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清早铁奇士等刚刚吃过早饭,适蓬五王子带来一大批贝子和公子,真是衣冠云集,车马盈庭,后面是随着一班金殿武士。
五王子一见铁奇士兄弟大笑道:“两个观魔团已到丰台城了,明天就会进京!”
高式问道:“一切准备如何?”
五王子道:“早在五日前全部完成,今天请你去看宾馆!”
铁奇士道:“宾馆设在那里?”
五王子道:“设在外城永定门附近,分成四起!”
铁奇士道:“宾馆门是不必去看,因为我们不打算在夜晚摸他们的底子,可是王子们要暗地里派出大批人员去摸清来参加比赛的江湖武林,这些人之中,我估计有不少想浑水摸鱼的江湖败类在内!”
五王子道:“派出的人员已经增加五倍,明的巡查共有二十四队,暗的密报到五千人,凡来参加的必须登记来历,此外在各茶楼酒店,客栈都派有侦察之人!”
高式笑道:“不存好心眼的人物,他们不会住在城里,纵算住在城里,那也不敢落店,偌大的皇城他们何处不可存身,想查是无法查出来,不要查的那些人何必查,不过日夜巡逻到是非常重要的。”
五王子道:“你们不打算出去?”
铁奇士道:“出是要出去,不过不依本来面目出去就是!”
五王子急口道:“那会被自己人起误会,我给你们一件东西带去,拿在手里不会出事。”
铁奇士道:“什么样的东西。”
“我的扇子。”五王子说着便待拿出!
铁奇士道:“那不行,自己人纵算都认得五爷的扇子,但他们一见扇子必露出不同的表情。”
五王子笑道:“我的扇子就是我平时易服微行的东西,凡是各衙门上上下下都认识,而且早有规定,见了不许露出破绽!”
铁奇士啊声道:“那就可以。”
五王子交出扇子之后,随即又带着贝子,公子,武士等告别而去。
铁奇士一看扇子毫无奇处,名贵亦如普通纸扇,所不同的是扇坠子,那是一只玛瑙雕成的狮子,狮子座底是颗印,上刻一个五字,铁奇士竟与师兄笑道:“秘密就是‘五’字了。这是代表他五王子之意,师哥,你是我们出去的首领,你拿着吧,我们大家都得易容一番!”
高式接过笑道:“有了这把扇子,也许不必带一文钱在身边呢!”
白慈轻笑道:“你真是守财奴!”
高式笑道:“人为财死,乌为食亡,不过我的财宝是取之有道罢了。”
文蒂蒂妖笑道:“师哥一定存了不少金银珠宝?”
高式道:“在未遇到老滑头之前,我是一个贪财鬼,虽不能说富可敌国,但存下的财宝已不知其数,你们将来要用钱时,只管向我开口要!”
铁奇士道:“在什么地方?”
“这是师哥我的私人秘密,暂时不能说出!”
白慈笑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连我们面前都不肯说出,这证实此言不假了。”
高式道:“不管你怎么激,我仍旧不上当。”
他们易容时,黎大娘向铁二郎道:“二郎,你和大妹就免了吧,这个块头已够特别了,再易容也没有用!”
铁二郎道:“我和大妹不出去行嘛?”
铁奇士道:“想出去也不许你们出去,免得走在路上被别人看热闹!”
白大妹一伸舌头道:“我早说过,假如和二哥在一块,我们就不自由了!”
白慈哈哈笑道:“你也怕他,我以为你无管头呢?”
白大妹哼声道:“不是怕他,而是打不过他!”
四个青年男女化作两双普通江湖男女,因高式熟悉北京所以他领着大家到处跑,上至每个衙门和府第,下至茶楼酒馆与三教九流的落足之地,真是了如指掌。
白慈暗向大家轻笑道:“未来之前,我当他是吹牛的,现在确是北京通啊!”
铁奇士道:“有师哥带路,我们用两天两夜的时间,尽量摸清到底到来了多少武林人物,其中又有多少值得我们注意的货色!”
高式道:“北京城中有九大物出人物,师弟可听说过?”
铁奇士道:“那九大特殊人物?是不是武林人?”
高式道:“江湖上有句话是:下九门执皇法,上九门吃“油渣”,这油渣是指三教九流的人而言,凡是九流的人物若是想在北京城里找油水,那就非向他们拜拜门不可,否则你就行不通,由此可知这些人是多么厉害!”
文蒂蒂道:“先说上九门是什么人?”
高式道:“上九门是指九提督而言,可是九门提督衙门的马步班头都得向这九人卖点帐,因为要查案件非他们帮忙不可,但这九人每逢过年过节也得向马步班头送点孝敬银子,这就是上下其手了。
铁奇士笑道:“这是各府州县的通病,毫不为奇!”
白慈道:“到底是那九个人物?”
高式道:“道九人各占一门,各有各的地盘,他们划得非常清楚,第一个是午门头子里‘衙门通’第二是永定门头‘赌王’三为朝阳门头子‘探马王’,定门头子‘当博士’阜城门头子‘车马店主’,广安门头子‘茶博士’,西直门头子‘豆腐婆’,东直门头子‘客栈公’,广渠门头子‘九尾鱼’,这些人一听字就知他如何为招牌了!其实他们不全靠这些招牌吃饭。”
铁奇士道:“师哥,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们何不去捣乱一番。”
高式道:“那又何必呢?得罪他们有坏处无好处!”
铁奇士道:“我怕什么?”
高式笑道:“但有些地方白姑娘不能去呀!”
白慈道:“有什么不能去?”
高式叹声道:“你不懂!”
白慈道:“我懂,广渠门头子‘九尾鱼’是开妓楼的,我可化装男子去,也许能救出几个逼良为娼的好女子!”
文蒂蒂道:“对啊!”
高式摇头道:“那种地方我和老二都不能去,你们真是!”
铁奇士哈哈笑道:“我才不管,蒂蒂要去我同意。”
高式啐声道:“你说得出口?”
铁奇士向白慈道:“白姐姐,我问你一句话,假使进了妓楼娼馆,一旦有个妓女坐到师哥的身上去,你冒不冒火?”
白慈格格笑道:“柳下惠坐怀不乱,你师哥恐怕不敢比古人呢!”
高式摇头道:“到底不好看!”
文蒂蒂道:“我们先去永定门找赌王如何?”
高式急接道:“这个我同意!但如何挑他的毛病呢?”
铁奇士道:“当然由赌上开始呀!”
高式道:“你没有赌过,他们的手段可高啊!”
铁奇士大笑道:“那你就看看我的本事,只怕你拿不动银子啊!”
高式大喜道:“老二你一定能赢?”
白慈娇笑道:“你看,一提起有银子,他的精神就来了!”
铁奇士道:“他们输得起,我就大赢他一场,假使输不起,我门更有理由找碴儿了!”
高式道:“他们有真赌,也有假赌,总之要带大本钱去!”
铁奇士道:“假赌我比他更假,那不过使他早识风,恐怕赢不多就收场了,我去真赌!”
高式道:“真赌就靠运气了!”
铁奇士大笑道:“真的到了我面前,保证叫他变假的了!”
高式道:“好,我就带你去?”
白慈道:“慢点,我和文妹子得回去化化装!”
高式道:“货真价实有何不可,那儿的女赌徒可不少!”
白慈笑道:“原来也有女的赌博,好,我们去吧!”
高式立即领着他们直奔永定门!但在半途忽然遇上五王子!只见五王子只带着齐格勒贝子在身边,他们也是青衣粘帽,慢慢的由人群中走了过来!
五王子不认识四人的易容,铁奇士忍不住,迎上叫道:“五爷,为何微服上街?”
五王子闻声,不由噫声道:“奇贤弟,你们又是另一套打扮了!”
高式走近笑道:“我们要去永定门玩玩。”
五王子道:“替我们改改相如何?我们也想去!”
铁奇士道:“五爷这相貌有人识得吗?”
五王子道:“不会多,不改也可以!你们去作什么。”
铁奇士在耳边说了一会,笑道:“你怕不怕传出风声出去,一旦有人识出,那会闹出大笑话!”
五王子摇头道:“逢场作戏,有何不可?就被宗人府知道,我也有话说。”
白慈道:“不怕就去!”
齐格勒问清事情后,笑接道:“为什么要去作那种游戏?”
铁奇士道:“五他和贝子尚不知下九门的底子?”
五王子道:“不知道?原来北京城竟有这种人物,可见他们是如何守密了!”
高式道:“他们对官府有利也有弊!”
五王子道:“我是不管,但要交代九门提督去办理!”
他们一起走到一座大门前,装出一副闲散的样子,有两个青皮似的人物迎着笑道:“诸位请进!”
铁奇士问道:“热闹吗?”
一个青皮少年大笑道:“诸位要玩那一门?”
铁奇士道:“牌九!”
青皮道:“向里面去,正是满台的时候!”
铁奇士道:“不要换筹吗?”
青皮道:“一律要换筹码,诸位一定是外乡来的,凡是北京人就不要问了?”
铁奇士点头道:“我们是南方来的!听口音你也就明白,我说朋友!这儿赌钱,最小要多少才准下注?”
青皮哈哈笑道:“这里不是普通赌场,银子换筹码,最小的是一两!筹码分五种,那是一两、五两、十两、百两、千两!最大注是十万两,这也是限注。”
铁奇士道:“假使赢多了拿不动怎办?”
青皮道:“这容易,随时拿有钱庄票,如不愿随身带,本场大爷可以派车送到客人住的地方。”
铁奇士笑道:“多承指教了!”
刚说完话,忽见里面有两个大汉夹着一个青年推拥而出,喝叱连声!
铁奇士一见,向青皮问道:“那青年为了什么?”
青皮笑道:“这是常有的事,比方这个李孝全吧!他输光了还不走,硬赖在这里找麻烦。”
铁奇士道:“找什么麻烦?”
青皮道:“他说钱输光了,出去没饭吃,硬向大爷要饭钱!”
铁奇士道:“身上的全输光了,临行要顿把饭钱那是小事!”
青皮道:“本场没有个这规矩!”
铁奇士笑道:“这是你们北方赌场的不近人情,在南方,客人输光,那不必客人开口,一宿两餐饭钱,庄主会自动相送!”
他说远迎上去,立向两个大汉道:“朋友,不要行强,我认识他!”
两大汉一见来了群青年江湖男女,急忙放了手!
铁奇士假装认得那青年道:“朋友,好久不见了,今天手运不佳!”
那青年长相不坏,看样子有点斯斯文文,他看看铁奇士等,又回头看看两个大汉,低了头,不开口!
铁奇士拍拍他的肩膀,朗声笑道:“老兄,输赢事小,何必泄气,这一场输了,下一场捞本,怎么样,输光了?哈哈,我借给你,谁叫我们是赌友?”
他伸手摸出一绽黄金,硬向青年手中塞,大声道:“转去!”
那绽黄金起码有十两,青年一看,他也不管铁奇士是谁,精神一振,糊糊涂涂的就跟着转身了。
到了一处无人之地,那青年忽然向铁奇士道:“兄台,我不认识你啊!”
铁奇士没想到他还很老实,点头笑道:“朋友,我当你装糊涂呢,原来你还很清醒,并且很诚实!”
那青年叹声道:“兄台,在下不是阁下所想像的城狐社鼠之流,在下是一时糊涂,竟钻到这种地方来瞎混……”
铁奇士道:“你不是轻常来赌?”
青年又叹声道:“在下虽不是贵介子弟,但是个苦读寒窗之人,只因来到北京访亲不遇,消沉灰心,竟把带来百十两盘缠送到这里来!”
铁奇士啊声道:“你真的向庄上要饭钱?”
青年摇头道:“输了就输了,饿饭是活该,在下怎会作出那种没出息的行为?”
铁奇士点头道:“我看你就不是那输大钱要小钱的人物,不过那又为何被两个大汉夹持你呢?”
青年道:“在下不认识这种地方,生平也未混过赌场,那是因在客店里认识一个同乡,而被那同乡拉拉扯扯拉到这里来,刚才我输光了,不料那位同乡还要向我借十两银子,我说没有,他反而说我太小气了,所以我一气就和他吵了起来,所以这里面的人就下逐客令。”
铁奇士听了又气又好笑道:“朋友,这不是那位贵同乡要向你借钱!”
青年道:“是啊!不然在下怎么和他吵起来?”
铁奇士道:“朋友,你听我解释,贵同乡也许不是你的什么同乡,实际上他是这里庄上的一伙计,他怕你是有钱存下来走,所以他用这方法来试探你身上的真实情形,你如有银子,这一气必定再赌下去呀!”
青年恨声道:“原来是这样,那我输得有点太冤枉,可见他们的赌是假的。”
铁奇士轻笑道:“现在你可捞本了!”
青年道:“不,既然不认识兄台,这金子我不能惜,假使再输了,在下可还不起!”
铁奇士道:“朋友,现在再去赌,那就保你不会输了,不过你如捞回本,也许还要赢,那你以后就不可再赌钱了,拿了钱就回故乡去罢!江湖上是吃不尽的亏,有了这次教训,今后你的经验了。”
青年点头道:“多谢兄台指教,在下永记在心。”
铁奇士道:“再赌时,你不要自己作主,也不可想一口吞个胖子,只在暗中跟着我下注就行了,老兄,我是赌仙,从来就未输过。”
青年半信半疑;接道:“那我们快去向柜上换筹码。”
铁奇士向齐贝子笑道:“齐见,带有值钱的东西没有?”
齐格勒笑道:“要多少?”
铁奇士道:“我不会赌长时间,多到五注,少则三二注就要这庄上自动收场!”
齐格勒笑道:“今天真巧,我在钱庄上拿回三十万两庄票,你要全拿去。”
铁奇士轻笑道:“谢了!”
齐格勒拿出两张大庄票,每张十五万两,笑道:“我们要不要跟着作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