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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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岛群-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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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腃—47军用机的时候,真有一股“私奔”的刺激性味道。 
  C—47越过库克海峡,白云被强烈的高空风吹激,露出苍翠的群山。在群山和海洋交界的海岸线上,有许多曲折幽深的峡湾。惠特尼曾经去过冰岛,对峡湾印象极深。一九四O年,奥勃莱恩作为美军观察人员曾随英军在挪威纳尔维克登陆,给惠特尼详细讲过挪威的各种各样的峡湾:阴森的峡湾,明朗的峡湾,千折百回的峡湾,深不可测的峡湾。在地球的南方,出现了同样的景色,自然界到处都有冰川侵切沿海峡谷创造出的奇迹。 

  飞机下面出现秀丽的湖泊。湖泊因水源不同,呈现千姿百态。冰川融水的湖泊呈深赭石色,雨水溪流汇入的湖泊清澈翠绿,仿佛一块块玛瑙和绿宝石。范尼尼头一次坐飞机,头一次看到瑰丽的冰川、幽蓝的峡湾和碧绿的高山湖泊,她那长长的眼睫毛连抖也不抖,简直看呆了。“我想不到我的国家如此美丽。”她下飞机的时候对惠特尼说。 

  赫米塔奇有一个小机场,机场不远是一家官办的旅馆。一长排木石建筑的平房后面,耸立着巍峨的库克山。库克山黑魃魃的重峦叠嶂之间,点缀着皑皑雪斑。它是新西兰的骄傲,高达一万二千三百九十四英尺(3,764米)。攀登过珠穆朗玛峰的埃德蒙·希拉里爵士,在征服世界之巅前,就曾在库克山小试身手。 
  头一次出远门的范尼尼也是头一次住旅馆。惠特尼不禁暗暗抱怨老拉菲自己长年旅行为什么不带女儿。有一种人的心理非常奇怪,总以为儿女永远不需要长大,而且也长不大。 
  赫米塔奇旅馆的服务非常周到,只是在填旅客登记和分配住房的时候热情得过了头。领班把他们带到一间铺着红地毯的非常豪华的套间,指着套了丝床罩的双人床说:“太太和先生,祝你们晚上好。” 
  范尼尼小姐轻声叫了一声。她是个规矩的女孩子,不到披嫁衣的时候,可不想和男人睡觉。 
  问题总算解决了。范尼尼睡床上,中校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晚饭以后,他们又喝了赫米塔奇旅馆特有的酒。据说旅馆专靠它揽生意。它的配方很独特:两份烧酒加一份樱桃酒。还有石榴汁、柠檬汁、桔子汁。酒中泡着一颗红樱桃,最讨范尼尼小姐的喜欢。不过酒很烈,她喝了上头,中校把她扶上床,刚解开外衣就睡着了。 

  惠特尼给她盖上被子。七月是南半球的冬天,尽管壁炉里的松木柴烧得挺旺,库克山麓还是相当冷。中校的关心出自一种复杂的感情:情人的爱和长辈的爱。范尼尼真象是一只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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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烧的岛群》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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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烧的岛群》    第43节 
作者: 宋宜昌 
         
  攀登库克山,说说而已。恋人们不同于登山家,他们只想寻觅或是美丽或者险峻的大自然作为他们感情的陪衬,而不是征服大自然本身。他们不是当征服者(征服者中已有数十人丧生)而是想当画中人。 
  天刚亮,中校和女教师走出户外,寒冷清新的空气刺激着他们的肺,他们引吭高歌,唱了一出意大利独幕轻歌剧《乡间骑士》中的曲子。范尼尼小姐唱得非常动听,陆战队军官深深受了感动。贝蒂是一种粗犷的美,范尼尼则是一种生动细腻的美。她的脸在晨风中冻得通红,仿佛粉艳的杜鹃花。 
  他们顺着公路慢慢往山上走。公路变成了险峻的山路,一会儿在左边、一阵子在右边出现了悬崖峭壁,往下一看,头晕目眩。冻结的溪流挂在岩壁上,咆哮的溪流蜿蜒在峡谷间。雪线下是高大的松树、杉树和蔗类植物,雪线上是褐白相间的荒凉景色。“我们的绘画也象风景一样,有强烈和明净的色彩,显示了丘陵、岩石和丛林的骨骼。也许它们的缺陷是没有柔和的色调,可能是缺少肉。”范尼尼说。 

  “新西兰并不缺少柔和。”惠特尼问答说。“你就是和。” 
  他们越爬越高,视野越来越开阔。范尼尼有意无意地走不动了,在湿漉漉的公路边找个石块休息一会儿,好让惠特尼陪着她,给她讲美洲的山、欧洲的山和亚洲的山的故事。 
  中午,他们进行了野餐。范尼尼打开草篮子,取出面包、饮料、浆果和红肠。他们高兴地大嚼一通。下午,他们爬到了一个山坡口。通过两个积雪山峰间的裂谷,他们看到了碧波粼粼的太平洋,他们身后就是很大的塔斯曼海,景象蔚为壮观。你想想,站在高山之巅,俯瞰两洋之水,大海接到天边,人站立在天地之间。天、水、人、山融合成一个有机体,全都有了生命,这种景象会激起人们怎样的诗情?范尼尼小姐拉住军官的手:“查尔斯,我还不知道世界有这么美呢!” 

  陆战队军官说:“生活也有这么美。” 
  生活真有这么美吗? 
  塔拉瓦登陆像一场梦幻,新西兰之恋更像一场梦幻。到底哪种梦境是真实的,哪种梦境是虚幻的,连惠特尼中校也模糊起来。一边是情与爱,另一边是血和火。他一只手拉着生,另一只手扯住死,天平刚好放平。 
  他希望活下去。 
  军人不畏惧死亡。然而他追求的是胜利,并不追求死亡。 
  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五两栖军军长霍兰德。史密斯和“海魔”师师长朱利安.史密斯少将根本不打算睡觉。贝蒂欧登陆遇挫,现在不是反省和检讨的时候,必须全力以赴支援惠特尼部队顶住。 
  战争是人类冒险事业中风险最大的事业,常胜将军是没有的。为了争取胜利,应变是关键,好在两个史密斯将军全是随机应变的老手。 
  霍兰德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亲自进入塔拉瓦环礁会干扰朱利安·史密斯少将的指挥自由,尽管手痒难忍,还是留在“马里兰”号上。同样,朱利安·史密斯将军也不打算登上贝蒂欧岛,那样,惠特尼中校也会感到不自在。他仅仅进入了礁湖,从后勤上和精神上支持惠特尼。中校打了一整天,朱利安将军信任惠特尼的能力。 

  朱利安·史密斯将军从“马里兰”号的侧舷登上一艘交通艇,然后又转上一艘满载的坦克登陆舰。坦克登陆舰沿着扫雷艇标出的航道进入礁湖。月光皎洁,夜海粼粼,连折腾了一整天的日本炮兵也安静了。朱利安将军转登上礁湖中的一艘运兵船,从一个后勤中校手中接过了指挥权,他要提高登陆艇的运输效率。那个脾气随和的老中校十分恭敬,并且心甘情愿,他实在累得顶不住了。 

  朱利安少将了解情形以后,发觉局势严重。两栖车营营长在礁盘上被打死了。登陆艇大队长负了重伤。车艇皆无人组织,全靠士兵自觉执行任务,结果混乱不堪。该运到岛上的迫击炮弹没运去,却运去了大量香烟和蚊帐。朱利安将军立即任命了几个士官负起责任,所幸的是:美国军队从印第安战争开始,就有士兵直接指挥战斗的传统。 

  运去几台完好的电台以后,朱利安将军同滩头部队建立了密切联系。车艇恢复了组织,效率大增。朱利安将军与霍兰德军长商议后,决定让“海魔”师预备队八团十二营登陆。并将军预备队六团调到塔拉瓦海面,在贝蒂欧鸟头附近建立一个新的滩头阵地——绿滩。 
  一切都布置好之后,朱利安少将点了一支烟。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有点儿纰漏。“究竟在哪儿还有问题?”他冥思苦想,怎么也想不起来。 
  增援部队乘上了一艘艘步兵登陆艇、机械化登陆艇、坦克登 陆艇,突突地开到贝蒂欧的礁盘外缘。夜潮已退,他们只好等待着,由不多的两栖车慢慢转运,无可奈何。有些指挥官等得不耐烦了,命令部队弃舟涉水。陆战队士兵纷纷从登陆艇上跳下来,乘黑夜涉过礁盘。 
  日军发现了礁湖中的动静,机关枪开始扫射。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有人则一倒不起。随着曳光弹的亮光,可以分辨出咸水湖里川流不息的艇群和礁盘上黑压压的士兵。没有呐喊,没有对射火力,士兵们一步步逼近贝蒂欧的沙滩,他们沉静地迎着死亡。 
  有几艘机械化登陆艇在礁盘上搁浅了。里面的炮兵们忙起来,把艇中的75毫米野炮拆成儿大件,背着扛着抬着跳入水中。他们踏着锋利的礁石前进,有人中弹倒在海中。炮长低沉地喊,“再坚持一下,无论如何也要把炮弄到滩头上!” 
  火炮登上滩头,困难可想而知。这种75毫米炮还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有名的法军75毫米炮的改进型,结构笨重,根本不适于人力运输,更何况在敌人火力下涉水。炮兵们付出的代价非常之高。 

  炮兵重新装好火炮,开始放列。明天,步兵们对付火力点就省劲儿多了。“没有炮的军队不算军队。”拿破仑的话是正确的。 
  弹药、K级和C级口粮、淡水、医药、血浆、通讯器材和其他一时用不上的东西,都卸到红滩的沙岸上。货物乱七八糟,堆得到处都是。栈桥可发挥了大作用。但不久也被拥塞了。日军不时向栈桥射击,打得还挺准(距离早测好了),不断有人倒下,引起混乱,影响了卸载的节奏。但是,美军拼命地干,谁都明白,如果说D日“海魔”站住了脚跟,那明天的战斗就将决定胜负。 

  预料中的日军夜间反击还没有发生。朱利安.史密斯将军看了看表:一点零五分。已经是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了。柴崎还没有动作,热带的夜短,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朱利安将军吐了一口烟圈,陷入沉思:日本人今天晚上究竟抱什么打算呢? 
  他猛然想到一点,急忙抓起话筒…… 
  燃烧的岛群 
  10 

  柴崎海军少将当然也没睡觉。他很烦躁,焦急地在他的“金字塔”里团团转。迄今为止,他打得无可挑剔。他的战绩足以使他的名字同日本最著名的将军们并列。而在过去,这些名将的武功都是他所不可企及的。 
  他顶住了美国舰队毁灭性的炮击。其密度超过日军舰队对瓜岛机场炮击水平的许多倍。他顶住了潮水般的两栖进攻,大量杀伤了美军兵员,摧毁了他们的装备。敌人虽然上了岸,只占领了微不足道的一些地方。他的主要阵地和机场都没有失守。如果用惠斯登式扑克计算法,他得分的“点数”还略占上风。 
  如果能把滩头的美军反击到海中,他的丰功伟业就会臻于完美,他就会成为日本陆海军中最绚丽的一颗将星。他就可以为中途岛和瓜岛雪耻,并且彻底打乱美军战略反攻的时刻表。从来还没有一位将军,能在一个偏远的弹丸小岛上,能在如此险恶的条件下,干他所干的这么多的事。如果他的敌人还有头脑,也得对他的战斗表示一种武士的尊敬。 

  他现在已经异常疲劳了。他的两眼已经布满了血丝,声音早已嘶哑。他想抽支烟,半天没点着火,这才发现,由于紧张,手臂在神经质地发抖。他叫传令兵,才发现所有的传令兵都派光了,甚至连勤杂人员也充做传令兵被派光了。他的指挥部里只剩下一个参谋渡边进少佐。 
  渡边参谋给他倒了一杯茶,茶水是早上盛在军用水壶中的,早变得苦涩。柴崎渴极了,一饮而尽。 
  “渡边少佐,我们必须反击。” 
  “是的,如果我们不把敌人反击到海中,美军援兵将源源而来。我们困守孤岛……”他没说下去,后果明摆着。 
  “我们还有多少部队?”他刚说完,就后悔开口,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部署。 
  渡边进说:“岛东部还有松尾敬公大佐指挥的两个大队。虽然在敌人炮火下有些伤亡,基本上还保持完整。” 
  “我要用他们来反击滩头的敌人。” 
  “是。” 

  他看了一下渡边进少佐。少佐同他一样衰竭,他一个人负担了贝蒂欧防御的参谋任务。在这场规模空前庞大的陆海空立体战争中,能撑下来,已经付出了超人的体力和精力了。 
  他忽然对京都学生出身的参谋军官产生了一丝怜悯。奇怪,他从来没怜悯过任何人。他的同情心早被他追求荣誉的万丈雄心驱赶到大脑里的一个最被忽视的角落。血战造成了紧张,极度紧张导致了神经质,神经质是脆弱的表现。想哭,想笑,想只身一人冲到敌人的炮火中,甚至想一条狗,想一座危崖间的悬索桥,或者想怜悯某个从来也不打算同情的人。 

  柴崎少将拿起了电话,不通。他又拿起第二只,不通,第三只,还是不通,所有的电话全断了。它们自从“马里兰”号打响了炮就被炸断了线,派出去修复的电话兵非死即伤。所以,它们全天都打不通。一个伟大的将军指挥一场伟大的海岛防御战争,没有电话,使用中世纪的通汛手段,他真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度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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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烧的岛群》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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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烧的岛群》    第44节 
作者: 宋宜昌 
         
  无法联络就无法指挥反击,一个震惊世界的胜利就会功败垂成。如果他的反击成功,从塔拉瓦开始的一块块多米诺骨牌绝不会倒下去,他就能拯救天皇,拯救日本。从来也没有这么重大的任务落在一根细小的电话被复线上。 
  然而,它居然断了。 
  柴崎恢复了镇定。他叫过渡边少佐:“你必须把我的命令通知岛东头松尾大佐的部队。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也要传达到。拯救皇国的希望全在这上面啦。” 
  脸色苍白的渡边立正:“是,柴崎将军。” 

  “走吧!”他送瘦小的渡边走到门口,声音嘶哑地又说了一句:“一切都拜托啦”。 
  渡边走后,他又喝了一口冷茶,整理整理衣冠,走出“金字塔”,沿着盖沟往前摸。他叫住一路上遇到的每一个军官和士兵,无论他们是勤杂人员还是朝鲜苦役,他总是单调地重复着一句话——“我是柴崎将军,听我命令:你们利用黑暗去袭击敌人,猛烈地向他们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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