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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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海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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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在大洋洲有外界人迹未至而又有人居住的岛屿的梦想可信吗?我承认,我最终几乎不再想听那些可以证实您的梦想的谣传和流言。可是突然间,就在上星期,正当我准备不再去想这件事之际,一个偶然的机会竟使您那搁置已久的要求结出了果实。 
  您是对的,海登,我发现了您所说的漏下的岛子。 
  如果我的生硬的英文没有正确表达出我此时的内心激动,那就请您原谅吧!我多么希望在此成功时刻能用您的语言畅所欲言!不管语言障碍,我要尽最大努力向您表达我的热烈情感。 
  10年后,在成千上万大洋洲的小岛中,我发现了你寻找的从未为人知晓的岛子和人民。这不是道听途说,也不是村野流言,海登博士。我给您写信是因为我拥有权威的第一手证据。我亲身在这个小小高岛的土地上走过。我曾同岛上居民短暂相处,岛上居民是半波利尼西亚人和半英国人的混血族,就像皮特科恩岛上的人那样。我目睹了这个部落的习俗,听到的则更多了。这些习俗揭示了现今世上最特殊、最奇怪的一种隔离起来的文明。我试图用您那专家的见多识广的眼光来看我的发现,于是,我看到了一项对您的工作也许是有重要意义、对活在世上的男男女女也许是有用的贡献的研究课题。 
  这组南海中的岛子——一个小而葱郁的火山岛和两个弹丸般的环礁岛——名字叫作三海妖。 
  别打算在地图上找出三海妖,那上面是不会有的。不管是权威,还是一般公众,都未被正式发现过。也别打算在任何已知的关于大洋洲的书中去查找它们。就目前的历史和地理所知,它们还根本不存在。您必须相信我作为一名学者的感觉:三海妖,比较而言尽管微不足道,但却像塔希提,或者拉罗汤加,或者复活节岛一样千真万确,在某些方面或者更像皮特凯恩岛。至于岛上居民,我敢说不过200人,并且同您我一样是活蹦乱跳的人。除我和另外两个高加索人之外,活在世上的任何人再没见到过他们。 
  三海妖上的人们最独特的地方是什么——这个问题我得事先声明,如果这个问题引不起您的兴趣,您也就不必劳神再往下读了,我也得不情愿地转到别处——这些人们的最非凡之处是他们对待爱情和婚姻的先进态度(我还可以加上“令人惊奇的”这个词)。我肯定,在地球上的任何别的社会里,找不出同他们的历史行为相似的任何东西。 
  对三海妖岛上性和婚姻的习俗,我无法加以评论。我仅毫不含糊地指出,它们令我吃惊不小。况且,海登博士,我并非一个天真的、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而是作为一个科学家,一个男子汉在跟您讲话。 
  如果像我所祈祷的那样,已经激起了您的兴趣,您就往下读吧!切记,我并非一个神话故事大王,而是一个德国培养的人类学家用其冷静的客观性在讲话。此外,请记住不朽的哈姆雷特说过的话:“天地之间万物至繁,霍雷肖,你那哲学梦幻实在难包含。” 
  我要按时间顺序来讨论我自己如何卷入这一偶然发现,以及我发现了什么,观察到了什么,听说了什么和一个可能同您有关的问题,即对此该切切实实做些什么。 
  大约6个星期前,我店里来了一个中年澳大利亚绅士,高高的个,贵族味甚浓,自我介绍是来自堪培拉的特雷弗先生。他说他刚刚完成一次环绕西萨摩亚、马克萨斯群岛和库克群岛的旅行,不带点纪念品无法回家乡。他听说过我的存货,还有我对诚实的尊崇,此次前来是想购买几件小手工制品。我领他在店里转了转,介绍了一件又一件,从来源、历史、用途讲到含义。不一会儿,他被我关于南海的广博知识镇住了,开始问我有关那里的许多海岛以及我到那儿去旅行、购物的事情。结果,他多呆了好几个小时——我以茶相待——尽管他买走了不过1800太平洋法郎的东西,我还是为他的离开而感到遗憾。在这偏僻的地方,找到一个有文化的知音是很难的。 
  我想,澳大利亚堪培拉的特雷弗先生是再也见不上了。第二天早晨,我刚刚开开店门,他竟然又出现了!我当时的惊奇您可想而知。他说,这次前来不是为了手工制品,也不是为了听我讲故事,而是想给我一件事情做,看我想不想干。他说,我如此熟悉波利尼西亚的许多岛子和土著人,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一直在寻找像我这样一个人,而在他的整个旅途中没有发现一个既可信赖又有知识的人,直到碰巧遇到了我。因为觉得我合适得难以置信,他在前一个晚上又询问了当地的显要们,他们也都支持和推荐我。 
  特雷弗先生开门见山,道出了他的使命。他代表堪培拉工商界的一个辛迪迦。这里面的人们相信,波利尼西亚前途无量,希望在这里大量投资。工程项目很多,各不相同,其中首要一项是要有一队小型客机,在小一点但风光最美的岛子和大一些的岛子中间往返运送游客。大洋洲内航空公司在票价和运费上要低于堪塔斯、法航、南太平洋航空公司、新西兰航空公司及另外几家航空公司。该项目最根本的是希望能提供一种比大公司更具有活力和余地的往返式或者摆渡式服务,因为使用轻型飞机,小而且便宜的机场,不太贵的设施,费用将比较低。特雷弗先生解释说,这一安排在当地政府的合作下已在整个波利尼西亚实施,但有一个机场的场址还没有找到合适地方。 
  特雷弗先生不能再留下来确定这最后一个难以捉摸的飞机场场址,他需要一个人来代替他,于是,他便来找我。他给我的工作如下:要我乘坐私人飞机从两个方向做几次空中考察。第一,他要我搜寻一下塔希提和马克萨斯群岛之间的走廊,假如没有适当的地点,他建议我从塔希提向南延伸,包括由图拜群岛、皮特凯恩岛和拉巴岛形成的大三角地区,如果需要,甚至还可以往南走得更远,离开交通通道。 
  大洋洲内航公司需要的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而且要有一块高地或平地,可以用推土机推平,在上面建一个不超过一英里半长的机场。所以要无人小岛,是因为可以从拥有这些岛子而又漫不经心的政府那儿很便宜地租用到。退一步说,如果合适的岛子出现了,可上面居住着一个部落或者仅仅几个土著人而不是白人,那也没关系。土人可以搬走,或者买下来并隔离起来,土地仍然不会贵的。 
  特雷弗先生说,我的任务是从空中来确定3、4个这样的岛子,然后登岛访问,给堪培拉写出详尽的报告。特雷弗先生的专家们将进行筛选,把目标集中到一两个岛子上,再让他们的老手们做出最后抉择。我将得到500美元侦察费用。如果成功了。我将得到追加的3000美元报告费。 
  尽管在这些岛子中间旅行是我的兴致所在,但这份差事却非我所好。一个原因是我厌恶飞行,另一个原因是我没有多少气力在那荒凉、遥远的不毛之地上奔走。可是,海登博士,在您面前我也不敢打肿脸充胖子,近来我财运欠佳。我依然故我,了无长进。维持我的日常生活简直是一场斗争。我遇到了当地买卖人的日益增强的竞争,要弄到值钱的手工制品是越来越难了。这样,无论何时遇到可以补充我那微薄收入的机会,我无法不屑于接受它。尽管特雷弗先生的花费预算打得很紧,但其最终的报酬还是可观的,肯定比我从商店或别的买卖中一整年赚的钱还要多。我别无选择,只好接受这一委任。 
  特雷弗先生给了我详尽的指示后,飞回澳大利亚去了。我立即着手租一架私人水上飞机。帕皮提可供租用的——例如RAI公司向波拉波拉运送游客的那两条飞艇——对个人包用都太贵。我继续打听。一次在奎恩家的酒吧里,招待听我提及此事,告诉我他认识一个我要找的人。他说,他的一个顾客叫奥利·拉斯马森船长(此人我也曾听说过)有一条老式的水陆两用飞机,是二次世界大战后从一家美国公司买来的。这位酒吧招待又说,拉斯马森在摩利亚——离我们只有一箭之地——有一幢小别墅和一个波利尼西亚妻子,在库爱商场旁边有一个仓库。这位招待认为,拉斯马森是一位进口商,用他的水上飞机运货,无论刮风下雨,每星期至少到帕皮提一次,我想见到他并不难。 
  几天后,我见到了拉斯马森船长和他的副驾驶员,一个叫理查德·哈培的20来岁的土人。拉斯马森喘出的气带有威士忌味,还带有一种俗气,外表很难令人起敬,这使我产生了几分疑虑。他真的有一架有了年岁的福特西考斯基——一架笨重的、吱嘎作响、最高时速170英里的双引擎飞机——我发现飞机很干净,保养得不错,这令我又生了几分敬意。拉斯马森说起话来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不厌其烦地把他在1947年用那艘采珠用、老双桅船换了一架水上飞机的事说了一遍,颇显惋惜之情,但我认为他对飞机的喜爱比他所能承认的要深。他每个星期都往来于岛子之间,一次只用两天时问。因此,他有足够的空余时间,对租飞机给我用不会不同意。我们讨价还价争了一个钟头,最后他同意带我做3次考察飞行,两次短途的,一次长一些的,最多只能降落3次,收费400美元。 
  两周前的一天,拉斯马森和哈培坐在最前端的驾驶舱里,我们开始了第一次探险旅行。应该说,拉斯马森船长比我更了解萨摩亚和马克萨斯群岛之间的地区,并且指给我相当数量的无人小岛,这些小岛,人们总会怀疑其存在,地图上找不到,但却有其事。然而,这些小岛中,没有一个适合大洋洲内运公司的要求的。几天后进行的第二次侦察探险,尽管我指挥拉斯马森降落了一次并登了岸,结果还是同第一次一样,没有什么用处。我灰心丧气——似乎看出要挣不到答应我的那3000美元了——但仍保留着一线希望,第三次,也是最长的一次飞行,也许会发现我需要的目标。后来,这最后一次飞行耽搁了一些日子。拉斯马森从帕皮提消失了,到处找不到。最后,5天前,他自己来到我住的旅馆。这次为期两天的考察已准备停当,黎明起飞,中间只停下来加油,在拉巴岛过一夜,并且在我发现有比较大的可能性时随时根据我的命令着陆。 
  海登博士,没有必要也让您跟着我来体验最后一次毫无收获的空中旅行的那种绝望情绪。第一天没有结果。第二天,黎明时分离开拉巴岛,我们冒险南下,忽高忽低地飞行了几个小时,远远地离开了老航线,一个接一个地检查着珊瑚岛。没有一个适合特雷弗先生的目的,哄骗自己是没有用的。下半晌时,拉斯马森打开了副油箱,掉头要往家飞,抱怨我们飞得太远了,不大可能在晚上合适的时间飞回塔希提。我建议他朝东北方向往回飞,这样我们就可能沿着图拜群岛飞向塔希提。拉斯马森则不以为然,抱怨燃料在不断减少,但后来又对我的灰心丧气动了恻隐之心,大口喝了几杯苏格兰威士忌之后,便答应了我。 
  哈培在驾驶,拉斯马森正在进入醉梦,我蹲在他们后面,从窗子向外瞅。我一下子看到了很远处一块模糊的隆出海面的陆地,在落日下闪闪发光。除了图拜群岛,我们哪里也不沾边,我对这一地区不熟悉,但我还是感觉到,这块陆地无人到过,也不是主要岛子。 
  “那是什么,在那边?”我问拉斯马森船长。 
  且不论他那粗野的外表,在此刻之前,我一直感到拉斯马森是最合得来、最易于共事的伙计。对他话语中的某些粗话,我认为同他很不相称,因此就听而不闻。但这回我要把他的措辞从生活中照搬上来,也让您领略一下我在那天傍晚的经历。 
  对我关于远处那片陆地的询问,拉斯马森船长嗤之以鼻,回答道:“那是什么?是个什么玩意——一个脏乎乎的环礁岛——荒凉——有点草——娘的,也许——没有水,没有人种,只有信天翁,还有海鸥,还有大海鸟——是鸟落脚的地方,不是飞机落脚的地方。” 
  我对这个解释不满意,对海岛我已略知一二。“看上去不是个小岛,”我坚持说,“我看类似某种带有一片珊瑚礁高地的大一些的岛子,或者简直是个火山岛。如果您不介意,我想离得更近一些来考察它。” 
  我记得,听了我的话,拉斯马森船长认真起来,声音中出现了几分严厉:“对多拐个弯浪费时间我并不在乎。可话又说回来,我尽到了自己的职责——黑夜就要来临——我的油也不多了——我们还有好远的路要走呢。我们干脆别理它了。” 
  他的语调,他的神态,他那故意想避开我的眼神,当中有某种东西令我对他的正直立即产生了怀疑,我决定不轻易妥协。“你告诉我上面无人居住。”我说。 
  “嗯,是我告诉你的。” 
  “那末,我就非要靠近它看看不可,因为我们是在我租用的飞机里,我建议你还是听我安排。” 
  他的眼睛,因喝酒而浑浊,此时好像变清了,并且闪着严厉的光。他盯着我:“你想找麻烦,教授?” 
  我觉得不对劲,但我在同他较量。胆小怕事对我来说危险性太大了。我单刀直入地回答他:“你在对我隐瞒什么东西吧,船长?” 
  这惹火了他。我相信他会骂我。但他没有,而是歪向他的土人副驾驶:“向右拐,别让这家伙纠缠我了——让他稍微靠近点,哈培,让他看看,除了峭壁、石头和几个小山包,海妖岛上什么也没有。” 
  “海妖岛?”我马上追问,“这是那个岛的名字吗?” 
  “它没有正经名儿。”他变得极度粗暴。 
  说话间,飞机已经绕了个弧形,吃力地飞向远处那一点陆地。越来看得越清楚了,我甚至可以分出陡峭的海边石壁和后面有个火山口的一块平地的轮廓。 
  “得了,够了,”拉斯马森对他的副手说。他又转向我:“你自己看看吧,教授——没有可降落的地方。” 
  如果没有平地,他说的便是真的,但问题是我疑心上面确有一块平地,并把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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