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未完,老公公就接口道,“这个保不了你的命,因为这个江湖上的混帐们,他们不识我老人家的东西,既不识,他们就不怕,等你死了,我一生气去找他,那又于事何补……”
他顿了一下又接道:“我的东西,也许还有几个人想得起,他们虽未见过,小时候总听说过!小子,中原各大门派你高兴哪一派?”
司马官道:“你叫我去投靠?”
老人点头道:“凭你的武功,要想在江湖上混混,如没有大对头,当然可以的,可是你不该与铁笠翁有关系,有了这门关系,今后你就有十条命也活不成了!所以我老人家要你找个地方去呆上四五年!同时在这一段时间里,你还得咬牙苦练!等到时候倒了,那时自会有人接你出山,此后你就有靠山了!”
司马官沉吟一会,他认为老人说得完全有理,恭声道:“晚辈只有嵩山少林寺尚可去,其他各派,晚辈这几年已得罪不少人了!”
老公公哈哈大笑道:“那小子当时目空一切,这时才知去路不多了!好,要阖天下,只要有理,管他什么狗屁门派!那你就去少林好了,不过你拿了我老人家的东西,不要逢人就拿出,因它拿出无人识,你到了嵩山时,硬说要见长老院的首席长老,那和尚大概就是当年的小沙弥“宏缘”了!见了他,你就会被妥善安置,也许他见了我老人家的东西后,说不守会把少林派的重要功夫教给你!”
司马官闻言大喜,又叩了两个头,这才告到而去。
老人看到司马官去远后,这才回身向童子道:“小滑头,你真守信,没有向他说出你就是铁笠翁的儿子!”
童子淡淡道:“说出有什么用,你老滑头又不肯收他作徒弟!”
老人道:“小滑头,不是我不肯收,而是他吞不下我老人家的东西!”
小童道:“为什么?”
老人道:“他的容量不足,吞下我的东西会塞死,纵不塞死,也会成白痴!因此之势,我老人家找了一百三十年,人也找过几万万个,可是没有一个能接受我的东西!现在见了你小滑头,总算没有白辛苦这一百三十年!”
小童道:“我要学多长的时间?”
老人道:“你如学武当少林的最高武功,那你只半年!你如果学更古老的东西,那你要学两年,然而你学我的东西就要四年!”
童子大急道:“我要四年后才能报仇!”
老人正色道:“那也是你,就是当今少林寺掌教和尚,他可要学七十年才能领会我一半哩!”
童子道:“那我们快走吧!早日回山早日学!”
老人大笑道:“我还有一件事忘了问你!小滑头,你在家是否练过令尊和范铭传的功夫!”
小童摇头道:“没有,爹爹和范伯两人,不许我练武,只许读书!”
老人闻言大乐,哈哈笑道:“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明知道你的材料太大,如果学了他们东西,那等于在深浩的大海中养虾膜!”
一老一小,边走边谈,童子忽问道:“老滑头,刚才那蒙面老人死了没有?”
老人摇头道:“老老人家已百年不杀人,刚才只是一阵风把他卷走而已!”
重子点头道:“这很好,留给我自己杀他,他叫什么?”
老人道:“不知道,不过知道他用的是‘血爪’功夫罢了,那是旁门武功!”
童子问道:“这些人为何要杀我全家?”
老人道:“那是你父亲当年行侠时所结的怨仇!”
童子再问道:“那一晚在凤凰台围困我父亲的,大概也是这一帮人?”
老人摇头道:“那是两因事,在凤凰台的不仅一帮,估计有三四批不同的人,而且不是仇杀!可惜我老人家迟回来一天!”
童子低声道,“你住在凤凰台?”
老人点头道:“住在台底下一个洞里!”
童子骇异道:“我爹住了一年,你不知道?”
老人叹道:“怎会不知呢,你爹来时,我老人家就警告过他,叫他不要贪图凤凰神剑,免遭杀身之祸,可是你爹对这把剑贫心太重,同时是不信任我老人家的话!”
童子道:“在一年前,我爹就听到传言,说什么越王要出现了!”
老人道:“就是这一点消息,你爹就来找?”
童子道:“不,爹爹得到消息后,立即就请范伯前来详细打听,范伯回去后,爹才再来,因范伯说当地人每到十五夜晚,台上就有五彩豪光冲天,居民说是凤凰出现,所以附近百姓都烧香迎祥,爹听了之后,证实那是凤凰神剑要出世了!”
老人叹道:“真是误会了,凤凰神剑内五彩豪光,那是不错的,但要经非常高手的内功施展才能发出五彩豪光,不仅是豪光好看耳,其光即可杀人,当年越王勾践得到,他还不知这种妙用哩!”
童子骇异道:“那剑未出现,光从何来?”
老人道:“剑出世了,那在你父亲前来之前就出现了!”
童子道:“谁得去了?”
老人笑道:“小滑头,你得去了!”
小童闻言一怔,但也这一怔即明,叹声道:“是你老滑头得手了!”
老人哈哈笑道:“所以我劝你父亲离开,不要给别人怀疑是他得到了,凤凰台上豪光冲天,那是我老人家每逢十五月明之期,心情愉快,舞剑赏月耳!”
童子恨声道:“我爹死得冤枉!”
老人道:“不能说冤枉,只要他一到凤凰台住下,不问得到与否,人家却不会放过他,因为谁会相信他没有得到剑呢?这你懂么?因此以后再无五彩豪光在台上出现了!”
童子道:“你老也不在那儿了?”
老人道:“本来找算在你爹遇难后三日走,但因有预感,预感一百三十年的愿望要实现了,所以不走了,可是在你父亲遇难那晚之日间,我老人家知道有场狂风暴雨要降临,所以赶到城里买醉去了,这不是天数使然啊!”
重子戚然良久,又道:“凤凰神剑除了有五彩豪光之秘密外,难道还有其他惊奇处?”
老人反问道:“这五彩豪光从何而有?”
童子道:“剑身含有仙气!”
老人道:“不错,但仙气不会有五种,除非有五位仙家共铸此刻?”
童子道:“这剑有剑法剑诀?”
老人道:“仙剑、神剑、它必有本身一套剑法,有剑法自有剑诀,甚至还有运用此剑之神功!可是此剑之秘,我老人家亦知之不祥,那些重要东西不知落于何处呢?”
重子道:“古仙人作事,绝对不会疏忽,决不会把剑与法分开!”
老人大喜道:“小滑头,你认为怎样?”
童子道:“既不分开,那就在剑身上!”
老人跳起大笑道:“妙啊,这就是另有神秘啊!此剑是你的了,今后你自己去用心悟透罢!”
童子道:“你老放在哪里。”
老人一拍腰问道:“你认为很长嘛,那只有两尺多一点,藏在衣服里面,谁也看不出来,最适于你来日走江湖时,免得挂在外面,背在肩上都不方便!到了山上再交给你!”
童子道:“回山后,能把时间缩短嘛?”
老人笑道:“四年是我老人家对你最快的估计,不过我把功课交给你,不练成不许下山,时间可不可缩短,那要看你自己的本领了,不瞒你,当年我老人家却练了六年,那时你师祖说我是天下第一个天赋最高的人了。”
童子道:“我比你老一定快!”
老人不以为忤,反而大笑道:“小滑头,你不要吹牛,功夫练未成,我可不许你下山!”童子道:“老滑头,你是我的师傅,你也是我的恩人,你虽然要我这样称呼你,但我对你毫不越轨,内心的尊敬,比表面重要,你所交下的,我死也不折扣!”
老人大笑道:“好,我就是喜欢这样,今后你可在我头顶洒尿!”
这真是个玩童,可是却要徒弟叫他老滑头!
师徒二人是向西去,直至黄昏后,黑幕才把老小的影子淹没,此后再也无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了。
四年,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不短,一个十三四岁的童子,在这四年之后可以变成少年,一个少年武林人,在这四年之内可以闯出大名,又有多少成名的人物在四年之内而死去,已归隐的难免静极思动,有雄心勃勃的人他可在四年之内组成帮派,有单枪匹马的一变成群结队,总之四年是不算短了,古语说,“沧海桑田,世事多变”然武林的变化比什么变得更莫测高深。
凤凰台之事,在这四年之内已无人再提起了,也许连想都没有人想它了!唯有与已身有关人,当然他不会忘记的。
四年大概差不多了,凤凰台南的乱葬岗上,又不知增了几许新坟,而在当年那三十几座新坟墓,墓草已宿,这是第四个清明日了,讵料未到中午,居然来了两位太不相称的人物,那是一个老和尚和一个青年武士。
扫坟的人依然满山遍野,爆竹声山呜尽应,这两人走在路上,居然没有人注意!
乱葬岗仍旧冷冷清清,那青年忽然回头道:“长老!那就是了!”
老僧念声佛号道:“阿弥驼佛,少施主,你就却叩个头吧!”
“前年和去年,敌人都没派人窥视,也许今年又有人监视哩!”青年说着,便举目环顾。
老僧道:“不要紧,有了‘凤凰令’,鬼都打寒噤!”
和尚的话未收口,忽听有人发出娇嗅之声道:“老和尚,凤凰令难有这样威风?”
老僧闻声一怔,接着向北面合十道:“女施主,凤凰令对邪门来说,那还有用!”
北面忽然走出一个天仙也似的少女来,年纪很轻,身穿桃红紧身密扣短装,外罩绿色披风、长靴、挂剑、真有巾帼须眉之慨,走近了,始知她长发披在披风下,又长又浓!油光黑漆,前额上留下短短的刘海,脸形更看得清楚,那真美极了!只见她走到老僧前两丈之处立停道:“大和尚,凤凰令比贵少林派更威风?”
老僧合十道:“女施主,少林乃是一些出家人,出家人绝对不敢言威风啊!”
少女冷笑道:“少林历史源远流长,门人弟子遍及宇内,武林之盛,为武林之冠,这恐怕不仅威风,甚而显赫呀!”
老僧道:“这是女施主过奖了,但在少林弟子心目中,绝对没有这种想法。”
少女道:“那是老和尚自谦了,这且不谈,我想看看凤凰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老僧立即正色道:“女施主,这就碍难从命了,此物即老纳亦不敢轻于观摩!”
少女冷笑道:“大和尚,是怕我抢吗?”
老僧尚未开口,突闻有人沉声道:“东西是人家的,给看是人情,不给你看是本分!强要恐怕于礼不合!”
忽由南面出现一个人影,只见他头带一顶润边草帽,连上半部的脸都遮住不见,他着一身土布短装,看起来是个乡下少年,身无兵器仅手拿着一捆小小的行李!只见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老僧,拱手道:“大师,在下有礼了!”说着又向青年道:“这位大哥可是姓司马名官的?”
老憎合十道:“少施主请了!”
那青年亦立接道:“在下正是,兄台因何相识在下?”
少女不等土少年开口,立即哼声道:“喂,你说我强要是什么意思?”
土少年立即转身向她沉声道:“出言傲慢,举止不善,伸手向人要东西,那得有个借字,否则不强而何?”
少女娇声道:“你是什么人?”
少年将头偏到一边,冷冷地道:“过路的!”
少女道:“你姓什么?”
少年忽然大笑道:“既不攀亲,又不结缘,何必通名道姓?”
少女闻言大怒,娇叱道:“你想找死!”
少年理也不理,又向老僧道:“大师,你们要作什么就去作,谁如敢找麻烦,我这一生,今天算要首开杀戒!”
老和尚似已看出这土少年来头不小,连声道:“少施主,老纳是与这司马施主前来扫墓的!”
少年仍故意问道:“是那一座?”
司马官立接道:“是在下恩公铁笠翁前辈之墓!”
少年啊声道:“那已有人扫过!”
老僧道:“那恐扫墓之人不懂扫墓的重要,因为墓旁那株大树尚未去掉,墓旁有树,其根必侵入墓。”
少年道:“那我可代那人之劳!二位只管祭奠就是了!”
他显然要在少女面前显点功夫样,只见他行近那株合抱树下,双掌向树干一含,毫不作势,右手一推,左手一拉!
讵料就这样而下,岂知那大树如遭狂风摧残,树身前后俯仰,枝叶发出呼嚎之声,地面上的树根,竟如拔葱一样地拔了出来!
少年连第三下都不用,接着双手一举,硬挺挺地将树举起,尤如举大旗一样,他居然把树举到山缘,又见他轻轻一送,整株大树,被他掷出老远而去!
青年和老和尚一见,竟是张口结舌,想喊声好都忘了!
讵料少女一见,冷笑道:“乡下土包子,全仗一身蛮力有何用?”
老僧不理,示意司马官道:“施主,咱们祭奠罢,时间不早了!”
青年点点头,立与老僧祭奠一番,事完,双双向少年行去!
少年立在山岸边,遥遥拱手道:“二位请,在下还有要事去办!不便多谈了!”那少女竟不敢再找麻烦,但却气得连声冷哼,躲躲脚,居然拔身下山去了!
少年一见,立向老僧道:“大师,请和司马大哥由这面下岗,我想去探探那女子的来历!”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向司马官道:“司马大哥,在下替人带个信给你,他说你再在嵩山少林呆一年再下山!”
司马官问道:“兄弟,那是否是一个白发老人?”
少年点头道:“还有一个姓铁的童子,不过目前他已不再是个童子了!再会。”
司马官见他扬长而去,立向老僧道:“长老,凤凰神叫他带信?”
老僧似已看出什么,叹声道:“江湖将有接二连三的大事要发生了,少施主,你可识得这少年!”
司马官道:“他帽子带得太低!”
老僧道:“那就算了,凤凰神有命,你就再在山上练上一年罢!”
青年随着老僧后面上山,但他忽然又问道:“长老,他