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夫人道:“你要事无钜细的一一记下来?”
“越详细越好。”
“你要知道那些事情做什么?”
“我想证实一件事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玉扇夫人道:“好,我慢慢的替你想,想好之后,替你列一张单子。”
梁七姑谢了玉扇夫人,话锋一转,转向李中元打着手语,问道:“李大侠,你这解药到底怎样来的,请你现在说一说好吧?”
李中元于是在酒菜助兴之下,不厌其烦的从与玉扇夫人如何相识,说到狼人谷之行,以及阴阳叟褚十八特意将解药送来之事,一一说了出来。
粱七姑听完之后,哑然啊了一声,打着手语道:“原来那是一种疯狼素,难怪老身把它毫无办法,……”
手式停丁一停,接着又问道:“你那天狼丹还有没有?”
李中元道:“有!还多得很哩!”,
梁七姑打着手式道:“请你也送给老身三粒好不好?·李中元一笑道:“当然可以!”说着,也没再往下问,伸手怀中就取出三粒天狼丹,送给梁七姑。
倒是梁七姑接过天狼丹后,打着手语道:“这三粒天狼丹也许就能帮助老身恢复嗓声,重享能言善语之乐了,真得谢谢你。”
李中元笑道:“老前辈太客气了,何谢之有。”
廖小玫这时忽然皱了一下秀眉,道:“五哥,你刚才可是说过,你在天狼谷救过邬秀梅?”
李中元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说过这话。”
廖小玫又道:“照你这样说天毒谷与血手教之间,已是结下了深仇,那疯狼素,又怎会从血手教手中转到邬化龙手中呢?其中你不觉得太奇怪了么?”
李中元原也是思虑缜密,反应奇快之人,只因接二连三的出事,弄得他心分意乱,没有仔细思考,闻言之下,一拍桌面道:“对,这一点大有问题,我倒是把它忽略过去了。”
说着,目光一转,注向玉扇夫人,接着向她问道:“董大姐,你最了解邬化龙,对于这点有什么看法?”
玉扇夫人苦笑了一声,道:“我要是真了解邬化龙,这次就不会几乎死在毒计之下了……
不过因此一来,倒叫我看出他要利用一个人时,他是有着过人的耐性与屈辱性,如说他真要结交血手教那批余孽,引为外授,天狼谷所发生的那档子事,只要那批血手教余孽放得开,他更不会放在心上。”
李中元道:“这样说来,天毒谷与血手教余孽又连成了一气了,再加上已与血手教连成一气的七杀岛,他们的势力,可真的不可忽视了。”
玉扇夫人道:“事实上可能就是这样,当我和简小妹到达邬化龙那里时,他那时正在接待神秘客人。甚至也不叫邬秀梅去看一看,……”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简又青。话声一顿,“啊!”声道:“简小妹呢?她是不是还在邬化龙那里?”
李中元摇了摇头,轻轻的叹道:“他们都已离开了邬化龙,可是路上却出了事,又青被八个黑袍人劫走了。”
玉扇夫人一震道:“简小妹被人劫走了!金不换他们呢?”
李中元道:“他们也一同被那些人擒住了,当小弟赶去时,虽然救出了金不换他们。却不见了青妹。”
玉扇夫人一震道:“金不换太叫人失望了,他现在哪里,饶他不得。”
廖小玫接口道:“金不换他们都在外面,我倒忘了吩咐下去,让他们进来了。”说着,一挥手,已有个侍女急急的走出厅外而去。
玉扇夫人忽然向那侍女一招手道:“姑娘不用去叫他们进来了……”
话声中,自己便即席站了起来,话锋转向梁七姑与李中元等人道:“简小妹是老身硬把她拉出来的,我想亲自去找找她,不知道各位还相不相信得过老身?”
廖小玫方待接口说话,李中元一笑道:“董大姐.你这话就太见外了,你要走随时可走,只是小弟想知道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玉扇夫人讪讪地一笑,道:“小兄弟,你可是不相信我?”
李中元面色一正,道:“小弟岂有不相信之理,只是小弟有两句话,要请大姐三思而后行。”
玉扇夫人一笑道:“小兄弟,多谢你的关怀,老姐姐跑了大半辈子江湖,在江湖上也算是出人头地的人物了,我不会笨得去和邬化龙斗气。”
李中元微微一笑道:“大姐姐能够这样想,小弟完全放心了,那么你请吧!”‘玉扇夫人转身之际,忽然,身形一驻,道:“小兄弟,你那天狼丹送给大姐姐一粒好不好?”
李中元一笑道:“有何不可,一粒够了么?”
立即伸手怀中,倒出了三粒,交给玉扇夫人,玉扇夫人犹豫了一下,收了那三粒天狼丹,举步而去。
梁七姑望着玉扇夫人远去的背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打着手语,道:“她争强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栽了这个大眼头,实在也够她受的了。”
唏嘘声中,李中元忽然起座道:“我还是不放心董大姐,待我眼去看看。”话落人影动,飞身离开了梁七姑他们。
李中元比玉扇夫人离开粱七姑他们,迟不了多少,可是,他出来后,却不见了玉扇夫人他们一干人的踪影,他四周找了一遍,也找不到他们。
李中元只好索然一叹,于是,改变主意,折身奔向了天毒谷的枣林基地。
李中元总觉得简又青的被劫失事,与玉扇夫人的遭遇,乃是邬化龙一系列的连环诡计,如果能从邬化龙身上了解整个计划的过程,那时要救简又青就容易得多了,强似没头没脑的四处摸索。李中元有见及此,所以把目光仍然集向天毒谷枣林基地。
天毒谷在枣林附近原布下了一道一道的毒阵,但李中元因有梁七姑的支助,身上配足了应用药物,因之,那些毒阵,对他根本没有作用,如入无人之境地深入了枣林。这时,差不多将近黎明时分,整个枣林基地之内已是一片寂静。
李中元暗暗探视了一遍,并投有得到想像中的收获。
正当他要退出枣林之际时,忽然发现一条细小的人影,以小心翼翼的身法,企图偷出枣林。
李中元好奇地轻身路到那人身后一看,原来那人竟是邬化龙的爱女邬秀梅。这倒怪了,邬秀梅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出去,而这样鬼鬼祟祟呢?李中元心中大奇,起了一观究竟的存心,于是,暗中钉住了邬秀梅。
天毒谷的人,非常相信他们自己所布下的毒阵,邬秀梅一路之上,竟也没有被人发现,而无声无息的偷出了枣林基地之后,便展开身形,飞掠而逃。
讵料,她刚奔行得二里多地,忽然一声哈哈大笑,从暗影之中,突然现出五条人影,挡住了邬秀梅去路。
邬秀梅身形猛然一震,停了下来,“啊!”了一声,叫道:“邝八叔,原来是你呀,你挡住侄女做什么?”
邝佩带着笑容道:“八叔在这里等你呀!”
邬秀梅脸色一变道:“你在等我做什么?”
邝侃道:“谷主要我来劝你回去,小梅,你听八叔的话,还是回枣林去吧!别叫谷主为难,也别叫八叔交不了差。”
邬秀梅凄然呼了一声,道:“八叔,你是知道胡笠那批人的,为什么还这样狠心,要梅儿回去嫁给他,硬毁了梅儿这一生呢?”
邝侃道:“小梅,其实胡笠那人也并不怎样坏,过去是彼此互不相识,所以才冒犯了你,如今大家成了一家人,你又为什么想不开呢?……”
话声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你要嫁给了胡笠,将来他们就是谷主的大好帮手啦……”
一语未了,邬秀梅已是尖叫一声,道:“不要说了,我就是不嫁给他,你们要我回去,除非把我杀了,带着我的尸首回去。否则,我是决不回去。”
邝侃道:“小梅,谷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闹得这样决裂呢?结果,你还不是要乖乖地回到枣林去!这又何必呢? 小梅,你听八叔的话,跟我回枣林去吧!不要伤了父女的和气!”
邬秀梅冷笑一声,道:“八叔,我一向都以为你最值得叫人尊敬,原来你也像别人一样,对人一脸虚伪,实在太叫人失望了。”
邝侃被说得脸上飞起一片红云,讪讪地道:“小梅,这是你爹的决定,八叔又有什么办法呢?”
邬秀梅道:“八叔,你怎会没有办法呢?只要你回去说没有见到侄女,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邝侃惊叫一声道:“那怎么成呀!这样八叔岂不犯了阳奉阴违之罪,谷主降下罪来,你八叔这条命可就完了……小梅,你就可怜可怜八叔,跟随着八叔回去吧!”
邬秀梅哭丧着脸道:“可是一回去,侄女的一生也就完了,八叔,你就这样忍心帮着他们把我一生毁了么?”
邝侃紧皱着双眉道:“小梅,请你原谅八叔。”
话声一落,忽然挥了一下手,转身把脸背过去了。
他挥手转身之下,只见另外那四个人晃肩而上,分站在邬秀梅四周,其中一人躬身一礼道:“请小姐原谅属下无礼!”右手探腰取出一只形同蜈蚣的令牌,向上一扬,举了三举,便向邬秀梅肩头之上点到。
邬秀梅当那人取出那只形同蜈蚣般的令牌时,脸色陡的变得惨白,一双秀眉,扬了又收,收了又扬的数易心念,最后悲呼一声,道:“狠心的爹啊!好,女儿就为你牺牲了吧!”
珠泪一泻而下,流满了双颊,接着螓首一垂,闭起了一双星目。
邬秀梅本打算在好言相求无效之下,突围而出,只要逃回母亲身边,就不怕父亲的相逼了,可是,当她看到那!蜈蚣形的令牌之后,她却万念俱灰的放弃了抵抗。
因为那蜈蚣形的令牌,在天毒谷中,属五毒令中最严厉的一种,向有令出不行,持令者提头来见的规定。
在这种情形之下,那就别想邝侃暗中放她一马了,邝侃要是没有暗中放水之意,邬秀梅心里有数,就是全力反抗,也是白反抗,倒不如随同他们回去之后,再作计较,说不定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邬秀梅暗叹了一声,闭起双目,正待接受天蜈令的一击时,耳中却突然响起一道蚊蚋的细语道:“姑娘,不要发声,在下助你一臂之力。”
话声入耳,但觉得身子一紧,已被一只钢铁般的手臂,握在自己左臂之上,接着人便被提着凌空飞了起来。邬秀梅身子起在空中,张开眼睛回头一看,只见那刚才走上前来围住她的四个人,这时都呆若木鸡一般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那手执天蜈令的那位,依然高举着天蜈令,既未收回,也未落下。
八叔邝侃,还是脸朝着外面。背着手站在那里,对于身后所发生的意外,似乎一点也没听闻到。
邬秀梅心中一凛,骇然忖道:“这是什么人,这样高绝的身手,举手之下,制住了四个人不说,而且还把我带得飞离了现场,使近在咫尺的八叔,都察觉不到,这人实在太厉害了……”
心念电闪之下,不由得再扭头向携带她的那人望去,一望之下,再也忍不住脱口叫了起来道:“啊!原来是大侠你!”
这时,邬秀梅已被带得飞出去了二三十丈,但是她这一发声惊叫之下,却惊动了邝侃。
邝侃猛一回头,才知道身后已经发生了大变,心神猛然一震之下,还来不及起身追了出去,只见邬秀梅已被一个人挟持着闪得一闪,便失去了踪迹。
那人的轻身功夫太高,邝侃自忖追了出去,也追他不上,只好摇头一叹,伸手去解那四个人的穴道。
邬秀梅一语惊动邝侃之后,但觉自己的身形被带得快上加快,几乎喘不过气来,眨眼之间,就被带得远出了十来里地,才慢慢缓了下来,停在一棵大树之下。不用说,横里插手把邬秀梅带离狼群虎掌的,就是李中元了。
邬秀梅停下身来,慢慢把心气平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重新向李中元万福一礼,谢道:
“小妹再次有承大侠援手,小妹实是感激不尽,以大侠的身手,小妹自知投报无日,尚请大侠见示尊号,也叫小妹水记心中……”
李中元一笑截口道:“邬姑娘你太言重了,在下如何敢当?”
邬秀梅秀眉轻轻一颦,道:“大侠可是认为小妹出身天毒谷怕污了你的尊名大姓?”
李中元微微一笑,道:“姑娘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在下的姓名说出来,只怕姑娘要大大的失望了。”
邬秀梅疑讶地道:“为什么?”
李中元道;“因为我们是敌非友!”
邬秀梅道:“难道你是李中元?”
李中元点头一笑道:“姑娘说对了,在下就是李中元。”
邬秀梅神色一变,又紧张了起来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中元道:“我敬你是一个孝女,所以不忍看着你被人加害。”
邬秀梅眨动着眼睛,沉思一阵,道:“你不会别有用心吧!”
李中元哑然一笑,道:“你看在下是这种人么?姑娘既然有此心念,在下倒不便再相送了,姑娘一路请保重,在下就此别过了。”飘身而起,走了出去。
邬秀梅大叫一声,道:“站住!”
李中元停住了身形,但人并设有走回来,远远的道:“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邬秀梅道:“你有始无终,半途撒手一走,他们追上来之后,小妹还不是照样又被他们带了回去,像这样的话,你倒不如不救小妹的好。”
李中元暗暗一皱眉头忖道:“这丫头不老实,不知她心中转的是什么念头?”
念动之间,保持着平易的笑容道:“你难道要在下将你一直护送回到天毒谷不成?”
邬秀梅一笑道:“你要能一直将小妹送回天毒谷,那是最好不过了。”
李中元道:“可惜,在下还有自己要紧的事,不能远送姑娘。”
邬秀梅道:“那你至少也该将我送出百里之外。”
李中元摇了一摇头道:“还是要请姑娘原谅。”
邬秀梅忽然脸色一变,生起气来道:“你这人为什么没有一点君子风度,家父得罪了你,小妹可没有得罪你呀!”
李中元一笑道:“邬姑娘,你这套激将法,可使不上哩!老实告诉你,我还要去找你那新认识的胡阿姨哩,”
邬秀梅一怔道:“你认识胡阿姨?”
李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