辙,一生中被许多男子所爱,却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爱与圆满的归宿……”
窈娘沉思片刻;才以低沉的声音道:“照这样说起来,芝姨是第九个不幸的人,而我却是第十个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第十一个人……”
海东阳想想道:“这很难说,假如有的话,那个人应该在今年出生!”
窈娘闭目静思片刻才道:“谁知道有一个叫做燕来阁的地方!”
海平候一怔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窈娘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个楼上。那个楼就叫做燕来阁,我好像自己也变成了一只燕子,停在一个女孩子的手上……”
海平候飞快地道:“那楼上有两排红漆的栏干,燕来阁三个字是用一块圆竹做成的横匾,镂着绿泥的草书,钉在楼檐下……”
窈娘失声道:“对!完全对!我还记得那个女孩子的项子上带着一块玉锁片,锁片两面都刻着一个容字。”
海平候讶然地道:“那座楼阁在冀北南宫县,那个女孩子叫燕容容!”
海东阳也失声道:“你到过那个地方?”
海平候点点头。
海东阳又问道:“你见过那个女孩子,她长得怎么样?”
海平候轻叹道:“她长得还不错,不过比不上我母亲!”
海东阳想想道:“那就不对了!”
窈娘却道:“不!问题不在那个姓燕的女孩子,可能是她的……”
海东阳飞快地道:“是她所生的女儿,第十一个雪峰的怨女出生了……”
窈娘叹了一声道:“恐怕是这样吧!”
海平候却摇摇头道:“不可能吧!我见到那女孩子只是几个月的事,她还没有嫁人,怎么就会有孩子了呢……”
窈娘道:“不必等孩子出生!那悲惨的命运已经在昨夜注定了!我相信她已在昨夜开始怀着第十一个怨女……”
众人相顾默然。
海西日却摇摇头道:“我不相信世上有这种荒谬的事!”
海东阳连忙道:“大哥!你不能不信,她是芝娘从鄂南岳阳找来的,也是凭着一点梦中的灵感,当芝娘告诉我说这个女孩子会跟她完全一样时,我也不相信,可是我今天见到她后,就死心场地的相信了……”
海西日还要辩解,花珍却道:“海老伯!您不要固执,想想雪峰神女庙的塑像,想想芝娘前辈一生的遭遇,再看看这位夫人,您不能不承认冥冥之中确有许多不可思议的玄妙……”海西日低头不响。
那苗妇月桂连忙道:“花姑娘,你不能称窈娘为夫人,她与金龙大王并未真正成婚,虽然芝仙姑已经有个指示,可是……”
窈娘瞟了她一眼道:“少说废话!”
月桂连忙道:“窈娘!这事情关系你一生的幸福,你可不能糊涂……”
窈娘怒声道:“不许说!”
月桂顿了一顿才道:“不!婢子宁可受你的责骂,甚至于杀了婢子,一定也要把话说清楚,婢子对你敬爱之心尤甚于自己的生命,绝不能看你耽误了一生的幸福……”
海东阳连忙问道:“究竟是怎么画事?”
月桂想了一下才道:“芝仙姑将窈娘带来此地后,曾经叫她耐心等待,说是终有一天会有人救她出去,那个人使着一柄宝刀……”
海东阳笑了一下对海西日道:“大哥!芝娘是为了你呢……”
海西日脸上一红道:“胡说!她分明是为了平儿……”
月桂却道:“不!海老爷!芝仙姑原来的意思的确是要窈娘嫁给您,以表示她对您的歉咎!可是三年前她又改变了主意!”
海西日微怔道:“为什么?”
海东阳微笑道:“三年前她自己武功已成,出去逛了一趟,才发现你已经把宝刀传给平儿,所以才移念到平见身上……”
月桂摇头道:“不是!芝仙姑叫窈娘嫁给金龙大王!”
海西日只是苦笑了一下。
海东阳却微愠道:“芝娘简直胡闹,那畜生怎么配得上……”
月桂道:“这个婢子就不明白了,反正芝仙姑的确是那样吩咐的,窈娘不敢违拗,金龙大王更是喜出望外,芝仙姑还亲自替他们主持了婚礼,让他们结成了形式上的夫妇!”
海东阳又问道:“怎么是形式上的夫妇呢?”
丹桂道:“窈娘见金龙大王粗蠢不堪,如何会看得上他,可是芝仙姑的命令又不容违背,虽然嫁给了他,却一直不肯与他同房,金龙大王对窈娘虽是爱到极顶,却慑于她的美丽与圣洁,一直不敢去冒犯她……”
海东阳点点头道:“后来呢?”
月桂想了一下才道:“半年前芝姑才发现他们貌合神离的情形,叹了一口气,才告诉婢子说有一个叫做李平候的年青人,不久会到此地来,看看窈娘与这个姓李的缘份如何了!”
大家都陷入默然中,月桂接着道:“婢子们觉得金龙大王实在配不上窈娘,整天盼着那李平候前来,结果公子果然来了……”
花珍突然冷笑一声道:“海公子与这位窈娘的确是一对最完美的配偶,只是我们对芝娘前辈的行事颇为不解……”
海西日连忙道:“是啊!芝娘既然有意思将窈娘嫁给平儿,为什么又要冒充我的笔迹留书,叫平儿与花家六位姑娘结亲呢?”
窈娘轻轻一叹道:“我明白芝姑姑的意思!”
海东阳连忙道:“你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窈娘黯然地道:“芝姑姑原来是要我嫁给海老爷子,以弥补她对海老爷子的一番歉咎之心,后来她见到海老爷子对她用情极深,不可能再改变了,所以又叫我嫁给金龙……”
海东阳叫道:“她简直是侮辱你,也是侮辱她自己,她出去的时候自然也见到平儿了,应该叫你与平儿配成一对才是……”
窈娘垂泪叹道:“她知道我们一生必无善终,而且还会牵累到爱我们的男人,一个做母亲的怎么还肯害自己的儿子呢!”
海东阳也怔住了,想了半天才道:“这也说得是,既然她有这个想法,就该阻止你们见面才是,为什么又要把平儿引到此地来呢?”
海西日闭目沉思良久,忽地轻轻一叹道:“我明白了!芝娘见到窈娘与金龙大王的情形后,才知道一切都是命,任何事情冥冥中早有安排,强也强不来的,所以她也看开了,听凭天意地决定一切吧!人与人的遇合都是缘,平儿与窈娘若是有缘,他们迟早都会见面的,若是无缘,见了面也是枉然……”
花珍尖利地问海平候道:“海公子,你们见到面了,我们姊妹六个人又怎么办呢?”
海东阳连忙道:“你们这一问真是多余,拿你们跟窈娘比一下……”
花珍冷笑道:“我们薄柳之姿,何足与天人相提并论……”
海东阳笑道:“这倒是自知之言,窃娘简直是芝娘当年的影子,任何一个男人,见了这样的女子不颠倒的可以说是天大的傻瓜……”
花珍脸色一寒冷笑道:“海老爷子这番话似乎是对芝娘前辈的一种侮辱……”
海东阳连忙道:“胡说!我对芝娘像是心目中的一尊神……”
花珍哼了一声道:“神莫尊于观自在!”
海东阳激动地道:“芝娘比观音更值得尊敬!”
花珍笑了一下道:“世所塑观音像法身千万,即使是科首跣足身披一袭轻纱,却没有一个人敢以色眼观之,海老爷子对芝娘前辈但见其色,其尊敬可想像而得知!”
海东阳怔了一怔才道:“胡说!我对芝娘的感情绝非你所能了解的!”
花珍淡淡地道:“男人对女人价心不外乎两种,非惑其色,即感其情,以海老爷子的说法,自然不是惑于美色了!”
海东阳激动地道:“不错,郎使芝娘丑得像个夜叉罗刹,我也不变此心!”
花珍连忙道:“这就够了,老爷子既然承认深情不由之以色,就不能替海公子代作决定,更不必去干涉他的感情!”
海东阳默然无以为答。
窈娘却轻叹一声道:“花小姐!芝姑姑并没有要我嫁给海公子!”
花珍冷笑一声道:“可是她却明白地告诉海公子娶我们姊妹!”
窈娘委婉地道:“我并没有与你们争取之意……”
花珍却不肯放松地道:“这不是争不争的问题,一定要争的话,天下女子都不是你的敌手,因为你天生有一种吸引男人的魅力……”
窈娘惨然一笑道:“我没有见过多少男人,更不知道我对男人有多少魅力,可是我听见芝姑姑的遭遇后,无法不相信这件事!”
花珍尖刻地道:“你已经见过一个金龙大王,现在又见到海公子……”
海平候眉头微皱道:“珍姑娘!你能少说一句吗?”
花珍脸色微变道:“刚见到面,你已经受她的吸引了……”
海平候沉下脸道:“胡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花珍也沉声道:“事实很明显,你心中已开始向着她!”
海平候目中神光毕露,以极为冷静的声音说道:“你真是这样想吗?”
花珍见他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了,倒是不敢多说,深恐激怒了他,把话说僵了,自己反而无法转圜!
海平候却不肯放松,继续追问道:“你认为我也是一个见色动心的男人吗?”
花珍不敢回答。
花珠却笑了一下道:“海公子!你不要这样逼大姊,当然你不是那种人,大姊也没有那个意思,可是我觉得你若是为了窈娘而摒弃我们姊妹,也是件很自然的事,这绝不是说你是个好色之徒,窈娘之美,如神若仙,她能使一个男人为之动心却并不在于她的容貌……”
海西日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我们都不是好色之徒,然而见了芝娘即无法自拔,这绝不是惑于她的美丽……”
花珠轻轻地道:“我承认这件事,别说是一个男人,就是我们女人也无法脱出这个范围,我们无缘见识芝娘前辈,可是我见到窈娘之后,自然而然地受到她的吸引,不由自主地为她倾心,愿意为她作一切的牺牲……”
月桂激动地道:“这位姑娘说得对极了,我们都有这个感觉,虽然我们都是金龙大王的姬妾,可是为了窃娘,我们宁可杀了金龙大王也不愿见她受到一点损伤……”
海平候突地一摆手指着窃娘道:“你们都别说了,照你们的说法,似乎天下人都会受她的吸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心献出一切……”
海东阳微怔道:“难道你能例外吗?”
海平候庄严地道:“不错!假如她确有这种魅力,我可能是唯一能抵抗这种魅力的人,那并不是我比别人特殊,而是我有着一个比人特殊的母亲,她与我母亲可以说是同一个人,我总不能对自己的母亲生出那种心思……”
海东阳哼声道:“你不是由衷之言!她虽然像芝娘,却不是同一个人!”
海平候正色道:“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因为我恨我的母亲,恨她的滥杀无辜,作恶多端,假如我母亲在场,我不认她是我的母亲……”
海平候斩金截铁的一个决定,使得所有人都怔住了!
海东阳立刻怒声道:“畜生!你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海平候庄严地道:“我先前已经说过了,而且绝不会改变!”
海东阳正待发作,海西日却拦住他道:“东阳!你不要去干涉他,这孩子的决定是对的,芝娘最近的所作所为,确有不取之道!她杀人的手段太狠了!假如再不加以制止,不知道她还会杀多少人呢?”
海东阳愠然道:“可是也轮不到他做儿子的去对付她!”
海西日庄容道:“除了平儿之外,也许没有第二个人能制止她了!”
海东阳又不开口了。
海西日继续道:“我不知道她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即使我们的武功能胜过她,你我有那份决心与勇气吗?”
海东阳长叹一声,欲言无语。
海西日想想再道:“你我都曾用黑旋风的名义杀死过不少人,可是我们所杀的人必然有他的可杀之罪,唯独芝娘顶着黑旋风的招牌所造下的杀孽,简直是近乎疯狂的行为,我们自己没有能力制制止她,更应该支持平儿的这个决定……”
海东阳想了一下才对海平候问道:“你能让她放下屠刀吗?”
海平候以金石之声道:“在杀死黑旋风之前,我只知道她是个万恶的魔鬼,举世之公敌,消去了罪恶,我才承认她是我的母亲!”
海东阳连忙又道:“那时你又怎么样摆脱你的逆母之罪呢?”
海平候摇摇头道:“大伯,我对付的只是黑旋风,可不是我的母亲。”
“可是她们明明是同一个人。”
“不!大伯,黑旋风是我的姨丈,他已经死了,不妨再死一次,而且他这一次是真正的死亡,不会再被人借尸还魂再造杀孽。”
海西日道:“原来你是要你母亲放弃黑旋风的身份,那恐怕不容易。”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仅要她放弃黑旋风的身份,也要求她行善于世……”
海东阳默然片刻才长叹一声道:“孩子!我为自己感到惭愧,也许我不配有你这样的儿子!不管你作何决定,我都认为你是对的……”
说完又轻轻一叹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以你的武功根本不是你母亲的对手,除非她甘心情愿地,否则……”
海平候庄严地道:“我不在乎!我只尽我的能力去做,必要时我以身殉尸谏来劝她老人家回头。”
海东阳沉思片刻,突然在身边取出一卷破烂的狼皮道:“孩子!这是我毕生武功的心得,也是一尘子遗留下来的练功秘笈,我又加以详细注释,你学起来可以省很多的力,可是这仅有芝娘所能的四分之三,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其余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海平候接了过来,以略带哽咽的声音道:“谢谢您!父亲!您是决定留在这里了?”
海东阳苦笑着道:“你母亲把我陷死在此地了,除非她肯解除我身上的制禁,否则我只有终身与狼为伍!”
海平候的脸上又浮起怒色。
海东阳连忙道:“你为了其他的理由责问芝娘都行,可不要为我!我害得她也够苦的了,应该受这些折磨,我绝不恨她!”
海平候又将目光移向海西日,征询他的意向。
海西日轻叹道:“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