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黎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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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黎斯特-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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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真正是凡人的胡说八道!』我说:『来吧!』  
『黎斯特,』她审慎地开口:『当他们杀了男童後,给他穿上绅士般的天鹅绒外衣,你注意到那件外衣吗?以前见过没有?』  
那件该死的红色天鹅绒外衣!  
『我曾经看过,』她说:『在巴黎的病塌上,我见好几个钟头,那是尼古拉斯的外衣。』  
我的视线凝注着她良久良久,但我根本没有在看她;内心的愤怒正在无声的扩大激涨;这应该是愤怒,除非有证明我应该悲伤!我似乎在思索,其实心智却在涣散之中。  
模模糊糊的,我知道她对我们之间的情感有多强烈,毫无概念,对他们能如何瘫痪我们,也无认知;我好像动了动嘴  ,然而什麽声音也发不出。  
『我不认为他们已杀害他了,黎斯特。』她说道。  
我又试着开口说话,我想问她为什麽会做此想?可是仍无法出声,只是双眼瞪着果园的方向。  
『我猜他还活着。』她说:『成为他们的囚犯,否则他们应该丢的是尼克的  体,而不必找男童的麻烦。』  
『也许对,也许不对。』我必须勉强自己出声。  
『外衣只是个讯息。』  
我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我这就去找他们。』我说:『你要回塔楼去吗?倘若我失败……』  
『我绝不离开你。』她说。  

当我们抵达杜登波大道时,大雨倾盆而降。湿淋淋的石板路上,成千的灯火闪耀。  
我的思潮全部贯注在策略的如何运用上,完全凭直觉而非靠理论。我已经全身备战了,然而首先我得知己知彼,敌人究竟有多少?他们真正用意是什麽?他们是想捉住再毁灭我们呢?还是只想要我们吓得落荒而逃?我得先行克制怒火,我得记住他们有多孩子气,有多迷信;记住他们乃乌合之众,轻易就能吓唬而溃逃。  
当我们抵达圣母院附近租来的房子,我听到他们已靠近,震动的声音正如银色的闪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卡布瑞身躯挺直,我感到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腕,左手则摆在剑鞘上。  
我们骑进一条蜿蜒小巷,眼前是一片黝黑,马碲声在寂静的巷子回响,我尽量镇静下来,不让自己因马碲声而穷紧张。  
就在此时,我们已迎面对着敌人。  
卡布瑞靠近我,我强忍住喘息之声,以免示怯示弱。  
在狭窄的通道两边,他们居高临下,白森森的脸就在租来的屋子的屋檐下,微弱的闪光映照着低沈的天空,映照着无声的银色雨水。  
我勒马直向前冲,马的铁碲劈劈作响;上面的他们如老鼠般在屋顶乱跑;他们的声音转为低沈的嗥叫,凡人绝对听不见。  
当他们白色的腿於臂自墙爬下时,卡布瑞忍不住轻叫,此时,身後也传来他们走在石头上的脚步声。  
『来吧!』我大声叫。拔剑而出;我直往挡在路上的两个褴褛身形冲去。『该死的妖怪,滚开!』我听到他们在脚下惨叫。  
我瞟了这些苦恼的脸一眼,上面的怪物不见了,後面的好像不堪一击;我们往前奔驰,抛离我们的追逐者已有数码之远;这时,我们来到荒寂的沙滩。  
对方也在重新整合,这一次,我清楚收到他们的思维讯息,其中有一个在质疑着;同样也拥有力量,为什麽他们张惶失措?另外一个则坚持应该包围我们  对。  
卡布瑞也斗志昂扬,当她手抓着剑,视线朝向敌人的方向,他们全往後退缩了。  
『停一停,躲开他们!』她屏息说着:『他们吓坏了。』话  说完,我又听到她的咒骂,从附近医院角落阴影,飞来至少六个小妖怪,他们细白的肢体,似只炸捆着破布块,他们的头发飘飞,嘴里发出可怕的嗥叫。他们在召集其馀的怪物,笼罩在我们身边的恶意於怨恨越见强烈。  
马後腿直立,几乎把我们摔下来。当我指挥马前进的同时,他们竟也喝令我的马停止。该死!  
我抓紧卡布瑞的腰,纵身下马,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圣母院大门。  
冷嘲热讽在我耳边浮起,有哀嚎,有吼叫,有恐吓!  
『你们敢吗?你们敢吗?』恶意如火炉的火焰张口对着我们。他们的脚用力在地上跺着,踩着;伸出手来,想抓我们的剑和外套。  
不过,我确定一旦到了教堂,危急情况就会改变。我做了最後的冲刺,卡布瑞在前我在後,我们一起飞跃大门,穿过教堂的门栏,双双伸开手脚匍匐落在教堂地上。  
我的身子犹跌跌撞撞,却对他们大声冷笑。但是我没站在门口附近,所以也没听到他们的反应。卡布瑞已站起来,拉着我一起急急走进阴森森的正厅,我们穿过一道又一道的拱门,来到烛光昏幽的内殿,找到祭坛边一处空荡阴暗的角落,双双跪坐下来。  
『他们就像那些该死的野狼!』我说:『血腥的埋伏突击!』  
『嘘,嘘,安静一会儿。』卡布瑞紧紧贴近我说:『不然的话,我那颗不死的心可要爆裂开啦!』  
  
  吸血鬼黎斯特        

   
   
第叁部:侯爵夫人的临终圣餐9  

  
坐了一会儿,我感到她的身躯转为僵硬,她的视线朝向广场上。  
『别去想尼古拉斯。』她说:『他们在等也在听,他们正在听我们的思维方向。』  
『他们在想什麽?』我低声说:『他们的脑海里有什麽花样?』  
我感受到她的全神贯注。  
靠近她,我直视着远处的门所透进来的银辉。我也听到他们的声响,那只是极低微的音浪,从他们那里传来。  
凝视着雨水,强烈的宁静感觉荡漾开来,那是一种近乎纯感官的感觉;好像表示我们大可以让步屈服,好像在说再坚持下去未免太愚昧;只要我们走出去束手就擒,所有的事都可以解决;他们不会再折磨尼古拉斯,尽管尼克落在他们手里,却不至於惨遭支解了。  
我看到尼古拉斯,他只穿着蕾丝衬衫和马裤,因为外套已被扒下来了。当他们用力拉他的手臂时,我听到尼克的惨叫;我张口想叫:『不要!』又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唯恐叫声会惊醒教堂里的凡人。  
卡布瑞靠过来,用手指轻碰我抖索的  :『他们还没真对他动手。』她屏息低语:『只是吓坏罢了,你别想他。』  
『那麽尼克还活着!』我的声音低弱。 『他们正要我们这麽相信的。注意听!』  
宁谧的感觉又来了。有人在呼唤,好像在呼唤要加入他们;有声音说:走出教堂,投降吧!欢迎你们,只要你们出来,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我站起身往门口走,卡布瑞焦急地站在我身边,以手势叮嘱我小心谨慎。我们一起注视大拱门传来的银光,她极度小心,默不作声。  
你们在撒谎!我也喊话了。你们对我根本使不上力。一阵驳斥抵抗的思潮,从门口往外流:束手就擒?哼,让你们得逞,为所欲为吗?为什麽我们该出去?在教堂里多安全!我们可以藏在最深的墓穴,我们可以猎捕教徒;在小礼拜堂於壁龛里饮血而不被发现,事後再将  体弃於街上。你们能怎麽办?你们连大门都不敢跨进来!何况,我们根本不信尼古拉斯落在你们手里,让我们亲眼看到他,让他过来这里,让他开口说话!  
卡布瑞陷入迷惘,她在细细端详我,努力想知道我在说什麽。她可以清楚听到他们的话,相反的,我在冲动传话之际,并不能接收对方的讯息。  
此刻,他们的波动频率变弱,但并未停止。  
外面毫无动静,好像我没有喊话似的,也好像只是有人在嗡嗡而已。暂时又停战了;不多久,陈腔老套似乎再现;参加他们就会有大喜悦啦,所有的斗争得以解决啦。仍然诉诸感官的,宛如一幅美妙图画!  
『你们这一群可怜的胆小鬼!』我叹息着大声说话,好让卡布瑞也听得见。『送尼古拉斯到教堂吧!』  
哼哼声更加微弱了,我仍继续喊话;然而,他们那边顿然寂静下来,好像许多声音都停止,只有一两个兀自喋喋不休;紧接着,微弱杂乱的争论於不服气的声音又起。  
卡布瑞半眯着眼睛。  
一片寂静。只有凡人在那里走动,沙滩处,人们的嘈杂声随风飘来。我不相信他们竟会不战而退;如今,我们怎麽去救尼克呢?  
我的眼睛紧眨,突然感到疲惫不堪,不,是绝望无奈!我困惑错愕,这太荒谬了,我从来不绝望的,别人才会绝望,我怎麽会?我内心交战,无论如何,我绝不灰心气馁!在疲倦愤怒交集下,我似乎看到梅格能纵身火里,在火焰吞噬他之前,我看到他的脸,脸忽然消逝不见。那是绝望吗?  
这样的念头让我四肢麻痹,让我心惊胆跳!此刻,我更兴起最古怪的疑虑,有人正在跟我说及梅格能呢!难怪梅格能的身影猝然出现在我脑海!  
『好狡诈……』卡布瑞低语着。  
『别听他们,他们利用我们的思维,正在戏弄促狭呢!』  
视线穿过她望着门外时,我看到一个小的身影出现,那是小型身材,一个年轻男孩,不是大男人。  
我渴望来者是尼古拉斯,但是立刻知道知道错了;它比尼古拉斯矮,虽然体格挺结实,却不是人类。  
卡布瑞发出柔和惊讶的声音,好像她在祷告什麽似的。  
怪物的穿着不像现在的人,那是一种系腰带的古罗马式长衫,看起来十分高雅。他形状极佳的腿传者袜子,袖子深长,发垂在两边。他的打扮极像梅格能,有那麽一瞬间,我错乱地想着,大概梅格能施什麽法术又回来了。  
我好笨呀!这是个男孩,正如我说的。他有一头卷的长发,走路的姿势挺直利落,穿过银光走进教堂,他犹豫了一下,歪着头好像在仰望上面;然後穿过神龛,向我们走过来,他的脚踩在石头上,轻柔毫无声息。  
他走进祭坛旁边的烛光里,衣服是黑色的天鹅绒,一度十分华丽,如今却因岁月而老旧,而布满灰尘。他的脸光洁、白皙而完美,仿佛是神的颜容,是画家卡罗基笔下爱神丘比特的化身;加上红褐色的头发,深褐色的眼睛,使他看起来即魅惑又圣洁。  
注视他时,我将卡布瑞揽紧;他的眼光回瞪着我们,他的态度--这个不是人类的怪物,丝毫没有引起我的惊讶。他也在仔细观察我们的每个细节,然後他伸出手碰触祭坛旁的石头,他凝视着祭坛、十字架和神像,然後又回过来注视我们。  
他离开我们只有数码之远,轻柔的观察似转成庄严的礼让。我原先听到的正是这个怪物的声音。如今召唤又起,他要求我们让步,用难以形容的温柔文雅声调表示,他,卡布瑞--他并未指名道姓--和我,我们应该彼此相爱。  
他站在那里,送出召降的讯息,讯息中不无天真无邪的成份。  
我本能地抗拒着,觉得自己的眼眸变成不透明了,好像一道墙突然挡住我心灵的窗。然而在此同时,我却不由自主地思慕他,渴望跟随他,顺服於他,听命於他,渴慕之念是那麽强烈;以往的思慕相形之下,根本微不足道。他的神秘正如梅格能一样;唯一的不同是,他那麽漂亮,那种难以名状的漂亮;此外,他还隐含着无限的复杂,那是梅格能所没有的特质。  
不死幽灵的痛苦凄惶仿佛压逼着我。他说:来就我吧,来吧,只有我,和我的同类,  能尽除你的孤寂感!它的声音有如触及问道不可探测的悲哀源泉,不, 
    声音本身就是深沈的悲哀!我的喉咙燥乾,纠结,欲出声而哽住。不,我绝不屈服!  
我们俩休戚与共!我强调着。紧紧抓住卡布瑞的手。我又问道:尼古拉斯在哪里?我钉住这个问题不放,对所听所见丝毫无意退让。  
他以舌润  ,一种纯人类的举措。无声无息的,他向我们走近,如今只离两尺远了。他望望一个又望望另一个,以一种不像人类的声音,他开口说话:  
『梅格能--』他的语调审慎而亲切:『他真如你所说的纵身火里?』  
『我没跟你说过这种话。』我回答,惊讶於自己人类的声音;不过我知道他只是提及我刚  的思绪。『事实确是如此,他自焚了。这件事我何必撒谎?』  
我试图渗进他的意识,他看穿我的意图,不但倒过来防阻,甚至穿出令我为之错愕的奇特影像。  
那瞬间我看到了什麽?我不敢确信。地狱和天堂,或是二者融为一体;吸血鬼在乐园里啜饮着血,血自树上垂悬着、摇动着的花朵流出。  
我感到一阵厌恶。好像他竟化身女妖娼妓一般,潜入我的隐私梦境里。  
他的影像传递停止了,眼睛轻微皱起来,视线朝下,隐约显出尊重的意味。我的厌恶令他畏缩了,他并未料到我的反应,他完全没想到……什麽?如此惊人的力量!  
不错,如今,他正设法以近乎谦恭有礼的方式,让我明白他的心意。  
我也回之以礼。我让他看到我於梅格能在塔楼;我回忆梅格能自焚前所说的最後话语。让他知悉所有的始末经纬。  
他频频点头。谈到梅格能所书的话时,他的脸色微变,似乎他的额头平滑不少,也似乎肌肤全部紧绷起来。他并未给我任何回应於暗示。  
相反的,也出乎意料的,他的视线从我们身上转到教堂的主祭坛;他的身躯滑动,掠过我们,并且以背朝着我们;好像他坦然无惧,又好像他突然忘却外界的存在。  
他移向中间的走道,慢慢往上移动;不过他全不像人类在走路,只是从一个阴暗处迅速滑向另一个阴暗处;身影恍如忽隐忽现,但从未在光亮处露面。看起来,教堂里如有任何动静,或者有任何人瞅他一眼,他一定立刻消逝得无影无踪。  
他的本事极让我惊佩,好奇地想试一试,我能不能如此滑行;我跟随他到了唱诗班的台上,卡布瑞如影随身。  
我们发觉行动飘忽比想像中容易,不过,当他看到我们跟在身边时,显然大吃一惊。  
在骤然吃惊之际,他眯了我一眼,眼神却暴露出他的大弱点:傲岸自负。我们悄悄跟上他,行动如他一般飘忽,同时又不露形迹於思维,这令他大感挫败失色!  
更糟的是,他明白我已察觉这一切,那瞬间,他更加激怒了。微弱得几乎不是热的热度,从他身上传出来。  
卡布瑞发出轻蔑的冷哼声音,她盯着他一两秒锺,避开我,对他迳传不屑之意,他好像错愕不已。  
我渐渐了解到他正陷入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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