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帮不了这个忙。狗去撵过她，没能把她撵走，你也未必能把她
撵走。”
“不，我一定要将她撵走！”
他们走到屋子跟前，熊突然吼叫起来。
“狐狸，滚出来！”
狐狸却从炉顶上对他们说。
“我这一跳，准会天崩地裂！”
熊吓得魂不附体，撒腿就跑。
可怜的小兔子再次上路。一头公牛迎面走来。
“小兔子，你为什么哭啊？”
“叫我怎能不哭呢？我用树皮盖了一间屋子，狐狸用冰块搭了一间屋
子。她先是请求我让她过夜，后来索性把我从屋里赶了出来。”
“咱们走，我这就给你把屋子弄回来，好让你快乐。”
“不，公牛，你帮不了这个忙。狗去撵过她，没能把她撵走；熊也去撵
过她，也没能把她撵走；你也未必能把她撵走。”
“不，我一定要将她撵走！”
他们走到屋子跟前，公牛猛的哞叫起来：
“狐狸，滚出来吧！”
狐狸却从炉顶上对他们说：
① 列夫托尔斯泰（1828—1910）俄国大文豪。他曾为孩子们写过多首寓言。
… Page 232…
“我这一跳，准会天崩地裂！”
公牛吓得魂不附体，撒腿就跑。
可怜的小兔子重新上了路，走着，哭得比以前更厉害了。一只雄鸡，肩
上背着一把大镰刀，迎面走来：
“喔，喔，喔！小兔子，你为什么哭啊？”
“叫我怎能不哭呢？我用树皮盖了一间屋子，狐狸用冰块搭了一间屋
子。她先是请求我让她过夜，后来索性把我从屋里赶了出来。”
“咱们走，我这就给你把屋子弄回来，好让你快乐。”
“不，雄鸡，你帮不了这个忙。狗去撵过她，没能把她撵走；熊也去撵
过她，也没能把她撵走；公牛也去撵过她，也没能把她撵走；你也未必能把
她撵走。”
“不，我一定要将她撵走。”
他们走到屋子跟前，雄鸡跺着爪子，鼓动翅膀，唱道：
喔，喔，喔！我走路呀威风显，
一把镰刀肩上背，
我就要把狐狸宰，
狐狸狐狸快下来。
狐狸狐狸滚出来！
狐狸听了，害怕极了，说：
“我在穿鞋……”
雄鸡又唱道：
喔，喔，喔！我走路呀威风显，
一把镰刀肩上背，
我就要把狐狸宰，
狐狸狐狸快下来。
狐狸狐狸滚出来！
狐狸又说：
“我在穿鞋……”
雄鸡第三遍唱道。
喔，喔，喔！我走路呀威风显，
一把镰刀肩上背，
我就要把狐狸宰，
狐狸狐狸快下来。
狐狸狐狸滚出来！
狐狸丧魂落魄地逃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雄鸡挥起大镰刀，把她砍
死了。
从此以后，雄鸡和兔子一道，在那间用树皮盖的屋子里，和谐地生活着。
（罗茂生译）
… Page 233…
狐狸和狼
阿·托尔斯泰
从前，住着老夫妻俩，相依为命。一天，老头对老大婆说：
“老太婆，你去烤点大馅饼，我去套雪橇，打鱼去。”
老头捕到了满满一车鱼。在赶车回家的路上，他看见一只狐狸蜷缩成一
块白面包，躺在路上。
老头下了车，走到狐狸跟前，可是，狐狸一动也不动地躺着，装死。
“真是好运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子可以给老太
婆的皮袄褡个领子了。”
他把狐狸抱到车上，然后，自己走在前面。
这时，狐狸抓住这个空儿，不慌不忙地把所有的鱼，一条一条地，抛出
车外。
待到所有的鱼都被抛出车外之后，狐狸就悄悄地溜走了。
老头到了家，马上喊他的老婆：
“老太婆，你瞧，给你带回了一条多好的皮袄领子呀！”
老太婆走到车前一看，车上既没有领子，也没有鱼。她忍不住骂起老头
来了。
“咳，你这个老家伙，真没出息，还想来哄我！”
老头到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狐狸不是死的，他气恼极了，可是又有什么
法子呢！
就在这时候，狐狸却把路上所有的鱼一条一条收拾拢来聚集成堆，准备
坐下来美餐一顿。
狼跑来说：
“你好，狐狸大嫂，你准备请客吧……”
“我自己吃，你给我站得远远的。”
“给点鱼吧。”
“自己捕鱼自己吃。”
“可是，我不会捕鱼。”
“你瞧，我可捕到这么多鱼。老弟，你到河面上去，把你的尾巴伸进冰
窟窿里，一边坐着，一边说：‘鱼儿鱼儿，不论大小，上钩都要。鱼儿鱼儿，
不论大小，上钩都要！’就这样，鱼准会自己咬住你的尾巴。你坐得愈久，
就钩得愈多。”
狼来到河面上，把他的尾巴伸进冰窟窿里，一边坐着，一边说：
“鱼儿鱼儿，不论大小，上钩都要。
鱼儿鱼儿，不论大小，上钩都要！”
狐狸在狼身旁边走边嘟囔着：
“天上星星多么明亮，
狼的尾巴快快冻僵！”
狼向狐狸问道：
… Page 234…
“狐狸大嫂，你老是在嘟嚷些什么呢？”
“我在帮你的忙，我尽在把鱼儿往你尾巴上赶。”说罢，她又嘟嚷着：
“天上星星多么明亮，狼的尾巴快快冻僵！”
狼整夜坐在冰窟窿边上。他的尾巴终于冻结在冰窟窿里了。
天将拂晓，狼想把尾巴举起来，可是怎么也不行。于是，他想：“嗨，
多少鱼咬住了，怪不得拉不上来。”
正在这当儿，老太婆挑着水桶来打水。她一瞧见狼就嚷起来：
“狼，狼！快打狼！”
狼使尽力气，也没法把他的尾巴从冰窟窿里拉出来。老太婆放下水桶，
用扁担打狼。她打个不停，狼挣扎不绝，直到把他的尾巴挣断，才总算逃跑
了。
“瞧这狐狸，亏她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我倒要好好地酬谢她一番！”
然而狐狸却已经溜进老太婆住的屋子，把酵面桶里的发面吃了个饱，还
用发面给自己抹了一头，然后从屋子里出来，跑到路上，倒下，躺着，哼哼
地呻吟起来。
狼向她走过来说：
“狐狸大嫂，看你是怎样教我捕鱼来着！瞧，我被弄成这个样子，遍体
鳞伤……”
狐狸对他说：
“唉，老弟，你丢了条尾巴，但是，你的脑袋仍然完好无伤，而我却被
打破了脑袋。你瞧，脑浆都迸出来了，我是在勉勉强强地支撑走着。”
“话倒说得也在理，”狼对她说，“这么着，狐狸大嫂，你去
哪儿？坐到我身上吧，我来驮你去。”
狐狸坐到狼的背上。于是，狼驮着狐狸走去。
瞧，狐狸坐在狼背上，而且，还在轻轻地唱着哩：
“挨人揍的驮，没挨揍的坐；
挨人揍的驮，没挨揍的坐！”
“狐狸大嫂，你老是在嘟囔些什么呢？”
“老弟，我在讲你所受的痛苦呢。”
说罢，狐狸又轻轻地唱着：
“挨人揍的驮，没挨揍的坐；
挨人揍的驮，没挨揍的坐！”
（罗茂生译）
… Page 235…
狐狸和鸫
阿·托尔斯泰
鸫在一棵树上筑巢孵卵，而且孵出了雏鸟。狐狸得知这件事之后跑来了，
用尾巴把树敲得嗒嗒响。
鸫探身巢外，狐狸对他说：
“鸫，我要用尾巴把树砍倒，我要把你吃掉，还要把你的孩子吃掉！”
鸫听了非常害怕，向狐狸央求道：
“狐狸大婶，你别砍树，也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供你大馅饼和蜜吃。”
“行，你供我大馅饼和蜜吃，我就不砍树！”
“那么，我们走大路吧。”
于是，狐狸和鸫上了大路，鸫在前面飞着，狐狸跟在后面跑着。
突然，鸫看见一个老奶奶和她的小孙子提着一篮大馅饼和一罐蜜走来
了。
狐狸隐蔽起来，而鸫飞落到路上，跳跃着，好像他再也不能飞了：他刚
一飞开地面，又很快飞落了下来，他反复地做着这个动作。
小孙子对老奶奶说：
“我们去捉这只鸟吧！”
“我们哪能捉得住呢！”
“好歹我们要把鸟捉住。瞧，他的一个翅膀受伤啦。多美丽的鸟啊！”
老奶奶和她的小孙子把篮子和蜜罐在地上一放，追鸫去了。
鸫把一老一少从放大馅饼和蜜的地方引开之后，狐狸就乘这个机会，把
大馅饼和蜜吃得饱饱的，还把吃剩的部分储藏起来。
鸫盘旋上升，飞回巢内。
狐狸不早不晚，就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她用尾巴把树敲得嗒嗒响：
“鸫，我要用尾巴把树砍倒，我要把你吃掉，还要把你的孩子吃掉！”
鸫探身巢外，向狐狸央求道：
“狐狸大婶，你别砍树，也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给你啤酒喝。”
“行，我们快走吧！脂肪和甜食，我吃够了，现在很想喝点啤酒！”
鸫又向大路飞去，狐狸跟在后面跑着。
鸫看见一个农夫驾着一辆车过来，车上有一桶啤酒。鸫朝农夫那边飞去，
一会儿飞落在马身上，一会儿飞落在木桶上，直弄得农夫火冒三丈，想把鸟
打死才罢休。鸫飞落到啤酒桶栓上面，农夫突然用斧头一击，把木桶的桶栓
打落了。农夫本人追鸫去了。
这时，啤酒不断地从木桶里流到路面上。狐狸尽情畅饮，喝得心满意足，
唱着歌走了。
鸫飞回巢内，狐狸不早不晚，又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她用尾巴把树敲得
嗒嗒响。
“鸫啊鸫，你供我吃吗？”
“我供你吃！”
“你给我喝吗？”
“我给你喝！”
“现在你要逗我快乐，不然我要用尾巴把树砍倒，我要把你吃掉，还要
把你的孩子吃掉！”
… Page 236…
鸫把狐狸领到一个村庄。他看见一个老太婆在挤牛奶，在她的身旁，一
个老头儿在编打草鞋。
鸫飞落到老太婆的肩上。老头儿见了就说：
“老太婆，你别动，我来把鸫打死！”说罢，他朝老太婆的肩上猛击一
掌，可惜没有打着鸫。
老太婆受此一击，倒在地上，把盛有牛奶的挤奶桶打翻了，老太婆跳了
起来，指着老头儿的鼻子骂不注口。
狐狸好一阵子为老头儿的愚蠢行为捧腹大笑不止。
鸫飞回巢内。他还来不及给孩子喂食，狐狸又在用尾巴敲树了：嗒、嗒、
嗒！
“鸫啊鸫，你供我吃吗？”
“我供你吃！”
“你给我喝吗？”
“我给你喝！”
“你逗我快乐吗？”
“我逗你快乐！”
“现在你要使我感到害怕！”
鸫听了非常生气，说：
“闭上你的眼睛，跟我跑吧！”
鸫飞起来，他飞着，时而引空鸣叫几声。狐狸闭着眼睛，跟在他的后面
紧跑着。
鸫把狐狸一直领到猎人那里去。
“喏，狐狸，这一回你该害怕了吧！”
狐狸刚把眼睛张开，就看见她前面有几条狗，吓得转身就逃。狗，在她
后面紧追。她差一点没有逃进自己的巢穴。
她钻进洞里，喘了一口气，开始问道：
“眼睛，眼睛，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看着，不让狗吃掉狐狸。”
“耳朵，耳朵，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听着，不让狗吃掉狐狸。”
“四条腿，四条腿，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跑着，不让狗捉住狐狸。”
“那么，你这条大尾巴在干什么？”
“我这条大尾巴老是要挂住树桩子、灌木丛和捕兽器，还妨碍着狐狸逃
跑。”
狐狸听了，对尾巴大为恼火，于是，她把尾巴伸出洞去。
“狗，你们把我的尾巴咬掉吧！”
狗一下揪住狐狸的尾巴，把狐狸从洞里拖了出来。
（罗茂生译）
… Page 237…
狐狸和公鸡
阿·托尔斯泰
一则好的故事，一篇好的小说，不是从灰黄色马，从栗色马，从忠实的
淡栗色马，从男人的口哨，从女子的呻吟中开始。这不是故事，而是一段开
场白，故事还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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