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儿一回头,黄婉玲站在身后,笑道:“今天怎么都成了特务了。”黄婉玲道:“那个人是谁,到家了怎么不让进来坐坐那?”李曼儿道:“一个朋友,不知怎么知道了我的生日,送了这个布娃娃过来。”黄婉玲也不多问,道:“你外公想见见钱由基,你通知了没有?”李曼儿道:“通知了,一会就到。”回到家里,见人都已到齐。
等到七点半,不见钱由基到,李曼儿再打电话,却无人接听,怕冷落了众人,忙点蜡烛开席。黄公权也是心里不快,也催着唱歌切蛋糕。不要说,众人欢欢喜喜,唱过生日歌,切分蛋糕,举杯相庆。席间说些古往今来往事,谈些时尚风土人情。到了八点,黄婉玲又叫李曼儿再催一催,李曼儿才想起身,黄公权笑道:“即没缘份见,不见也罢了。”拉着李曼儿还在身边坐下,依旧谈笑。
贾礼也有意找话和童雨荷说,童雨荷却勉强答讪几句,贾礼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胡梦蝶和柳月眉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话中挟枪带棒,各不相让。
到近九点,却听外头门铃响,李曼儿只当是钱由基,起身开了门,却见门外站着石正。近十一月的天气,只穿着一件单衣,还高挽着裤角,手里抱着一堆山果。李曼儿笑道:“真巧。还没吃饭吧?快进来坐吧。”石正因化成木形,于山顶疗伤,时见李曼儿又上山来,知是寻他而至,因在疗伤中,不好现身。待伤势渐好,心里有感于李曼儿,即摘些山果,下山送来,不期正赶上李曼儿的生日。
石正见一屋子的人,不知何事,即道:“山上摘些果子,给你送些来。我这就回去了。”转身要走。李曼儿拉着笑道:“吃了饭再走吧,我不好陪你出去。”石正见让,也没多想,随着李曼儿进了屋。不说黄婉玲纳闷,李有才不解。单道黄公权见随着外孙女进来一个年青壮汉,衣着邋遢,浑身健子肉,一举一动,稍带呆痴,对黄婉玲道:“何处讨饭才归?”
黄婉玲不识得石正,又不知因何而至,无法解释,只得勉强笑了笑。李曼儿将石正一一给众人介绍了,让着石正到自己身边坐下,挟菜布酒。石正道:“我不沾酒。”却将菜大口大口往肚里咽了,也不管是李曼儿递过的鸡腿,还是小碗送来的燕窝参汤,连汤带骨头,都嚼嚼吃了。
李曼儿目光一扫,见众人都直着眼看石正吃相,有意叫石正卖弄些本事,抬眼见天花板上拉的彩条松了,笑对石正道:“帮我一把,我把彩条挂上。”石正也是会意,一手仍持着筷子,转身伸出一手来。李曼儿将石正肩头一按,腾身一跳,脚尖踏在石正手上。石正轻轻一托,送到半空,待李曼儿挂好彩条,又轻轻放了下来。
黄公权虽是一惊,心头却是一喜,笑道:“年青人,何事来的这么晚?小曼的生日,怎好如此慢待。”石正抬头看看,才发现果是在做生日,忙道:“不知者不罪。我从山下才下来,要是知道李姑娘今晚做生日,我便抓只山鹿当贺礼了。”李曼儿笑道:“外公,石正只是我一个朋友,想必认错人了。”
黄公权对钱由基迟迟不到,早已不满,听了也笑道:“我看,倒不是我认错了,是你这丫头认错了才对。”李曼儿听了脸上一红。黄公权又道:“年青人,我们爷俩有缘,喝杯酒吧。”石正道:“老先生发话,不该不从,只是我曾经立下重誓,再不沾酒,故不敢相陪。”黄公权道:“即不能饮酒,可会使猎枪?”石正道:“不会,我打猎一向徒手。”黄公权道:“等我外出归来,叫我孙女叫着你,一同进山狩猎如何?”石正道:“李姑娘对我多有相救之恩,岂能不从。”一时说说笑笑,酒席宴罢,饭菜都叫石正打扫干净。
一时,众人告辞,黄公权及黄婉玲三口都送到楼外。黄婉玲小声对黄公权道:“爸,你不知道丫头的意思,就别乱点鸳鸯谱了。”黄公权道:“一点小事尚无诚信,岂可托负终身。”又对石正道:“石正,你能有多大力气?”石正见门外停着数辆汽车,走将过去,双手一托,将车平地托起,轻轻从门左移到门右。黄公权点点头,送了石正等去了。才回到家里,李有才念着胡梦蝶,也借故抽身走了。
黄婉玲陪着黄公权笑道:“爸,你晚走一天,我叫小曼再约约他,你好坏也见一面。”李曼儿红着脸笑道:“外公,你也真是,亏他呆呆痴痴的不懂。要是精明人,明天来要人,你给是不给?”黄公权笑道:“外公的眼力比你妈强,家里多个净坛使者,也没什么不好的。那小子与我无缘,我不见也罢。”黄婉玲知他父亲脾气,不好再劝,见李曼儿有意拉着黄公权上街,也由着二人去了。
李曼儿第二天才听人说,钱由基晚上腿已摔断,暂时无法上班,公司暂由它人代管。因问钱由基去处,人皆不知。到中午接着一个电话,一听是钱由基,当下就挂断了。到了第二天,牛千叶得知钱由基受伤之事,虽不知情,也是心中欢喜,坐在椅子上,思来想去,编了一则短信发给李曼儿:今生,你我注定有缘,否则,我将是你的恶梦。
钱由基也是暗地琢磨,也想出了这个点子,借用牛千叶的名,也给李曼儿发了一则短信:今生,除非你是我的,否则,我将是你的恶梦。李曼儿看了果然大怒,又见钱由基电话不停打来,一时心又软了,接了电话,才知钱由基在江城小区。钱由基又苦求着李曼儿来看他,又再三叮嘱,别叫人盯上了。李曼儿只得先上街转了阵子,这才打的到了江城小区。
进了门,见钱由基扶着拐杖,腿上打着石膏护板,头上缠着纱带,早将一肚子气消了,忙问道:“和谁打架来?”钱由基道:“我也不知道。前天晚上,我才到书画市场买了两幅画,想着带过去。因赶路,就抄了近道,走了一程,有个卖水果的车子挡路,我下了车,本想再买几样水果。那知后头跟过一辆车,跳下四、五个人来,都戴着面罩,拿刀指名道姓要砍我。我打又打不过他们,跑又跑不过他们,只得从山坡上跳了下来,虽摔伤了有腿,却捡回一条命。”李曼儿道:“即然如此,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钱由基道:“一则手机丢了,二则也怕再为了我,搅了你的生日。好歹你高高兴兴过了生日,要打要骂我听着就是。”
李曼儿道:“过生日有什么重要,人命关天,还有比这重要的。再说了,你人没到,反到叫我妈妈误解,这事我回头给我妈解释解释。”钱由基道:“这事越解释越说不清,再说了,让伯父伯母知道了,无故又要为我们担心。能理理解倒好,不能理解,还以为我少年张狂,惹事是非那。”李曼儿将钱由基扶到沙发上坐下,看了看伤势,钱由基只道无妨。
钱由基又将李曼儿拉到怀里坐下道:“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瘸着腿找你去了。牛魔王即然有意害我,你也不可不防。公司的事,我向张局长请了假,暂由赵经理代管。工地上你也暂时不要去了,省得再出意外。”李曼儿道:“工地倒没什么大事,去不去的倒是好说。你打算怎么办?”钱由基道:“等我腿好好,我买把猎枪,拼着蹲十年大牢,也将牛魔王一枪打死。”李曼儿道:“又是气话。”到了下午,李曼儿冰箱里收拾两个菜,二人吃了,遂扶钱由基上楼休息。
一时,钱由基见李曼儿要走,那就舍得,揽在怀里,甜言蜜语,好话商量着。见李曼儿还不肯,就笑问道:“我给你的书看了几本了?”李曼儿道:“一本也没看,都叫我烧了。”钱由基笑道:“说没看就是都看了。”伸手床头拿过一本《肉蒲团》来,瘸着腿将窗子推开,大灯关掉,只留床头小灯,笑道:“难得有此佳期,晧月当空,于红尘之外,携佳人素手,效儿女闺房趣事于绣塌之上。”李曼儿闻言笑道:“这么一说,更觉深沉似盗,”钱由基笑道:“岂不闻先盗其首。”因凑近香唇索吻,李曼儿吐香舌于其口,相咋良久。
钱由基月色下,但见李曼儿脸似银盆,肌肤如水,观之动心,望之却尘,忍不住抱过两股,亲咋不放。李曼儿见其性急,笑道:“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宜闭关免战。”钱由基道:“床弟之战,谓犒其三军。”李曼儿笑道:“你说过的话怎么又忘了那。有了上一回,你不死心,我还死心了那。”钱由基笑道:“古有谚语说得好,二八佳人遇情郞,头一次似苦竹枪,第二次如吃辣姜,第三次爷死由他娘。真有两回,你就知道其中的趣味了。”李曼儿道:“宁可不解。”
钱由基搂住笑道:“看没看未央生和玉香初婚的一段。纵蝶寻芳、迷鸟归林、饿马奔槽、双龙斗困,是夫妇间正常的情趣,若不解,就成呆雁了。”李曼儿笑道:“呆雁正看木姑娘那。”说着话,整衣起来,见天色已晚,起身要去。钱由基叮嘱道:“这两天工地暂别去了,早晚来看看我。”李曼儿笑道:“怕是想说要早来看我吧。”笑笑下楼去了。
中部 第七十三回中 龙舟
钱由基白日睡得足,夜里也睡不着,又问了范自宝、高大贵的伤势,听也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苦思半宿,也未有好计,到天明才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早,赵油头却到了,手里捧着一个木匣,笑道:“万老板得知五弟你出了事,特给你准备了一样礼物,今天一早专程叫人送来。再三叫我告诉五弟,宁可杀人坐牢,不可受害屈死。”钱由基道:“不瞒三哥,我正这么想来着。”
赵油头又道:“老四忙,这阵子又和谢月娇闹着别扭,赶不过来看你。也叫我捎个口信给你,最多忍不过十天,警察局必和牛魔王算总帐。河口开发区的老许,在开发区征地时,曾找到牛魔王,强行赶人,并将王家一十八岁的儿子打残。王家现在四处喝冤,陶越霞已令人暗访去了。”钱由基大喜道:“早等这一天了。”打开木匣,却是一把手枪,一包金澄澄的子弹,又喜道:“早盼这东西了。”
钱由基将枪拿在手中,左右一比划,对赵油头笑道:“牛魔王起家靠的就是一身衣服,和一把枪。如今他去了衣服,我得了枪,还怕他个球蛋。”赵油头道:“局里还有个会,我也不多陪你了。”放下几包吃喝,也开门去了。
稍时,李曼儿也到,喝会子茶,二人说些工地上的琐事。就有童语荷打电话来道:“明天是龙舟赛,梁成龙家里也购了龙舟,请来几位云南师傅,下午下水试划。沈姑娘邀着去看龙舟那。”李曼儿笑道:“下午我一定到。”手机才关,沈勤勤电话也到,又叮嘱了一番。钱由基正有心把玩手枪,也催道:“小曼,你也不用陪我了,这就过去吧,省得她们几个又该说你重色轻友了。”
李曼儿道:“你不催我还就要走,你催了,我反倒不去了。”钱由基道:“为什么?”李曼儿道:“电话里我没说和你在一起,她们怎么会知道那。必定是你一会过来什么虎朋狗友,担心我碍事吧?”钱由基笑道:“倒不是我催你,只怕稍时技痒,你再不应,我又难受。你要是说应,我宁可搂着你睡上一天,白天叫她们骂去。”李曼儿听了脸儿一红,啐道:“你倒好意思说。又动这歪心,我走了。”收拾了衣包,开车先回了家。
到中午,柳月眉不知何事,请了黄婉玲外面吃饭。李曼儿也不叫王妈再做,冰箱里拿出几块苹果酥、绿豆糕,倒一杯牛奶吃了算罢。回到卧室稍一歇,童语荷打来电话,起身约着见了。二人到了燕子湖,见了沈勤勤,一块去看龙舟。在岸上,已围观了好些人,湖面上几只快艇来回穿梭,数只龙舟正在试划。沈勤勤引着二人看了龙舟。
李曼儿见那龙舟,船体上刻着五爪鹰爪龙,首饰龙首,尾扎龙尾,船上坐着八个人。梁坤见二人到了,也是格外热情,让着喝茶小坐。李曼儿笑道:“梁叔叔给船起的什么名?”梁坤笑道:“参加龙舟赛,是我们家勤勤的主意,所以就把船定为沈勤号。”又问道:“见过白龙现身没有?”沈勤勤见梁坤热情太过,一旁笑道:“新八景就是李姑娘起的名那,还能不知道银盘惊龙的?”梁坤这才招呼一声,别处说话去了。
众人看了龙舟来回两趟,梁坤和沈勤勤甚觉满意,一时说笑风生。临了,梁坤又有意约李曼儿、童语荷晚上一同吃饭。沈勤勤道:“赵姑娘那边订好了桌子,不好不去。”辞了众人,三到了一家韩国料理店,赵雅兰迎了出来,笑道:“说好了过去,偏就节目录不完。”沈勤勤笑道:“话到了就成,你如今是个大忙人,那个指望你一呼就到的。”四人点了几菜小菜,要了一份烧烤,几份小吃,每人喝了两小杯白酒。吃过了饭,又约了时间,才各自回去。
第二天一早,正是龙舟会。李曼儿先看了钱由基,会着童语荷,到了燕子湖畔,二人双双停了车,见湖岸之上,已是挤满了人。李曼儿才下车,手机一响,一看是郭详明的电话,说是邀着看龙舟,已在湖边租了船等着了。李曼儿一面应了,童语荷道:“他这么老约你,必另有所图。你干什么老应他?”李曼儿道:“我心时也明白,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一说,我不由自主总是应下。”
二人正说着话,一旁跑过一个姑娘,对二人道:“赵姑娘在那边画舫上等着两位姑娘那,叫我过来接一下。”二人跟着上了湖堤,见湖中数艘画舫,还有不少小游船,都散在两边。赵雅兰站在船头冲着二人招手,放下彩板,叫人扶着二人上了画舫。到了画舫之上,见方小凡穿着笔挺的西装,在指挥着几个服务生在船头设椅摆桌,安排吃喝玩用。赵雅兰依旧叫方小凡打扮的花朵一般。赵儒文也闲来无事,也跟着到船上看比赛,出来见了李曼儿,先是一愣,等赵雅兰介绍过了,这才怯生生坐在李曼儿一旁,瞪着眼看着。
李曼儿见状笑道:“小弟,是不是看着我和你小兰姐差不多那?”赵儒文点点头。李曼儿又笑道:“又去看你小兰姐去了吗?”赵儒文道:“我和姐姐、小凡哥昨晚才看过。我又给小兰姐买了几盘新歌。”李曼儿又问道:“去时见没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