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给你的,当然是物归原主!”
“如果你不想给刘志峰,那就自己留着吧!”
“我又不缺钱!你不是正需要钱吗?刘志峰有的是钱,不要白不要,总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也不是办法,你不是说上天是很公平的吗!你就当这是对你没能上大学的一种补偿吧!虽然少了点!”悦欣姐吃惊的看着我。“你不知道吧!刘志峰从来都不带现金,他给你时是签的支票吧!”
“那我就不能是取出来后给你的吗?”
“两万块!新取出来的应该是代码依次排开的,就算不是,它们的质地也应该是相同的,可这些钱,有新有旧,而且新的和新的,旧的和旧的,新旧程度也不相同,你肯定是取出刘志峰的钱先给你的弟弟和妹妹交了学费,毕竟现在才刚刚开学,你不准备要这笔钱,就把剩下的钱和你借来的钱放在这里,打算还给刘志峰,对不对?”
“敛男,姐以前真的是小看了你,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除了花钱和整天跟着女人屁股后面转之外,什么都不会!”
“不过,你今天对钱的这番论断,确实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不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你可才离开一个下午而已啊!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啦!我从小就和钱打交道,每天花出去的钱比看过的人都多,看见钱,可比看见刘志峰要亲多了。”我从信封中抽出了一张一百块的钞票,猛亲了一口。
“看出来啦!不过,敛男,这个钱,我是不会收的,随便你是还给刘志峰还是怎样,反正我不能要!你姐还是比较喜欢用自己赚来的钱,这样花起来比较踏实!”
“好吧!那就把它交给我来处理吧!”
“啊!”
“我踩你尾巴啦!”趴在沙发上的我,一下子被悦欣姐的叫声吓得坐了起来,要知道,我可是属于半瘫的病人,能被她吓到一下子就坐起来,可想而知她的叫声有多么的惨绝人寰。
“哎呀,你瞧我都忙糊涂了,医生告诉我你背上有伤口,要我按时给你擦药,我都给忘了!医生说如果不按时擦药的话,这么热的天,一定会化脓的!天啊!”说完悦欣姐把我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弄回到了病床上。
“不用着急,都已经化脓了!还有些痒呢!”
悦欣姐慢慢的解开我胳膊上吊着的板子,轻轻的摘下我脖子上那可恶的带子,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轻盈,小心,生怕弄痛了我,记得小时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胳膊脱了臼,妈妈每天都会很细心的为我擦药酒,很认真的为我吊上板子,每一个细节都那么谨慎,似乎她手里握着的是一枚花瓣,只要轻轻的用一下力,它就会被弄皱会枯萎,会凋谢。
那个时候身边拥有的满是幸福和欢乐,总以为拥有了全世界,却很快就被全世界所唾弃,上天只是给我生命,让我降生,却没给我选择的权利。学则自己是谁的权利,选择父母的权利,选择生活的权利,选择未来的权利,甚至没给我学则生与死的权利,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并不奢求富贵荣华,我只要一个家,我只要一个家,完整的家,它可以很贫穷,却很富有,因为它拥有全世界都无法取代的温暖;它可以很破旧,却很牢固,因为它拥有全世界最坚定的爱。
“你就穿这个啊?”悦欣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胸前缠着的绷带。
“嗯!很奇怪吗?我一直都这样穿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热啊?”
“热!怎么不热!”
“你平常也都不穿bra的。”
“不穿,还是缠着这个比较方便,这样,才比较好玩嘛!不容易被认出是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大家很方便。”
“敛男,你真的很怪,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女孩子!”
“有什么奇怪的,不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吗?难道我长了三只眼睛啊!唉呀,那只眼睛跑哪去了呀,姐,快帮我找找,我怎么找不到了呢!”我装作找东西的样子,左瞧瞧,有看看。
“贫吧你!”悦欣姐让我背向着她,我把外衣慢慢的蜕了下来。
“啊!”我知道悦欣姐一定是被我背上一条条,一道道的疤痕吓到了,一道道向蚯蚓、像蛆虫死的疤痕,布满了整个背部,而且还有的是疤摞着疤,乍看上去就像满眼的小虫不断的在爬行,蠕动,不要说她是第一次看到,就算是我偶尔看到这些伴随了我多年的疤痕,都会被自己吓到。
“够生动吧!好看不?”
“敛男……”
“不有个什么画来着,叫……叫(万马奔腾)吗!我这个……就叫(万虫蠕动)。”悦欣姐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帮我拆着绷带。随着绷带一层一层的被拆开来,越来越浓郁的,腥臭的味道向我袭来。化脓的伤口被紧紧的裹在绷带里,一次一次地被汗水洗理过,忽然被曝露在空气之中,那种被释放出来的味道,令人作呕。
“呃……”悦欣姐跑进了我病房的卫生间,没过多久,她又重新站在了我的后面,可还没等站稳,就又跑会了卫生间。这次她是拖着整个身体走向我的床边,坐了下来。
“姐,让我的那个护士来弄吧!你休息吧!”
“不用,我来!别担心!”
“算了吧!我怕你药没擦完,自己先玩完!别硬撑了,你要有个什么万一,韩雨晨肯定会扒了我喂狗的。”
“没事,我来,别人弄我不放心!”她从抽屉里拿出了药,镊子和棉球。
“不过,敛男,你需要忍耐一下,由于伤口化了脓,必须把脓都挤出去,才能擦药。也许会很疼!”悦欣姐握着镊子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许久没有移动。
“放心!你弟弟我从来不会因为痛而哭给别人看的!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刘敛男绝对会照单全收。”那双因不忍而在颤抖的纤细的手,让我感觉到这对于她是多么漫长的煎熬,终于,悦欣姐在一阵艰苦的奋战之后,我又可以趴在我松软的病床上。悦欣姐也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唉,姐,电话给我!”
“你要给谁打啊?”悦欣姐把电话放在我枕边,自己把自己重重的摔在了我旁边的床上。
“刘志峰!”
“你要把钱还给他呀?”
“还给他?他想都别想!”我举起电话拨通了刘志峰的电话。
“那你要干嘛?”
“嘘!”我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很快,刘志峰接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
“靠,我吐!”
“你是谁?怎么这么说话,不懂得客气点儿吗?”
“客气?你放屁,你打我的时候怎么不客气!”
“刘敛男?”
“是你大爷我!”
“你……你……”
“我……我……怎么了,想揍我啊,你省省吧!我现在可是在公共场所,你不怕丢人啊!”
“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谢谢你啊!谢谢你,给我找了个两万块的保姆,不过,你不觉得少了点儿啊!”
“你要的钱,我已经划到你的卡上了!”
“那是以前!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德行,怎么也得一两个月才能出去,在这儿,什么药啊,饭啊,手术啊,病房啊,都要钱的!虽然我伤势挺重,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在这儿所有的一切可都是贵宾待遇!你,只要付钱就可以了!”
“刘敛男,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哪有!我对你一向很宽容的,我可没给记者任何新闻,而且也没往网上传任何视频。”
“你要多少?”
“怎么也得个十几二十万吧!”
“好,我可以给你,不过,我要看过所有医院开出的发票后再划给你。”
“我说刘志峰,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里面养王八啦!我既然可以享受到贵宾待遇,就一定有办法给你开出票子来,不过,要开出票子后可就不是十几二十万了!我建议你最好9月10号前把钱划给我!不然,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
“刘敛男,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凡事不要做得太绝!”
“退路?我刘敛男做事,从来都是破釜沉舟,不麻烦您老人家费心!”
“是吗?我已经找到了你按在家里的摄像头!你还有什么花招?”
“唉呀!我好怕呀!那你一共找到多少个摄像头啊!要是少于10个,你最好仔细再检查一遍。我记得客厅里好像有,厕所里、厨房里、餐厅里大概有、浴室里,还有你和何韵薇的卧室里也应该有,还有什么仓库,车库……不过,具体都按在哪,我可记不太清了,可要仔细查,别漏了!拜,拜!”
“好爽!痛快!”放下电话,我满心欢喜的趴在床上。
“你都告诉了他,不怕她都找到啊!”
“怕!怕累死他!我长几只手啊,按那么多,吓吓他而已!”
“那你到底按了几个摄像头在你家里!”
“不知道!那里才不是我家!”
“那她要全都找出来,你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他会拆,我就再装啊!反正,那些早就该拆了,影响那么不好!画面也不清晰!”
“再装?不会很难吗?他已经知道你要做坏事,不会防着你吗?”
“没有我刘敛男做不到的事,怎么说那个房子我也住过,对它的构架我清楚的很,做坏事,我在行,在刘志峰家做坏事,我更在行。”
“敛男……”
“嗯?”
“你背上的疤,是打架留下的吗?”
“也有,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刘志峰打的,大家才不会留下那么龌龊的疤,那些小小的向毛毛虫似的疤,是皮带抽的,长长的像蠕动着的蚯蚓一样的,是藤条留下的,背上最清晰的那些是棍子打的。”
“可他是你爸爸!”
“爸爸!我可从来没把他当爸爸!在我眼里,他就是一自动提款机!他也从没把我当过女儿,在他眼里也许我还不如一条狗!”
“不会吧!”
“在我12岁以前,他是个好爸爸,好丈夫,很爱我妈妈,很爱我和哥哥。可自从他和妈妈离婚后,他就变得和以前一样了!
“你妈妈不在了,他应该更疼你才对啊,怎么会这样对你?”
“他不认为我是他的女儿,每次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欠他八百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不把我当女儿看,我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夜依然宁静,天空依然群星闪烁,,原本宁静的夜空因为这些调皮的星星变得喧闹,它们似乎从来没有过忧伤和烦恼,总是微笑着面对这个世界,在我孤独的梦中,它们就像是一群快乐的精灵窥视着黑夜里我的泪水,与孤寂分享着我的疼痛,我的苦恼,眨呀眨的小眼睛,孕育着无穷的生命,就是这些没有语言的朋友,让我在这麻木的孤寂与疼痛中意识到我还是活着的,也只有这些没有任何语言的朋友,才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聆听我的倾诉,可是你们却离我那么遥远,远到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触及到你们。
第五章 寂寞的心
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在经过了两个礼拜的煎熬后,我终于迎来了我的第一缕曙光。今天,我刘敛男又可以拥有两只手了,终于把那可恶的破板子从我的生活中剔掉了。悦欣姐依然还是每天来照顾我,韩雨晨依旧每天跟在悦欣姐的屁股后面转,耗子则不得不每天按时来报道,没有再翘过我的课。
“爸爸!”
“啊,明奇!想死我了!”明奇冲到了我怀里,我抱着明奇的头,从左脸亲到右脸,从额头亲到下巴。
“嘿嘿,刘敛男,你离我儿子远点儿!亲什么亲啊,弄我儿子满脸口水!”飘飘姐踹开了门,气冲冲的举起了皮包。
“啊,明奇,你妈妈谋杀亲夫啊!”明奇伸开双手拦着飘飘姐,我则孙子似的乖乖躲在他的身后,虽然明奇只有8岁,但每到这种关键的时刻,他就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
“妈,轻点!明奇快被打死了!”小家伙捂着脑袋,咧着嘴,依然坚持站在我前边。
“谁让你挡!活该!打死你才好呢!”飘飘姐扯着明奇的耳朵把他拽到了一旁。“刘敛男,你这孙子,不要每次都拿我儿子挡挡箭牌,小心我拍死你! ”说着飘飘姐又举起了皮包。
“唉呀,妈,头痛!“”我还没来得及喊出来,明奇已经抢先了一步,就知道这儿子没白疼,最罩着他爸了!
“你们两个兔崽子,一个鼻孔出气,想气死我是不是?”
“妈,没有,你刚刚打的真的很疼!爸爸还生病呢!你会把他打坏的,我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爸爸!”
“对啊,飘飘姐,老大刚刚拆掉胳膊上的板儿,照你这种打法,她非残不可!你也不想让明奇有个残废爸爸吧!别生气了,坐,坐!”见势不妙,愣在一旁的耗子也过来打圆场。
“对,对!敛男,今天刚拆板,上次您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没来得及认识!你好,我叫盖悦欣。”悦欣姐伸出了右手。
“哦!我叫韩雨晨!”回过神儿来的韩雨晨,也跟着来凑热闹。
“季飘飘!”飘飘姐握着悦欣姐的手,瞟了韩雨晨一眼,然后坐到了我旁边的床上。“你爸爸是韩光略?”
“啊,对!”韩雨晨愣愣的看着飘飘姐。
“韩光略!他可是池滨三巨头之一和刘志峰一样,都支撑着池滨15%的税收!”我惊讶的 看着韩雨晨。“哦,怪不得,韩雨晨可以跟我扛一个月,除了坚挺之外,原来你还有个有钱的老爸呀!”
“我也有个有钱的老爸!”明奇调皮的看着我。
“是,你有个有钱的爸爸!”我轻轻拍了拍明奇的脑袋。“告诉老爸,想我没!”
“想啊,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哪有好久,才两个礼拜而已。”
“可你以前,每天都会去学校看我的,还会带我出去玩,买好多玩具和好吃的。”
“这样啊!那明奇,你要乖乖的在学校学习,再等几个礼拜,爸爸就出院了,那个时候,明奇好像也该期末考试了吧!明奇要是考到A,爸爸就陪你过礼拜,带你出去玩,请你吃好吃的!”
“是!”明奇很郑重的向我打了个军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