一束无坚不摧的冷电激流,一闪而捅入赵长腿的肚子里,他还未来得及举刀,面前黑影暴闪中,一股鲜血涛涛江河般的自赵长腿那厚棉衣中滚流而出……
赵长腿抛刀捂肚,直想把鲜血再堵住似的,跌跌撞撞狂叫道:
“杀!”就在他杀字中,坐在车上的南宫年,早清啸一声,几个起落,已隔溪迎着六名大盗杀去!
张团练更是奋不顾身的一冲而上,立刻六个大盗把二人围了起来,边砍边破口大骂不休……
黑牡丹睡在木箱中,从小缝中见这赵长腿,心中早怒不可遏,趁着赵长腿得意的时候,一举把赵长腿一剑捅腹。
这时赵长腿怒目直视着黑牡丹,道:
“你是哪里来的鬼东西,敢偷袭赵大爷……”接着好长一阵嗽声……
黑牡丹怒目逼视歪躺在血泊中的赵长腿,道:
“你们八个狗东西做的好事,花家庄的事你总不会忘记吧!”
赵长腿大惊,张口结舌未出口声,就见银芒电闪,好大一颗人头,翻滚到达潺潺的溪流中,一条鲜红的溪水,往下激流去,似也带走了赵长腿一身罪孽。
黑牡丹杀了赵长腿,弹身一纵,早冲过山溪来,这时南宫年已搏杀了两名大盗,张团练也身上冒血,他面对两个大盗,依然挥刀狂劈,奋不顾身。
黑牡丹如飞燕穿云般,就在她一声冷叱中,剑芒激闪如天外流星,“咻”的一声,撩起一蓬血雨,就听一声凄厉的狂嗥中,围杀张团练的大盗,背后显出尺长一道血槽,只见他口喷鲜血,左手翻向摸往自己背后,才不过奔出四五步,“咚”的一声,栽在山溪旁边!
这时张团练咬牙咻咻响的靠近另一名近身大盗左劈右砍,毫不放松,气势上逼得那大盗连连后退不迭。
就在这个时候,南宫年怒哼一声:
“去吧!”就听一个大盗狂叫着,手后边足蹈的一头栽倒冰冷的山溪中,血更鲜艳了,因为那大盗的一张脸竟被南宫年劈去一半!
余下两个大盗见势不佳,抹头就逃,边狂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